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這美好的世界
第二十四章 這美好的世界
夏油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就, 路痴到在熟悉的地盤都能迷路，多少還是有點離譜吧？
江戶川亂步一眼就看出他想法，頓時氣鼓鼓道：“亂步大人是不太記路, 亂步大人覺得這沒什麼, 可以承認。但也沒你想的那樣、路痴到在偵探社附近都走丟！”
夏油傑一臉不信。
如果不是走丟, 為什麼在附近晃悠這麼久？總不會是為了讓他主動叫住他吧？
“是啊。”名偵探點頭。
“嗯？真的？為什麼？”
夏油傑已經懶得管對方能夠看穿人心這事了。
智商碾壓，越想越心酸，別想。
“嗯……”
亂步歪頭, 又一次露出了先前他們對視時那種糾結的表情。
“……所以，具體是怎麼知道的。”他真的很好奇。
對方理直氣壯道：“解釋起來太麻煩, 總之既然已經這樣, 你跟亂步大人走就是了。”
所以他帶上眼鏡後直接道：“亂步大人和你想的那個應該是同一人。”
這個傢伙簡直是五條悟級別的任性啊！
其次，偵探社這種地方人脈很廣，有益於收集情報, 而且還有這麼個能看穿一切、無所不知的名偵探存在……
首先, 天色已晚, 他需要住所。
少年眼睛睜大，綠翡翠一樣的眼睛閃閃發光。
偵探叭叭說了一通，但夏油傑的關注點還停留在最初那個“異能力”上。
都要被人撿回去了，他還不清楚對方姓什麼呢。
夏油傑兜裡一分錢都沒有, 只有幾根便利店店主贈與的糖。現在有人想把他撿回去，那不得趕快上？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大人，請告訴我吧。”夏油傑使出順毛擼大法。
“亂步大人一看就明白。”少年繼續用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話。
夏油傑反常的表現在亂步看來不要太明顯。
“噫！”江戶川亂步感受到自己抓著的這隻胳膊不再緊繃, 都不用動腦就瞬間得出答案。
“別的世界是怎麼樣的？有奧特曼嗎？有哥斯拉呢？”
“我是夏油傑。亂步先生，你全名是……”夏油傑加快腳步和偵探先生並排走。
亂步更生氣了。可惡，如果這個幻視技能社長也經常使用就好了！
路上走著，夏油傑決定和這位智商超絕的名偵探聊聊天。
這波, 這波是他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你又知道了？
夏油傑迅速說服了自己。
這就是他不願意主動把人撿回來的原因之一！事情果然發生了！
他又氣鼓鼓扭頭瞪了夏油傑一眼。
夏油傑：？？？
夏油傑觀察到了他戴眼鏡這個動作。
於是他慢半拍的反應又被世界第一名偵探捕捉到了。
至於名偵探很任性這點……沒事，反正他照顧熊孩子的經驗還挺足。
就那麼自信他不會反抗, 會跟著一起行動嗎？！
“你會的。你不是要找人？”江戶川亂步回頭瞥他一眼。
“解釋起來很麻煩哎……”
他變回正常走路速度，驕傲道：“我是江戶川亂步，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這招在面對五條悟時無往不利，他和硝也用過都說好。
他開始懷疑自己來自異世界這事是不是也被看穿了……應該不可能吧？
傑哥放棄思考，選擇邁著小短腿小跑跟上——再一次點名批評系統！還他大高個和長腿！
夏油傑依靠自己常年和五條悟相處的經驗，將前面拉著自己走的任性名偵探幻視成一直皮毛光滑的黑毛貓咪, 表情頓時變得慈愛, 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雖然江戶川亂步做事每一步都很迷，但夏油傑還真的無法拒絕跟他走的誘惑。
