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外人,但也不再是親人。”王鍾滄認真地思索一陣,搖頭:“我和他小時候還親,初中時就慢慢地疏遠了。”

想了想,王鍾滄又失笑:“其實我和鍾遠的關係也說不上很親。小時候,他們都沒有我好看。我在這裡,是最受寵愛的!”

聽出他的得意,藍菲燕頓時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哦,你是成績又好,長得又好看!”

停了一停,她幸福地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現在你和堂哥堂弟們的感情肯定也變了。你的思考方式,和他們的思考方式,肯定是有區別的。你現在,應該是開始向你父親和大伯他們年長一輩開始靠攏。”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個家族的話語權就會轉移到你的身上了。以後,你若是還念及小時候的情誼,可以適當地與大堂哥保持聯絡,我相信你大伯和大伯媽也不可能完全捨棄他不走動。畢竟這抱錯孩子,又不是他的錯!”

王鍾滄點點頭,伸手攬住了她的纖腰:“也只能如此。”

藍菲燕善解人意地握住他的手:“所以,你也不必替你堂哥太難過。至少他過去這二十幾年裡,過得還不錯。”

是啊!

王鍾滄很快點點頭:“其實,我是因為你沒有陪我,而難過。”

“是嘛!”藍菲燕故意拉長了聲音:“那,你現在希望我怎麼陪你?”

“去看電影吧!”王鍾滄牽著她走下甲板:“看看這裡的電影和望天苑裡的有什麼差別。”

……

同一時間,帝都二環內某個樸素的四合小院。

繁茂的葡萄架上拉起了一盞白熾燈,照亮了整個簡樸的小院。

燈下,有一個光滑的石几和小圓凳。

汪玲玲的父親汪忠橫,陪著父親汪華明,就在這石几上悠悠地下著圍棋。

待精神奕奕的汪忠橫取了一枚白子,頭髮已花白,滿臉皺紋的汪華明便一邊盯著棋盤,一邊道:“玲玲這次做得不錯,揀的時機很好。”

“爸,”汪忠橫神色一鬆,繼而便遲疑地看他:“您,之前就猜到王鍾滄有可能是三爺爺的後輩?”

汪華明從棋盤上撿起一黑子,悠悠地嘆道:“數學好,語言能力也強,又是南方人,算是集合了你大爺爺和爺爺的長處啊!”

他的一雙老眼飄向黑暗中的某個方向,陷入了某段回憶中:“當年,我的大伯,你的大爺爺,也是能說會道,什麼方音一學就會,機靈得很,否則,怎麼會得了那位汪老前輩的看重?”

“你大爺爺又肯學,只用了一個月就學會了日語,四十來歲又揀起了俄語,五十來歲又學會了英語。”

“你的爺爺雖然語言能力沒那麼出色,但會算帳。算錢,打算盤,記數字,都是很快就上手。所以,後來,你大爺爺和你爺爺才會被安排在魔都任職,和那些外國人打交道,和銀糧打交道。而後,又因為工作出色,調任入京,打下我們王、汪兩家的基礎。”

他再揀起一顆黑子在手裡把玩,目光裡再度透出幾分沉思:“你說的那個王鍾滄,其父親既然能當會計,數學必好。他能被普華相中,必是業務能力和外語水平都不錯,所以,他的語言和數學能力皆強。”

“否則,他也不會在大學期間,就憑著對數字的敏感,在國外金融市場賺下那麼大的一筆財富!”

“還有他那個堂弟,亦是語言天才,這分明就是我們王家的遺傳基因啊!”

汪忠橫暗想那是,我就是因為他們兩兄弟的表現,才注意到他們,然後才有了懷疑。

汪華明又將手裡的黑子叭地一聲,拍在石几上:“當然,我最欣賞這個王鍾滄的,還是他對待路易家族的態度。不卑不亢,有魄力,有膽量,有原則!”

汪忠橫的眼中多了一抹異色,再恭敬地看向雖然老邁卻依然耳聰目明,十分睿智的父親:“所以,您才暗示玲玲,一旦她與王鍾滄見了面,可以適當地將我們曾經改姓的過往提一提?”

