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瓦罐煨豬肉

慶典的篝火燃了起來。

烹飪土豆的爐灶也燃了起來。

為了感謝秦王遵守承諾,朱襄特意給秦王露了一手真正的廚藝。

咸陽又送了一批秦王專用物資。其中有活牛、活羊和用糧食餵養的活豬十幾頭。

朱襄笑話秦王:“現在才送來這些東西,秦王都要回咸陽了。”

秦王瞥了朱襄一眼,道:“這是政兒他阿父送的。你說得很有道理,等寡人回去,就把他貶黜了。”

朱襄樂道:“好啊好啊!”丟棄政兒的渣爹渣娘都要有報應!

白起默默找藉口離開。

一個真的把自己當秦王晚輩,一個樂於裝成長輩,白起看得胃疼。

他再次確認,自己只適合在外打仗。可惜他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恐怕很難再出徵了。

秦王一邊心疼自己的美酒,一邊道:“就這樣?這麼簡單?”

秦王:“……”

秦王又給了朱襄狠狠一下子。

子楚送來的豬不僅是半大的小豬,還經過了閹割,又是以糧食餵養,一點腥羶都沒有。

白起無奈。這麼多年了,如果君上你自己不想著這件事,誰記得起來?

朱襄揉揉腦袋,也想起了澠池之會。他壓低聲音道:“秦王,多少年前的事了,別老記在心上。再說,你也沒吃虧。”

秦王板著臉道:“將軍已經同意。”

“樂器音準除錯好啊,別動我的二胡!”

“把草簾拉高一點,對,就是這樣,每次演完一場就把草簾放下來。”

朱襄抓住白起的衣袖,道:“武安君別走啊,我正要大顯身手,錯過這次就沒機會看到當世第一大廚的炫技了!”

秦王揹著手道:“寡人要看看,你有多厲害。”

雖然朱襄做出了豆腐和豆花這種讓秦王十分驚奇的食物,也做出了豆醬拌豆腐這種敷衍但味道還行的食物,秦王還是不認為身為庶人的朱襄能多懂美食。

秦王在宮裡時也極盡奢華,用柘漿(甘蔗汁)、桂花、菌碎(香菇和蘑菇曬乾碾碎)、魚卵、鮮魚製成的醬料炮製小羊羔,其味甘甜鮮美無比,是秦王最愛吃的一道菜。

“別緊張,深呼吸,深呼吸,又不是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武安君不至於因為你唱歌跑調就衝上臺揍你。”

朱襄在烹飪上或許確實有一些小聰明,但秦王不認為朱襄能與宮中名廚媲美。

他看向白起:“你說他真的會烹飪嗎?”

老秦王在心裡咬牙切齒,還不好表現出來,他對白起小聲道:“去尋會鼓瑟的秦兵!”

“你們也想參加?武安君同意了嗎?”朱襄疑惑。

朱襄神秘兮兮道:“鮮美的食材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就能綻放出極致的美味……啊,我忘記放鹽了!”

白起:“嗯……”君上大概以他的名義,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幫他同意了。

白起琢磨了很久,才想起了澠池之會,自家君上損人不利己讓趙王鼓瑟,被藺相如以命威脅,當眾擊缶的事。

將金銀蒜油淋下,朱襄在秦王眼皮子猛跳下拿走了秦王的美酒,倒入了瓦罐中,蓋上瓦罐,大火燒開,小火燜燒。

大蒜雖在漢代絲綢之路開通後才傳來,小蒜我國早就有了。朱襄將小蒜捶成蒜蓉,一半入豬油裡炸幹,然後倒入另一半蒜蓉中,做成了金銀蒜油。

朱襄安撫好趙國降卒之後,看到探頭探腦的秦兵,多管閒事地問了幾句。

秦王翻白眼。廢話!

朱襄把瓦罐肉煨好後,讓別人看著火,自己去主持慶典前期工作。

武安君白起:“?”