傑哥：嗯，貓貓瞪我，怪可愛的。
“唔？”夏油傑本想說「你這名字和那位家喻戶曉的推理作家一致哎，是因為父母是粉絲嗎？」，卻突然直覺上線，覺得不是這麼簡單。
夏油傑：……這你也知道？
這回，江戶川亂步語出驚人：“哦！你果然是異世界來的人！”
就在夏油傑以為他會解釋時，這個戴著帽子、髮尾亂翹的少年拉著他手腕就往西邊走。
亂步輕哼一聲，還是願意和這個有腦子的小孩交流，不如說比起大人他更喜歡同齡人的邏輯。
應該撐得住。
“真是沒辦法，既然你如此仰仗我。”果然，放在別貓身上，這招也同樣起效，江戶川亂步很歡快道，“我的異能力「超推理」，能讓我看穿一切。你的表情和小動作暴露很多東西。你先是覺得我的名字非常熟悉，後是迷茫不敢置信，但又十分遲疑和徘徊……總之，我應該就是你想的那個人啦。”
夏油傑：“……”好傢伙，我直呼好傢伙。
就一個沒注意，他底褲都要被扒下來了。
“你的思維跳躍性太強了。”夏油杰特別無奈，感覺心很累。
在他形成免疫後，這種疲憊感就連悟都沒辦法帶給他了，沒想到今天又重溫過去。
“能不能給我說明一下，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呢？還有異能力這些……我都很畢竟我是對這個世界陌生的異界人。”
江戶川亂步本來自己嘀咕著“沒有奧特曼和哥斯拉？異世界也是個無聊的世界啊”，聽到夏油傑的拜託，思考了一下，回答：“好吧，從頭講可以，但你得答應亂步大人一個要求。”
“你先說。”
江戶川亂步撇嘴，果然是個謹慎的人，看來這傢伙並不真的和自己是“同齡人”。
他提出要求：“你往後對著亂步大人，都得主動後退一步。”
夏油傑：？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後退一步指……”
“以後你就知道了，快說答不答應吧。”
“好，我答應。”這聽起來不是什麼嚴重的要求。
江戶川亂步輕哼一聲，露出一個微笑。
有夏油傑這個保證，撿他回來就不會虧很多啦～以這個人的性格，一般情況下都不會違背諾言的。
以後如果被社長抓包，就有夏油傑來頂鍋，美滋滋。
心情愉悅的江戶川亂步拉著夏油傑進了一樓漩渦咖啡廳，決定照顧照顧沒有異能力的外鄉人，給他講講事情始末。
***
江戶川亂步，乃是武裝偵探社的支柱、鼎鼎有名破解了無數疑難案件的名偵探。
名偵探的一天，包括了去現場破案、吃零食喝汽水、聽偵探社社員們真誠的誇讚，偶爾還有社長的誇誇——如果哪天能擁有全部，那絕對是非常美妙、值得回憶的一天！
偉大的亂步大人上午吃了零食，下午去警局幫助破案，回來後收到了社員們愛的誇獎……
那麼美好的一天就只剩下最後一個要素！
他想要社長誇誇他！
亂步懷著這樣的期待，卻沒找到表現「自己今天有很乖哦」的機會。
最近的工作似乎格外多，社長几乎是不停歇地在接待各種人。
上至作為委託人的政/府要員，下到拿著檔案找福澤諭吉簽字的文職人員。
亂步看著都皺眉，沒忍住用超推理分析了下，發現現在的工作地獄還不是最恐怖的！
因為偵探社能出外勤的社員不多，社長居然即將面臨著連續一個多月都在外地奔波的困境！
這點亂步絕不接受啊！
自武裝偵探社成立，他和社長大多時間也是分頭行動了，不再像最開始那樣結伴互為搭檔。
如果社長必須得出門工作，他又因為各地警局委託去出差，那豈不是那——麼久都沒辦法碰面？
原本精神奕奕的亂步化身貓貓蟲，癱在他的辦公桌上不想動彈了。
不過路過辦公桌的與謝野晶子似乎誤會了他蔫巴的原因。
