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獨佔

可男人趕來的步伐還是沒能追上扭腳的速度,肩膀撞進胸膛,腰腹有被人摟緊的溫度。

“怎麼樣了,疼不疼?”姜恩眠頭頂,是沈宗年略微加快的語速。“還行。”應該只是扭腳,算不上嚴重,但短時間內,依舊有明顯的刺痛感。

姜恩眠的視線往上移,微微轉頭才看到托住他的沈宗年。

對方穿著墨綠色軍裝,黑色軍靴,肩膀還搭著長款披風,衣服筆挺合身,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啊啊啊大帥大帥!」

「愛死民國軍閥主題了。」

「冷漠無情的民國軍閥,偏偏獨愛旗袍美人!」

「白天暴戾恣睢,夜晚闖進美人的房,摟住美人的腰,強行撕開美人的旗袍……」

「給你筆快寫!別逼我求你!」

「我就是軍閥和美人的死粉!」

“紙尿褲?”程昱寧瞪大的眼睛收不回去,“導演惡不噁心?”

看著兩個肚兜熱熱鬧鬧上了樓,柳清輝無奈搖搖頭,走到蘇言面前,順手把他把腰上的校服短裙轉了半圈,擺到板正的位置,“別灰心,還有機會呢。下次再努力吧。”

程昱寧看看自己的肚兜,再看看林樂恩和他一樣的款式,“咱們回去慢慢聊?”

林樂恩收好奶嘴,“哎,也只能這樣了。”

「解醫生扮演解醫生嗎?」

「不會在大腿上吧嘻嘻。」

在那個瞬間,姜恩眠以為自己發生了穿越,真的成為落入險境、被身份尊貴的大帥救下的人。

「他倆真是不把觀眾當外人。」

沈宗年根本不理,板著臉的樣子很兇,好像生氣了。

程昱寧沒接紙,嫌棄地瞥了一眼,“你趕緊看看哪個房間。”

他穿這身。

「媽呀,這動作好帥!」

「男人的佔有慾真可怕。」

「哈哈哈導演是認真的嗎?」

程昱寧湊過來,“學長和你說他不喜歡的?”

「快關心一下其他嘉賓吧,他們嫉妒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程昱寧問他:“房間號在你那嗎?”

「換了我我也遮。」

「別人都被迷傻了。」

最後只剩駐軍士兵的秦悠亦和外派醫生解煙渚,兩個人沒說話,也沒有眼神交流,一前一後上了樓。

「別遮呀,看不到了!」

「嗚嗚嗚海豚先生好溫柔。」

「制服控狂喜。」

林樂恩是最隱藏不住情緒的,他全程盯著沈宗年的背影,氣得直跺腳,“為什麼又是他,為什麼每次都是他!恩眠哥哥又不喜歡他,他為什麼還要這樣?”

“對,在我紙尿褲裡。”

「心理醫生果然不一樣。」

確認姜恩眠沒有大礙,沈宗年扯下披風,遮住他的雙腿,包緊後才將人抱起,直接往樓上送。

「啊啊啊憑啥不給看??」

“在這裡,又不是下面。”林樂恩從側腰掏出一張紙,“而且我很乾淨的,才不噁心。”

「這是可以當鏡頭說的嗎?」

*

姜恩眠被人抱得緊,他額頭貼在胸口略微發涼的紐扣上。羽毛摺扇和條帶被他摟在懷裡,糾結半天終於開了口,“那個,要不您先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我也好想獨享美人。」

“是啊,恩眠哥哥親口和我說的。”林樂恩也不藏著掖著,“他說宗年哥哥就像爸,或者哥哥,總之是絕對不會喜歡上的。”

好帥。

「真敢藏,不怕丟。」

姜恩眠胸口鼓蓬蓬的,脹的有些難受,又不禁多看了一眼。

「嗚嗚老秦太帥了。」

穿男款學生校服的柳清輝對蘇言勾了勾手,“走吧,咱們也回去了。”

