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下意識的小習慣, 總是最難遮掩。

差點忘記自己這一世的手勁兒確實大了點,宋岫訕訕鬆開指尖,心虛垂眸, 將男人袖口皺巴巴的布料撫平。

霍野卻圈住他的左腕,制止他動來動去的補救,輕輕撫過那條起伏的疤,“攥那麼緊, 疼不疼?”

宋岫飛快搖了搖頭。

霍野:“那繼續?”

耷拉著睫毛逃避的少年蹭地抬眼,“你……”

話一出口, 他才發現自己舌尖麻得厲害,唇瓣漲漲的, 連原本清脆的聲線, 也啞得像是剛睡醒。

“我怎麼?”明知故問, 霍野偏頭, 引導少年向旁邊看去, “警報解除,你自由了。”

再沒有多餘的資訊素。

“……我的錯,”誠心誠意地,他道歉,“不該對你說那樣粗魯的話。”雖然它們已經是自己眾多念頭裡最文明的幾個。

毫無疑心地卸下所有防備,卻被騙得團團轉,他看起來有些委屈,像一株被太陽曬了太久的花。

這人以為那些雜亂難聞的omega資訊素是被誰驅逐?明明渾身上下都染著自己的味道,卻還敢說劃清界限的話。

宋岫:“我那是……”

“是你自己選的,”溫熱的吐息清淺噴灑,霍野湊到少年頸邊,低低道,“或者,你更希望把這兒咬破?”

“你,”薄唇開合間,似有若無蹭過少年耳垂,霍野明知該收斂,卻仍抬起空著的手,在對方小巧的喉結上按了按,“嗚嗚咽咽的,像只貓。”

明明他才是被誤會的那個,此刻卻在反省,自己逗弄得太過。

霍野默默嘆了口氣。

霍野簡直快要被對方氣笑了。

“許樂,”繃緊的肌肉微微發酸,霍野心底倒吸了口氣,偏面上十分平靜,“我是第一次。”

宋岫:他當然知道。

“讓所有人都來瞧,你坐在我懷裡掉眼淚的模樣?”

“那是什麼?那是因為舒服?”見少年生生止住話頭,霍野一條條算起了賬,“我幫了你,還搭上了自己的初吻,竟然連一句謝謝都得不到?”

唯有他,用自己的味道將對方牢牢包裹。

如此厚顏無恥的強詞奪理,立時讓對方炸毛,“我也是第一次,”一字一頓地,少年咬牙,扒拉掉男人的爪子,兀自系起了紐扣,“霍先生滿意了?”

後知後覺地記起自己還坐在男人腿上,他已然惱極, 全然忘了自己會武,僅靠蠻力去掰那條箍在腰間的胳膊, 竟沒掰動。

“alpha的犬齒非常鋒利,想必你剛剛也有感覺到,如果刺穿了哪根重要的血管,到時要怎麼收場?”

入耳的話愈發沒譜,宋岫終是忍不住反駁,“誰會哭?”皺下眉頭都算他輸。

但以許樂的視角,對方就是匹徹頭徹尾的大野狼,“霍先生別拿我尋樂子,剛剛我接觸過的賓客都在晚宴上,您只要稍微出去轉兩圈,一定能找到那個令您失態的omega。”

“霍先生總是用這種方式幫忙嗎?”對方越是淡然, 越是遊刃有餘, 就越叫人生氣, 又冷又硬地,少年嗆回一句, 卻因得那微微泛紅的眼尾,顯得可愛而可憐。

愣頭青,鼻樑那麼高,撞得他好疼。

“我也有錯,”吃軟不吃硬,見自己先低頭,少年反倒收了一身的刺,“我明知霍先生並非濫情的alpha,卻沒忍住遷怒。”

“關於資訊素的病症,我無從下手,但我可以幫您開一些治療隱疾的方子,假以時日,肯定能、能重振雄風。”

剛開始,霍野還未反應過來隱疾兩個字代表著什麼,隨著對方音量的逐步降低,他的臉色也變得和黑炭沒什麼兩樣。

“生病是件很正常的事,”美滋滋地扮演小白兔,宋岫目光清澈,“我是醫生,您不用害羞。”

霍野:……自己放任的流言,只能自己受著。

“朝你身上噴東西的是誰?”拒絕繼續討論某個叫人心塞的話題,他頓了頓,再張口,便輕鬆轉移了少年的注意力,“還記得嗎?”

宋岫抿抿唇,“好像是沈青文。”

*

沈青文正和付澤在一塊。

花了點時間去處理小白瓶,等他再回來,宴會上已經沒了霍野的影子,沈青文想找,卻被母親堵了個正著。

雙方長輩悉數退場,只留下兩個小輩單獨相處,沈青文卻有些晃神,對即將發生的亂子,既心虛又期待。

他在少年身上噴了十足十的量,哪怕對方中途有所察覺,找了個偏僻的房間躲起來,至少也要等到凌晨才能見人。

除非有alpha願意標記對方。

畢竟omega的資訊素能夠被a覆蓋。

但,今晚的宴會,有誰敢碰霍野帶來的金絲雀?哪怕少年是beta,很難留下氣味,吻痕齒印總不會隨便消失。

無論怎麼選,對方都會被霍野討厭。

就像一塊掉在地上的食物,髒兮兮沾了土,即使之後洗乾淨,也很難再入口。

“你在找誰?”到底暗戀多年,且在重生前結過婚,太瞭解對方的一顰一笑,付澤突兀,“你真正喜歡的那個人?”

