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何主任支招

何星辰在戰術上不屑於李紅星, 但在戰略上卻很重視。

她藉著八卦的機會開始事無鉅細地打聽李紅星家裡的事。比如,村裡誰跟他家有矛盾有仇隙。

這個問題引起了大家的熱烈討論,大家爭先恐後地發表意見。

“這說起來就長了, 最討厭李紅星一家的當數老田家,就是田老四家。田家的小兒子跟李紅星是同班同學,李紅星總打他。田老四夫妻倆去找李紅星的爸媽, 結果這兩口子說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 別那麼多事兒。他們還笑話田老四的兒子像個娘們, 沒有男子漢氣概。田老四夫妻倆氣壞了, 雙方大打出手。從那以後,兩家見了面誰也不說話。”

“還有李老六家,也就是李紅星的堂叔,她家只有兩個姑娘沒有兒子。李紅星大年三十去他家,說你家沒兒子, 以後家產都是我的,你們吃那麼好乾啥, 吃的都是我的, 把李老六一家人氣得不行。”

何星辰一一記下這些人名, 還在大夥的指點下,記住了這幾家人的長相。關鍵時刻這些人得用上派場。

第二天輪到何星辰林紅和趙清明值日。

大家都在等著看笑話,特別是男知青那邊, 一個個幸災樂禍地看著趙清明。

還有人拍著趙清明的肩膀說:“小趙,你今天小心些。”

何星辰又接著說:“我們忙完也會過來幫你,我還有一個想法, 早飯咱們就做簡單的,熬粥貼餅子就行。但午飯能不能改一改?”

何星辰想到的是,既然知青們種不好菜,何不由她接過自留地?她負責打理菜園子,免費供應知青們蔬菜菜,剩下的收穫歸她所有。

趙清明安慰道:“沒辦法,大家以前都沒種過菜,沒經驗。以前有幾個老知青帶著種還好,後來這些老知青都陸續成家搬走了。菜園就沒人上心打理了,因為是集體的,誰都覺得反正有別人去弄,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何星辰提著籃子去村裡轉悠,她剛一提出要買韭菜。

何星辰一進知青點的菜園,不由得面露無奈,這是啥菜園呀,蔬菜長得面黃肌瘦營養不良,韭菜長得跟雜草似的,菠菜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小白菜的葉子上淨是蟲眼。菜園裡的菜還沒雜草多。

袁明附和道:“可不是嘛,一點脾氣都沒有,那還叫男人嘛?”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每戶人家都有自留地,知青當然也有,但他們來得晚,好的地方都被分完了,只能分給他們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或是荒地。他們這片菜園就是半荒地,至少得好好打理個一兩年,土地才變得好些。但是知青們哪有那個耐心?

何星辰和林紅幫著燒火。

一直偷偷聽他們談話的眾人:“……”

何星辰無所謂地說:“沒事,村裡的菜比較便宜。錢算我的。”

等到大家一離開,剛才還喧鬧無比的知青點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對對,你看上誰家就摘誰家的。”

林紅憤憤不平地說:“我來得比較早,起初我收了工還來菜園裡拔草澆水,後來上工太累,我看別人不幹,我也不願幹。”

趙清明溫和地問道:“那你說怎麼改?”

何星辰說:“尺寸已經量好了,我抽空去買塊玻璃。還得做個木門,另外再刷刷牆。”

何星辰要給錢,對方像受了侮辱似的,佯裝生氣道:“你再這樣客氣,我可要生氣了。鄉里鄉親的,這點東西要啥錢?”

趙清明攔住何星辰:“你還是別買了,咱不能做個飯還自掏腰包。”

還有不少男知青先是憤憤不平,李青海狠狠地嘲諷趙清明:“這個趙清明真給咱們男同志丟臉,你看他那個諂媚樣兒,就感覺跟個麵糰似的,一點脾氣都沒。何星辰說啥他應啥。”

這些老鄉們你一把我一捆的把菜摘回來,堆在何星辰面前。

大家熱情地說道:“買啥呀,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摘。”

何星辰點頭表示明白,凡是吃大鍋飯的地方,積極性基本上都不會太高。原本積極性高的,看著懶人跟他拿一樣的報酬,時間一長也會意難平。索性大家一起擺爛。

何星辰說:“要不咱們蒸包子?用高粱面加點白麵作皮,韭菜粉條餡,多蒸幾鍋,晚飯也出來了。”天天吃貼餅子和雜麵饅頭實在吃膩了。

何星辰跟趙清明商量:“我倆負責抬水掃院子還有劈材, 你負責做飯刷鍋和收拾廚房, 怎麼樣?”