對方看了看天色，遞給他一沓零錢，滿臉關愛地哄他出去買零食吃。
頭上戴著金屬蝴蝶髮飾的漂亮女人柔聲道：“今天社裡恐怕得加班到很晚，亂步先生的零食庫存在上午消耗得差不多了，現在很無聊吧？”
“唔。”提到零食，江戶川亂步稍微打氣精神來，但還是不如原先有活力，“我不是在為這個煩惱啦。”
他頭都沒抬地擺了擺手。
“哦呀。”居然能讓亂步用到煩惱這個詞，與謝野晶子沉吟一下，轉而離開。
但沒過一會兒，她的身影再度出現在亂步眼前。對方帶著黑色手套的纖細手指輕輕在桌面上叩了兩下。
“與謝野？”亂步疑惑抬頭，就發現笑眯眯的同伴身後站著的那個人，不是福澤諭吉又是誰呢。
“社長。”
貓貓蟲表情嚴肅，挺直脊背，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正經嚴肅，沒有在摸魚。
雖然大家都寵著亂步，根本無所謂他是否摸魚——亂步大人可是超厲害的偵探社支柱！那麼多的疑難案件都要靠他來解決呢，那麼他日常上迷糊懶散一點完全沒有問題！
但亂步自己還是希望一直在社長那裡有良好的形象，這樣就有很大機率獲得誇誇。
福澤諭吉看到一本正經的亂步，掩在袖中的食指微微一動，同樣一本正經遞來一沓零錢。
“一會兒吃過晚飯去買吃的吧，今天要很久。”
“忙完就一起回家哦！”
“嗯。”
“那我要買薯片、美味棒、牛奶餅乾、棒棒糖……”
“糖不可以，已經超很多了。”
“……唔，好吧。”
與謝野晶子圍觀社長與名偵探的對話，看到他們偵探社支柱重新“復活”，露出笑容。
嘛～有活力的亂步才是好亂步啊。
正是因為有這段前情，亂步才會來到24小時便利店。
小偷搶東西跑出門時，他正在糾結牛奶餅乾的牌子，因此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等他探頭去看，對方只留了個背影，和一個臨時找來的背鍋的。
他急著結賬回偵探社，很乾脆打斷了門口黑髮小孩與粉圍裙店主的爭執。
店主曾受亂步恩惠，依仗著亂步的推理能力免除過一場牢獄之災，所以對他頗為恭敬，完全信任他的能力。
也正因為此，才會放過夏油傑，而不是閉眼裝瞎把他當成冤大頭壓榨——要知道大人可都是沒什麼道理的生物，有些時候就算知道自己犯錯，還是會選擇推鍋，強硬地要求弱者背上不屬於自己的負擔。
總之，發善心做了個好事的亂步覺得自己棒棒噠，在出門和那位被救的幸運兒擦肩而過時，沒忍不住扭頭和對方對視。
哇，他也是眯眯眼哎。
感慨過後，他的潛意識察覺到這個小孩身上的違和感。
江戶川亂步覺得那是異能力「超推理」在提醒他什麼，於是他帶上了眼鏡（其實就是他自己發現了不對開始推理）。
每個人在這個社會活動，身上總會攜帶各種各樣的資訊。普通人沒辦法將碎片整合，但對於聰明人——比如港口/黑/手/黨雙黑之一，再比如他自己，這些碎片資訊就像是標上了熒光色那麼顯眼。他的異能「超推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之串聯、聯想，接著得出和真相基本一致的結論。
但是他面前的狐狸眼小男孩違背了這一點。
太乾淨了。
夏油傑乾淨得就像是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
江戶川亂步除了能從他的小動作微表情分析出他的性格，分析出他八成是個異能力者以外，居然無法得到任何關於他來歷的資訊。
這對無敵的「超推理」異能來說，還是頭一回。
***
咖啡館裡，夏油傑坐在江戶川亂步對面聽他講述，心情複雜。
傑：……感覺有被凡到。
看穿對方性格和所思所想已經很恐怖了好嗎？
