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遠把她擁得更緊了一些,女子的身子霎時在他寬大的懷裡陷得更深了,不禁微微一僵,道:“今日事情提早結束了,我帶你四處看看。”

陳歌微微一愣。

這算是……約會?不禁好笑地一揚嘴角,“這種事,你早點跟我說便是,何必像個土匪一樣把我綁走。”

魏遠低頭看了她一眼,“你昨日醉酒後便一直睡著,今日我回來時,你便不在了,要如何跟你說?”

陳歌:“……”

那也是。

魏遠一直把她帶到了臨江邊上。

此時已是日落時分,寬廣的江面上,橘黃色的太陽只剩下半輪,悠悠地掛在江面上,彷彿天邊的一簇霞光,映襯得大半個天空和江水都黃橙橙一片,一眼看過去,不禁讓人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那是任何一個畫師都沒法畫出來的瑰麗景色!

陳歌都要認不出,這是她中午時才看過的那條江了,不禁喃聲道:“好漂亮……”

深秋時節,越到傍晚的風越蕭瑟,魏遠調整馬頭,往揹著風的方向走,邊走邊道:“我娘喜歡一切與水有關的景緻,我爹有時候在外帶兵,沒時間陪我娘四處遊玩,便會時常帶我娘到附近的江河邊走走。”

陳歌微微抬頭看著男人線條堅毅的下巴,問:“那你呢?”

魏遠一愣,似乎陷入了某種迷思中,道:“我?太久之前的事情,我已是不記得了。

有印象的,便是我爹時常帶我到江邊放紙鳶,那時候我的紙鳶都是爹親手做的,很漂亮,只是如今都沒了。”

那時候他娘就會在一旁微笑著看著他們,眼神柔軟而滿足,彷彿只要看著他們,人生便圓滿了。

魏遠不自覺地收緊了攬在女子腰間的手,低聲道:“歌兒,如今常州的情況已是穩定下來了,明天,我帶你去一趟通州罷。”

陳歌微微一愣,記得呂聞跟她說過,通州是魏遠父母雙亡的地方,就在常州隔壁,也在魏遠的管轄範圍之下。

夫君要帶著自己去見公公婆婆,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陳歌眉眼一彎,道:“好。”

第二天一早,陳歌便帶著簡單收拾好的行李,跟魏遠前往通州去了。

這回出行,魏遠只帶了一小隊共計三十人的親兵,很是簡單低調。

陳歌想著通州離常州不過幾個時辰路程,聽魏遠的計劃,他們也就去兩天,明天便回來了,也確實不需要太高調。

直到他們走的前一刻,呂聞還在不甘心地問:“主公,真的不需要屬下隨你們一同前去?”

魏遠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道:“不用。”

說完,雙手輕輕鬆鬆地抱起陳歌,便把她放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陳歌:“……”

感覺在這男人眼裡,抱起她就跟拎起一隻小雞崽,玩兒似的。

想起以前看過的一些影片,陳歌默默望天,她也許連給他當槓鈴鍛鍊臂力的資格都沒有!

隨即魏遠也翻身坐了上來,十分熟練地把她擁在懷中,一拉韁繩,一日千里的神駒便放開雙蹄,絕塵而去了。

呂聞看著只給他留了漫天沙塵的隊伍,心底拔涼拔涼的。

主公絕對是嫌棄他了,以往到通州,他都會帶上他的!

哼,原因他還不知道嗎?還不是因為主公身邊的人中,夫人最熟悉的便是他了,他擔心他跟著一起去,會分去夫人的心思嘛!

罷了,只要他們的小少主能早點兒出生,他受點委屈便受罷!

就在這時,一旁的魚叢洋憂心忡忡道:“如今有些從司徒群義地盤過來的人似乎有意報復主公,好幾個州都有人惹事,主公此番只帶了這麼些人,沒問題罷?”

呂聞一愣,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大部分平民百姓只想過上安寧日子,誰能給他們庇護,他們就會追隨誰,不會有心思想這個。

那些惡意報復的,很多本身便是土匪流氓,又或者是司徒群義的親信,成王敗寇,這種事很常見。

通州到底是主公的地盤,主公此番出行也沒幾個人知道,理應不會有問題。”

只是到底有些擔心,呂聞沉吟過後,囑咐手下的人時刻關注著通州那邊傳來的訊息,便與其他人回城守府去了。

……

魏遠這回到通州沒有給陳歌準備馬車,她全程都是和魏遠同騎一乘。

馬上的視野自是比馬車裡寬闊多了,陳歌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東張西望,看到什麼好看的或奇異的景色,便頗為興奮地拉著魏遠一起看。

魏遠常年縱馬,又有什麼景色沒見過?然而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便拉動韁繩,讓馬匹前進的速度慢了下來。

再好看的景色看多了也乏味,到後頭,陳歌只覺得漸漸疲憊起來,最後竟就這樣窩在魏遠懷裡,沉沉地睡了。

魏遠用拉著韁繩的手小心地擁緊她,這才一抽馬鞭,讓座下已是憋屈了許久的千里神駒徹底放開四肢,肆意奔跑了起來。

到臨近正午的時候,魏遠才輕輕喚醒她,“歌兒,到了。”

陳歌剛剛醒來腦子還有些懵,不禁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看著前方,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魏遠的話:“到了……”

卻見前方,土地平曠,屋舍儼然,炊煙裊裊,雞犬相聞。

分明是一條平靜和樂的小村莊。

不禁有些怔然地坐直身子。

這裡便是,魏遠父母去世的地方?

……

“郎君,你又來了?不是前幾個月才來過嗎?”

魏遠一直帶著陳歌到了一家農舍門前,才敲了幾下門,就有一個婦人開了門。

那婦人看起來只有四五十歲的年紀,一頭青絲卻已全白了,臉上也透出一絲風雨過後的滄桑。

見到是他,婦人不禁一臉訝異。

魏遠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帶我夫人來看看。”便拉著陳歌,越過她走了進去。

那婦人這才發現了魏遠身邊的陳歌,頓時臉上一喜,連忙追了上去,“郎君什麼時候又娶了個夫人?夫人長得真俊啊!阿郎和夫人天上有知,定然很開心。”

她雖說一直待在這個小鄉村裡,但多多少少聽聞過郎君先前死了三個夫人的事,實是憂心郎君身旁沒人陪伴啊!

現在可好,郎君能把這個女子帶到這裡,就說明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子,打算跟她好好過日子的!

這讓她心裡怎麼不歡喜!

陳歌這才發現,這婦人的右腳有些不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禁微愣。

魏遠沒讓那一隊騎兵跟著他們進來,而是留在了鎮上待命,她那時候便猜測,魏遠沒打算以燕侯的身份進入這村子。

他們走在村子裡時,有認出了魏遠的村民見到他們,都笑呵呵地喚他“魏郎君”,也印證了陳歌的想法。

只是,這個婦人跟村裡其他人不同,顯然是知曉魏遠的身份的,她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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