趙清明把兩口大鍋刷好,挎個籃子,說道:“咱們去菜園摘菜吧。”

兩人把韭菜摘好,洗乾淨晾著。趙清明說:“面還要過一會兒才能發好,我來調餡,你們兩個去歇著吧。”

趙清明微微一笑, 什麼也沒說。

兩人也各拿了一隻籃子跟上。

何星辰看著這些細得跟頭髮絲似的韭菜,這得擇到什麼時候啊。

趙清明去和麵,何星辰和林紅坐在一旁擇韭菜。

早飯做好後,大家排著隊去打飯,匆匆吃完早飯後開始上工。

何星辰大力稱讚:“趙同志,你真是好樣的,你跟別的男同志不一樣。你將來一定能娶個聰明能幹的好媳婦。”

趙清明考慮一會兒,點頭:“可以的,我會發面,我一會兒找老鄉借塊老面頭髮面。”

何星辰真誠道謝:“謝謝你們,我代表我們知青點的知青們謝謝你們。”

大家說道:“小何,你以後沒菜吃了儘管到地裡去摘,都不用打招呼。”

何星辰提著滿滿一籃子菜回來了,說全是鄉親們送的。

趙清明完全無異議:“可以。”

何星辰自然沒去歇著,她帶著林紅去她們的女兵基地勞動。

她說道:“你們挑好的摘,我去老鄉那兒買點韭菜。”

趙清明和林紅都佩服地看著她。

趙清明謙虛地笑笑。

何星辰和林紅去河邊抬水,一共跑了六趟,把兩個大水缸灌滿。趙清明開始貼餅子和煮粥。

林紅說:“咱這週日就開幹。早點弄完早點搬進來,我看夠了劉玉嬌的狗臉。”

何星辰安慰她:“別被任何人影響你,她怎樣是她的事。”

劉玉嬌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她不敢跟何星辰正面硬剛,天天在宿舍摔摔打打甩臉子,活像誰欠了她八百塊似的。

何星辰挺瞧不上這種人,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要是覺得過不去,就接著再剛。她偏不,像吞蒼蠅似的,咽不下去也不吐出來,反覆在嘴裡咀嚼。噁心自己也想噁心別人。

何星辰從來都不喜歡為別人的情緒負責,她在奶奶家時,爺爺奶奶那一大家子誰都想對她甩臉子,做為家裡的最底層,彷彿她活該成為全家的出氣筒似的,偏偏窮人受的氣又特別多,總是需要出氣。要是按照他們的邏輯,何星辰應該也必須成為一個專業的出氣筒。

可她是誰?用她最喜歡的老師的話說,你是我教過的最聰明最有靈氣的孩子,你的名字不一般,那可是天上的星星。

中二少女何星辰:我一顆最亮的星,為何要為你們這些凡人負責?我只是來下凡歷劫的,天上的組織部正在考驗我呢,考完試就會升級。你們這些刁民也配害朕?

於是何家就出現了這樣的奇景:一大家子黑著臉瞪著眼,飯桌上的氣氛相當壓抑。何星辰坐在一旁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不往心裡擱。

大伯母指桑罵槐,假裝罵自己兒子:“你都多大人了,一點眼色都沒有,就知道吃吃吃。信不信我一巴掌扇死你。”

何星辰:“大伯母,我堂哥確實沒眼色,腦子笨性格頑劣,留了兩級還是倒數第一。我大伯去開家長會,一報我的名字班主任就誇他你真會教育孩子;再一報堂哥的名字,班主任的臉立即晴轉多雲,你說丟不丟臉?可不可笑?你別光說不扇,顯得你很不講信用,大人最忌諱的就是不講信用。你今天要是不打他,我就看不起你。”

大伯母:“……”

小叔話裡有話:“星星,你爸媽的生活費怎麼還不漲?物價可在漲啊。”

