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胡三變成獨眼龍

18、胡三變成獨眼龍

敵營長鬍三帶領隊伍氣急敗壞趕回鄉公所，現在不能進去，留守的幾十個士兵肯定凶多吉少，難道紅軍又回來了？

胡三，白匪軍45旅三營營長，45歲。父親原是當地有名的大地主，靠出租田地和販賣私鹽、鴉片等發財。當年，他花了2千大洋和10根金條給兒子買了個營長當，掌管手下近400人。

紅軍到來後，胡三的父親被鎮壓了，財產全部沒收。

紅軍主力撤退後，胡三為報殺父之仇，買通了上峰將他派駐桃花鄉執行清剿任務。

手握兵權的胡三，帶著大隊人馬，裹挾著一群地痞流氓捲土重來，對桃花鄉原紅色村落舉起大刀，燒殺搶掠；他們叫囂：“一殺黨二殺團，積極分子全殺完”。每到一個村，按照名單把紅軍家屬抓起來……

在角南村後坑，屠殺革命群眾300多人，32戶人家有17戶絕戶，而且都是用棍棒鍬鎬甚至鍘刀狂刺亂打。

紅軍家屬、村長馬文煥一家五口被綁至村口，當著全村百姓的面，用鍘刀攔腰截斷，全部慘死。

村裡僅有的教書先生馬田昌一家6口被亂棒毒打，打得腦漿四濺，慘死在血泊中。

他們還強迫20多名青年農民挖了一個長10丈，寬1丈、深1丈的大坑，將被殺的群眾扔進坑裡，剩下的群眾，一個接一個拉到坑邊，用刀用棒用鎬當場打死並扔坑裡。然後在上邊堆上柴草焚燒；抓到的有點姿色的年輕婦女都分給手下輪流“享用”，完後都用刀殺掉，這是胡三想出的毒招：省了我的子彈錢！

對於抓到的紅軍傷員，直接往上送，縣裡按人頭一人獎賞5塊大洋；後來紅軍傷員越抓越少，這個胡三就砍下年輕人的頭顱冒充紅軍傷員送上去領賞，最多的一次送上200多個頭顱。縣裡不但不辨真偽，反而直接作為戰績往上報。

有壓迫就有反抗，何況有相當部分紅軍殘餘跑進山裡，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所以胡三認為此事是小股紅軍所為。不過一下子就被幹掉30多名全副武裝的國軍士兵，紅軍的戰鬥力也太強了吧？如果他知道士兵們趁著他帶隊去清剿而聚集在天井裡賭錢，被劉鈞殺時手無寸鐵時，說不定會吐幾口老血。

胡三看到鄉公所被燒成灰燼，裡面的國軍士兵成為焦炭，面目全非，清點人數，損失15名士兵，還有17人失蹤。被抓的李玉梅和游擊隊通訊員肯定被救走了，大意了，早知道安排更多的 士兵把守，現在人沒了，白花花的大洋也沒了！雖說他可以向上彙報說明是與紅軍戰鬥損失，但這個損失狠狠打了他的臉；他還認為既然是小股紅軍流匪為報復所為，那麼襲擊者應該沒跑多遠，就立即派出士兵分幾路四處搜尋，每個方向至少派出兩個加強排的兵力，找到這些紅軍游擊隊，消滅他們！

胡三發出清剿令後，幾支隊伍從四個方向出發。

於是，桃花鄉再次四處燃起大火，到處雞飛狗跳，哭叫嚎叫，槍聲也不斷；他也知道這是手下趁機殺人放火搶劫發國難財。

不過，他留了個心眼，要求每隊人馬到日落時分一定派人回來報告情況。

太陽完全下山了，有3個隊都陸續派人回來，唯有東山方向沒人回來，這是兩個加強排，70多人，全副武裝，彈藥充足，還多配備了兩挺輕機槍，對付一般的紅軍游擊隊是絕對沒問題，但為什麼不按吩咐派人回來？何況帶隊的副連長是他的心腹，不會不聽他的話。

越想越不對勁，他立即親自帶一個加強連200多人，除了6挺輕機槍外，還把營裡的一挺重機槍和一門迫擊炮帶上；200多人舉著火把，浩浩蕩蕩往東山方向趕去。

胡三為了加快速度，對士兵們許願：“戰鬥打響後，打死一個共匪賞5塊大洋，活捉一個賞10塊大洋，第一個衝進紅軍陣地的賞20塊大洋！”

200多名士兵聽到立功就有大洋拿，兩眼當場冒光，臉上的疲憊瞬間被興奮取代，步伐加快不少。

胡三想得挺美，這小股游擊隊如果被殲滅，報上去的話，旅長答應將他提為團長的事就可能快了，一想到這些，他就像打了雞血一樣！

然而，他們還是來晚了!