“那對「超推理」來講難道不是基本操作嗎？”亂步理所當然道，他嚼著牛奶餅乾，臉頰微鼓，“認真聽我講啦。”
夏油傑選擇閉麥，伸手示意對方繼續。
這時漩渦咖啡店的老闆適時在桌上放下兩杯熱牛奶，然後又微笑著退下去。
江戶川亂步的故事會還在繼續。
***
說起來夏油傑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江戶川亂步確實是帶上眼鏡在看他第一眼就推理出了以上資訊。
所以接下來，上下打量這個動作，其實是亂步在拓展思維。
這小孩是個異能力者（存疑）恐怕還挺強→撿回去的話能夠緩解偵探社事務員不夠的窘境→社長不用連續出差一個多月好耶→可以見到社長有可能獲得誇誇！
他思維跳躍性極強，接著又想到了以下內容。
把這個來歷不明、能力強、負責、但也似乎沒監護人的小孩撿回去，社長應該會直接當面就誇獎他→可是對方年齡小，能力不錯，在文員都忙著的這幾個月恐怕會和他做搭檔外出→糟糕不會又要多一個管他管得嚴的家長吧？！！→達咩呦達咩！
亂步表情複雜起來，眼神變得詭異。
他收回視線，收回能力，抱著零食飛速溜了。
但又捨不得社長的誇誇……
今天可是差一個誇誇就圓滿了哎，是非常值得紀念的一天哦，真的要這麼跑走嗎？
於是亂步調轉方向，從那個似乎在看天發呆的小孩面前跑了過去。
但他又不想主動和人搭話，總感覺主動說了就是自己把自己送到未來那被嚴管的境地中，也太悲痛了。
他第二次路過夏油傑面前，發現對方已經注意到他了。很好，想來再有一次就能成功。
唔，他真是付出良多，還好多一個異能力者多少能分擔社裡的事情，還算值得吧。
而且這傢伙心事重重那個懷念的表情絕對是要找什麼人，等幫著偵探社度過這一段就會走。真好，這個多出來的管家不是永久的！
江戶川亂步被攔下來，夏油傑和他搭話，夏油傑被他撿走。
一切都在小貓貓的預料之中。
***
“那我來自異世界？”
“那個也需要解釋清楚？那不是一目瞭然的事情嗎？”亂步喝了一大口牛奶，嘴巴上糊了一層牛奶泡沫，“亂步大人都給你說這麼多了，你好歹自己也動動腦。”
夏油傑看著那存在感極強的奶鬍子，照顧熊孩子的dna動了，第一時間抽了張紙巾給人遞過去。
看著貓貓洗臉，夏油傑嘗試帶入名偵探的思維模式，看看自己是為什麼暴露。
“我身上本來就過分乾淨，像是剛來這個世界一樣。又對你的名字給出了奇怪的反應。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疑似‘異能力者’卻對異能力這個詞感到震驚……綜合這一切，我的身份完全暴露，在你眼中我就像是透明的一樣。”
亂步抱著胸，笑眯眯點頭給予肯定：“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雖然沒完全說對，但你還是很聰明的嘛，有資格成為我們武裝偵探社的一員！記住以後也要多多用腦啊。”
夏油傑被誇了也沒有感到欣喜，只有心累。
畢竟那些分析說出來容易，真的做到很難。
江戶川亂步從他身上看不出異常，就只能透過他的身體動作、微表情等進行分析。
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捕捉到那麼多資訊呢？
“你們世界的異能力好不講道理。”夏油傑扶額。
還好，底細是被這個世界的異常能力者扒出來的，還不算丟人。
貓貓驕傲道：“別拿其他異能和「超推理」比，「超推理」可是最厲害最偉大的異能力！”
然後亂步勉為其難給外鄉人科普了一下正常異能力該有的樣子。
先從與謝野晶子的「請君勿死」開始。
聽著那離譜的發動條件，夏油傑強忍著吐槽的慾望。
這個異能和反轉術式真的好像！但還是硝也的能力好，至少受了小傷不用把他們打到半死再治。
