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莊園

這大好的日子, 白氏也不介意哄著二老,反正平時不住在一起,面上的功夫白氏還是會做的, 不過在聽到黃老爹把自家兒子和黃寄南放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覺得膈應的很。

“爹,娘,等二郎回來我們打算多擺幾桌慶祝慶祝, 到時候還要爹孃來主持場面的。”黃長植轉移話題道。

“誒誒,要的, 要的。”黃老爹和老王氏忙不迭的答應。

這年頭一個秀才的分量真不低,就連久未歸家的四房一家都趕來了,像是兩家之間從未發生過芥蒂似的。

至於長房,他們是不願過來的。黃寄北中了秀才,代表著他們家寄南不再是家裡的唯一了,本來黃寄南休妻的事情都快要平息下來了, 如今三房的小子中了秀才, 大家難免又要把這件舊事拿出來唸叨比較了。

再說黃寄北, 在興奮過後不免感到了一陣空虛, 後面的路要怎麼走,是時候做選擇了,是知足常樂安居一隅,還是積極進取展翅高飛,處於人生的十字路口, 他只能自己拿主意。

他嚮往青麓書院, 但那山高水長的去了就沒辦法照顧父母了, 自古有云:父母在,不遠遊。但如果一直待在蒼梧縣, 考上舉人的機會是很小的,在這裡他已經找不到可以讓學業更進一步的機會了。

鄉試三年一次,他又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試錯。

雖然阿爹阿孃並沒有給他壓力,但他是想給他們更好的生活的,客棧雖然能賺錢,但也實在是辛苦,阿孃大熱天的依舊要在後廚忙得熱火朝天,阿爹每天忙裡忙外,晚睡早起,事事都要操心,等他們老了幹不動了怎麼辦。

黃寄北心中做不了決定,便搶了四孃的活去後院餵雞,和動物相處總能讓他感到放鬆。黃寄北蹲在雞窩前,看著搶食的小雞發呆,等小雞們都吃飽了他也沒有了待下去的理由,站起身來便要回房。

“你程大叔回魚塘了,有什麼事你先和爹說說看,實在不行爹這就去把你程大叔找過來。”黃長植說道。

黃長植的話正好驗證了他的猜想,趁著黃寄北去找程遠的工夫,黃長植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戶人家此行一共五人,老爺夫人並三個僕人,其中一位年長的是管家,一位是夫人的丫鬟,剩下的那位就是負責趕車的車伕,是一位十七歲的年輕人。

黃寄北先提著燈籠帶程遠去看了韁繩,等程遠確認後,黃長植那邊藉口馬兒有恙把那位車伕給請了出來。

起身的瞬間,黃寄北看到了一件熟悉的東西,莫名的覺得眼熟,總覺得在哪裡看到過。

黃寄北顧不上用晚食,騎上自家的小毛驢噠噠噠的就往高家村去了。

“材兒,是爹爹呀,爹爹可算是找到你了!”

程遠一進門就要往二樓跑,黃寄北和黃長植趕忙拉住了他,這麼貿貿然的去打擾貴人很有可能把事給搞砸了。

“這馬我知道,是在樓上包廂吃飯的客人的,是個大戶人家,傍晚時分過來的,訂了二樓上房,這一時半會走不了的。”黃長植說道。

仔細一看,是馬兒的韁繩。

“好,你放心去辦,路上小心點,這外面天都黑了。”黃長植朝著黃寄北的背影喊道。

腦子裡轟的一聲,車伕不可置信的看向程遠,這人剛才說是他爹?車伕被拐的時候已經六歲了,已是記事的年紀,他是認得爹爹的長相的,這些年他孤身一人,一直想著攢夠了錢就去邊關找爹爹。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再深刻的印象也會變淡,他已經不確定爹爹的長什麼樣了。只是經這大叔一說,他還真的和自己印象中的爹爹有些相似。

黃寄北還是不放心,說道:

“阿爹,我還是擔心夜長夢多,雖說空歡喜一場難受,但這要是錯過了,下次再遇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你幫我先看住這家人,我這就去高家村找程大叔。”

“阿爹,程大叔呢,孩兒有要緊的事要找程大叔!”黃寄北著急的說道。

這一路上黃寄北也想過了,這家的老爺夫人是不可能親自來馬廄栓馬的,做這個事的極可能是他們的僕人。

多年夙願成真,衝擊太過強大,程遠幾乎要站立不住,試了好幾次終於才發出聲來:

那年輕車伕對於他們的心理活動卻是一無所知,到了後院後他先是仔細的檢查了馬兒,確認無事後正要發問就看到一個大叔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這一連串的,他都要懷疑這是黑店了,不過現在黑點的菜都做的這麼好吃了嗎?