「眠眠的藏到哪裡了?」

「可惜了沒配到年年。」

「而且他心態是最穩的。」

不論是現實中的總裁還是此刻的軍閥大帥,都是統治者的身份,天生自帶震懾力,姜恩眠覺得怕,更不敢多說一句話。

周圍還有攝像機全程在拍,姜恩眠難為情,拽起護腿的披風往臉上埋。

“房間號在你身上?”沈宗年問他。

“哦對,等一下。”姜恩眠伸出手,順著旗袍右側,肩膀區域的盤扣縫隙掏,但他被抱著,這個姿勢很不方便,弄了白天也沒弄出來。

“我來。”話音出口的時候,沈宗年的指尖已經探進盤扣縫隙,摸索紙片的過程中,手指和他的腋下有輕微的摩攃。

對方指肚的溫度較高,碰在面板上,是一種算不上光滑,但也不粗糙的質感。

還有點癢,連帶著胸腔和小腹的奇怪異樣。

「眠眠怎麼臉又紅了?」

「蹭那一下,摸到了吧。」

「腋下週圍,超敏[gǎn]的吧。」

「嗚嗚我竟然也想摸。」

紙片取走,姜恩眠拽著披風又往裡埋,臉燙的他懷疑自己發了燒。

視線被遮擋,姜恩眠也不知道具體走到哪了,直到身體落進柔軟床褥。

“你遮什麼?”

“沒遮。”姜恩眠蜷縮著腿,繼續把披風往臉上埋,“我冷。”

「大夏天冷?大帥一頭汗了。」

「軍裝好厚,辛苦大帥了。」

「你們能不能有點重點?」

「現在是大帥把旗袍美人抱上床了。」

「之後就,嘿嘿嘿……」

沈宗年解開兩顆軍裝紐扣,他坐在床邊,輕輕托起姜恩眠受傷的腳。

姜恩眠頭上擋著披風看不到周圍,但腳後跟傳來的熱感嚇他一跳。扭傷的腳踝還有些隱痛,姜恩眠也顧不上,抬腳急忙往裡收,手還不忘拽著披風往下`身遮。

“別動。”沈宗年扯開披風,強行把人按平在床上,他一隻手壓住姜恩眠的腿,防止他掙扎,另一隻手又去託他受傷的左腳。

「啊啊啊你往哪摸呢?」

「流氓,放開眠眠的腿。」

「我的媽呀我也好想摸。」

「這腿絕對順滑!!」

「大帥的快樂我也想體會。」

「我快嫉妒死了。」

沈宗年手掌很寬,力氣又大,壓在姜恩眠膝蓋上面一點的位置,普通掙扎根本無濟於事,姜恩眠七竅生煙,人都快沒了。

“疼嗎?”沈宗年動作認真又仔細,在腳踝處輕輕按壓和揉捏。

“一點點。”姜恩眠害怕又緊張,也不敢撒謊。

腳踝部位稍微有紅腫,但並沒有傷到骨頭,外加第一次穿高跟鞋,邊緣區域擠出了少量紅痕,

客廳傳來敲門聲。

沈宗年拿來枕頭墊在姜恩眠頭上,又拽過披風,把暴露的雙腿再次裹實,“呆在這裡,別動。”

“哦。”姜恩眠宛如案板上的肉,他平躺在床上,捂著臉乖乖點頭。

沈宗年關掉所有攝像機才去開門,門口站著同樣沒換衣服的解煙渚。

後者先看到沈宗年解開兩顆紐扣的軍裝,又在臥室尋到了躺在床上,被包住腿的姜恩眠。

“有事?”沈宗年身體往左移動了些,試圖遮擋對方的視線。

解煙渚遞來個盒子,“治療扭傷的藥,當天塗抹,第二天見效。”

“謝了。”

解煙渚抽回手,沒讓他接,“需要幫助麼?適當正確按摩,效果更好。”

“不用,謝謝。”沈宗年抽回藥膏,立即關門。

“等等。”門被解煙渚按住,他的眼睛再次往臥室瞟,壓低聲音,“他還不大,什麼都不懂。”

沈宗年的眼神帶著極強的攻擊性,“我想做什麼,是我的事,用不著你教。”

*

林樂恩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關掉攝像機,並換下那身衣服。

他在客廳換,而程昱寧則在臥室。

見程昱寧換好衣服出來,林樂恩口氣又酸又委屈,“恩眠哥哥就那麼被抱上去了,好擔心,剛才宗年哥哥的眼神太危險了。”

林樂恩越想越害怕,“不行,我得看看恩眠哥哥去。”

程昱寧攔住他,“你覺得現在過去,他會給你開門?”

“那也比干等著強呀。”

程昱寧抱著肩膀,“林樂恩,你不是說我學長不會喜歡上他嗎?那你怕什麼?”

