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從此便再也沒有家鄉(二更)◎

茹邈一個耳光打得所有人都傻了。

尤其是顧明衝, 他反應過來後再也沒了平日裡自詡清高的模樣,抬手就要打茹邈,但被林昭衍一把抓住手腕。

“你放開!”

顧明衝臉色氣得發紫。

“你讓我放我就放?”十八歲的林昭衍比顧明衝還高個幾厘米, 視線頗有居高臨下之感,“你嘴巴放乾淨,不然就不是一個巴掌那麼簡單了。”

“果然是茹邈帶來的野男人, 夠橫啊。”

藏在人群裡的茹文芳陰測測出聲。

她嫉妒又仇恨地看著茹邈和護著茹邈的林昭衍,茹邈憑什麼能夠得到這麼好看一個男人的青眼, 憑什麼?

還有這個男人,他是瞎了麼?!

“看誰都是野男人, 這種事也就你茹文芳幹得出來了,畢竟你喜歡和男人不清不楚。”

看見茹文芳,林昭衍臉色頓時冷了兩分。

他可沒忘記小的時候茹文芳仗著自己爹和哥哥是第一大隊兩閻王,沒少欺負辱罵他和邈邈。

當即就是一巴掌打了過去。

一群男人悶頭衝上去,瘋狂砸門,激烈的氛圍讓他們莫名有一種自己是英雄的錯覺,他們雄偉的男人氣概似乎都在爆發。

“砰!”院門緊緊關上。

林昭衍的話可夠毒舌,鬧得其他人注意力都快變了。

很快場面就亂成了一鍋粥。

“大家別讓茹邈跑了, 攔住她有錢拿!”

混亂中,一道怒吼突然傳來,赫然是雨河村的村支書王國柱。

男人見沒砸中, 氣急敗壞。

他剛剛得知一個小道訊息,孟家村村支書孟青江馬上就要被從村支書的位置上踹下來了,就是因為他們家去鎮長家發了瘋。

“沒錯,我們雨河村的男人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我跟你拼了!”

是不是因為茹邈的廚藝得到青眼不好說,反正現在他得罪不起這個茹邈。

看來現在也是如此, 一點沒改甚至變本加厲!

“你!”茹文芳嘴皮子氣得發抖。

她怎麼感覺林昭衍並不像初見時她感覺到的那樣單純。

王雨山愣住了。

趙姨試圖讓茹邈趕緊跑,不然被告密後, 孟家人追過來就不好了。結果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故意堵住所有出路。

周圍一圈本以為來了靠山的男人也都愣住了。

一道響亮的耳光突然落在王雨山臉上。

“不走?還不走是不?我倒屎了啊!”

也正是王雨山的爹!

“這次可不是你能狡辯得了的, 你掙扎也沒用,小柔父母哥哥已經把事情經過宣揚清楚了,你就是個垃圾,因為嫉妒嫂子漂亮還受歡迎,所以就故意磋磨她虐待她,你簡直豬狗不如!”

趙尋月笑眯眯:“你的對手是我,他不打女人。”

煽動之下,人群越發激動。

趙尋月則端起家裡自從上次孟家人找茬後就必備的痰盂,端著屎尿對外面大喊。

“打你幹啥?!”王國柱恨鐵不成鋼,氣得牙癢癢,“你早該被打了!”

茹邈從未如此切真體會到烏合之眾四個字是多麼可怕,如今卻真切感受到了,這就是改變劇情的代價麼?!

孟阮柔的“信徒們”逐步發瘋,誓要弄死她這個造成如今一系列劇情離軌的bug!

“衝啊,大家為小柔報仇!”

“都停下,都住手!!!”

茹邈不想連累趙家,也不願意被一直保護,有人爬牆頭,她抄起鋤頭一鋤就是一個,把人砸得手臂鮮血直流摔落下牆,林昭衍趙叔趙姨也全部都手拿鐵掀或者砍刀,動作飛快。

趙姨見情況不妙,連忙拉著茹邈和趙尋月兩個小姑娘進了院子,趙叔與林昭衍緊隨其後。

“張柱子還用你說?就算不為了錢也得攔住她,她居然敢害小柔!”說罷, 這男人對著茹邈就扔去一個磚頭,所幸茹邈躲得快, 不然腦袋必被開瓢!

