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說的很好
第五章 你說的很好
不要試圖和傻逼講道理。
同一時間，五條悟心裡也閃過這句話。
他穿著西裝制服、百褶裙，雙手環胸，正挑眉聽幻境中的男老師逼逼叨叨。
“怎麼能頂著一頭銀髮來上學？你到底是學生還是社會小混混？”男老師唾沫橫飛，“我們學校規定，所有學生都必須是黑髮！趕快把你頭髮給我染回去！”
五條悟吊兒郎當道：“我這天生的。”
他抬手抓了一把劉海。
銀髮飄逸柔軟，光澤完美。
得是多少錢的染色劑，才能達到這種程度啊？
男老師毫不動搖，冷酷道：“管你天生頭髮什麼顏色，不染成黑的就別來學校，回家去。”
“學校裡所有的學生，不管本來發色是什麼，現在都是黑的，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例外。”
被識破的咒靈，藉由幻境傳遞思想。
五條悟一邊點頭一邊啪啪啪鼓掌。
“真正該被解決的從來不是咒靈，而是那些人類！是人類之間互相殘害的行為！”
“還是，證明自己的存在具有合理性？覺得求饒了就會被放過。”
五條悟沒跟他爭這個，而是好奇道：“那如果是外國學生，有一頭棕發或者金髮呢？”
這不就是那個咒靈嗎？
“所以，你用幻境把這一幕重演是想說明什麼？”五條悟問，“發現我們能看到你，所以單純在拖延時間，藉機把我們都殺死？”
五條悟懶洋洋靠在牆上，手又習慣性地插進裙兜中。
他不再演那個強硬檢查內衣顏色的男老師，反而是心平氣和地靠在窗邊，和夏油傑交談。
“只要黑校規存在著，我就存在著。死亡後再誕生，也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指望它們為人考慮、為人著想？
可能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講真，如果現在站在這的，是家入硝也夢境中的教主傑，這會兒肯定會非常認同這個邏輯。
“雖然制定規矩的校方都是一群猥瑣人渣，但在一視同仁這方面，做得還是不錯嘛。”
“我知道你們，咒術師，專門剷除咒靈維護人類的群體。”他抬起頭，嘲諷道，“但仔細想想，你們的工作有用嗎？消滅掉一個咒靈，新的咒靈不照樣會源源不斷地產生？”
所以在贊同了這個有思想的咒靈的同時，教主傑就會將之變成咒靈球，讓這隻頗為不同的咒靈為偉大事業貢獻力量。
“哇哦。”
教主傑：你說的很好，沒有再說二遍的機會了。
儼然是咒靈中的大思想家。
咒靈，是由人類的負面情緒溢位構成。
當然，最讓夏油傑深惡痛絕的永遠是咒靈。不管他怎麼黑化、什麼年紀，都是如此。
夏油傑盯著這個想繼續迷惑他的咒靈，微笑著捏緊拳頭。
不過呢，現在站在咒靈面前的是年輕氣盛、從未受挫的少年人。
——
“從這點來看，我的存在具有合理性，我不應該消失。”
“那些人類就是這樣對待自己同類的，我只是複寫，可沒半點誇張。”
男人揹著光，讓人看不清表情。
上面是少女纖細的身軀，底下是八條腿。
“因為恐懼和怨恨，我誕生了。”他道，“我不覺得自己會消失。”
硝也：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我盤踞在這所學校，只要再積累一點力量，就可以報復那些討厭的人渣校方了。”
“讓那些人渣也嘗試一下被人大庭廣眾羞辱的無助和恐懼感，真棒啊，不是嗎？”
夕陽照在瓷磚上，反射出炫目的光。
夏油傑不覺得花言巧語、滿懷惡意的咒靈嘴巴里，能吐出什麼好話。
沒有人比擁有咒靈操術，需要吞下咒靈才能調伏其作為式神的夏油傑，更清楚咒靈是多麼噁心的存在了。
——
“什麼學校領導，檢查老師……只要是這群懦弱學生不敢反抗的，我通通能動手。”
教主傑：沒錯，只會生產咒靈的猴子就是該被解決掉。
雖然視網膜成像，顯示這就是個正常的人類男性，但如果透過六眼，從咒力的角度去看的話……
男老師語氣強硬：“那也得染成黑的。”
事實上也確實能看透。
他歪著頭，剔透的藍眼睛彷彿能透過男老師這具皮囊看穿其內在。
這個咒靈有自己的一套完美行為邏輯。
“所以，你能理解我嗎？咒術師。”男老師對著家入硝也滔滔不絕。
頂著男老師皮子的咒靈伸出舌頭，舔動嘴皮。
“所以，咒術師，如果你內心對弱者抱有憐憫，就不該多管閒事。”咒靈道，“現在袚除了我，就相當於助紂為虐！”
“那些懦弱的學生，她們敢自己反抗嗎？不敢。”
“只有靠我！”
他慷慨激昂地揮動手臂，越說越興奮。
彷彿自己就是正義的英雄。
家入硝也舉手，插話道：“可是，你現在不就有製造幻境的能力？”
“既然都能將三個有防備的咒術師拉入幻境中，為什麼不直接報復那些人渣？那對你而言，不就是動動指甲的事情。”
咒靈興奮的臉僵住，看著有點扭曲，他眼珠一轉，瞪向妹妹頭少年，似乎是被質問得突然詞窮。