“不然呢?”汪華明反問他,眼中多了一抹無奈和遺憾:“我們王汪兩家,到了玲玲這一代,全是女孩子,發展上終究是受了限制。”

汪忠橫頓時也苦笑了。

王汪兩家,在父親那一輩,人才輩出。在自己這一輩,也有四個兄弟,兩個姐妹,唯獨到了女兒這一代,卻全是女孩,而且除了汪玲玲和她堂姐之外,其他都是資質一般。

人才凋零,後繼無力!

汪華明再看向縱橫交錯的棋盤:“王鍾滄在南方商界已有相當的影響力,我們還可以著力培養他那個堂弟王鍾遠,爭取讓王鍾遠大學畢業後就來你手下實習。這樣,玲玲以後也不用招郎。當然,如果放開了多胎,倒是可以讓她多生幾個,爭取留一個男孩繼承我們這一脈的香火。”

汪忠橫眨眨眼,表示同意,又有些擔憂地問:“那,大哥那邊……。”

汪華明淡淡一笑:“富耀雖然遠在圳福,可不代表王鍾滄就不能往津都去投資!”

汪忠橫會意,又請示:“我估計李、鄧兩家,現在可能已經知道了這事。”

汪華明再度淡淡一笑,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自信:“知道又如何?既然後輩們爭氣,那自然要亮出來!我們汪王兩家,沒有縮頭烏龜!”

汪忠橫立刻點頭:“只要大哥沒意見,我也沒意見。那我明天就去安排王鍾滄一家人進京的住宿。”

汪華明認可地點頭:“你跟大家都說清楚,還要提點下面的小輩們,莞城的王家,不是鄉下來的窮親戚,而是我們的得力幫手,讓她們以後交往的時候,收起那股傲氣!”

……

同樣的時間,另兩處帝都的四合院內,李家和鄧家的核心老一輩,也在各自討論著這條從李越和鄧閃君處傳來的訊息。

一直以來,汪家和李家是同盟,互相扶持,和鄧家則是競爭對手。

但汪家的年輕一輩,不僅全是女孩子,能力出眾的還只有汪玲玲一個,所以李汪兩家目前是汪家稍稍弱勢,李家相對要強勢。

沒想到汪王兩家突然從南方尋了一支從王家曾爺爺那一脈來的族人,其中還有兩個出色的後輩。

尤其是這個王鍾滄,財富深不可測,擺在檯面上的能力也相當讓人側目。

臨海財經大學在國內財經系學院的地位已是前三,所以,王鍾滄雖然目前只是本科學歷,但這學歷不是短板。

只要他以後願意,碩士和博士生學位垂手可得!

這樣一個有學歷,能賺錢,又會花錢的年輕人,不管是放在哪裡,都是香餑餑!

現在,帝都汪家和王家就是缺乏可以獨擋一面的年輕人才。既然幾十年前和莞城王家本就是一家人,那他們肯定會合族。這一合,帝都王汪兩家的短板就被補上了。

而且,王鍾滄先前因為投資郵輪一事和捐助肝移植一事,風頭正盛,名聲極好,目前只宜交好,不宜打壓。

再說,能不能打壓成功,還是未知數。

你從國內商界去打壓人家,萬一激惱了他,他從國外金融市場來反擊……這是勝是敗,還真說不好。

所以,最終,李鄧兩家老一輩做出決定。

且先觀望。

王鍾滄畢竟是富耀集團的董事長,有自己的主見,就算是與帝都汪王兩家認了親,也未必就願意聽從老一輩的安排。

而且王鍾遠和王鍾荷尚未訂親,說不定可以看小一輩的感情發展呢?

於是,李越與鄧閃君均收到家族的指示,先和王鍾滄搞好關係。

……

王鍾滄很快就拉著藍菲燕來到了位於第二層艙板的放映室。

小雨與肖劍靈、謝浩遠均在這裡看電影。

同樣是奢華的沙發,同樣是高畫質投影,王鍾滄還真沒發現這艘遊艇與自家望天苑內放映室之間的差別。

也不需要去區分了,反正都是看起來十分舒服。

看完了電影,他便帶著藍菲燕回到了艙房裡,恩愛纏綿了幾次之後,相擁入睡。

次日一早,當他倆甜蜜地牽手,再次上行來到甲板上,就見周圍視野開闊,只有極遠的海面還能偶爾看到一兩艘船隻。

清晨的太陽還不是那麼刺眼。

天空天藍,海水碧藍,溼潤而微帶腥氣的海風輕輕地拂過王鍾滄的臉,好涼快!

