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師尊他只想飛昇（二十四）
第九十七章 師尊他只想飛昇（二十四）
“衛泱！”
衛泱朝著他臉頰又親了一口,伸手繞起南渡滑落在肩頭的一縷長髮：“師尊，等你回了天蒼山，就下山遊歷好不好？”
“遊歷？”
“是啊，”衛泱笑道,“然後巧遇魔族衛氏,被擄到一個有山有水又有花的小院裡,一連數年不知蹤跡。”
衛泱現在對南渡的底線一再降低，循循善誘：“師尊不是想飛昇嗎，有我在，也可以幫助師尊修煉，對吧。”
“而且……”他握住南渡的細瘦的手腕,擔憂道,“要是我像今天一樣在外有事不能及時趕過來，又或者,萬一我翻牆的時候被人抓……”
“好了。”南渡打斷他，“我會考慮的。”
考慮是可以允許的意思嗎,衛泱剛要說話，就聽到南渡繼續道：“你先去酉州等我。”
“酉州？”
“我師尊要回來了,”南渡淡淡道,“浮明山扣不了我多久，若是返回天蒼山,必然會途徑酉州城。”
“別擔心。”他又勾了勾南渡的手指，“不就是燈節嗎，會看到的。”
也許是南渡考慮和他隱居，竟讓衛泱覺得他們還有很長的未來，
南渡瞪他一眼，衛泱乖乖閉上了嘴巴。
他抬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對衛泱道：“快子時了，你該走了。”
上元節燃燈敬神，本是民間祈福的節日，可自從無妄飛昇後，整個浮明山就跟著一起過了，說是要求告仙尊廣開恩澤，實則不過是拿飛昇的神仙耍耍威風。
衛泱這才想起，過了子時，今日就是上元節了。
“子時……”南渡頓了頓，繞過了這個話題，“對不住，今年……怕是不能陪你看燈了。”
“邱澤師兄！”
所以……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差錯。
“子時怎麼了？”
衛泱笑起來，一副要提前邀功請賞的樣子：“師尊今夜，只管抬頭就好了。”
*
衛泱翻出小院，浮明山的守衛似乎一夜之間多了不少，到處都是來來去去的弟子，衛泱皺起眉，從連線的迴廊處躍出，衣角一閃而過，立刻有人回過頭：“誰？”
衛泱笑起來，南渡肩頭的裡衣滑落了些,露出新鮮的點點梅花痕跡,被衛泱伸手碰了碰：“師尊，我們好像這樣偷.情啊。”
南渡能被放走的唯一前提就是他們以為衛泱真的已經死了。
邱澤剛要往前，就被叫住了，沈之珩的目光穿過迴廊，待到那片衣角徹底消失，這才道：“師尊讓我來問問，這邊還有沒有什麼需要佈置的。”
然後他們就在那裡……私會。
“沒什麼了，你們天蒼山只需提醒弟子們恪守本分，別再搞出試劍大會那個什麼妖魔的亂子了，本次上元敬神日乃是八派同舉，絕對不容有失。”
衛泱心裡清楚南渡說得對，但是要三天見不到，私心裡還是想要再多待一會兒，對於南渡這麼快趕他十分不滿。
“無妨，我們以後還有……”衛泱的話戛然而止。
“三天之內我會盡力趕回酉州,”南渡定定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在那之前，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再來浮明山了。”
可事實上，他現在已經十九歲，若是輪迴在二十歲那邊重啟，這就是他和南渡一起過的最後一個上元節了。
這件事本來不該其他人參與，但誰讓今年碰上了衛泱這檔子事兒，他們被迫滯留，也只能聽之任之。
南涯讓沈之珩來溝通，估計也是看上了他穩重，即便是對方耀武揚威，也只是點點頭，客氣道：“好，辛苦師兄了。”
“對了，”邱澤看他如此淡定，突然又故意道，“這次敬神日，可是要請出堯山的泉臺望的，堯山世代搜魔，到時候，魔骨存世於否，甚至都他的方位，都可以一目瞭然。”
眼看著沈之珩的神色變得難看，邱澤愉悅道：“要是真的查出了會上有魔族餘孽出現，到時候，你們那位容華仙君那一劍，可就值得商榷了。”
“收了個魔族餘孽當徒弟，還肆意包庇，就算是不死……也得修為盡廢吧。”
沈之珩臉色蒼白，緊了緊手指。
“怎麼，擔心你那位心頭的仙君？”沈之珩一回頭，發現來的是謝箏，他坐在池邊的迴廊，雙手撐在欄杆上，“你生氣也沒有用，浮明山自從出了無妄，實在囂張的很。”
沈之珩垂眸望他，謝箏只好繼續道：“東西我送過去了。”
“多謝。”
“你這麼幫他……只是因為你不小心向我洩露了衛泱是魔族的事嗎？”謝箏饒有興致地望著他，“按理說，你們不是情敵嗎？”
“他是我師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謝箏似乎是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仙門這樣汙穢之地居然養出你這樣的人，真有意思。”