何星辰:“那是你親哥,你自己找他說。再說了,我家的房子你在住,你掏不掏房租啊?我家的地你在種,你咋不掏地租?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大方體面,你這樣小氣巴拉的,以後怎麼到社會上混?別讓我這個當晚輩的瞧不起你。”

小叔氣得說不出來話來。

長大後,何星辰看到一本書叫《被討厭的勇氣》,裡面有個理論叫課題分離,簡單來說,你得把別人和自己的課題分開,別人生氣是因為他想生氣,跟你無關。何星辰一拍大腿,這個理論我懂,小時候就用過了。別人生氣可就不是他自己的事唄,關她什麼事?她一個小孩子難道還管大人的情緒?她奶奶要上吊也是她自己的事,她一個活了六十多年的人不知道上吊會死人嗎?

短暫的回憶過後,何星辰接著幹活,先把院子裡的雜草清理了,今天能幹多少幹多少。

兩人正在幹活,只聽得有人喊道:“小何。”

何星辰起身一看,喊她的人是何念弟。何念弟上次鼻青臉腫,披頭散髮的,何星辰都沒看清她真正的長相,這次一恢復正常,看著順眼多了。長得五官端莊,人又能幹,她不明白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嫁給李紅星這種人?

“何姐,你回來了。”

何念弟嗯了一聲,她看了一眼林紅,她想跟何星辰單獨談話。

何星辰思索片刻,林紅這人挺有正義感,愛打抱不平。她正好需要一個幫手,於是便說道:“何姐,這是林紅,我最好的姐妹和革命戰友,為人正義可靠。”

林紅被誇得滿臉笑容。

何念弟聽何星辰這麼說,便也放心了,於是便說道:“我回孃家去給我爹上墳,哭了一場,昨天夜裡還夢見我爹了,他說他要幫我出氣。”

何星辰點頭,看來何念弟是真的聽懂了那個故事。

林紅不知道那個故事,何星辰便簡單的重講了一遍。林紅聽罷激動地拍了一下大腿:“這個故事聽著爽快。咱們必須得先烈們學習。何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何星辰早想好了對策,起初她還擔心何念弟出賣她,現在一看她行動也算果斷,再說她們互有把柄在手裡,誰也不怕誰出賣。這麼一想通,何星辰再無顧忌,她附在何念弟耳邊,如此這般地囑咐了一遍。

何念弟聽得頻頻點頭。

何星辰怕她記不住,又簡單的重複一遍:“你千萬不要怕,不要緊張。你不逼自己一次,就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你這次行動不亞於朝鮮戰爭,是立國之戰。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我們一起打破你男人不可戰勝的神話。記住了,藥下得重點,不死就沒事。表現得逼真些。相信我,每個人都有演戲的天賦,不用教就會。”

“嗯嗯。”

何念弟離開了,臨走之前,她想起什麼,塞了一個油紙包給何星辰:“這是我從孃家帶來的一點油渣,給你嚐嚐。”

何念弟拿著油渣給趙清明,讓他放包子餡裡。

面發好以後,三個人開始包包子。排序也出來了,趙清明包得最好看,褶子捏得挺好看。何星辰包得還行,林紅弄得最不像樣。

趙清明說:“林紅去燒火,我們倆包包子。”

林紅松了一口氣:“好的。”

在三人的通力合作下,第一鍋包子蒸好了。何星辰先嚐一個,真香啊。另外兩人也各嚐了一個。

趙清明數了一下包子,留夠中午吃的,其餘的用籠布蓋好,藏到櫃子裡。

有些人的胃是無底洞,要是被他們看見還有這麼多,能給你造完。

蒸完包子,趙清明負責熬粥,何星辰用蒜泥和醋拌了一大盆菠菜。

不久,下工鈴響了。知青們飛奔回知青點,早上那點飯菜早消化完了,幹了一上午活,他們早餓得前胸貼後背。

一回到知青點,就有人吸著鼻子不停地聞:“這是什麼味道?不像是貼餅子。”

等他們看到了滿笸籮的包子時,驚喜地嚷道:“我的天,你們竟然包了包子!”

“厲害厲害。”

有人伸手去拿包子。

何星辰在旁邊維持秩序:“每人三個包子,粥隨便喝,菠菜一人一筷子。”

“哎喲,還有菜呢。”

有人拿到包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大聲叫道:“你們猜我吃到了什麼?”