“茹邈你還有臉躲?”

王雨山連忙跑過去:“爹,茹邈回來了,我們必須把她.”“啪!”

“你給我滾回家去!都他媽的給老子滾!”

“不用砸門,我去爬牆,把門給開啟。”

王雨山怒得不行,還很恥辱,可眼前人是他爹,他不能反打回去。

“爹你打我幹啥!!!”

茹文芳衝過來要打人,被趙尋月一把薅住。

“把門砸開,逼他們把茹邈交出來!”

鎮長對他們極其厭惡,但對給他們做廚師的茹邈護著。

茹邈有點意外地看了林昭衍一眼。

王國柱一雙金豆子似的眼冒出火光,看起來極為生氣,且認真。

“以後誰再來茹邈這邊找事兒,誰就是不把我王國柱的話放在眼裡,你們可以試試,以後還能不能在雨河村過到老!雨河村的祖地也沒有你們百年之後的位置!”

咣——!

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所有人腦仁上。

眾人全都臉色大變,不僅僅是震驚,更是好似吃了屎一樣,彷彿剛剛的他們像一群笑話,還是那種最為低階的笑話!

他們喊打喊殺的茹邈什麼時候成了王國柱力保的了?!

而且還是拿著“生時過不好死也進不了祖墳”這種頂級威脅。

“為什麼?!”

“對啊為什麼?!村支書你為什麼要偏袒茹邈?!”

“我說了,全部都滾回去,你們是聽不見嗎?”王國柱臉色已經不只是黑了,他冷笑了一聲,“我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再不走,我王國柱剛剛說的話必然要實現,我現在就開始數人,但凡我數到的”

他話音沒落,眾人紛紛逃跑。

茹邈也聽到了外面的話,愣了好幾秒。

這王國柱什麼時候成了正義使者了?

他從來都是不幹人事的。

甚至上輩子就是王國柱幫助茹文芳偷竊了她的錄取通知書,頂替了她上大學。

難道是因為蘇鎮長做了什麼?!

茹邈猜對了一半,但王國柱可不知道茹邈猜到,他甚至對著開啟門走出來的茹邈做出一副慈愛和藹的表情。

“最近農忙,村裡事務繁多,大爺也不知道你家出了這麼多事兒,你這小姑娘不能悶聲不吭啊,有事兒記得找大爺啊。”

“謝謝大爺,我沒什麼大事兒。”

茹邈並不想和王國柱寒暄,她只是對著周圍還沒有跑遠並且偷摸回頭看她這邊動靜的人招了招手。

“大家先別走啊,我有事兒和大家說。”

說著,茹邈冷笑著提高了聲線。

“既然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我覺得也沒有必要瞞著大家,關於我和我嫂子的恩怨,我現在就說一遍,你們愛聽不聽。”

“我每天干著村裡最多的活,遭著全村最多的罵,以前我覺得家和萬事興,沒必要鬧騰,也相信我嫂子是個表裡如一不會暗地裡陰我的人,就沒有聲張。”

茹邈嗤笑了聲。

“可現在我覺得必須說清楚,我每天早上四點半起床,背一個小時左右的書,就要給我嫂子早飯,做完飯一分鐘不歇就去地裡幹濃活,一直幹到正午,再從地裡跑回家繼續給嫂子做中午飯,等她吃上飯我才能跑去村裡食堂吃大鍋菜,吃完飯後還是再去忙農活,因為這樣才能賺夠全工分,如果中午休息的話我很難掙夠所有分,鄉親們應該都懂。”

“就這麼一直幹農活到傍晚,我還是要先跑回去給我嫂子做飯,然後一口不能吃又要跑回食堂,有時候連菜湯子都吃不上,就因為我嫂子說她胃不好,不能吃晚一點兒,就因為這一句話,我給她做到仁至義盡!”