專門的遮陽軟棚下,擺著數把舒服的軟塑膠躺椅,躺椅邊還備了幾箱未開封的飲料。

王鍾滄便拉著藍菲燕分別往躺椅上一靠。

符合人體工程學的椅子,躺起來是挺舒服,而且一點也不咯人,哪怕是某種情況下的劇烈運動。

咦,旁邊怎麼有閃光燈?

王鍾滄端著飲料一轉身,看側方的船舷。

原來是索蓮娜和安妮芬、梁妍三女,穿著泳衣,戴著墨鏡,在那裡拍照。

“早啊!”王鍾滄有些意外地打招呼!

“沒想到你們也起來得這麼早!”梁妍風情萬種地瞟他一眼,拉起藍菲燕:“來,幫我們幾個拍個合影。”

得!

王鍾滄笑著喝完了飲料,很有分寸地欣賞了眾美女的美姿之後,避嫌地下了甲板。

“真慫,這就走了!”索蓮娜有些不過癮地數落。

安妮芬輕笑起來,同是天藍的眸光中也有一絲遺憾。

藍菲燕心裡倒是舒服得很,瞟一眼索蓮娜:“看夠了,自然就走了了!不過,索蓮娜,你的中文有進步了,這個慫字說得很好。”

索蓮娜立刻嫌棄地抱怨:“沒幾個有男子漢氣慨。我說啊,你們天朝帝都的男人,真的很多都慫。”

藍菲燕笑著解釋:“我們天朝的男人只是有時候比較內斂、謹慎,但大事一般不糊塗。”

梁妍也笑道:“是啊,索蓮娜,你覺得王董他大事慫嗎?”

索蓮娜不說話了,只是聳聳肩膀:“他要是大事也慫,我才不和他交朋友!”

……

王鍾滄下到二層艙房,就正好碰上了剛剛起來的謝浩遠。

“我正準備去找你。”謝浩遠一把拉起他就往後艙跑,很快指指後面遠遠跟著的一艘小小的遊艇:“看到沒,那應該是海波號!”

王鍾滄有些奇怪:“那又怎麼了?海面這麼大,他想來就來嘛!”

“海波號的主人是何耀武。”謝浩遠奇異地看他:“你知道何耀武是誰嗎?”

“不清楚,不過他昨天讓人跟羅海傳過話,想和我們一起出海遊,被我拒絕了。”王鍾滄不以為然地道:“他想得倒美,他的遊艇那麼小,我的這麼大,一起玩,不都來我這裡了?那我們還能好好玩嗎?”

“何況,我和他們誰都不認識,我發瘋了才請一幫不知底細的陌生人上我的遊艇來玩!”

想借助他去認識索蓮娜與汪玲玲她們?

嘿嘿,何公子,你的臉有這麼大嗎?

“哈哈……”聽出了王鍾滄語中的不屑,謝浩遠頓時開心地笑了起來:“原來他還真的來聯絡過你啊!”

笑過之後,謝浩遠便冷哼:“何耀武的姑父,是圳福的一把手。”

“啊?哦!”王鍾滄恍然:“咱們這位一把手,在這裡可是呆了近十年了!”

謝浩遠撇撇嘴:“所以何耀武一向自認是圳福豪門公子當中的老大,以前也經常約我堂哥玩,卻很少約我。”

王鍾滄目光一凝:“你堂哥,在海波號上?”

“在!”謝浩遠得意地笑了:“就是我們謝家的長房嫡長孫,謝浩志,早上還問起我。我說我在巨滄號上,是你親自邀請的。他就想認識你。”

王鍾滄馬上擺手:“算了,改天吧。我現在很忙!”

若是這位謝家大少真的想認識自己,難道不會主動透過謝浩遠來見自己?

估計還在端著駕子,畢竟怎麼也是謝家核心看重的長房嫡孫。

而現在才說,只怕是比對了海波號與巨滄號的差別,又聽說了自己拒絕了何耀武,才想出這一招吧?

可能這位謝大少自視甚高。

不過,我王某人一樣自視極高。

“夠兄弟!”謝浩遠眼睛一亮:“行,我就這麼回他!”

王鍾滄笑笑:“你大堂哥,是不是知道你們謝家有心與我們富耀聯合投資總裁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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