“蟲子還是蟑螂?”

“滾。”

“是油渣,油渣!”

隊長鐘山也趕緊咬了一口,沒吃到油渣,他不死心,掰開包子皮找,終於找到兩點油渣。

他笑著看向趙清明:“老趙,你厲害呀,從哪兒弄的油渣?”

趙清明指指何星辰:“何同志給的。”

鐘山笑著看向何星辰,何星辰淡淡地說道:“朋友送了一小包,我就放餡裡了。”

大家趕緊誇何星辰:“何主任,我們借你的光了。”

“謝謝何同志。”

包子面發得好,又宣又軟,餡調得好,大家吃了三個大包子還意猶未盡。

大傢伙眼巴巴地看向三個廚師,三人耷拉著眼皮,裝作沒看見。

吃完飯,趙清明刷鍋洗屜布,何星辰和林紅打掃院子。

眾人看著他們三人,沒想到他們還真的反過來了,關鍵是人家還配合得挺好,而且這頓飯大夥吃得非常滿意。

男知青中鐘山跟何星辰關係還算可以,至少兩人表面上沒起過沖突。

何星辰正在打掃院子,鐘山就站在旁邊跟她搭話,其他人也沒離開,都等著看熱鬧。這幫人很奇怪,他們既看不上何星辰,但背後又時時提起她,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鐘山看了一眼正在擦灶臺的趙清明,揶揄道:“小何,你可擋了小趙的財路了。我聽說有句老話叫:男人近灶臺,錢財不愛來。”

眾人大笑起來,一齊看向趙清明。

趙清明溫和地應道:“無所謂的,我是無產階級,本來就沒有錢財。”

何星辰把掃帚往地上一放,笑著說:“我們那兒也有幾句俗語,我說給大家聽聽:

男人不做飯,這輩子就完蛋,

男人不下廚,一輩子不出頭;

男人愛說教,一輩子全完了;

男人不溫順,一輩子不會順。”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男知青們面面相覷,女知青們面露笑容。

林紅放下手中的掃帚啪啪鼓掌:“說得好說得妙。”

吳淮海緊追其後:“說得呱呱叫。”

大家鬨堂大笑。

女知青張新問何星辰:“何同志,你家是津城的?你是不是會說快板?”

何星辰搖頭:“我是省城的,快板我還真會說兩句,等有機會給大家露一手。”

“那可太好了,我們都等著。”

吃完午飯,大家回宿舍去午休。何星辰和林紅楊環環周清容她們照例去基地幹活。

林紅說道:“咱女兵基地都有了,可只有咱們四個兵咋整?咱得接著招兵呀。”

何星辰說:“不急,我新官上任,還沒燒三把火呢。大傢伙對我還不太信任,過幾天再說。”她先把何念弟的事處理好了,攢點威信。

包子中午就蒸好了,下午的活就少多了。何星辰等到下工前一個小時才回知青點。

趙清明正要做湯,何星辰說:“做個青菜疙瘩湯吧。”

“行的。”

大傢伙收工後,一看晚飯還是包子,一個個眼裡冒著綠光撲向包子。一吃,還是上午的味道。再喝一口疙瘩湯,也特別好喝。

大家把三人一頓猛誇。

第二天早上牛大爺趕著牛車去送菜,何星辰照常上工。

何念弟來上工時,找到張大河說:“張會計,我們家紅星昨天吃壞肚子了,拉了一宿,今天得請一天假。”

張大河不大信:“誰不知道你家男人壯得跟頭牛似的,咋他還拉肚子?”

何念弟說:“其實是昨天就開始拉了,可能是我這兩天不在家,他們吃飯隨便對付的緣故。”

何念弟的鄰居也出來給她做證:“這事是真的,紅星老是跑廁所,我都親眼看過幾回。”

張大河只好說道:“那行吧。”佚

等到上工時,何念弟特意到何星辰身邊,趁人不注意小聲說:“第一步完成了。李紅星變虛了。”

何星辰小聲稱讚:“幹得好,繼續按計劃行事,放心,我到時會幫你的。”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一寵成婚:顧少寵妻無下限

糖豆不是糖

腹黑弟弟拐走學霸姐姐

知靜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