不過咒力如果在前期消耗量巨大，可能會導致續航力不足，從這個角度看，「請君勿死」更有優勢。
傑：“治癒系異能應該很珍貴吧？”
按照硝也的口頭禪來講，有奶就是爹。這種幾乎能逆轉生死的異能力，不可能爛大街。
就像是硝也正逐漸成為高專的支柱之一（雖然他不太情願），這一位“大文豪”恐怕也很重要。
亂步擺擺手：“是很少見啦，但也比不過「超推理」！”
偵探社的支柱只能是他，哼哼～
“和你一起來的同伴中也有著很強的治癒能力吧。”少年托腮，帽子微微歪斜，那雙冷靜的眼睛和夏油傑對視，“你最好祈禱他不會落到那個人手裡哦。”
那個人？哪個人？
連亂步都願意多提醒一句，看來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不過……
“放心吧，硝也的話沒問題。”
“哦～”亂步拖長音調，“原來他比你更任性。挺好的，之後見到面，亂步大人會喜歡他。”
家入硝也在夏油傑心中是很複雜的。又有咒術師的冷漠——嘴臭的家系術師如果交不足診療費他是真的會放任對方死；但也不缺普通人的溫柔——每到一個任務地點都會願意做白工把小咒靈一起祓除。
夏油傑自己有時面對普通人都會無意識流露出傲慢，那是對自己力量的自信。
但硝也從來不會，他的傲慢都是對著目中無人的咒術師，是一種精神上的富足。
“他是個很好的人。”夏油傑忍不住笑起來，同時又想起五條悟，笑得更開心了，“不過，我另一個朋友，你可能不太喜歡。”
“嗯？”一秒後，看穿一切的貓貓炸毛，“不行！亂步大人的零食、甜點絕對不會分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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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樂不可支，大笑起來。
之後，江戶川亂步說的異能力就變得五花八門了。
真比較一下和他們咒術師也沒多大不同，都是有強有弱，咒術這種東西甚至還更有邏輯一點。
夏油傑試探性地放出自己的破殼夢，問亂步能不能看見。
江戶川亂步搖搖頭，但：“惡意還是能察覺到一點。”
聽他一說，夏油傑果斷收回式神。
他在腦海中瘋狂call系統，問這邊異能力者能否祓除咒靈。
系統盤算了下剩餘電量，可以回答問題，就道：【如果遇到強大的異能力者，兩種不同體系的力量碰撞，是有消滅咒靈的可能性的。】
那異能力者就能好好的？
【對啊，有肉/身作為載體，就不會有類似困擾。】
換句話說，同樣是用著咒力的五條悟和家入硝也不會有任何問題，這個苦惱煩得只是夏油傑——誰讓咒靈是咒力的集合體，除非受肉。
【其實還有個辦法可以避免。你花願力點，將咒術轉變成異能力，而這個世界的異能力是沒有‘被祓除後就永遠消失’這個概念的，咒靈就算被打散也能重新召喚出來。】
夏油傑：那還等什麼，趕緊幫我兌換啊。
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新破殼夢能收服，當然是兌換一下，永久受益啦！
【窮，沒錢。】
夏油傑：…………
好了不要再說了，你閉麥吧。
【……=(】
系統不理解他為什麼聽不得實話。
夏油傑感到悲傷，雖然比不上五條大少爺，他從小到大也是生活富足的。
還從沒被錢如此羞辱過。
亂步歪頭觀察瞬間陷入低沉情緒的夏油傑，沒有再度揭他傷疤，只是拉著人上樓。
從他出來也有好一會兒了，社長的工作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吧？