秦王冷哼一聲,揹著手在朱襄身後轉悠,不顧什麼“君子遠庖廚”的禮儀,反正他也不是君子。

藺相如隨時袖口裡藏一把戒尺,確實很有必要。

他趕緊開啟瓦罐,往裡面撒鹽。

秦王就像是一隻溜達雞一樣,繼續揹著手跟著朱襄亂晃。白起無奈,只好跟隨護衛。

朱襄一邊殺豬一邊在心裡感慨,秦國人很會養豬啊,和自己差不多了。

朱襄笑道:“等吃了我做的菜,秦王你別把我扣著不準回邯鄲就成!”

他能殺人,當然也能殺豬。出身不高,他連養在廁所的豬肉都曾經常吃。這種糧食養大的小豬,他雖然現在回到府中想吃就能吃到,但還是有點饞。

白起道:“肯定能吃。”

子楚不僅送來活豬活牛活羊,還送來不少珍貴的調味料,比如小蔥、生薑、花椒和小蒜。

“行,你們會什麼?唱歌跳舞擊缶……你敲我作甚?”朱襄摸著腦袋,疑惑地看向老秦王。

秦王哈哈大笑,附和朱襄。白起忍耐。

他又將小蔥、生薑和花椒等入豬油依次炸黃撈出,做出噴香的調料油,才開始烹飪。

白起:“……”朱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蠢話嗎?他若真是當世第一大廚,小心被君上“抓”進宮裡,專門做飯。

這裡沒有鐵鍋,他就在瓦罐上塗抹了一層調料油,然後放入小蔥葉。小蔥葉上放一層切得較厚的五花肉片,五花肉片上放切好的土豆片,土豆片上放曬乾的香菇,香菇上再蓋一層五花肉片……這樣一層一層地疊放,讓瓦罐中的食材佔據了大半空間後才結束。

白起嘆了口氣,主動要求幫助朱襄殺豬。

秦兵激動道:“會,我會,我們秦人沒有不會擊缶的!”

朱襄齜牙咧嘴。秦王人雖然老了,手勁還挺大。

秦人也要加入慶典,趙國降卒一點意見都沒有。

除了麻木,許多參與了殺將或者已經沒有近親的人,已經決定留在長平和上黨,成為秦民。所以他們下意識地帶動周圍人不去仇視秦兵。

人都是趨利避害,那些小心思並不光明,甚至有些醜陋。

秦王問朱襄會不會對趙人失望。

朱襄不能理解秦王為何如此詢問:“人的本能就是生存。只要不損害別人的利益,他們為了活下去所做的一切事都不該被人說醜陋。”

庶民吃著麥飯,一邊吃一邊乾嘔,醜陋嗎?

庶民家中衣服很少,在氣溫較為溫暖的時候為保護衣服,不穿衣服下地耕地,醜陋嗎?

庶民見到貴族連卑躬屈膝都不敢做,只能把臉貼在骯髒的泥地裡,讓一張臉都沾滿了泥水,醜陋嗎?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面臨生存的壓力還能想著什麼道德什麼禮儀的人是聖人,但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朱襄拱手,“請秦王不要將庶民求生的模樣,斥責為醜陋。”

秦王沉默地看了朱襄許久,捏著朱襄的臉頰道:“寡人只是開玩笑。你啊,還真是荀子的弟子。”

朱襄疼得齜牙咧嘴:“荀子天天罵我,去跟墨家、農家、法家、縱橫家過吧。”

秦王鬆開手,大笑。

朱襄摸著自己的臉,不明白秦王在笑什麼。

自己剛才直言犯上了吧?秦王還笑得出來?難道語文課本中的大魔王,實際上是個好人?

朱襄看了一眼系統好感度列表,冷漠臉。

今天的老秦王仍舊沒有出現在我的好感列表中呢。

白起已經快對這種情形免疫了,再也不會心慌氣短冒冷汗,而是給了朱襄一個冷漠又憐惜的眼神。

朱襄以為自己快死了,真是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啊。

今日副將王齕與司馬靳也來到這聚集了所有趙國降卒的慶典會場維持秩序。

十幾萬人,分了好幾個慶典看臺,王齕和司馬靳頭皮都麻了。

他們不敢相信,君上和將軍居然會同意。這也太危險了吧!

