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箱子不算小,目測能裝下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然而整個箱子裡,只有一本書、一個似乎裝了什麼東西的布袋,和一樣……看起來奇形怪狀的東西,顯得整個箱子空空蕩蕩的。

陳歌在看清裡面的東西后,心跳猛地加速了幾息。

果然如此啊。

那個開啟了箱子的侍衛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那是樣什麼東西,不由得轉頭,看向劉徐,“郎君,你看……”

劉徐垂眸看了那樣東西一會兒,走過去,彎腰把它拿了起來。

那樣奇怪的東西十分小巧,他一隻手就能握住三分之二,形狀似乎是一根鐵做的棍子下面加一個類似於劍柄一樣的東西,觸手是鐵器獨有的冰涼。

而鐵棍上靠近後邊的地方,有一個可以轉動的輪子,輪子上有一個一個貫穿前後的孔,瞧著……還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所有人都一臉怪異地看著那樣東西,在場的人,只有陳歌知曉那是什麼。

那分明是……槍!

她雖然對槍械不是很瞭解,但電視劇電影還是看了不少的,這種槍不是現代槍的款式,看起來像是比較早期的槍了,那個輪子上的孔,應該是用來裝子彈的。

她很慶幸,那個孔上面沒有上任何子彈。

她正心潮起伏,不遠處的男子突然側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瞧夫人的神情,夫人可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陳歌淡定地抬眸看向他,忽然燦然一笑道:“我當然知道了,劉二郎把我帶來這裡,不就是覺得我應該知道這是什麼麼?”

劉徐一愣,不禁眼眸幽深地看著她。

面前的女子似乎突然有了一些改變,他說不清這種改變是什麼,只覺得,她似乎終於解了心底的什麼困惑,心情很好,便連眼角眉梢上揚的弧度,都帶上了幾分卸下了心頭重擔一般的放鬆。

劉徐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那樣冰涼的物什,淡淡道:“夫人可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他從來不敢小瞧這個女子,這一路上,她似乎一直乖乖地跟著他,只偶爾譏諷他兩句,沒有什麼小動作,但她這麼乖本身,就很反常。

他了解的陳歌,是個絕不會束手就擒的人,否則當初在常州,她就不會在常州百姓最暴動的時候執意進城,在武州時,也不會在胡人快要攻破武州城門時,還不願意離開。

只是他似乎還是陷進了她這乖巧的假象中,雖然明知有詐,但每當一轉頭便能看到她纖細柔軟的身姿,見到她跟他說話時,她那雙靈動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他還是不自覺地放鬆了警惕。

然而,此時看到她這眉飛色舞的神情,他心裡竟沒來由地一陣發慌。

就彷彿眼前的人終究離他很遠很遠,身處一個他無法觸及的地方一般。

“劉二郎此言差矣,論鬼主意,這天底下還有誰比劉二郎多呢!”陳歌嘴角笑容更加燦爛,眼眸中卻忽然掠過一抹鋒芒,低喝一聲,“凌放!”

“是!”

劉徐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女子身旁的那個男人突然如箭一般衝了出去,像一陣風一般徑直越過了他,一把抓住了他身後的銀耳族族長伸出了一半的手。

方才所有人的視線都被箱子裡的東西吸引了,而他後面又因為面前女子的怪異分了心神,竟一時沒有留意族長在不知不覺間,已是走到了左邊的一個角落裡,一隻手悄悄地往旁邊的磚牆伸去。

只是,他伸到一半,便被突然衝了過來的男子一把握住了手臂,他震驚之後一臉不甘,拼命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卻哪裡敵得過年輕男子的力氣!

“放開我!放開我!”

族長的嗓音嘶啞而絕望,“這東西不能出現在這世間,真的不能啊!

文正皇后曾經跟我們的祖上說,她在做出那樣東西后就後悔了,只怪她在戰爭期間,被戰爭的漫長和百姓們的痛苦刺激了心神,才想用這樣東西儘快獲得和平。

然而卻忽略了,這樣東西能帶來和平,也能帶來更多的紛爭和傷亡,它不該在它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它並不是祥瑞,它是不詳啊!”

方才他想按下的地方,十有八九藏著這個冰室的自毀裝置。

他這是想讓自己和他們,連同這個秘密一起永埋地底!

陳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這樣東西永埋地底,可是在它被無數人覬覦著的時候,這已經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無法把它永埋地底,就只能,把它人為地破壞了。

她其實能明白文正皇后的心情,火藥武器跟其他東西不同,它的出現還意味著戰爭、暴力和社會秩序的重新確立。

她這樣違背歷史的程序讓它提前面世,她心底定然是不安而且惶恐的。

她無法預料火藥武器的提前面世會對這個連火藥都還沒有的世界產生什麼樣的影響,要知道,所有東西都是循序漸進地發展,最終由量變達成質變的,拔苗助長一向是反面教材。

歷史上,火藥是最先被髮明的,之後,火藥並沒有被立刻運用於軍事上,而是先運用在了雜技表演上製造神秘氣氛,還有被運用到醫學上,用於治療瘡癬,以及殺蟲和劈溼氣瘟疫,後來,才被逐漸運用到了軍事上。

那時候,世間已是有了火藥,有了對火藥應用的一定認識和經驗,火藥武器的誕生是十分順理成章的事情。

而火藥在軍事上的應用,也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發展,才達到了應用自如的地步。

而這個發展過程,始終是全天下共同發展的,好比a國今天製造出了最原始簡單的火藥武器,因為這樣技術不難,火藥的製作法子和火藥的運用經驗都是現成的,b國立刻知道了這是怎麼做的,很快跟上。

整個世界始終處於一個互相牽制的平衡中,誰都無法一方獨大。

而如果她跳過這其中的所有步驟,一開始就讓這麼先進的火藥武器面世,可以預想的是這門技術短期內其他人完全沒法制作出來,誰掌握了這門技術,誰就能輕易地動搖這個世界的秩序。

這就是一種,絕對的技術壟斷啊!

她可以用這樣武器簡單地結束亂世,甚至能保證自己在世期間不讓身邊的人對這樣武器進行濫用,可是那之後呢?

如果她的後代出現了一個品行敗壞的子孫,用她製作出來的武器進行暴力統治,又或者這門技術落入了歹人手中,被用來欺壓百姓,她九泉之下,又如何能得到心靈上的安寧?

因此在天下重歸和平後,她選擇把這樣東西封存起來,選擇讓歷史自然地發展。

就像她說的,這樣東西對這個世界來說,不是祥瑞,而是不詳。

劉徐眼神寒涼如刀地看了族長一眼,突然轉向陳歌,嘴角微揚地行了個禮道:“這次多虧了夫人,某和某的人才倖免於難,這份恩情,某定會一輩子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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