第十章
宋禕站在衣櫃前，等著周舟自己過來。
讓周舟自己親眼看到這些衣服，意識這裡的衣服都是這樣的風格，接受力總會比她隨便給拿一件要強些。
周舟緩緩靠近，她有種頭腦發熱的感覺，覺得眼前經歷的這一切就像是場夢。
但夢畢竟有種不真實感，她輕輕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痛讓她清醒，讓她瞬間看清自己和宋小姐之間的差距。
雲泥之別。周舟心裡冒出這四個字，便立刻收起那剛冒出一點芽的旖旎心思。
她走到離宋小姐還有半米的地方就站定，沒再靠近，那些漂亮的衣裙也沒有什麼心思去看了，總歸不是她的。
“我想穿那條黑色的。”周舟很快便作出了決定，她在眾多亮色中一眼就看見了期間夾雜的黑色，她甚至沒看到那件黑色睡裙的全貌。
宋禕看一眼周舟，露出微詫神情，她以為周舟會選明亮一點的顏色，不過她沒有多問，直接伸手將兩邊睡裙撥開，給周舟拿出她選的那一件。
是一條深黑色的深v吊帶，宋禕拿出來後手頓了一下，才交給周舟，“先去浴室洗澡吧，彆著涼了。”
她想到什麼，長腿邁著大步追了上去，“等一下。”
這樣等周舟離開，她也不用太擔心周舟會因為太容易輕信她人而受騙了。
周舟接過，輕輕點頭，“謝謝宋小姐。”
“大概就是這些了。”宋禕最後還用右手輕輕探入水中，確保智慧浴缸能一直保持這個水溫，“溫度調控在這裡，要是水溫不合適，可以自己再調一下。”
“我去放浴缸的熱水。”宋禕很自然地越過周舟，率先走近浴室，用智慧浴缸調好溫度後放滿熱水，還從浴缸後頭的儲物櫃裡拿出一隻玫瑰花味的香薰，點上，又拿出浴鹽，精油，牛奶，還有新鮮花瓣，宋禕把在櫃子裡看到的都拿了出來，讓周舟根據自己的喜好使用。
“我自己來吧，不麻煩宋小姐了。”周舟抬手捂住後頸，這一次她沒有再主動露出白皙後頸以及那誘人腺體。
宋禕立在原地，望著周舟單薄的背影，總覺得似乎有幾分落寞。
周舟停住腳步回頭時，宋禕已經站在她身後，“阻隔貼，先撕下來。”
“好。”宋禕收回半抬的手，絲毫不覺得尷尬氣惱，相反，她心中升起隱隱的激動。
周舟開始防備她了，是個好兆頭。
“洗漱用品我取了一套出來放在那邊。”宋禕指指洗漱臺，“還缺什麼，可以直接叫我，我就在房間裡。”
周舟撕開覆蓋在腺體上的阻隔貼後，很快也進了浴室，她看見宋小姐圍在浴缸邊，調控水溫，取出洗漱用品，還有一些她不曾見過的東西。
宋禕說這些話的過程中沒敢跟周舟對視，她怕周舟看出她的不自然，察覺到她不自覺放緩的呼吸，她很清楚周舟已經撕下了阻隔貼，因為她已經聞到那清甜的櫻桃香了。
“我先出去了。”宋禕步伐凌亂出了浴室，不忘將門關緊。
周舟伸手撫上後頸，迷茫地看著洗漱臺鏡子裡的自己。
宋禕出了浴室，開始在房間裡暴走，好在房間夠大，腳上的拖鞋也夠靜音，竟然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在《這個渣a總是始亂終棄》一書中，omega和alpha能聞到自己資訊素，但濃度和聞到對方的完全不同，就像在尋常人類世界，人們也總是會更熟悉自己的氣味，久而久之甚至聞不到自己身上的氣味，而對別人身上的氣味敏[gǎn]。
如果只是敏[gǎn]倒也正常，宋禕覺得自己現在對周舟資訊素的味道過於敏[gǎn]了，像是極致上頭，類似煙癮者愛煙，嗜毒者好毒，已經不在正常範圍了。
剛剛跟周舟一同待在浴室，她很清晰地嗅到周舟資訊素的味道，又清又甜的櫻桃香，讓她不自覺唇齒生津，腦子裡甚至生出了想近距離品味的念頭。
聽起來像個變.態。
宋禕忽然懷疑原身渣a是不是還存在著，跟她共用一個身體，不然向來沒有那方面欲.望的她怎麼可能一夕之間思想變得那麼……孟浪。
宋禕啊宋禕，你理智一點。
宋禕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浴室裡周舟已經褪去身上洗得發白，被細雨淋得微溼的衣物，進入了浴缸。
宋小姐給她調的水溫實在是很合適，她舒服得閉上眼睛。
這一刻跟她過往形成鮮明對比，之前她唸的普通學校，在學校住宿，一間16人寢都不如宋小姐家一個浴室大，熱水要去公共區打，很多人排隊，只有開水，要用桶提回宿舍浴室的洗手間，兌著冷水洗，熱水時常會停，而且有時候周舟為了節省時間學習，都是直接洗的冷水，如果是夏天，她會在中午裝滿一桶水，放在能曬到太陽的走廊，上面套上一個黑色袋子，下午下課回來洗澡水就是溫熱的，洗起來也算舒服。
宋小姐……不能在想宋小姐了。
周舟搖了搖頭，加快速度，宋小姐也淋了雨，她得快點。
周舟穿著黑色睡裙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有些侷促地伸手擋住了胸口，宋禕正在手機上聯絡張管家，讓她派智慧機器人把之前丁醫生帶去的抑制劑和阻隔貼送來。
“好的，宋小姐，還有我在打掃整理的時候，看到二樓有一雙……很老舊的布鞋，要直接幫宋小姐扔了嗎？”
身邊沒有耳機，宋禕打電話習慣擴音，周舟出來正好聽到張管家問的那一句，呼吸都屏住了。
她沒有出聲告訴宋小姐自己已經洗好了，就靜靜站在浴室門口，一顆心高高懸到嗓子眼，她從未感覺如此的緊張和窘迫。
身為孤兒的她，沒有家境可言，偶爾也會羨慕那些家庭條件比她好的女同學，聽她們在課間討論某某品牌又出了新品，要攢錢去買，她向來是沒有攀比心的，也不在意別人評判她過於窮酸。
但這一刻，在宋小姐這裡，她忽然發覺自己竟然也會在意。
宋禕站在窗邊，窗戶被她開了一半，有些潮溼的空氣湧進來，她看著無邊夜色和融入其中的飄飛細雨，語氣不容置喙，“跟抑制劑和阻隔貼一起送過來，包裝好，別弄溼了。”
宋禕說完就結束通話電話，兩次跟那位張管家交談都不太舒心，她原地揉了揉太陽穴，忽然嗅到清甜的櫻桃香，心中煩躁漸漸散去。
她轉過身，就看見周舟已經從浴室出來了，面色和語氣都不自覺柔和下來，“洗好了，先去床上休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