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次見面蘇亦同學

“下面有請新同學上來自我介紹一下。”

初一的班主任帶頭鼓起了掌,底下的同學也機械地拍起了手。

白夜在這樣的掌聲中信步悠然地走上講臺,動作大方自然:

“大家好,我叫白夜……”

少年白夜開始了他精心準備的演講稿,他觀察了一下底下同學,班上大多數人都抬著頭看他,還有一小撮同學在發呆或者看窗外的風景。

而後排靠窗那個位置上,有個瘦弱的小傢伙正低著腦袋,不知道是困了還是怎麼的,正趴在桌上睡覺。

作為一名演講發言者,白夜當然是希望臺下所有觀眾都抬起頭認真聽他說話,他留意著這位睡覺的同學什麼時候能抬頭注意他。

少年白夜侃侃而談地說下去,他稿子背得很熟,熟到像脫口秀那樣自然,節奏控制在每15-20秒內,就會產生一個有趣的小段子。

15秒後,臺下的同學果然都笑起來,班級裡洋溢著鬨然大笑聲,連老師都忍不住抿著嘴角露出些笑意。

少年白夜有些得意,他繼續再往下說,這時候,他觀察到後排靠窗的那位同學似乎被剛才的笑聲吵醒了,正緩緩抬起頭要看看班上發生了什麼新情況。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在他的書桌上投下金黃的正方形窗格的影子,像蛋糕店裡賣的一方塊的芝士巖燒乳酪。低著的毛絨腦袋一點一點地抬起,最後在金燦乳酪般的陽光裡完全露出了眉眼,白夜清晰地看見了他的臉——

那三秒安靜的空氣,昭告著他的失敗。

小學時白夜在全校演出時拉提琴拉錯了音,串到別的曲子去了,後面還忘譜了,他頓了一下,乾脆就在臺上突然表演起了solo,即興亂拉,他也不管好不好聽,反正拉滿節目時長就下臺,只要他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會是觀眾。

同學們遺憾唏噓了一聲,還想要他再多講講。

白夜腦袋嗡地一聲全白了。

臺下五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都在看他,等著他說話。

陽光下漂亮得讓人失語的臉蛋,稍一不注意就可能會離開人世的病症,融合成了白夜對蘇亦的第一印象:像玻璃一樣纖細又易碎。

這樣站在講臺上演講被盯著的經歷對白夜來說本不算什麼難事,小時候他爸怕他會變成一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經常抓他去學各種才藝,什麼小提琴課,什麼散打課,什麼少兒表演課,導致學校裡各種文藝演出他都會被老師抓去上節目。

然而這次,那無數雙眼睛中,有一雙最漂亮的黑眼睛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自己,白夜站在臺上被看得渾身發熱,突然就拘謹的不行,連臉都燙起來,他變成了一個啞巴,什麼都說不出。

站在臺上少年白夜瞬間卡殼了,他像一隻鼓脹的氣球被突然戳破,忘光了所有精心背誦的幽默詼諧的臺詞。

“後來我去找了一下班上的花名冊。”雪狼白夜臥在山洞裡,輕輕抱著蘇亦說:

“那個位置坐的是你。”

好…好漂亮!

最後,少年白夜放棄了他躊躇滿志的演講稿,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對同學們微笑,然後說:

“嗯,就這樣,沒了。”

不過除此之外,他也沒有產生其他太多的想法,只是對蘇亦同學留下了很特別的第一印象。

漂亮同學,蘇亦,患有先天心臟病。

白夜慢慢對蘇亦訴說著過去的往事,幫助失憶的蘇亦重新認識他這個突降的男朋友,以及他們過去的感情。

後排靠窗的漂亮同學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他的異常,環顧四周的眼光咻地轉過來,就盯著臺上卡殼的白夜瞧。

他沒頭沒尾地結束了他原本打算大放異彩的自我介紹,平靜地走回座位。

別說是五十幾雙眼睛,就是五千雙眼睛的大場合,白夜也是經歷過的,短暫的卡殼根本沒事,完全可以救場。

1、2、3,大腦空白著,頓了三秒。

少年白夜知道的時候臉上一怔,他回想那天蘇亦趴在桌子上,大概並不是像普通學生那樣犯困睡覺,而是身體難受了吧。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生會長得這麼精緻,也從來沒有真正見過先心患者,少年白夜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新奇。

這樣,在以後的[驚悚劇本殺]裡蘇亦也能更自然地跟他相處,更信任他,不會再疑惑地問出[你喜歡我什麼]這樣的問題。

“對了。”

白夜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以前還從來沒有向蘇亦坦白過,他考慮了一下,然後說:

“你知道吧,初中小鬼在學校裡或多或少都會有點…怎麼說,當bking的夢想。”

蘇亦不知道,他從來沒有什麼想當bking的夢想,他最好默默無聞的,誰也別注意到他,誰也別來關注他。

白夜說的那些經歷,什麼站到講臺上自我介紹結果講到一半卡殼忘詞,被全班五十多雙眼睛盯著看,全場靜默,蘇亦光想一想這種事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背後的精靈翅膀都要豎起來,太可怕了!