胡三一眾人氣急敗壞地站在這一堆剝光豬似的屍體堆前，身後士兵的火把將周邊照得透亮。堆成小山的屍體下一股股血水湧出地面，又是全滅！

如果鄉公所那20多士兵的死亡是偶然的話，這一次75個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全部死亡，可以說明對手十分強大，難道是紅軍主力打回來了？但根據情報，這個時候紅軍主力已經到了四川，在國軍、川軍的包圍下不可能又轉回來呀。

“營長您看，大部分士兵身上的傷口似被鐵砂打穿的，我猜是不是游擊隊的土炮乾的？”營參謀長對胡三說。

“這裡有許多彈殼，都是衝鋒槍的彈殼。”，一個士兵撿來幾粒9毫米子彈的彈殼遞給胡三。胡三看了彈殼，確認了是衝鋒槍的，因為他們也有同樣的裝備。

“土炮加衝鋒槍，游擊隊的風格”胡三才有點放下心來，游擊隊武器不足，常常用土槍土炮，雖然落後，但打在人身上一樣會死人，而且從戰場的情況來看，確實是游擊隊所為。

問題是，這75多個人似乎未發一彈就全部被幹掉了，完全不符合常理，如果反抗的話，起碼地上多少會有一些步槍彈殼呀？胡三百思不得解。

“把他們放進坑裡埋了吧！”胡三不想再看到這些屍體，旁邊有許多河水沖刷成的小溝和大坑。

手下計程車兵開始搬動屍體，就在他們搬動屍體時，屍體下的兩組集束手榴彈被觸發，由國民黨鞏縣兵工廠生產的木柄手榴彈拉線被拉掉，將一條摩擦絲拉出併產生火花，隨即點燃導火索，發出絲絲的聲音和白煙。

旁邊一名士兵看到，只來得及叫一聲。

“趴下，有手榴彈 ！”

但雷管已被點燃，兩組由5顆綁在一起的各裝有50克烈性炸藥的小型集束手榴彈立刻爆炸，爆炸殺傷力覆蓋了近30米的半徑。

“轟轟……！”

“啊，我的腿受傷了……”

“我的胳膊斷了……”

站著的幾十個步兵，猝不及防，反應太慢，還沒來得及趴下手榴彈就爆炸了。6、7個士兵倒在地上，血肉模糊，一動不動；10多個士兵捂著血淋淋的傷口在大聲嚎叫，一臉恐懼慘叫著！

胡三十分警覺，聽到士兵叫喊時心裡立刻意識到：完了！兩聲巨響，爆炸的氣浪和金屬破片橫掃周圍的一切，即刻鬼哭狼嚎叫聲一片，而其中一塊破片從胡三臉上刮過，他只覺左眼一陣火辣辣巨疼，馬上變成“獨眼龍”。

損失很快出來，10顆手榴彈又造成7名士兵死亡，26名士兵受傷，又一個排減員。

胡三在想：這不是一般的游擊隊，連“詭雷”都會做，說明游擊隊裡有高手。

胡三認為這是非常倒黴的一天，三場戰鬥直接損失100多士兵，一個連沒有了，自己還賠上一顆眼睛；關鍵是到現在連對手是誰，有多少人都不知道，這讓胡三倍感害怕！剛剛回到桃花鄉時“我胡三又回來了”的囂張，已被打得粉碎！

籠罩在地上的黑煙慢慢散去，看到慘烈的畫面，胡三越想越害怕，夜長夢多，趕緊撤！讓一連連長帶一個排匆匆掩埋了那些士兵，他則是讓人抬回去了。

第二天，胡三綁著繃帶向旅長彙報了情況，一天之內損失了100多名士兵，而且連對方是誰，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他還不敢隱瞞。

45旅旅長黃伯皎聽完胡三的彙報，深思起來。

黃伯皎，55歲，是一位參加過對紅軍第一到第五次圍剿的國民黨軍軍官，開始是連長，後來作戰有功，一步步升至旅長；畢竟經歷血雨腥風，對紅軍的那些戰法非常熟悉。

聽完胡三彙報，黃伯皎也認同是紅軍游擊隊的作戰風格；國軍在幾次圍剿過程中吃盡了紅軍游擊戰的苦頭。現在鄉公所被燒死10多名士兵；東山腳下被鳥銑和衝鋒槍殺死70多名士兵，在突然襲擊之下，這個結果可以解釋；

氣憤的是，最後那30多人的傷亡，竟然是被紅軍游擊隊用繳獲的國軍手榴彈製造的“詭雷”炸的，想到這裡，李旅長恨不得用馬鞭將胡三抽一頓解恨，但想到平時胡三平時沒少進貢，就忍了下來。

過一會，他將胡三召集到跟前，兩人低著頭秘密商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