林樂恩咬咬嘴唇,“我、我就是覺得……”

“現在沒攝像頭,你可以大膽點說。”程昱寧冰涼涼的,“你當真覺得,我學長一點愛上他的可能都沒有嗎?”

林樂恩收回天真的表情,嗤笑道:“既然你跟我一樣擔心,為什麼不讓我去?”

“現在過去沒有任何意義。”

只會顯得自己越發醜陋嫉妒和不堪。

程昱寧繼續道:“而且,他應該不會做什麼。”

“你會對情敵這麼有信心?”

程昱寧把換來的衣服丟到沙發,隨手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我倒希望他會忍不住做點什麼。”

那樣的話,學長會對他動心的機率會再低一點。

*

秦悠亦洗完澡,見解煙渚已經回來。

後者換掉了道具服裝,坐在沙發上翻看文獻,旁邊擺著枕頭和被子。

“我不喜歡和別人同床睡。”

秦悠亦扯下頭上毛巾丟在水池邊,光著上半身往臥室走,“隨你。”

走到一半,他轉回身,很隨便地問了句:“你剛才送藥去了?”

“嗯。”解煙渚沒抬眼,房間安靜到,翻開紙張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怎麼樣了?”秦悠亦問得很隱晦,甚至表現極其無所謂。

“被人裹著腿,躺在床上,絲毫不敢動。”

只要提到腿這個字,姜恩眠穿著旗袍從門內出現的畫面,就會瘋狂侵蝕人的意志。

秦悠亦有點煩,捏了下鼻樑,“你沒稍微提醒一下?”

“如果你擔心,就自己去提醒。”解煙渚停止翻看文獻,眼神第一次和秦悠亦相對,“而不是在這裡命令我。”

悶聲的無名火驀地被點了起來,又迅速被秦悠亦壓下去,他扭頭往臥室走,“關我什麼事。”

*

聽到沈宗年回來的腳步聲,姜恩眠急忙回扯因偷偷亂動而弄偏的披風,而後閉著眼繼續裝死。

“睡了?”沈宗年把藥膏放在門口,脫掉軍裝外套丟在椅背上。

“沒。”姜恩眠慢慢悠悠睜開眼,見沈宗年似乎不太兇了,“那個,我能坐起來嗎?”

“可以。”沈宗年托住姜恩眠的後背,把人扶了起來。

“謝謝。”姜恩眠懷裡抱著羽毛條帶和摺扇,頭壓得極低。

“姜恩眠。”

“嗯?”下意識的反應,姜恩眠抬頭和站在他床邊的沈宗年對視。

臥室點著香檳色的水晶燈,姜恩眠有低度近視,他今天沒戴隱形,視線稍有模糊。沒聚上焦的他,還在努力清晰識別沈宗年的臉。

沈宗年已經脫下了軍裝,裡面只穿著件純白色的襯衫,上面的兩顆紐扣敞開著,能看到凸起的喉結和頸前的面板,是極為成熟的男人才有的狀態。

姜恩眠有幾秒的晃神,就這麼直直看著他。

對面的沈宗年彎折身體,離他越來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輕微撥出的鼻息,帶著雄性動物的壓迫力。

“別動。”沈宗年捏住他的下巴,制止了姜恩眠試圖轉移的目光,“看著我。”

沈宗年的話像是種命令,姜恩眠從不敢反駁,乖乖把眼睛轉移到對方瞳孔中。

姜恩眠從他眼中識別出了危險,像是兇猛的森林之王遇到心儀獵物時,表現出的最本能反應,彷彿下一秒他就要撲上來,將自己吞沒?

在姜恩眠承受力到達極限時,沈宗年轉移方向,停在他的眼角,“這個痣是怎麼弄的?”

姜恩眠如同死裡逃生的獵物,卻不能逃跑,還要佯裝鎮定,“化妝師點上去的。”

“嗯。”沈宗年還在他眼尾徘徊。

“很、很奇怪嗎?”姜恩眠的下巴僵持在沈宗年指尖上,“我馬上去洗掉。”

“不,很好看。”沈宗年的大拇指抵在姜恩眠的下唇,從左到右輕滑,速度極快,觸感瞬間消失,“還有這裡。”

沈宗年放開他,獨自走進衛生間,並開啟了水龍頭。

臥室又只剩姜恩眠自己,他蹭了蹭嘴唇,手背留下一層唇膏的痕跡,好紅。

不到兩分鐘,沈宗年返回臥室,手裡還拿著一管藥膏。

姜恩眠轉動腳腕,“不用藥也行。”