黃寄北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急忙的跑去了前院。

“阿爹,我有程大叔兒子的訊息了,只是還不確定,客棧後院的馬廄裡那匹棕色的馬你知道是誰的嗎?那馬兒的韁繩的打結手法和程大叔的手法一模一樣,程大叔說過這是他家的獨門手法。”黃寄北一口氣說道。

黃寄北到的時候程遠正在屋裡用晚食,聽完黃寄北的來意後險些將手上喝粥的碗給摔了,定了定心神後他立馬去找高冬青借了毛驢,和黃寄北兩人快速地奔向客棧。

程遠一見到車伕就知道是了,這年輕人和他程材小時候真像啊!簡直就是放大版的小程材,這輩子沒想到還能再見到!

他回想起來了,這個韁繩的打結手法他在自己的驢車上看到過,程大叔送自己去考試的時候,給驢身上的韁繩打結用的就是這種手法!

他還和自己說過,這個手法是他們家獨有的,十分結實,外人是不會的。

程遠見車伕不說話,繼續說道:

“材兒,你叫程材是不是,六歲的時候在程家村被外來的小販給抱走的,你娘姓施,你爹是在邊關當兵的,你的胳肢窩下面有顆紅痣,是不是!”

車伕愣住了,這些事他怎麼會知道,怎麼連我咯吱窩下面的痣都這麼清楚!

程遠掙開黃長植的雙手,向前幾步說道:

“材兒,你還記得的吧,我們程家是養馬出身,我們家系韁繩的手法是獨有的,別人學不來的。”

車伕又驚又喜,跑上前抓住程遠的雙臂,激動地說道:

“你真是我爹爹?真是我爹爹嗎!”

程遠反過來緊緊地抱住程材,說道:

“材兒,是爹不好,爹不好,找了這麼久才找到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程材也終於放聲大哭起來,父子兩相擁而泣。

兩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任誰看了也會覺得於心不忍。

久別重逢,二人一定有很多話要說,黃寄北給兩人單獨開了間房,讓兩人慢慢說。

而他此時已是飢腸轆轆,該去吃些東西了。

一樓有一間客房的燈亮了一宿,一大早程遠就帶著程材找到了黃寄北他們,講明瞭來意。

程材被拐走後輾轉幾手,最終被賣到了曹家,曹家老爺是做絲綢生意的,這次出門是陪夫人回孃家探親,程材的賣身契如今還在曹老爺手裡。若是他們自己去求,曹老爺不一定會放人,黃寄北是秀才,說話肯定比他們有分量。

黃寄北答應了,準備等曹老爺用過早食就去幫忙遊說。

白氏為此特地給曹老爺和曹夫人準備了豐盛的早餐。黃寄北說明來意後曹老爺表現出有些不捨,這程材的車技的確不錯,跟著他走南闖北的從沒出過事翻過車,這一下子要他放人他還真是不捨。

曹夫人卻是個心善的,她也有個五歲的小兒子,這次放在家裡沒帶出來,這才離開了幾天就想念的緊,她是最見不得人家骨肉分離的。

在曹夫人的勸說下曹老爺最終還是鬆口了,不過贖身的銀子是不能少的。當初他買下程材用了二十兩銀子,現在怎麼說也要給到三十兩的。好在程材這些年已經攢了十五兩,再加上程遠也攢了五兩,黃寄北幫忙墊了十兩,這也就湊齊了。

雖說銀子湊齊了,但程材還是要幹完這趟活的,他要把曹家一行人送到孃家,再把他們從夫人孃家送回曹家才能拿到賣身契。

程遠好不容易找到兒子,自是不肯再分開,堅持要跟著一起去,黃寄北又給他湊了些路費,送他們上路了。

半個月後,程家父子順利的歸來,黃寄北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

來福客棧正好缺個人替黃長植分擔,黃寄北便招了程材做了跑堂,一個月一兩銀子,包吃包住。

程材千恩萬謝的留下了,堅持要求每月只領半兩銀子,這樣一年多他就可以還清欠黃寄北的錢了。

有了程材之後,黃長植就輕鬆多了,還能騰出手來去後廚幫幫白氏她們。

雖然程遠父子相認了,但程材平時還是選擇了住在了店裡,黃寄北很是不解,這父子兩難道不想多點時間待在一起嗎?