江戶川亂步卡的點剛剛好，他剛拉著夏油傑進門沒一會兒，社長辦公室的門就開啟了。
穿和服的銀髮男人面無表情和夏油傑對視，然後丟給亂步一個疑惑的眼神。
亂步拍拍夏油傑肩膀，笑眯眯介紹：“夏油傑是亂步大人撿回來的異能力者，他性格沉穩，能勝任很多工作哦！社裡僱傭他吧！”
福澤諭吉：“……”
雖然……但是……
這個年齡……
“是不是有點小？”正在看報紙的與謝野晶子抬眼問。
“不小了。”亂步把買回來的零食丟在自己辦公桌上，道，“身體是小孩，靈魂是高中生，對吧？”
夏油傑完全習慣被名偵探看穿，很配合點頭：“對。變成這樣是有原因的。”
亂步：“高中生再怎麼說都比我和與謝野加入偵探社時大了，完全不算僱傭/童/工。”
夏油傑：“嗯，而且我現在沒地方去，無家可歸，身上沒有一分錢。”
兩個人一起抬頭盯福澤諭吉。
被貓貓和狐狸注視的福澤諭吉：“…………”
這，總不能讓孩子流落街頭吧？
是亂步承認的人，一定沒問題。
福澤諭吉做了決定。
他伸手摸了摸亂步的頭，看著亂步那亮閃閃的眼睛，嘴角微不可查上揚，誇道：“亂步做的很好。”
貓貓激動地差點蹦起來。
是誇獎！甚至還有摸摸頭！
好耶！這波不虧～
福澤諭吉輕咳一聲，雙手交疊，沉聲宣佈：
“夏油傑以後就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
“亂步，他跟你一起行動。”
即使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咒靈操使，在這位教育家、思想家面前也不禁挺直脊背、端正姿態。
先前亂步太孩子氣，以至於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感知到，自己正和近代大文豪的異世界同位體交流對視。
社長的話彷彿律令一般，所有還沒下班的偵探社社員都過來和夏油傑打招呼，做自我介紹。
只不過夏油傑現在一米的身高、帶著嬰兒肥的可愛臉蛋太會迷惑人，社員們總是眼睛閃光地看著他，說完話就揉一把他的丸子頭，再塞給他一顆糖。
夏油傑猜這是他們常備在口袋裡用來哄亂步的，因為亂步現在正情緒外露，鼓著臉頰，完全是小孩子吃醋的表現。
於是他道謝後，說：“我不太喜歡吃甜的，能把糖果分給亂步先生嗎？”
社員們看著幼崽一本正經的樣子，會顫巍巍捂住心臟說好。
然後夏油傑就把亂步拉過來，他負責和熱情的社員交流，貓貓負責收禮。
看在社員們眼中，這就是兩隻奶乎乎的小動物貼貼啊！
他們再次捂住心臟，興奮地小臉通紅。
與謝野晶子看了眼掛鐘，在一群人身後幽幽出聲：“大家心臟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幫助？”
圍著看幼崽貼貼的社員們刷刷搖頭，作鳥獸散。
貼貼很好，但治療就不必了。
溜了溜了。
丸子頭都被揉散架的夏油傑鬆了一口氣。
在和女王氣場十足、卻細心溫柔（？）的與謝野晶子打過招呼後，亂步最後帶他去敲了一扇小門。
一開啟，各種機器的排風扇呼呼作響，空調也執行著，這才將屋內維持在舒適的溫度。
藉著顯示屏發出的光，夏油傑看到……一床被子。
“？”
仔細觀察，原來是一個埋在被褥中的人。
這鬍子拉碴的青年披著花棉被和他打招呼：“我是田山花袋，這是芳子。”
夏油傑將此人與本世界文豪對上號，又和文豪的作品對上號。
所以……棉被是戀人嗎？
他鎮靜地打招呼：“你們好。”
田山花袋錶情有點高興，對他而言，正視芳子的人就是好人。
夏油傑一定是個好孩子。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
