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奶茶
餐廳裡有包間,但步淺沒要包間。她挑了個靠窗的位置，跟楚厭一起坐下。
“看看想吃什麼。”
楚厭把選單遞到她跟前，讓她自己點：“甜品放到最後再點,現在先點一些能填肚子的。”
步淺點了幾道吃的,等到菜品上來的時候,她腦袋歪到了楚厭身上，像小貓咪撒嬌似的，蹭了蹭他。
“我今天是不是太倒黴了。”
步淺總結著今天的經歷，嘟囔道：“工作好累,工作完了也不消停,還遇到這種事。”
楚厭揉揉她的頭髮,低哄著她：“工作是很累,但也說明你在很努力。遇到剛才的事是不好,但我們淺淺最後沒受到傷害,不也很幸運麼？”
“我們是耽誤了一點時間,但這會兒能吃上你喜歡吃的餐點，正好,就當是給我們這一天,補了個圓滿的收尾。”
楚厭的聲音低緩好聽,在他的開解下,步淺重新彎起了眼睛。
虛驚一場過後，步時喝水都喝到撐了，她一口水果也塞不下：“我飽了，我去睡覺了。晚安。”
楚厭頓了下，才問道：“你是想讓我開便宜一點的車載你？”
“嗯。”
楚厭目送著她離開，又在樓下看見她房間裡的燈亮起來後，這才開車離開。
道了晚安，步淺洗漱完爬上床。
很快，車子抵達目的地。
路上，她跟楚厭說了自己的計劃：“我下個月要外出一趟，亞洲象的實時資料，最近三年都沒有更新了，我得親自去做個追蹤觀測。”
他這話說完，喜歡車的步豐立馬問道：“什麼樣的車？”
楚厭沒說話，只低頭給她蘸著蝦球。
他們還在說著，步淺聽著他們的話，突然打了個嗝兒。
不多時。
楚厭應了一聲,繼續給她投餵著吃的。兩人就像其他小情侶一樣,甜蜜蜜的吃著飯，聊著天。
不知過了多久。
餐點全部被送上來，步淺在吃到時，還怔了一下：“這個口味,怎麼那麼像我以前吃過的？”
楚厭：“？”
步時：“沒看。”
就在楚厭的車開走不久，步淺在臥室裡換好睡衣，被爸媽叫出來吃水果。
剛回來的步時，隨手拿了個被牙籤叉好的蘋果塊，他一口把蘋果塊吃完，跟著他們閒聊道：“我進小區的時候，看見了輛眼熟的車。這輛車我最近見到好幾次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的。”
步淺噎住。
幸好，步時沒記住楚厭的車牌號。
“這好好的，怎麼就打嗝兒了？”
楚厭想了想，繼續問：“我去買輛單車，然後再去載你？”
步時順口說了車型。
她聽著步時說出車型時，就知道他說的是楚厭的車。要是車子被家裡認出來，她今晚一定會被逼供的。
步淺吃飽喝足，坐上楚厭的車回家。
“阿厭,這個餐廳是我們老家那裡的人開的嗎？”
步時：“……”
步淺知道他擔心，所以拍拍他的腿，安撫著他：“放心好啦，我們現在是藉助工具進行追蹤的，我不是要親自蹲在象群的身後做觀測。”
她一上床，就給楚厭撥了電話：“阿厭，明天送我的時候要換車，不要開很貴的車了。”
楚厭的大腿被拍的啪啪響，他薄唇緊抿，沒有應和步淺的話。
步淺下車前，還確認了一下附近有沒有家人。在出去住這件事還沒有塵埃落定前，她得把楚厭的存在，給藏得死死的。
他只看了車型，根本沒有注意到牌照。
他們老家的路很差，楚厭有次騎著輛破破爛爛的舊車帶她上城，她以為會是很浪漫的。
步淺喝著水，沒敢說自己是被嚇的。
步淺：“嗯！”
步豐沉思了下，說道：“你說的這輛車是限量的，國內沒幾個人有。牌照號你看了嗎？”
她把臉埋在枕頭上，一邊蹭，一邊抗議：“不要，我才不要坐單車。你以前騎單車帶我，我都要被硌死了。”
步淺湊過來，對著楚厭的俊臉親了口。
楚厭聞言，眉頭微微皺起。
她一打嗝兒，聶薇跟步豐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聶薇更是給她端來了水：“喝點水壓一壓。”
“阿厭，我要回去啦。”
可是，半路上她就疼到恨不得下地走。
楚厭載著她，對她的掙扎還一無所知。到了城裡後，他花光了身上僅有的錢，給她買了很流行的奶茶。
當時正好是立秋。
彼時不管是小山村，還是小城鎮，都沒有什麼“秋天的第一杯奶茶”這個梗。楚厭把奶茶遞到她手裡的時候，衝她笑了下。
“秋天到了，請你喝第一杯熱奶茶。”
少年時期的楚厭，話很少，臉上的表情也少。鹿溪曾拉著她的袖子，跟她小聲吐槽過好多次：“楚厭這個人冷冰冰的，看著就很不好惹，有點讓人怕怕的哎。”
看著不好惹的楚厭同學，在步淺同學面前，一點都不冷。
他送的那杯奶茶，是步淺人生中的第一杯奶茶。
後來步淺才知道，為了給她點好奶茶，楚厭提前就進城好幾次了。他在奶茶店門口，看著那些城裡的人是怎麼點奶茶的，以及什麼奶茶最暢銷。
他看了好幾次，從來沒給自己點過一杯，哪怕他也沒喝過奶茶。
提到單車，步淺就想起那杯奶茶。她心頭暖洋洋的，話題也跳到了奶茶上：“阿厭，我想喝奶茶了。”