他們跟隨在白起身後,也聽到了秦王和朱襄“私下”的言語交鋒。這兩個在戰場上看見別人的劍刺過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宿將,居然嚇得背後的冷汗都把衣服浸溼了。

這位高壽的秦王,隨著在位時間的增加,臣子們對他的敬畏越來越深。

秦王一個不悅的眼神,王齕和司馬靳就會立刻跪下請罪,哪怕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朱襄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還敢頂撞秦王?!

“將、將軍……”司馬靳湊上前,小聲道,“朱襄他也太……”

白起道:“朱襄認為他回邯鄲就會被殺死,所以膽子很大。”

司馬靳:“……”理解了又不是太能理解。至少他就算快死了,也不敢在君上面前如此猖狂。

王齕皺眉:“真的不能讓朱襄留下來嗎?”

白起道:“邯鄲有他的妻,他的外甥,他視作父親的藺相如。他要去換回他們。”

司馬靳和王齕想起朱襄剛才駁斥君上的話,忍不住同時長長嘆了一口氣。

當會場佈置妥當,瓦罐肉也差不多煨好了。

朱襄惡趣味地弄了一個“主席臺”,在主席臺上放滿了佳餚,讓秦王和白起等人邊吃邊看。

除了一道瓦罐肉,其他佳餚都是軍中廚子所烹飪,香不香另說,分量肯定足夠紮實。

朱襄揭開瓦罐的蓋子,一種難以言喻的異香撲面而來,秦王的喉頭忍不住動了動。

“你還真的有些本事。”秦王誇讚。

朱襄為秦王佈菜,棄豬肉香菇而食土豆片。

秦王皺眉,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白起:“……朱襄!”

朱襄道:“我可沒搗亂。幹菇、豬肉、調料的香味都融入了土豆中,土豆才是最好吃的。公嚐嚐?”

秦王拿起箸,想要把土豆片夾起來。但土豆片已經被煨化了根本夾不起來。

朱襄趕緊奉上勺子。

秦王瞥了朱襄一眼,在朱襄的幫助下把快化掉的土豆片趕進勺子裡,送入嘴中。

秦王眼睛猛地一瞪,嘴裡口水瘋狂分泌,呼吸都顯得有些急促了。

朱襄得意地笑。

他真的沒說謊。雖然戰國時期用瓦罐燉肉燒肉很常見,但燒菜中放了土豆,就是畫龍點睛。每次他在家裡做紅燒牛肉,被燉得一抿就化的土豆總是會先被搶光,肉會留到最後。

不過只有不缺肉吃的人,才會認為土豆好吃。

秦王正好是這樣的人。

他誇讚道:“宮中大廚會在煨肉中放粟條,這土豆比粟條更美味。”

秦王所說的粟條,是將小米用石磨碾碎,做成類似後世麵條一樣的食物,吃法和麵條差不多。

朱襄道:“做法差不多。不過我用煎出的豬油調味,也是關鍵之一。我給政兒留了一本很厚的食譜,等政兒回到秦國後,秦王讓政兒把食譜給宮裡的大廚,每日都能吃到新穎的食物。”

秦王笑著搖搖頭:“你還真是見縫插針,不放過任何請求我接回政兒的機會。好,我知曉了。”

朱襄笑著作揖:“謝謝秦王,秦王是大好人。”

見朱襄又胡言亂語,秦王又給了他腦袋狠狠一下,然後把整個瓦罐端到自己面前,給白起分了幾塊肉,幾個幹菇,一小勺土豆;司馬靳和王齕都只分得了肉和幹菇。

朱襄很想說,分量很足,秦王別這麼小氣。

被白起藉著桌面掩飾踩了一腳,朱襄乖乖閉嘴。

秦王一邊吃肉,一邊又問起桌椅的事。

他年紀大了,跪坐久了腿腳難受,這桌椅正好適合他。

當聽說是“胡椅胡凳”時,秦王眉頭一皺,道:“我怎麼沒在胡人那裡見過?它們以後是秦椅秦凳!”