裝作沒看到人群中開始議論的樣子,茹邈繼續說:“好,咱們就說吃完晚飯再幹什麼。”

“首先我要把鍋碗瓢盆什麼的都刷乾淨,把我嫂子衣服洗乾淨,再去挑水,砍柴火,畢竟我嫂子愛乾淨,每天要泡澡,等她泡完澡舒舒服服睡覺了,我再去把她的洗澡水倒了,浴盆刷了,還要把她一天內在屋裡拉的屎尿的尿給倒了,把痰盂倒完刷乾淨了,才算一天勉強結束。”

“我就問問,你們見過幾個人一天既要在地裡幹農活賺全工分,還要一天到晚幹那麼多家務活的?!誰家有天天砍柴燒水給家裡人泡澡的?!誰又天天倒屎倒尿刷洗夜壺的,誰家一天三頓兩頓都得特意跑回去做飯的,誰家做完這些還要被罵懶饞壞的?!”

“如果我這麼伺候孟阮柔還不夠,如果我這樣叫虐待她,換你們任何一個,沒有一個人不會被說虐待!甚至可以說你們在極端虐待她!”

茹邈的話猶如一個個巴掌打在所有人臉上,所有人好像第一次聽到這些東西,臉上眾彩紛呈。

有人想說不相信,可看著王國柱,就屁也不敢放。

“哦,不僅如此,幹這一切的還是個要高考的學生。”

茹邈看向王國柱。

“大爺,據我所知,咱們村裡要高考的幾個人,高考前沒有一個能拿全工分的吧?”

除了她。

王國柱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他一向不喜歡和村裡人一塊八卦這家妯娌怎麼了,那家又怎麼了,根本不清楚這些事兒啊!

這些事兒和他從他媳婦兒兒子嘴裡聽到的不太一樣啊。

孟阮柔那閨女怎麼能這麼、這麼.

王國柱一時間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總之就是覺得有些噁心,那閨女長得那麼白嫩漂亮,平時也善良大方,怎麼對自己小姑子這麼磋磨啊!

對,是磋磨。

這沒把小姑子當人啊!

還一邊磋磨一邊在外面說她小姑子虐待她,這也太無恥了點兒吧。

孟阮柔一向仙氣飄飄優雅善良的形象在王國柱心裡轟然破碎。

同時還在現場很多人心裡同樣破碎。

可也不是全部。

還是有一些男人堅決信奉孟阮柔美好善良、單純優雅、無辜可憐的形象。

並氣得不行,覺得茹邈一直在汙衊他們的女神。

茹邈眼神一掃,就知道眾人在想什麼,說實話她根本不在乎雨河村如今有多少人能看透孟阮柔的真面目,只是她現在就是想說,想說就說。

“還有孟家人汙衊我偷吃東西,更是無恥至極,我敢發誓我沒有吃過孟阮柔一口東西,雖然這些都需要我去做,可還真是一點光沒沾上過,反而天天跑來跑去,累得像頭驢,反而她每天吃的新鮮雞蛋蔬菜、喝的新鮮羊奶都是我用我的工分去換來,這些東西加起來有多貴,鄉親們應該有數吧。”

茹邈諷笑著掃了一眼明顯不信的某男人。

“當然,你們也可以不信,你們就當作我這個面黃肌瘦的人偷吃了,就當我虐待了她,然後她還面板白裡透紅好得不行,我這個偷吃好東西還不幹活還磋磨人的人反而營養不良。”

“你們完全可以在我說完這一切後,依舊對我繼續進行無盡的汙衊、羞辱、咒罵、群起而攻!”

“但是我不在乎了,你們以後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茹邈將手中的鋤頭隨地一扔,發出“砰”的一聲。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回雨河村,我與各位鄉親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任何情分。”

茹邈說完,抬腿便走。

她滿腔的激動此時都化作一口氣,從胸腔撥出,彷彿有什麼東西——連線她和雨河村的東西,被一把扯斷。

她從此,就是一個沒有家鄉的人。

“邈邈!”

趙尋月連忙跟了上去,此時她已經不受控制淚流滿面,邈邈受的委屈何止這些,她知道還有很多她根本沒有說!

而一旁的林昭衍一雙飛揚漂亮的丹鳳眼已經滿是殷紅。

他捂住自己胸口,那裡突然掀翻起一股足以撐破一切的巨大痛楚,絞得他幾乎窒息,彷彿上輩子他就見過這一切。

可他卻什麼也沒能做。

“邈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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