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周舟背影僵住緩緩轉過身，宋小姐看著她，神情憂鬱在等著她的答案。
視線對上只一眼，她就垂下眼眸。
宋小姐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記起方寒是昨晚電視熒幕上那個黑衣女人。
宋小姐似乎極其在意她。
周舟抬眼嘴角擠出一絲笑，“我覺得方小姐人長得很漂亮下象棋也格外厲害。”說完嘴唇莫名開始發顫。
“還有嗎？”宋禕追問。
周舟背過身，咬住發顫的嘴唇。
還有什麼呢？
還有跟宋小姐很相配。
能想到的，能做的，遊雪初都做了，才跟周舟告別出了房間。
“什麼意思？”遊雪初問：“什麼叫周舟不會再回去了？”
“周舟，宋禕說要帶你一起去看我的象棋比賽，你願意去嗎？”遊雪初問。
可惡，她又被宋禕騙了。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宋禕。”遊雪初在宋禕面前坐下，手肘抵在桌面，雙手交疊，擺出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但是在這樣的心理暗示下，她竟然還是不自覺作出了很多會暴露她喜歡周舟的舉動嗎？
“要是你真對電視上那個叫方寒的女人餘情未了，以後就徹底不要給周舟希望，等比賽回去，讓周舟去我家。”
宋禕更混亂。想了想她拿起碗去電飯煲那盛了滿滿一碗飯回來又找了個菜碟桌上每樣菜都夾了些放在一張塑膠案板上。
“周舟不會再回去了。”她道。
“你怎麼不自己去？”遊雪初瞪著宋禕問。
宋禕怔住。
“己去看看。”
目光一轉，瞧見宋禕失魂落魄地從廚房裡出來，手裡拿著三雙筷子。
不然的話，善良的宋小姐可能會因為她的難過而愧疚。
客廳裡，宋禕看著桌上的菜發呆，遊雪初出來時，她急切地抬眼問：“周舟還好嗎？”
“還有兩天，我們考完試就出發，周舟你可以多考慮一下，要是不想去不用勉強，你要是不願意去，我也不會讓宋禕逼你。”
遊雪初看看宋禕又看一眼周舟離開的地方視線被走廊的牆面阻隔。
遊雪初鬱悶極了，明明宋禕和周舟離她那麼近她卻並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想幫忙都幫不上。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若即若離的態度很傷人，要是你對周舟真的沒意思，你就不該作出這麼多讓人誤會的舉動。”
遊雪初“哼”一聲，起身，端著塑膠案板去了。
宋禕不作聲了。
“先吃飯。”遊雪初把案板放在窗邊一張小方桌上，推著周舟的肩膀讓她在桌前坐下。
忍不住思考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周舟的，似乎從一開始，她就對周舟很有好感，但她一直都告訴自己，周舟的未來不是她，周舟有個完美的未婚妻。
“你送她應該更願意吃。”
以前的事情，她已經不想跟宋禕計較了，但周舟是她的朋友，她不希望周舟受傷，可週舟現在已經受傷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
“遊小姐。”周舟請她進來。
周舟支撐不住飛快走出廚房，將取好的碗往桌上一放，跑回房間了。
遊雪初發現周舟在看到來人是她後，眼裡的光明顯變弱了，應該還是期待宋禕能過來吧。
“你們倆怎麼回事？”
“謝謝遊小姐。”
雖然宋禕沒承認跟那個叫方寒的混血女人有什麼，但遊雪初覺得只有這種解釋能說得通，她甚至覺得自己跟宋禕在一起那段也是因為她跟方寒都喜歡象棋，她被宋禕當成了方寒的替身。
周舟為自己剛剛倉皇逃離的行為後悔，可她又真的不想讓宋小姐瞧見她崩潰的樣子。
宋禕無力地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推到遊雪初面前“雪初，麻煩你去給周舟送一下。”
宋禕抬眼，目光黑夜般死寂。
宋禕卻像個悶葫蘆，只是抬了抬眼。
遊雪初只看見一陣風的殘影。
現在周舟不在她都有點吃不下飯。
遊雪初覺得還是把這個訊息跟周舟說一下比較好，不然到時候宋禕去找方寒去了，周舟跟在旁邊多難過。她又不是很會安慰人。
手肘輕輕碰了碰門，遊雪初還沒出聲，門就從裡面拉開了，周舟眼眶紅紅地出現在她面前，眼珠晶亮，像剛被春雨洗過一樣，但更像被人欺負了。
“那個……我今天上網看了下，方寒也會參加比賽。”
“象棋比賽嗎？宋小姐還沒跟我說。”周舟有些吃驚地道。
“就是不會再回去了。”宋禕鬼打牆般，不斷重複這句話。
遊雪初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再跟宋禕說話。
-
這天上午，宋禕和遊雪初去學校參加最後一場考試，周舟一個人留在公寓。
她還在想遊小姐說的那個問題，要不要跟著一起去g城看象棋比賽，她想去給遊小姐加油，但也害怕碰見那位方小姐，怕看到宋小姐跟方小姐真的像她想像的那樣曾經是一對情侶，會在這次象棋比賽間隙，重歸舊好。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將她從傷感的幻想中解救出來。
是丁醫生的電話，周舟趕緊接通。
“周小姐，宋小姐的電話沒人接，我只好打給你。”丁晨再次站在空曠的別墅中。
“抱歉。宋小姐和遊小姐都來學校這邊考試了，我也跟著來了，我應該提前跟你說的，對不起，丁醫生。”