腳並不是太腫,兩三天也能自愈。

沈宗年坐在床邊,開啟了藥膏盒,並仔細瀏覽說明書。

顯然自己剛才的建議並沒有被採納,姜恩眠說:“我自己塗就行。”

“別動。”沈宗年按住他的腿。

“哦。”姜恩眠老老實實撐著胳膊,眼看著沈宗年把自己的左腳放在了他的腿上,然後,一個極度麻煩的問題出現了。

姜恩眠嚴格按照遊戲的要求,穿了全套的服裝道具,這其中除了旗袍、高跟鞋,羽毛扇和條帶以外,還有雙裸色絲襪,是連褲的那種。

如果要往腳上塗藥,就必須要把透明絲襪脫掉,但現在他半條腿架在沈宗年腿上,對方還不許他動。

沈宗年把姜恩眠的腳放回床上,再次確定房間裡的所有攝像機全部呈關閉狀態。

沈宗年一步步回到床邊,視線沿著姜恩眠的腳腕延伸到大腿,隨後,姜恩眠感受到了極其可怕的侵略性。

他撐著胳膊往後錯,期間還不忘抓來披風遮住下半身,“別!別、弄,我自己來.嗯!”

他的緊張抗拒根本趕不上沈宗年的速度,等姜恩眠反應過來時,絲襪早就順著床邊滑落到地面,他的腳又回到沈宗年腿上,腳踝被大手按住,隔著藥膏小心揉搓。

姜恩眠驚魂未定,心率怎麼努力都降不下來,他死死抱著披風,臉埋進床裡,“你、你欺負人!”

姜恩眠的腳被小心放回床上,身後的床墊壓下去一塊,輕微的草藥味道徐徐傳來,“抱歉,我下次溫柔點。”

姜恩眠徹底鑽進被子裡,羞得更嚴重了,“這是溫柔點的事嗎?”

哪有這麼耍流氓的,而且,剛才……剛才還、他還勾到了我的內.褲。

想到這裡,姜恩眠就更沒辦法平靜。

他甚至忘記了脫絲襪和塗藥的過程,只記得沈宗年因手速過快,把內褲邊緣扯下來了幾厘米,發現後,又幫他提上去的全過程。

姜恩眠穿的是旗袍配套的蕾絲內褲,質地輕薄,布料也很少。除去重點遮擋部位,腰間只有根不足一厘米寬的細帶,可勾住時拉力很強,隨著沈宗年牽扯的力度,姜恩眠能明顯感覺到整個腰腹面板都在那一秒被迫收緊,連帶著心臟、大腦和所有敏[gǎn]的器官,都跟著發慌。

“是你先亂動,我怕你又受傷,只好來硬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姜恩眠氣呼呼的,“再說只是我扭到腳而已。”

這種照顧法,讓姜恩眠懷疑自己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才要被這麼信細心照顧。

姜恩眠覺得佔理,說話的口氣都變得硬邦邦的,“而且,你現在塗了藥,我還洗不洗澡?”

“洗完我再給你塗。”

“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好,我錯了,下一次注意。”沈宗年輕輕拽開姜恩眠頭頂不透氣的被子,“怎麼樣你才能不生氣?”

本來姜恩眠也沒真生氣,現在沈宗年又以這種口氣和他說話,他心裡只剩下竊喜。

“我想洗澡。”姜恩眠想先把這身羞恥的衣服換掉。

“我去給你放水。”

“我用淋浴就行。”

“你的腳不宜久站。”

“哦。”姜恩眠覺得有道理,“那我現在能動了嗎?”

“可以,但不要大動。”

聽到沈宗年離開的腳步聲,姜恩眠放下披風,偷偷往衛生間瞟,這個角度能看到沈宗年彎身放水的背影。

對方還穿著襯衫和皮靴,挽著袖口單手撐在浴缸壁,正在調整水溫。

為了他拿去方便,沈宗年專門把毛巾和洗護用品擺在浴缸邊。

姜恩眠怎麼都不敢想,他有一天能讓大老闆給自己放洗澡水,他蹭了蹭身上滑溜溜的真絲旗袍。

今天這衣服穿得不虧,值了。

水聲減弱,沈宗年放下袖子走出來。

姜恩眠掀開被子準備下床,“謝謝,那我先去……哎?!”