“最開始看任務描述時，我就覺得奇怪了。一個強大的、完全成型的咒靈，居然沒殺死任何人，引發騷亂，暴露還是因為校外偶然路過的窗。”
“現在聽你這些話，我懂了，你就是太貪婪了啊。”
“貪婪，甚至剋制住了咒靈自身的破壞慾。”
“因為貪婪，你才會在明知有三個咒術師在場的情況下，跑出來品嚐那些女學生的恐懼感。放出幻境是為了拖延時間。”
家入硝也笑著揭它老底：“你也只是把那些受苦的女孩子當工具而已。”
“只有她們更加害怕，更加恐懼，你才能不斷變強。”
“你怎麼會幫助她們反抗呢？你恨不得給男生也出臺一套不合理的校規——比如內褲必須是白色的不然就得當場脫下——這樣負面情緒才能增長更快吧？”
“咒靈，你可不是英雄。”
辛勤工作的咒術師都沒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個咒靈哪來的臉。
“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他伸手指著面色扭曲的「男老師」，“那就是沒有認清雙方實力差距，還堅持要惹怒我們。”
——
五條悟是三人中第一個不耐煩的。
“不行，你還是閉嘴吧，懶得聽你說話。本體太醜，辣到我眼睛了。”
“去死啦你。”
——
夏油傑是第二個動手的。
“咒靈這麼噁心的東西，說出來的話怎麼可能信，你當我是什麼好騙的咒術師新人嗎？”
“人類再怎麼樣也是人類的事，用你在一旁指手畫腳？”
——
“最後給你個機會，如果想讓我放你一馬，就做點實事啊。你現在就把幻境外，那個沉溺在壓迫弱者快樂中的男老師殺掉怎麼樣？”
“哎？還是不捨得嗎？真沒用，那你消失好了。”
嫌棄。
——
幻境中，雖然理由各不相同，也並非同一時間，但他們都毫不留情衝咒靈下了狠手。
裹挾著咒力的拳頭衝“男老師”揮去。
“等、等等……啊！！！”
拳頭將男老師的顴骨打得變形，這個不擅長攻擊的咒靈維持不住幻境，三人眼前再度一黑，暗紅色的走廊重新變得陽光明媚起來。
懸掛在天花板的咒靈，發出了痛苦嚎叫聲。
夏油傑反應很快，又召喚出好幾只式神。
它們扯著蜘蛛型咒靈的腿，從走廊開著的窗戶翻出，落到樓下開闊的花壇對其拳打腳踢。
夏油傑緊隨式神身後，從四樓高度躍了下去。
五條悟同樣，長腿一踩窗框往下跳——他還沒打爽呢，再去揍兩拳再說。
並不能看見咒靈的御手洗老師一臉驚恐地衝到窗戶邊往下望。
不至於吧，他不就是沒有理會初中生小屁孩嗎？
現在孩子怎麼氣性這麼大，一言不合就跳樓。
他向下剛望到夏油傑五條悟二人，鬆了一口氣，正奇怪他們怎麼對著空氣比劃，就察覺到自己肩膀被人點了點。
一回頭，是那個精緻秀氣的少年。
只見對方笑眯眯衝他揮了揮手。
然後猝不及防變掌為拳，給他左眼上印了個煙燻妝，接著是一擊衝膝，重重頂在他胃上。
“等、你幹嘛？！”男老師想要反抗，卻發現和他體型差巨大，看著纖細的美少年根本無法撼動。
對方將他按在地上暴打，他居然只能被動抱頭哀嚎！
就他媽離譜！
這學生是怎麼回事？真的會有參觀生暴打志願學校老師這種離譜操作嗎？
這個傢伙想不想有高中上啊？想失學嗎？
如果家入硝也能聽見他心聲，估計會笑著回答：他已經是高專學生了，不會沒學上哦。
他就打人了又怎樣。
咒術界難道還敢問責他這個能輸出反轉術式治療別人的醫生？
誰敢得罪奶媽（劃掉）、奶爸啊，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家入硝也無所謂地想著，還衝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的女孩子們招招手。
柔聲細語問：“要來踹兩腳發洩一下嗎？把負面情緒一直憋在心裡，會對身體不好哦。”
最開始承受不住壓力解開襯衫釦子的女生一下就紅著眼睛哭了，眼淚鼻涕稀里嘩啦淌下來。
不是不會覺得屈辱，只是「學校規矩」壓著，她們不敢，大家都怕當第一個出頭的人。
不舒服又能怎樣呢？家在附近，為了學校的教學質量和升學率、為了不給父母添麻煩、為了不在檔案上留下汙點，還不是隻能忍？！
但人可不是為了被人侮辱，才生於這個世界的。
少女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睛，衝過來照著男老師的屁股就是狠狠兩腳。
理智和怒火交織在一起。
她要好好發洩一通。
當然，是在這個噁心的人不會因此訛上她的前提下。
少女一邊踹，一邊對家入硝也認真道謝。
同時好心提醒：“學弟，衝著肉多的地方揍。你別把他打壞了，萬一斷骨頭你還得賠錢，不值得。”
家入硝也眨眨眼睛。
女性，硬下心腸後果然都是不能招惹的狠角色。
他特別乖巧地點頭，和少女一起對著御手洗老師的屁股來了一套混合雙打。
想必，這個臀部在之後一個月，都不能和其他物體有任何接觸了。
真是妙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