他愉快地說了一句後，重新埋回去，衝他們擺擺手。
亂步將門拉上，手叉腰道：“這也是我們社裡的異能力者啦。沒錯，就像你猜的那樣。”
夏油傑：所以近代文豪都不寫文了，改到現代當異能力者了是嗎？
沒有前途的！真的！
當天晚上，無家可歸的夏油傑跟著社長和亂步回了家。
雖然偵探社有一棟付低價租金就能住的宿舍，但考慮到夏油傑的年齡，面冷心熱的社長還是不願意放孩子一人生活。
剛好夏油性格沉穩，跟亂步搭檔也能看住他點，一起住就相當於是提前磨合吧。
而被寄予厚望的傑哥本人，終於懂了先前他答應亂步「後退一步」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明都已經要睡覺了，江戶川亂步居然還要喝波子汽水？！這是深怕自己晚上睡得太舒服嗎？
這是小貓貓，不能生氣，不能打貓。
夏油傑拿出他應對五條悟的經驗來平息火氣。
亂步在榻榻米上打滾：“你答應的！你之前和我約定過的！”
夏油傑：……
“不能出爾反爾！”
“……好吧，可以喝。”
在亂步喜笑顏開時，夏油傑補上後一句：“但不是汽水是牛奶。”
“……切。”狡猾！
夏油傑：計劃通。
退了，真的只有一步，沒有違背約定吧。
夏油傑悠閒道：“知足啦，福澤先生是在書房處理臨時工作，又不是已經睡著。如果讓他發現你喝汽水……”
社長絕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很嚴厲地叫他名字。
亂步的包子臉皺成一團，點頭表示同意。
然後被福澤諭吉賦予臨時監護人義務的夏油傑就起身去拿了牛奶。
在冰箱裡放過的牛奶很涼，喝了以後胃會不舒服吧？
夏油傑男媽媽思維上線，乾脆用鍋給亂步加熱了。
江戶川亂步後悔地捧著碗喝奶，瞪向夏油傑。
果然就不該把他撿回來！
傑哥並不把貓貓瞪眼放在心上，放出咒靈刷鍋。
他笑眯眯地想，晚上不喝吃冰的這種事，說白了也不怪他啊。要怪只能怪年紀輕輕就養生的硝也，「多喝熱水」這種直男的小花招可都是從他那裡學的。
這一晚還算是平安地度過了。
第二天到偵探社，傑哥迎來了新的挑戰。
他作為搭檔，要帶著江戶川亂步去一趟市中心的警署。
那裡發生了一件讓警方頭疼的案子，急需名偵探幫助。
二人走之前，社長專門遞給夏油傑銀行卡和地圖，囑咐他順便去買幾件衣服換洗。
夏油傑下意識以為工作會花去大半時間，但他顯然忘記江戶川亂步的能力。
他們倆坐車到地方花了快半小時，由警察帶著去案發現場又花了十分鐘，亂步破案，只需要半分鐘。
這半分鐘包括了：戴眼鏡、“原來如此”和摘掉眼鏡。
雖然已經對「超推理」的牛b深有體會，但夏油傑看著警察凌亂的表情還是覺得很有意思。
“所以……亂步先生，兇手到底是？”
“是port mafia的報復手段啦，不用管。”亂步攤手，“無知的外來人，私下用港/黑的名頭行事是很方便，但死得也快啊。”
“可是……港/黑一般不是咬臺階卸掉下巴開三槍嗎？”
警察觀察屍體的傷口，這怎麼看都是被銳利的冷兵器殺死的啊。
直捅心臟，乾脆利落。
“你知道的挺多嘛～”
“嘿嘿謝謝誇獎……”
“但還不夠多。”亂步單手叉腰，一手指他，“咬臺階只是最常見的手段，但這位明顯是被異能力者殺死的。”
警官：？？？
怎麼又突然跳到異能力者身上？
“那傢伙叫芥川龍之介，記住這名字，他會越來越有名，未來你也會經常接觸到的。”亂步拍了拍警察肩膀，“總之，遇見了記得跑。”
警察：“好？”
“那這個……”
“通知他在大阪的家屬領回去吧，號碼電話簿上自己找。”
“嗯。”警察的腦袋因想到港/黑，多少清醒了點，“我會如實告知port mafia的事情。”
“記住芥川這個名字別說，除非你想再見到幾具來自外地的屍體。”