話還沒說完,姜恩眠又被沈宗年抱了起來。

“不是說改的嗎?你怎麼還抱我。”姜恩眠抱住他的肩膀,腿來回晃動了幾下。

“防止再次受傷。”

“我沒那麼嚴重,可以自己走路的。”姜恩眠說話的途中,沈宗年已經把人抱到了浴室的凳子上。

沈宗一隻手撐在椅子邊,和他的身體並沒有接觸,但是輕薄的旗袍碰到了。

沈宗年盯著他頸前玫瑰扣,“需要我幫忙嗎?”

姜恩眠按住胸口,“不、需、要!”

沈宗年直起身,把浴袍放在他容易夠到區域,“洗完叫我。”

留下一句話,沈宗年離開了浴室。

姜恩眠站在全身鏡前,輕薄修身的旗袍順著肩膀滑落,全身上下還泛著羞紅的顏色。他試了試水溫,抬腳伸進浴缸當中。

這個房間類似於酒店的高階套房,浴室配備的東西非常齊全,但就是浴袍料子很薄,領口還大,手感和那件真絲旗袍差不多,姜恩眠覺得透風,又套了另一件在身上。

姜恩眠拉開門,故作鎮定回到床上。

沈宗年端著杯溫水走進來,“需要吹頭髮麼?”

“不用,我自己可以。”姜恩眠接下杯子,“您也快去洗澡吧。”

“你的腳要重新塗藥。”

姜恩眠伸手拿藥盒,“我自己可以的。”

沈宗年把乾燥毛巾遞給他,才走進浴室。

姜恩眠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水,確定沈宗年不會再出來了。

他放下杯子,來到自己的行李箱前,蹲在地上偷偷翻動箱子。不穿內褲確實不行,就算穿兩層睡衣,下面也覺得涼颼颼的。

姜恩眠沒拿內褲進去,又不想穿之前的,只好硬著頭皮出來了。

箱子剛開啟,沈宗年也跟著出來。

姜恩眠倒抽一口涼氣,嚇得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沈宗年襯衫的紐扣全部解開,他敞著胸口,不疾不徐來到姜恩眠正前方,垂目看他。

“有、有事嗎?”只要想到真空的下半身,姜恩眠就心虛。

“浴室只有兩件浴袍。”沈宗年掃到姜恩眠交疊的領口處,“但都在你身上。”

“哦。”姜恩眠起身,打算脫掉外面的那一身,綁帶剛解開,他急忙又把浴袍纏住,從箱子裡翻出條浴巾遞給他,“要不,您用這個將就一下吧。”

沈宗年接過浴巾回到浴室。

姜恩眠鬆了口氣,剛才要是再反應慢一點,怕是真空的秘密就要曝光了。

還是趕快找到內褲安全。

姜恩眠來回翻了半天,奇怪,明明放在這裡的。

他的箱子打理的非常整齊,自己平時也不亂放東西,怎麼會沒了呢。

浴室的門再次開啟,沈宗年站在他身前,手上是一條純白色的乾淨內褲,“浴巾裡找到的。”

姜恩眠故作鎮定,迅速扯下來,“謝謝。”

沈宗年剛走兩步又返回來,視線在姜恩眠彎折的腿附近遊走,“別蹲太久,傷腳。”

“哦。”

當姜恩眠徹底換好內褲和衣服鑽進被子裡時,剛才的重大丟人事件還沒從腦海中抹除。

他到底是有多蠢,才會把內褲落在浴巾裡,還遞給了沈宗年。更重要的是,沈宗年還內褲的時候,並沒有還他的浴巾,雖然他的浴巾和內褲都很乾淨,但這樣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姜恩眠悶在被子裡打了好幾個滾,浴室的水聲減弱,門緩緩開啟。

房間裡點著很暗的暖光燈,姜恩眠悶在被子裡裝睡。

可裝了沒一會,姜恩眠就閒不住了,他透出點縫隙,偷偷往沈宗年那邊看。

沈宗年腰上纏著他給的浴巾,背對著他開啟了行李箱。

暖光燈打在沈宗年身上,對方的後背很有型,是那種很健康的倒三角身材,肌肉線條也好看,怪不得穿西裝那麼有型。

沈宗年拿出件家居服,是姜恩眠買的那身,他換好上衣,又背對著姜恩眠解浴巾。

脫的人不在意,但偷看的人卻心慌了。

浴巾下面別說短褲了,就連內.褲都沒穿。

姜恩眠急忙閉上眼,鑽進了被子裡。

房間再次恢復安靜,姜恩眠只能聽到沈宗年緩慢而來的腳步聲,這種逐漸靠近的腳步只會徒增緊張。

沈宗年的聲音很輕,“睡了麼?”