朱襄:“……是。”如果他說,按照出現時間和地點也該叫趙椅趙凳,秦王會不會讓武安君把自己揍一頓後才放回邯鄲?算了,還是別作死了。

在秦王大口吃肉,大口吃土豆,覺得幹菇口感不好全往白起碗裡丟時,慶典的節目表演終於開始了。

各國宮廷禮樂離不開編鐘。鄉野之間的慶典沒有編鐘,只有笛子、鐵做的瓶子、瓦罐,甚至用石頭和木頭互相敲擊。

白起還真的找來了瑟,秦兵不知道從哪翻出了箏,再加上朱襄的胡琴,絃樂也勉強齊了。

朱襄上臺拉胡琴的時候,沒想到司馬靳居然上臺彈奏秦箏,還拉來了王齕擊缶。王齕雖然滿臉屈辱,但居然真的上臺了。

趙軍的幾個殘存的將領拿著鼓、笛子、琴和瑟,也上臺一同演奏。

秦王看得哈哈大笑;白起看得面無血色;趙兵和秦兵看得瞠目結舌,特別是趙兵,有幾個人差點嚇得尿了褲子,被人嫌棄地趕走。

朱襄也覺得這一幕挺地獄笑話。

不知道太史公這次是以什麼身份出現,還會不會繼續成為太史公。如果他還是太史公,記錄下這一幕的時候,不知道是用諷刺還是用誇讚的筆調?

朱襄下臺時,忍不住問道:“你們二人在想什麼?!”

司馬靳高興道:“湊個熱鬧!”

王齕哭喪著臉:“君……將軍要看熱鬧。”

朱襄:“……”是君上,不是將軍吧?武安君風評被害。

幾個趙將聳聳肩,什麼都不想說。秦將都上臺表演了,他們有什麼不能表演的。

朱襄回到主席臺,看著拍桌大笑的老秦王和已經完全面癱的武安君,嘴角微抽。

算了,是秦王能幹出來的事。

老秦人視中原禮儀為無物,但很重上下尊卑。可秦王就是最上面的“尊”,再加上一個想湊熱鬧的司馬靳,王齕就可憐被牽連了。

將領們用自己的節目拉開了慶典的序幕,兵卒們也都紛紛上臺了。

他們有的舞劍(用木頭劍代替真劍),有的唱歌,有的表演樂器,有的表演家鄉的舞蹈和才藝……沒有彩排,舞臺上意外百出,跑調的、摔倒的、還有把劍砸同伴頭上的,看得朱襄直扶額。

老秦王今晚上變成了哈哈怪,每當看到有人出醜就笑個不停,和看滑稽戲似的。

臺下其他人也差不多,臺上臺下笑鬧成一團,對著臺上指指點點,出口成髒。

臺上的人被罵了也不生氣,一定會磕磕絆絆把才藝表演完,還要裝模作樣求喝彩。

老秦王笑得都快背過氣了,朱襄尊老愛幼,不住地為老秦王拍背順氣。

老秦王喝下白起端來的溫水,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沒想到還能這麼有意思!”

白起無語。

他沒想到,戰俘們還真的能開心地玩起來,連秦兵都加入了。

哦,連司馬靳和王齕都加入了。還好君上沒有太過分,讓自己也去。

朱襄將視線投向沿著河岸搭建的長長慶典場地中。

灶火點燃,秦兵和趙兵已經烤起了土豆,一邊吃著烤土豆一邊對著臺上表演的人或喝彩或嘲笑。

火光映照出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好像他們的笑容與火光一樣,都在閃閃發光。

朱襄的心漸漸平靜。

秦王和白起看向突然停止了動作的朱襄。他們看到了朱襄臉上滿足的微笑,和他那一雙一直很靈動,現在卻平靜無波的眼眸。

平靜無波,並非心如死水。

上善若水而已。

“朱襄,明日寡人不會來送你。你有什麼最後的話要與寡人說?”秦王問道。

朱襄回過神,跪地俯首行禮道:“《商君書》言,穩固統治要愚民、虐民、弱民、貧民、辱民。但我觀秦法,稅十一到十二分之一,又給庶民從軍立功的機會,不全如《商君書》言。”