“好、好的。”
亂步輕哼一聲，最後看在這個警察夠聽話的份上，多補了一條資訊：“這個外來組織今天下午就會因為無知被港/黑清理掉，你們如果有興趣幫著收屍，可以去擂缽街邊緣看看。”
“……沒興趣沒興趣。”擂缽街那是三不管地帶，吃撐了才去沒事找事。
亂步擺擺手和夏油傑離開，直奔童裝店。
此時還不到11點，連午飯時間都沒到。
夏油傑繞過顏色粉嫩的女裝區，刷了兩套質量不錯的休閒服和一套睡衣，又去甜品店打包了亂步的下午茶，就帶著名偵探踏上了回程的電車。
此時乘客不多，電車行駛的聲音似是某種催眠白噪音，讓人思維放緩，大腦安靜下來。
夏油傑回想著亂步在案發現場和平常沒區別的表現，突然很好奇這位見慣了兇案現場、人性之惡的名偵探，對普通人、異能力者是怎麼看的。
昏昏欲睡卻被他一個問題吵醒的亂步皺起臉蛋，嘟囔道：“能怎麼看，就用眼睛看唄。”
“反正在亂步大人眼中他們都是腦子不好用的猴子，有沒有其他能力有區別嗎？”
名偵探回答完這句，就準備支著頭睡，但突然頓住，睜開眼睛看夏油傑。
那雙眼睛明明帶著水汽，卻依舊銳利到洞察一切。
“世上有男人女人、普通人異能力者、本國人外國人……分類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最重要的是，明瞭自己和別人這個界限。”
“重視自己，才能認定誰是你在乎的、想保護的人。總是去關注不重要的傢伙，活得不累嗎？”
夏油傑：“……”
“我也沒覺得自己是英雄……可確實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臉上閃過一絲無措。
“蜘蛛俠看多了吧？”亂步伸手捏住他臉蛋。
如果有餘力幫助別人，那就去做；如果討厭的人讓你傷心，就讓他滾；如果在意的人受傷，就和他同仇敵愾。
人生不過短短几十年，守住底線，做好自己。
就已經非常成功了。
“我當偵探幫警方破案也純粹是興趣啊。”亂步晃著腿，“「超推理」這麼厲害，亂步大人順手幫幫他們也不是不行。”
“當然也遇到過非常不誠實、喜歡遮遮掩掩的奇怪大人，可人們不就是這樣嗎？有類似社長的，也有類似港/黑boss的，多種多樣。”
夏油傑一臉沉思地回到了偵探社，魂不守舍吃完午飯。
午休時，與謝野晶子在亂步身邊道：“那孩子怎麼了？”
亂步正在享用他們從市中心帶回來的小蛋糕，含糊道：“思考人生。”
“嗯？”
“就跟你過去一樣，被自己束縛住了。之前應該被他的同伴開導過，但沒完全走出來。”
與謝野輕笑：“那還是亂步先生厲害。”
“哼哼～當然啦！亂步大人一出手，那還不手到擒來。”
貓貓尾巴翹上天，非常驕傲。
正如江戶川亂步所料。
先有家入硝也和五條悟，後有智商逆天的他，夏油傑原本的觀念已經動搖到只剩個底兒。
然後由福澤諭吉給予了最後一擊。
“沒錯，亂步其實不是異能力者。”
社長壓低了聲音，說出這個眾所周知的“秘密”。
“他只是非常、非常聰明。”福澤諭吉板著的臉孔柔和起來，“可那又如何呢？偵探社因為他建立，他確實是偵探社的支柱，我們信賴他。”
“所以我毫無疑義地接納了被他認可的你，即使我不知道你的底細。”
夏油傑：……
他張開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或許他是想發出聲音的，但最想見的兩個人不在，所以他只能壓住滿心震撼，自己審視自己、重塑自己。
最後，夏油傑衝福澤諭吉鞠躬道謝，腳步輕快地離開社長辦公室。
陽光燦爛，小鳥啁啾。
這美好的世界由衷讓他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