程遠給黃寄北解了惑。

“少東家,我和材兒雖然不住在一起,但每天都能見到,我知道他在你們這過的很好,也就放心了。這人呀,哪有一直在一起的,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他在這打工,有穩定的收入,固定的居所,等還完債再娶個媳婦生個孫子,那我就再滿足不過了。孩子盡孝的方式由很多種,不是時時刻刻陪侍在身邊才算是孝順。”

黃寄北像是明白了什麼,這個家這幾年來一直是他在做大決定,從推車餛飩到茶棚再到客棧,現在他又考上了秀才,理應擔負更多。人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是滿足現狀不思進取,一年又一年重複著同樣的人生,那還有什麼意思,或許他應該再為這個家做一個決定。

他下了決心,要出去闖一闖,如果他現在放棄了,就這麼安定下來,這輩子可能就再也鼓不起勇氣了。趁著自己還有一股衝勁,何不出去搏一搏掙個前程呢,現在的他還不到十五,多好的年紀呀。

黃寄北終是和黃長植夫婦說了他的決定,黃長植夫婦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自己兒子他們自己最清楚,黃寄北是不會滿足於一個秀才的。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出門在外的安全和健康了,雖然黃寄北現在身體很是康健,但做父母總是比別人想的多的。

臨行前,黃寄北找到了謝玉,作為家中的長者,黃寄北很想聽聽過來人的意見。

“青麓書院?那可是個好地方呀。”謝玉嘴裡唸叨著,眼神卻是飄向了遠方。

“婆婆?婆婆你怎麼了?”見謝玉遲遲沒有下文,黃寄北擔心的問道。

“沒事,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小子你還不知道吧,婆婆我的家鄉就在湖東省,若不是放不下林紅,我本是想著回鄉養老的。”

青麓書院正好就位於湖東省,是湖東省的一塊招牌。

“小子,你找婆婆我算是找對人了,你跟我來,我有東西給你。”謝玉緩緩起身,朝著房內走去。

黃寄北接過了謝玉從箱子裡找出來的一塊玉佩,有些不解。

謝玉接著說道:

“年輕的時候我在青麓山下置辦了一個莊子,如今是我一位老友在幫忙管著,你到了山下,直接拿著玉佩去春紅山莊,找一個叫忠叔的,順便幫我看看我這位老友現在怎麼樣了。”

黃寄北很是驚訝,他這個婆婆還真是神通廣大,這些年跟著他們住在這個小地方,還真是委屈了。

交代完正事後,兩人開始閒話家常。

“孩子,別怕,這天呀,是越走越亮的,大膽的去做,婆婆支援你。”謝玉拍著黃寄北的後背說道。

“唉,謝謝婆婆,我就是捨不得你們。”黃寄北此時多了份堅定,卻也多了份不捨。

“傻孩子,有什麼好不捨的,我們還要你擔心不成,別太小看我們了,我這把老骨頭好著呢,婆婆可要活的久一點,這樣就能看到你們這幾個孩子成家立業了。”

“婆婆,我都這麼大了,別叫我孩子了。”黃寄北被叫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同時也感覺心裡暖暖的。

“好,好,是大人了。”謝玉笑呵呵的應和道。

窗外靜悄悄的,靜謐的月光如水般散在庭院裡。

幾天後,在拒絕人其他人的陪同後,黃寄北獨自駕著驢車上路了。

半個月後,他終於來到了青麓山境內。

可奇怪的事,這一路過來,他多番打聽,卻沒有人聽說過春紅山莊,這晚,他投宿於一家客棧,才在老闆娘口中得知了一些門道。

原來這春紅山莊竟是一座女子莊園,除了年邁的老管家,莊子裡的都是莊主收留的無家可歸的女子。

再多的老闆娘也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春紅山莊的主要產業是養蠶織布,老管家每個月都會載著成匹的絲綢出來交易。

在休息了一晚後,黃寄北順著老闆娘指路的方向,駕著驢車出發了。

一路沿途打聽,黃寄北每次詢問春紅山莊都會引來奇怪的打量,半個多時辰後,黃寄北終於看到了春紅山莊的大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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