楚厭沉默了兩秒，似乎是在思索著她晚上吃了這麼多，現在還能不能喝下奶茶。
在思索了片刻後，他起身：“我給你帶過去。”
“我想喝米縣裡的。”
米縣，就是他們的小縣城，一個被列入貧困縣的的地方。雖然年年被列入貧困縣，但小縣城裡的人多，各種店鋪開得還是很多的。
步淺說完這話，楚厭看著時間，微微皺眉：“現在去買，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回來。奶茶放不到三天。”
他說著，又提出瞭解決辦法：“用冰一直鎮著，走一段就換次冰，這樣應該能行。”
步淺：“……”
步淺張了張嘴。
她知道楚厭最會慣著自己，但偶爾還是會覺得意外。她喃喃道：“以後我們要是有了孩子，孩子一定會在溺愛中長大的。”
完蛋了。
被溺愛的小孩兒，很容易長成熊孩子的。
楚厭聽見她的呢喃聲，神情微微一怔。他是知道的，步淺從不排斥婚後跟他有個孩子。
但聽著步淺說起孩子，他心頭還是有些熱。他不在意有沒有孩子，他只在意步淺，在意步淺喜不喜歡他。
“你要喝什麼口味的？”楚厭清了下嗓子，把話題帶了回來。
步淺也回過神，她聲音含糊著：“我不想喝奶茶，我就想讓你陪陪我。楚厭，你為什麼……一直都對我這麼好啊？”
楚厭幾乎沒有遲疑，就回答著她：“因為喜歡你，從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就喜歡你。”
他對步淺，最初是一見鍾情。再然後，這份喜歡隨著時間的流逝，日益漸增，從不消減。
楚厭難道這麼直球的說著這麼好聽的話。
步淺懊悔的不行：“我剛才就應該給你錄音的。這樣以後我想你了，就可以再把語音條聽一聽。”
楚厭聽她語氣懊惱，哄著她：“以後你什麼時候想聽，我什麼時候說給你聽。”
步淺：“嗯！”
兩個人的語音沒聊太久，步淺就在楚厭的聲音裡，慢慢閉上了眼睛。
在她睡著之後，楚厭也跟著睡了。
次日早上。
步淺醒來後，發現語音在半夜的時候因為訊號不好，中斷了。在語音中斷過後，沒隔太久，對話方塊裡就出現了好幾條語音訊息。
步淺迷迷瞪瞪的，隨便點開了一條。語音條裡，是楚厭低沉好聽的聲音。
“淺淺，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在原地怔了很久。我那個時候就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女孩？”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兩個會談戀愛。”
“淺淺，能跟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楚厭的情話沒有什麼華麗的詞藻點綴，但這幾條語音，卻讓步淺反反覆覆聽了好多遍。
她在床上賴著，直聽到時間不能再拖後，這才起了床。
因為這幾條語音，她起床後的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雜誌社裡。
步淺目前的工作還是繁瑣又枯燥，但她累了就聽聽語音條。在楚厭的表白聲裡，步淺渾身都充滿了鬥志。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來到了週末。
步淺要代表雜誌社，去給雜誌社爭取能跟央視聯名的機會。在出發前，她還特意通知了步時。
“已經是最後一天啦！我們說好了，你要搞定媽媽。”
步淺這條訊息發過去，正跟人在一起的步時，眼睛都閉了下，臉色也是很沉重的樣子。
他面前的女孩兒，茫然的歪了歪頭，問他道：“你怎麼了？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步時語氣都沉重了下來：“我要回家捱揍了。”
女孩兒：“！”
女孩子睜大了眼睛，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緊張的不行：“你，你在家裡怎麼這麼慘呀？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讓你跟爸爸媽媽好好談談心嗎？”
“沒用的，我家庭地位比較低。”
他說著，嘆了口氣，準備回去。
在轉身的瞬間，他數著數：“1，2——”
還沒有數到3，他就聽見了追過來的腳步聲。助聽器都沒有徹底戴好的女孩兒，鼓起勇氣，再次拉住了他。
“如果回家要捱揍的話，我可以帶你回我的家。”
步時：“……”
步時在心裡，由衷的感謝了一下妹妹。
要不是妹妹來催促，他眼下的感情流露，可能都沒這麼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