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洗澡

31、洗澡

這天，游擊隊吹響了集合號.

除了傷病員外，營地所有的戰士都集中在大操場上。

劉鈞看到這支經歷了無數血戰的部隊，心裡十分感慨。

只見面前這群士兵，頭髮亂糟糟的，許多人的頭髮都粘在一起，而且鬍子拉碴，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衣服破破爛爛，有的連鞋子都沒有，光著腳！但就是這一群像流浪漢的中國工農紅軍，他們堅信自己是一個偉大事業的創造者，他們豪情萬丈，前仆後繼，誓死如歸，為了革命理想而不惜犧惜生命！最後取得了中國革命的勝利！想到這，劉鈞心裡湧起一股無限敬佩之情！

前段時間大家都在修整營地，一直沒有進行訓練，其實這個年代的紅軍訓練，最多也是列隊操練，練習瞄準，也只是抬槍練三點一線，實彈射擊訓練很少。

戰士們列好隊，魏政委照例講話。這時，有的戰士發現，今天的魏政委穿了一雙新鞋子，草綠色的鞋面，下面好像有一層膠底，沒見過；而平時魏政委穿的是一雙破舊的黑麵布鞋，還是老百姓支前時送的，穿了那麼久，也是可見腳趾和腳背了。

昨天劉鈞給魏政委試了一雙解放鞋，他又一次驚呆了，從來沒穿過那麼好的布鞋，草綠色的帆布鞋面，鞋底下面好像有一層軟軟的，劉鈞說是膠鞋，魏政委立即把他那已經露出腳趾腳跟的布鞋扔掉，迫不及待地穿上它。

“非常抱腳，結實和柔軟，太棒了！”

目前游擊隊員穿的大多數是自編的草鞋，布鞋是很奢侈的！紅軍主力撤離蘇區後，原蘇區黨組織遭受重大損失，布鞋的供應早就斷了。戰士只能就地取材編的草鞋，顯而易見，這樣的鞋子根本保護不了戰士們的腳。

“劉同志，在行軍打仗過程中，一旦戰士腳受傷，存活下來的機率會減少很多。”

“看來，鞋子也是戰鬥力呀！”

魏政委非常感慨。

劉鈞體會到魏政委的喜悅，於是，他們倆商量了一個晚上，對劉鈞提出游擊隊的整訓計劃進行了詳細的安排……

現在，450名戰士按照指定的位置排好了隊。

魏政委講了幾句話後，提出了今天的第一項工作：

洗澡！

“洗澡？”

“洗澡，我沒聽錯吧？”

“就是洗澡呀！”

隊伍馬上騷亂起來，劉鈞對這支游擊隊的看法就是一個：一群“散兵遊勇”！除了不怕死之外，士氣並不高。

很快他們將面對的窮兇極惡，戰鬥力極為強悍的日本侵略軍。

所以，從現在開始，必須將他們從頭到腳都改造一遍。

劉鈞幫他們設計的沐浴房是長方型的，他十分懷念自己以往的軍營生活，部隊一般都配備野戰沐浴方艙車，不管是夏天和寒冬臘月大雪紛飛，部隊的後勤保障非常到位，野戰沐浴車，一個小時能夠給140名戰士洗上熱水澡。但現在只能利用簡陋的條件土法上馬。

劉鈞為他們設計的沐浴室，男的可以一次性容納100人洗澡；

女戰士現在只有16人，李玉梅按照昨晚的佈置將她們帶進女沐浴室；

男兵分批進去，第一批100人，進去後，要求全部脫光。戰士把衣服脫掉後，立即有人把他們脫下來的破舊衣服、鞋子都扔到一個大的竹籃裡，裝滿就拖出去倒在一個大坑裡，立即有戰士點了一把火，將這些舊衣服燒了。

這時，還在外面排隊的戰士又嚷嚷起來。

“怎麼把衣服給燒了？燒了大家穿什麼？”

外面吵吵嚷嚷的，裡面也不平靜，一行10個穿著軍服的戰士手裡拿著不知什麼東西，排著隊等他們，前面是一排小凳子。

“上來10個人，坐在凳子上！”

10個赤裸裸的戰士坐上來，雖然都是男子漢，但從來沒有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赤身的，很難為情。

理髮……頭髮鬍子一律不準留，全部剃得乾乾淨淨，包括過長的手指甲、腳指甲都剪掉。

對於剃光頭，有人小聲埋怨。

“你們別埋怨了，這是劉同志要求的，他說我們這些人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洗澡了，全身都發臭了。而且身上、衣服都長滿了蝨子，把毛都剪掉，是避免再長蝨子，另一方面負傷的話，方便救治！”

“上次救回來的100多紅軍傷員，衛生隊早就將他們的頭髮鬍子給剪掉了……”

這樣一解釋，戰士全都明白了。

於是，戰士們都聽從要求，配合工作。

洗澡是淋浴的，這段時間天氣變暖，經過陽光曝曬的水池水溫正好。水從一根根竹筒裡流出來，每人還發了一塊有一股濃重硫磺味的香皂，說是有消毒殺菌的作用。

不到五分鐘，這首批100人就洗完澡，真是讓人神清氣爽；特別是頭髮長了不剪不洗，都粘在一起，那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身上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全身也是黏黏的，一抹一層汙垢，有的戰士還互相搓背，開心得不得了。

“太舒服了！”

洗完後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輕鬆無比，恨不得大喊大叫一番。

洗完澡的戰士轉到另一個房間，又是10個戰士在等待他們，原來是發個人物品，於是，戰士們立即自覺地排隊。

“難怪把我們身上破爛衣服都燒掉了，原來還有新的軍裝!”