姜恩眠猶豫兩秒鐘,“沒。”

“塗藥了麼?”

姜恩眠隔著被子搖搖頭。

“我幫你可以麼?很快。”

姜恩眠聽到了藥盒拆開的聲音,現在他臉太燙了,實在不方便出來,“嗯,謝謝。”

沈宗年平時很嚴肅,有時也很兇,天生自帶領導者的氣質。但塗藥的手很輕,還特意揉了一會才鬆開。

確保藥膏乾透後,沈宗年細心把姜恩眠的腳收進被子裡,回到衛生間洗手。

水聲停止,腳步聲停在床頭,右側的枕頭傳來布料摩攃的聲音,緊接著,被子掀開一小塊,露出很淡的燈光。

“介意麼,我睡你旁邊。”

這裡雖然是套間,但臥室裡只有一張雙人床。

“不介意。”

房間換成了更暗調的燈光,床也跟著陷下去一塊,因為重量的原因,姜恩眠的身體往那邊偏移了幾厘米。

“還需要這個麼?”沈宗年的聲音就在他耳邊。

姜恩眠從被子裡探半個腦袋,眼前是節目組送的大兔子。錄節目期間,沒有醬醬抱,他都會抱著兔子睡,剛才收拾好東西放在箱子上,忘記拿了。

姜恩眠雙手接過兔子抱進懷裡,下巴在兔耳朵上蹭了蹭,“謝謝。”

姜恩眠有點困,視線越來越模糊,他看不太清,但還是覺得,沈宗年的目光仍停在他身上。沈宗年幫他和兔子都掖好被子,“晚安。”

沈宗年關上床頭燈,房間瞬間迴歸黑暗。

他們雖然是睡在同張床上,甚至同蓋了一床被子,但這裡空間很大,兩個人之間還有一個身位的距離,彼此間不造成任何影響。

沈宗年:“睡了麼?”

“沒。”姜恩眠轉身把兔子換到沈宗年那邊。

“聊聊麼?”

“聊什麼?”

“你小時候的生活怎麼樣?”

“挺好的,雖然簡單但幸福。”

“家庭成員呢?”

“家裡有奶奶,爸爸和媽媽,哦對,還有我家的貓醬醬。奶奶幾年前去世了,但走的時候很安詳,也沒有遺憾。”

姜恩眠一直在說,沈宗年聽得很認真。

“我爸爸是廚師,媽媽是幼兒園老師,醬醬又乖又可愛,但就是太能吃了,好胖。”

“看來你過得很開心。”

“嗯,特別開心。”姜恩眠好奇,“你們老闆的童年是不是也很豐富多彩?每天有好幾個保姆圍在身邊,能像電視上一樣,騎馬打高爾夫。”

“沒有,我的童年不是那樣的。”沈宗年後面的話隔了很久才說,“我的童年.”

話到一半,沈宗年的肩頭傳來一個柔軟的觸感,不是姜恩眠,而是他懷裡的兔子。

睡熟的姜恩眠翻了個身,整隻兔子都頂在了他肩膀上。

兔子是毛茸茸的柔軟質感,貼著很舒服,卻也非常佔地方。

外加姜恩眠睡覺並不老實,總往他這邊擠。但印象中,睡單人床的姜恩眠明明很老實,怎麼換了雙人床就變成這樣。

姜恩眠抱著兔子,兔子不斷頂著他,到了後來,兩人都被擠到了床邊。

實在無法,沈宗年起身,先是拽走了姜恩眠懷裡的兔子,擺回到他那側,又小心托住人,往更寬敞的床裡抱。

雖然人是抱過去了,但姜恩眠似乎把他的胳膊當成了兔子,雙臂緊緊摟住,不論沈宗年怎麼轉都掙脫不開。

姜恩眠睡得熟,沈宗年不忍心吵醒他,只好保持這個姿勢躺了下去。

七月初的盛夏,即便房間開著恆溫的冷氣,也抵不住姜恩眠傳來的柔軟溫度、光滑的面板,還有噴在他肩膀周圍的熱氣。

安靜的空間,漆黑的環境,沈宗年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不算安分的心跳。

他轉過頭,沒被限制的手輕輕剝開身旁人額頭的碎髮。

姜恩眠。

我忍不了那麼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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