他試探著朝沈之珩伸了伸手，被躲開了倒也不惱，只是道：“不過，師弟也好，情敵也好，泉臺望一出，生魂死魄，皆要見個分曉，衛泱還活著的事早晚會有人知道，到時候，他和你那位仙君，怕不是要一起被扔進叢棘所了。”
沈之珩神色一緊，就聽得謝箏繼續道：“但是我知道一個訊息。”
“泉臺望乃是千年神樹製成的羅盤，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怕火。”
他勾起頭髮，臉上帶著些玩味的表情：“你猜……這個訊息，你那位仙君知不知道呢？”
“今晚敬神日，眾派同出，容華仙君應該會跟著一起去的吧。”
“放人送藥，你既然已經幫過他們那麼多次了，就算有對不起的地方，也該還清了，”謝箏望向沈之珩，神情突然變得正色，“今晚不管發生什麼，都最好離得遠一些，這跟你……沒關係。”
*
“你看，我就說你會回來吧，”花棠欣賞著自己新做的指甲，“怎麼了，是你那位好師尊負了你嗎，我就說仙門之人多薄情吧。”
“別傷心，你我聯手把人抓過來，到時候你想怎麼報復就怎麼報復，”花棠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對吧，魔尊大人。”
“我可沒說要做什麼魔尊，”他還要跟南渡私奔呢，衛泱打斷花棠，“只是幫你一點小忙。”
“比如呢？”
衛泱：“比如我體內的魔骨，可以控制亡靈，你要是真對血魔出手，應該很需要吧。”
花棠果然坐直了身體。
“不過在此之前，”衛泱笑了笑，“我要先收一點利息。”
原來是來談判，衛泱連金銀珠寶修為功法一概不稀罕，不會是真的要他們幫忙把南渡給搶了吧，花棠來了點興致：“什麼利息？”
“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
“衛泱！”花棠連一直努力凹出優雅與美麗都維持不住了，看了看被塞到手裡的花燈，“你所謂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讓我們陪你在這裡放花燈？！”
衛泱點頭：“是啊。”
花棠咬了咬牙：“我此番出行，帶的可都是以一當十的魔族精銳，即便攻上浮明山也不遑多讓！”
“對啊，”衛泱漫不經心，“所以你們人多嘛。”
他說完，立刻開始伸手指揮：“來來來，大概再站的分散一點，把握好時間，一定要等到我發令的時候統一放飛啊。”
花棠：……
花棠簡直要被氣死，還沒開始罵，就被衛泱拽起來往後拉了拉：“你位置錯了，再往後來點。”
夜幕收攏，人群熙攘，酒旗和船舶都被浮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第一批天燈緩緩升起的時候，衛泱遙望著浮明山的方向，終於下了令。
萬燈齊燃，所有人都跟著抬起頭，原本無規則的天燈搖搖晃晃，居然連成了一片圖案，看這樣子像是——
“四方齊拜，敬告神明！”
神君殿裡，清虛端著浮塵站在首位，朝著一座諾大的石像俯下`身。
那是浮明山在無妄飛昇後，花了五年打造的雕塑，石像數米高，手中提著一把沉鐵玄劍，月光下顯得莊嚴肅穆。
這個滌盪魔族成功飛昇的人，一向是整個修真界的榜樣，三百六十出臺階上站滿了人，所有人都跟著清虛彎下腰。
唯有南渡沒動。
他抬頭看了眼今晚的天色，朗月高照，天曠氣清，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阿昭，阿昭。”南涯碰碰他，“做什麼呢？”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那些朝著南渡望來的目光，南渡是衛泱的師尊這一點已經足夠上人攻訐的了，如今又在敬神的時候公然遊離，南渡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是不是在想你的父母？”
他試圖找法子提南渡開脫：“阿昭你放心，就算他們不在了，天蒼山也永遠是你的家。”
南渡的神情並未因為這句話有多少放鬆，出口的話莫名冰冷：“我早就記不清我父親的樣子了。
南渡攥緊了手指，神色沉沉：“不然……”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周圍叮鈴一聲，像是有什麼鈴鐺飄過，可是等南渡回頭的時候，卻並沒有看到那道身影。
而臺上，清虛已經舉起了尋魔的泉臺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