沈青文微怔。

面對付澤,他向來掌握著主動權,如今卻有種被逼問的錯覺,叫人不舒服。

“我真正喜歡的人?誰?”誤以為對方是耐不住自己的忽略而吃醋,沈青文嘴角勾起一抹標準的弧度,“我怎麼不知道?”

又是這樣。

未來聽過無數次的回答,讓付澤徹底失去期待,更失去耐性,“是誰你自己清楚。”

從高中開始,便被對方捧著、哄著,小心翼翼地討好,沈青文哪聽過付澤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當即冷了臉色,“你吃槍藥了?有氣別對著我撒。”

“謊言講一千遍,或許會變成真理,”左右也沒打算再聯這個姻,付澤乾脆破罐子破摔,“但我不一樣,我不喜歡騙自己。”

“我現在愛的是許樂,所以我不會娶你。”

沈青文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又很快恢復如常。

可攥到發白的指節依舊暴露了他的羞惱。

因為沈青文確確實實希望付澤能娶他——在這一秒以前。

他需要一個alpha把自己帶離令人窒息的沈家,英俊,多金,且是霍野的外甥,短時間內,他再難遇到比付澤更合適的目標。

“沒有人要你娶我,”強撐著自尊,沈青文道,“付少爺,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付澤:“是嗎?機場照、把私事鬧到全網皆知的熱搜究竟是誰買的,我想沈伯母應該最清楚。”

“引導輿論人肉許樂,用他的出身襯托你的優秀,這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大藝術家?躲在網路背後看粉絲替自己衝鋒陷陣?”

“身正不怕影子斜,”沈青文冷冷,“難道是我逼著他被包養當替身?”

“是你,付澤,是你讓他學我說話學我做事,學我穿衣打扮,還噴什麼可笑的蘭花香水,”字字誅心,沈青文勾唇,“在娛樂圈,撞衫總是要被拿來比較的。”

“他自甘下賤,關我什麼事?”

付澤一時錯愕。

並非錯愕對方指出自己的錯處,而是錯愕那字裡行間、撲面而來的洶湧惡意。

沈青文素來高傲,重生前,縱然最後鬧出了人命,對方也從未把許樂放在眼中,更別提將許樂視為“對家”比較。

就為了今天許樂背後有霍野撐腰?

如閃電般,付澤腦海裡忽然有一道靈光劃過,但還沒等他細想,遠處賓客們隱隱的騷動,立刻讓沈青文放棄和自己爭吵,轉過了頭。

付澤本能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

是霍野。

摩西分海般,眾人為他的輪椅讓開一條路,而被他堂而皇之牽住的少年,則明顯換了件外套,唇色豔麗,離得越近,越能嗅到那股混雜著硝煙味的酒香。

霍野標記了對方。

失魂落魄地,沈青文後退一步,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男人和少年耳鬢廝磨,激烈到讓beta留下味道。

為什麼?

對方不是最討厭自作主張的勾引,討厭omega的資訊素?

同為alpha的付澤只感到濃濃的挑釁,拳頭捏得死緊,難以置信地盯著宋岫。

“雖然在壽宴上計較這些有點掃興……可沈公子剛剛弄髒了我家醫生的外套,”準確將輪椅停到兩人面前,霍野安撫般把玩著少年的指尖,悠悠,“那件外套他喜歡得緊,偏偏被一些亂糟糟的味道給毀了。”

“他又是個膽小的,也不敢告狀,只敢自己往休息室藏,害我哄了許久。”

對方知道了。

這是沈青文的第一反應。

但他還算鎮定,畢竟衛生間沒有監控,增強劑又是偶然撿到,指紋擦淨,空口無憑,哪怕是霍野,也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男人卻沒打算和他講道理。

氣定神閒,霍野使了個眼色,立時有侍者端著托盤上前,“敬一杯酒當賠罪,如何?”

礙於沈父的喜好,晚宴準備的大多是香檳,此刻遞到自己眼前的卻是紅酒,濃郁的顏色和香氣,足以掩蓋任何做過手腳的痕跡。

這般反常的現象,配上男人黑沉沉的眸,沈青文猛地打了個寒顫。

一杯酒?單純一杯酒算什麼賠罪?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霍家家主的做派。

越想越疑心,高中時那個在老宅裡、眾目睽睽下發熱軟成一灘爛泥的omega,夢魘般浮現腦海,面色蒼白,沈青文緊緊咬唇,垂著手,遲遲沒有去接。

賓客間漸漸響起竊竊私語:

要說霍野沒事找事,這麼多年了,還真沒聽過對方有此等閒心,可沈青文的表現,又太古怪了些。

比起被冤枉的委屈,更像是害怕,表面強硬,實則如臨大敵。

“看來你不願意,”慢條斯理地端起紅酒,塞進少年手中,霍野抬起宋岫的胳膊,鼓勵,“潑吧。”

“衣服而已。”

“咱們賠得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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