更別提什麼小學去臺上拉小提琴,被全校五千多雙眼睛盯著,結果白夜拉串曲了,還拉到忘譜,最後乾脆在臺上亂拉,美名其曰solo,讓觀眾聽得滿頭問號耳朵遭罪,而小白夜自信滿滿地鞠躬下臺,徒留觀眾一地尷尬。

…太恐怖了吧!蘇亦稍微代入想了一下,要是他是小白夜的話,恐怕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小提琴這個樂器,並且想要立刻轉學。而白夜輕描淡寫地說著這些往事,當作有趣的笑話講給他聽。

他的戀人…從小就是這麼恐怖的社交處理能力嗎?蘇亦心裡想,跟他完全…是兩種性格的人呢。

“…嗯,你確實是沒有什麼bking之夢。”白夜沉吟了一會,換了個說法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那個年紀的小鬼都特別想讓別人覺得自己很厲害,想要獲得別人的崇拜。”

這個蘇亦能理解,尋求他人的認同感也算得上是一種人類本能,初中學生可能會表現的尤為明顯。

“男生間的崇拜其實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白夜說,“要麼遊戲打得好,要麼籃球打得好,要麼打架打得好。這三樣只要有一樣你做得還不錯,就立刻能贏的一大票同學的尊敬佩服,成為大哥一般的存在。”

而對於這樣的“大哥”,校園生活也會變得非常舒暢順利,絕不可能淪為邊緣人、透明人,一旦遇到什麼事,周圍還會自發湧出一大幫兄弟仗義地為大哥出頭。

作為性格開朗、社交牛逼、長得高籃球好、從小學散打、雖然不喜歡在學校鬥毆惹事但真打起來同學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家裡電子裝置都是最新款遊戲也打的很溜、學習成績還算湊合時常擔任個體育委員這樣的班幹部、有時還去參加個校園文藝表演的白夜,自記事以來,就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

他習慣於在一個集體中獲得優勢地位。小學時,他就比較出名,其他班上的同學或多或少全都聽過白夜這個名字,一旦他有點什麼傳聞會傳得整個年段都知道。

到了五六年級,甚至還有人偷拍他的照片拿去別的小學賣錢,白夜打探過行情,三塊錢背影,十塊錢模糊側臉,十五塊正臉照,其他高畫質照私聊問價。

轉校之後,前校園風雲人物白夜也很快在新學校贏得了自己的優勢地位,班上男生不管實際出生月份是比他大還是小,一律都尊稱他為白哥,同學老師對他這個轉校生印象都很不錯。

過段時間校慶,班主任準備讓資料上寫著小提琴十級的白夜去出個節目,校慶過完又是運動會,肯定要打籃球比賽,毫無疑問,那又是白夜揚名的地方。

很快,初一白夜就又成為了新學校的風雲人物,照片翻了兩倍的價格賣到了別的初中去,他對此習以為常。

過去十三年來,白夜從來沒有崇拜過誰,對於跟他一樣籃球打得好、遊戲打得好、打架打得好、本人照片會被同學偷偷拍下來的帥氣男生,白夜也並不真心覺得他們牛逼,更不會欽佩他們。

說實話,有時候青春期的bking情緒上頭,白夜內心還有點瞧不上他們。

在整個漫長的青春成長中,唯獨只有一個人,真正讓白夜感覺到油然而生的崇拜,崇拜得他日夜想著連覺都睡不好。

“有次放學,班上人都走了,我打籃球回來看到你一個人在黑板上寫寫劃劃。”

白夜向失憶的蘇亦描述當時的場景:

“我那時挺高興的。”

難得有一個機會班上就他們兩人,可以跟漂亮的蘇亦同學搭搭話。

“我就問你在黑板上寫什麼,結果你一回頭看到我,嚇得把黑板全擦了趕緊逃,像一隻見了狼的小兔子。”

白夜那時候其實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大家都是同班同學,怎麼蘇亦見了他就跑,他很可怕嗎?

還是之前做過什麼事讓蘇亦同學誤以為他很可怕?

教室裡空落落的,沒有蘇亦同學了。少年白夜感覺到一種不甘心的情緒,莫名地在胸腔裡衝蕩,這迫使他走到墨綠的黑板前,仔細看著。

蘇亦走得倉皇,只是粗略擦了一遍,黑板上還殘留著不少寫劃的印子。

初一白夜看不懂那些印子,像道士的鬼畫符,但他有些好奇蘇亦在寫什麼,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對著殘留的黑板印拍了一下。

回家後,白夜對著照片仔細分辨,分辨出了一些奇怪字母,什麼dy什麼dx,還有一個長長的像f但中間又沒有那一橫的奇怪符號。

對於連一元方程都不會解的十三歲白夜而言,這不是數學,這是外星天文學,他把這些外星字母輸入搜尋框,進行查詢,很快,百度百科跳了出來。

他費解地看著,明明是中文卻那麼難懂,百科上介紹,這是一種叫求導的東西,而蘇亦在黑板上寫的,是微積分求導公式。

初一的白夜不懂什麼叫求導,也不懂什麼微積分,那一瞬間他心裡只懂得了一個很樸素的概念:

好…好他媽牛逼!

他想到了自己120分只能考70分的數學卷子,而跟他同齡還比他小几個月的蘇亦,在黑板上隨手列下微積分求導公式。

生平頭一次,白夜打心眼裡覺得一個同齡男生厲害,太厲害了!是那種跟他們根本不在一個次元上的程度。

而且,明明這麼厲害,蘇亦卻不像他,也不像其他任何校園風雲人物的那種男生,要在同學們面前顯山露水,獲得集體的優勢地位和他人的崇拜,蘇亦反而一直默默無聞地把自己隱藏起來,偶然有人發現,還緊張地要全部擦掉。

這一下顯得更牛更厲害了,大隱隱於市。

時至今日,白夜依然能回想起當時四肢百骸湧動出的欽佩感、崇拜感,像一股股帶著毒素的熱流,泵湧而出,麻痺了他的心臟和全身的血管,讓他整個人不可自拔地淪陷進去。

溫暖寬大的手掌伸起,白夜輕輕摸了摸懷裡的精靈,安撫著這一隻低著頭、低垂著翅膀、低落地問他到底喜歡他什麼的漂亮精靈,告訴蘇亦,你這麼好這麼棒這麼厲害,漫長的歲月裡……

“我只崇拜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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