丁晨將手機拿遠，嘆了口氣，才又將手機貼到耳邊，“沒關係，下次有事提前跟我說一下就好，正常情況下，我每週五都會去一趟別墅，幫幾位檢查身體。”
幾位包括宋禕，周舟，還有遊雪初。
停頓的間隙，她還是習慣性扶了扶鏡框，儘管根本用不著扶。
“好的，丁醫生放心，我下次一定記住。”周舟保證道。
“三位什麼時候從學校回來？”丁晨又問。
今天撲了空，她得重新找個時間再來。
“還不知道，今天宋小姐和遊小姐就會考完最後一場，但是下午就要一起出發去g城，遊小姐要參加國際象棋比賽。”
丁晨愣了下，她還記得自己上次問遊雪初為什麼不參加比賽，遊雪初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丁醫生？”
“嗯。”丁晨回神，又問了一下週舟發熱期的情況，得知周舟發熱期提前，昨天是最後一天，已經在宋禕的幫助下平安渡過。
最後，她想了想，叮囑道：“宋小姐的易感期也快到了，周小姐記得幫宋小姐準備好強效抑制劑，必要時候希望周小姐能安撫一下宋小姐。”
叮囑完，丁晨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多嘴了，這段時間宋禕和周舟之間已經有了互相幫助的默契，其實用不著她說。
“我會的，如果宋小姐需要我的話。”周舟答應道。
再沒有什麼事情要交代，互相道別後結束通話電話，丁晨看著手頭的電話沉思。
她還不知道遊雪初的易感期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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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宋禕和遊雪初考試回來，宋禕問周舟要不要一起去g城。
周舟點了點頭。
考慮了兩天，她還是決定去一趟，她想看看這個方小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宋小姐會那麼在意，也想親眼看到宋小姐獲得幸福，哪怕自己的心會痛。
看到了，至少不會覺得遺憾。
宋禕兩天前就給周舟訂了機票。之前決定讓周舟做別墅管家時，為了使自己看起來靠譜點，她列印了很詳細的合同，正經簽約，所以手頭上有周舟的具體資訊。
象棋比賽明天就開始，宋禕訂的票比較早，為的是讓遊雪初到了酒店後能多點時間休息。
沒吃午飯，她們就直接出發去機場，路上，周舟把丁醫生打電話來的事情彙報了一下。
宋禕說：“抑制劑的事不用操心，我會安排人準備好。”
周舟安靜地垂下眼，她一直覺得宋小姐找她當別墅管家像一樁虧本買賣，她能幫到宋小姐的實在是太有限了。
要不是宋小姐當初看到了她的窘境，可憐她，她的第一份工作不會這麼輕鬆且高薪。
對於宋小姐，她無比感恩，甚至生了不該有的愛慕。
現在，她有一件能為宋小姐做的事情，那就是把自己這不該有的愛意和妄想深埋心底，不干擾宋小姐去追求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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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周舟第一次坐飛機，還是商務艙。
遊雪初說：“可惜是國內短線航班，沒設頭等艙，不然會更舒服。”
“我覺得已經非常棒了。”周舟下意識去看飛機上的空乘，“我之前只坐過一次經濟艙，差別跟商務艙差別很大。”
她以前體驗過的交通工具十分有限，公交車坐得最多，也在跟著帶隊的老師去參加競賽時，坐過高鐵還有飛機的經濟艙，那是她為數不多的幾次遠行。
遊雪初笑說：“畢竟價格翻倍了。”
“位置在這裡。”許久不吭聲的宋禕忽然道。
周舟在宋小姐指給她的靠窗位置坐下。
一排兩個位置，宋禕拿著票，遲遲沒有坐下，隔了條過道的遊雪初奇怪地看著她。
她走到遊雪初身邊，用只有她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換個位置吧。”
遊雪初剛想說她莫名其妙，腦子裡忽然蹦出自己之前對宋禕說的話，是她讓宋禕要是真對周舟沒意識就不要去招惹周舟的。
她起身，在周舟身邊坐下。
“剛剛我坐錯位置了。”遊雪初盯著周舟純淨如泉水般的眼睛撒了個善意的小謊。
周舟眼裡浮現失落，一閃即逝，距離有點遠，中間隔著過道還有一個遊雪初，宋禕根本看不清，也不能確定，只能心裡焦急。
飛機起飛，空乘送來飛機餐，是牛排加意麵，一個漢堡，配有水果，還有幾種飲料可以選。
遊雪初不喜歡飛機餐，忍著餓沒吃，周舟要了一份牛排意麵加一盒新鮮芒果。
“小姐您要點什麼？”空姐問宋禕。
“跟剛剛那位小姐一樣。”宋禕想也不想地說。
整個過程，宋禕都在用餘光看周舟，坐在兩人中間的遊雪初十分心累。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跟她換位置呢，宋禕這人真是，這次不會想腳踏兩條船吧？
吃完不算美味的午餐，周舟有些困了，離飛機降落還有一段時間，她想淺睡一下。
遊雪初無聊至極，想睡覺但是太餓了睡不著，只能發呆。
宋禕就是在這時候起身的，她走到遊雪初旁邊，抬手在她沒有聚焦的眼前晃了晃。
“幹嘛？”遊雪初醒神。
宋禕看著裡側已經睡著的周舟，輕聲說：“雪初，我們把位置換回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