秦王微微頷首:“繼續。”

朱襄抬起頭,道:“我觀秦國施政,每一代國君都會依據當時情況變化,對前代政策進行更改。法無定勢,因勢利導。待秦王一統天下之後,要教化六國之民為秦民,愚民、虐民、弱民、貧民、辱民不可取,會激起他們的反抗,讓他們懷念六國時。請秦王輕徭薄賦,休養生息。”

老秦王輕笑道:“寡人恐怕活不到那個時候。”

朱襄道:“我已經將秦一統天下後可能會遇到的困難,或許能解決困難的應對,寫在紙上送給了政兒。”

老秦王嘆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立刻去接政兒回秦。”

朱襄再次低頭行禮:“謝秦王。”

老秦王拍了拍朱襄的肩膀,道:“起身吧。保重。”

朱襄站起來,笑道:“是。秦王也請多保重身體。”

慶典結束了。

廉頗封地。

嬴小政坐在舅母懷裡,翻看著舅父留下的書。

雪身體不好,受不得累。在家裡的時候,雪雖會時刻關注著嬴小政,但她信任家中老僕,又有蔡澤和荀子看著,雪不會一直待在嬴小政身邊,也不會一直抱著嬴小政。

到了廉頗封地後,雪將嬴小政護得像眼珠子一樣,隨時將嬴小政牽著抱著,生怕嬴小政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會出什麼意外。

嬴小政感覺到了舅母的慌亂,他乖乖地窩在舅母身邊,時不時給舅母一個抱抱,安撫舅母的慌亂。

舅父說了,無論舅父舅母再難過,政兒只要給舅父舅母一個抱抱蹭蹭親親,舅父舅母立刻就會心情變好。

嬴小政不好意思蹭蹭親親舅母,抱抱沒問題。

廉頗和藺相如在前庭聊天。

平陽君趙豹被蔡澤駁斥走後,平原君趙勝接著前來,被荀子親自駁斥走。

或許是不想再節外生枝,趙王和趙國宗室停止了索要嬴小政和雪。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朱襄和剩餘的趙軍回來的那一日。

廉頗和藺相如為了保護和照顧雪、嬴小政,不敢離開廉家宅院。他們只能在家中焦躁地等待訊息。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兩人看向腳步聲的方向,驚訝道:“蔡澤,你不是在朱襄家候著嗎?怎麼來了?”

蔡澤因為面容醜陋,很少做出比較誇張的表情。現在他已經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笑得牙全露了出來:“朱襄回來了!”

藺相如拄著柺杖往前走了幾步:“真的?我怎麼還沒接到訊息!”

蔡澤笑道:“朱襄帶回來了近十萬趙兵,幾乎沒有受到秦人嚴苛對待,所以行軍速度特別快,可能藺公和廉公打探訊息的人沒有來得及遞送訊息。朱襄已經回到家了!我來接雪和政兒回家。”

廉頗皺眉:“我讓親兵隨朱襄一同前往長平,怎麼他們也不遞送訊息?”

藺相如跟著皺眉:“難道是被攔住了。”

蔡澤疑惑:“朱襄已經回到邯鄲,他向趙王承諾的事也已經做到,難道還會有危險嗎?”

廉頗扯了扯鬍子,道:“應該……不會?朱襄是趙國的大功臣,趙王怎麼會傷害忠臣?他應該重用朱襄。”

藺相如道:“既然朱襄已經回家,先把雪和政兒送回去。我們也跟著過去,有什麼事好攔一下。”

朱襄已經回到邯鄲,廉頗和藺相如就沒有把雪和政兒留在封地的藉口了。如果他們強行將人留下,或者將朱襄也接過來,恐怕就有人要告他們謀逆了。

廉頗點頭,語氣緩和:“雪和政兒也等太久了。”

藺相如嘆氣:“是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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