每一名戰士領到了一頂紅軍八角帽，軍服兩套；還有草綠色短袖短褲的作訓服、棉織內褲與襪子，毛毯、雨衣，軍用水壺，皮帶、牙膏牙刷。

讓大家更為高興的是，每人還發了兩雙膠鞋，有的戰士發現就是魏政委穿的那種，這種膠鞋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解放鞋”，這種鞋便宜耐用，特別耐磨，能夠折彎4萬次不開膠和產生裂紋，本來想拿一批自己和玉梅穿的那種07式作戰靴，但想一想還不能，紅軍現在還是穿草鞋和布鞋，解放牌膠底鞋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很奢侈了，即使是國民黨的王牌軍士兵也都是普通的膠底鞋。

穿上草綠色的短袖圓領和短褲，說是等會集合用，按要求穿上襪子後再套上解放鞋，非常抱腳，輕鬆無比。

“這鞋子穿得太舒服了，我可以穿著它跑100裡。”

“你別鬧了，剛才把你那雙又臭又爛的鞋子丟掉，你還想跟別人打架呢。”

“哈哈哈……”

進門時赤裸裸，好像不敢見人；出門時一個個昂首挺胸，精神煥發，各自都有點認不出來。

這第一批出來的戰士著實讓在外面等候的其他人亮瞎了眼：一排光禿禿的大腦殼，穿著整齊劃一的草綠色作訓服，每個人一個草綠色的大包（實際上揹包）。

小程看著手裡拿著的一大包東西，有點不太敢相信，“這些都是我的嗎？這哪用得完呀……”

“用不完就拿回去給老婆孩子穿。”

“我沒老婆也沒孩子。”小程頂了一句。

……

李玉梅也帶領那16位女兵出來了，全部剪成齊耳短髮，上身短袖圓領衫，下面穿長褲，原來想讓她們跟男兵一樣穿短訓褲，但擔心有些人不太適應，畢竟這個年代傳統的女性，能夠露出手臂就不錯了，不可能再露出大長腿。

藍天白雲，清澈的贛江水。

穿戴整齊乾淨的部隊就集中在操場上列隊。戰士們身著統一的綠色作訓服，腳穿軍用膠布鞋，精神抖擻；女兵在軍服的映襯下，英姿颯爽。

魏政委看到這支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的隊伍，過去心裡的那種悲觀、失敗的情緒全都到九霄雲外了。

今天的劉鈞也是跟大夥一樣，短衣短褲，魏政委“委任”他當游擊隊的總教官。

劉鈞心裡想到，單靠自己單槍匹馬，縱使有天大的本事，力量還是有限；超強的知識，精銳的武器，再加上一支精幹的部隊，自己就如虎添翼。所以，對於魏政委這支隊伍，他心裡早就有自己的計劃，要把這支部隊訓練出來，不管是日後與白匪軍作戰，還是後續的抗日戰場，都能讓他們發揮非同一般的作用！

劉鈞雙手靠後往佇列前面一站，面容嚴肅地說：“同志們，我叫劉鈞！”

“我知道你們打過仗，殺過敵人，而且有的不止殺過一個，有的還立過功。但從今天開始，你們必須把這一切都忘掉，訓練的這段時間，你們在我眼裡都是新兵，包括魏政委也一樣。”

戰士這才看到，以往威嚴的魏政委也和他們同樣的穿著，與大家一起站在佇列裡，只是他在第一排。

“我知道你們能夠吃苦，但接下來的訓練讓你們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苦!”

“好的，看到大家都很高興，等會你們把自己手上的東西拿到住的地方，但是，一聽到集合號就立即出來！”

“解散！”

這就解散了，很多戰士左看右看，一下反應不過來，最後都瞅著魏政委。

“大家別看我，一切都聽劉教官的!”

於是，大家立即解散了。

今天是新宿舍正式啟用，劉鈞不想讓戰士們把身上的髒東西帶進新宿舍，譬如跳蚤，如果不處理掉，會影響戰士們的睡眠，影響戰鬥力的。

新宿舍是用圓松木、毛竹和松木板搭成的，用松木板搭建的床位分上下兩層，整齊又幹淨，散發著木質的新香。

每間屋子可住40人，每間房裡面都打通，可以在裡面通行。

戰士們找到已分配好的床鋪，興高采烈地把東西一放，直接躺在木板上。

“能夠住上那麼好的房子，以前吃的苦真不算什麼！”

“魏政委說，等革命成功，人人都有房子，都有自己的土地，沒有地主，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