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趙高尋捷徑

趙高很擅長揣摩人的心思。

他在宮廷中長大,對於宮廷中爾虞我詐特別瞭解。

耳濡目染,他以前雖然沒有機會面見秦王,但宮廷中不斷被清理的宮人,讓他深知秦王的多疑和殘忍。

跟隨在秦王政身邊後,趙高很快就適應了內侍的工作,讓秦王政十分滿意。

但趙高並不想只當一個內侍。

秦王宮中的宦官有兩種,後宮伺候妃嬪的宦官多為閹割後的寺人。趙高很擔心自己失寵,被秦王打發去後宮伺候妃嬪。

他是有名有姓的貴族之後,上溯幾百年,能與趙王連上宗。再上溯幾百年,他甚至是秦王同宗!

趙高自認為不比朝堂上的眾卿出身差,只是倒黴了些。秦國朝堂上那些卿大夫所站的位置,才是他該去的位置。

他現在只是一個小小內侍,想什麼遠大前程還太遠。

由此可見,秦王政被藺贄和蔡澤壓制得多狠。

但現在他臉上的陰暗神色卻破壞了他良好的皮相,彷彿什麼披著人皮的鬼魅。

朱襄原本不太懂水利。他在蜀郡與李冰一同治水,又在吳郡與鄭國討教,現在算是半個水利專家了。

但只說才華,他很難比得過前朝的卿大夫。

趙高以為藺贄如此侮辱秦王,至少也是免官。誰知道丞相蔡澤與相國藺贄同氣連枝,居然以一句“藺卿喝蒙了,錯把秦王當做年幼時”給糊弄過去,秦王竟然無法給藺贄任何懲罰。

正因為他們都瞧不起自己,自己才能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上。趙高心中飄飄然。

朱襄還不知道自家政兒身邊又提拔了一位歷史名人。

秦王政也沒發覺。他在生藺贄的氣時,身旁伺候的人附和幾句很正常,完全沒往趙高所期盼的地方想。

秦王低頭看著自己的大長腿,被氣沉默了。

野心大的人賭性也大,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宮奴,居然敢圖謀相國?

秦王氣沖沖去訓斥,藺贄居然把衣服撒開,袒露著胸膛,爬到樹上嘲笑秦王人胖腿短。

趙高有一次隨秦王前去別莊小住,藺贄不請自到,一頭鑽進酒窖。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趙高在拐彎抹角地加深他對藺贄和蔡澤的厭惡。現在他正在給兩位長輩寫信,重申長輩對他的承諾,絕對不會向舅父舅母告狀。

趙高心裡十分興奮。他認為自己找到了可以成為秦王心腹的捷徑。

只是他十分謹慎。就算確信藺贄必死,他也不會早早跳出去,以免被正在隱忍的秦王所拋棄。

他只看到了相國藺贄和秦王如何相處。

最好的捷徑,自然是奉承秦王,及時站隊,在秦王猶豫不決的時候為秦王助力一把。若事能成,秦王就會將他視作心腹,他的前途就一片坦途了。

朱襄很擔心黃河會出問題。

秦王政立刻警覺起來,屏退眾人獨自思索,似乎不知道給誰寫密詔。

黃河中流流經土質較為鬆散的黃土高原,下游經過地勢平緩的華北平原,中下游支流很少,泥沙很容易淤積。

秦王政對此一無所知。

“他們一定在暗笑,我現在多得意,等舅父舅母訓斥我的時候,我就會多麻煩。”秦王政咬牙切齒,“看來還是我給他們的公務太少了!”

還有比共同討厭一個人,共同扳倒一個人,更容易成為心腹嗎?

秦王既年輕又有野心。先王的託孤大臣處處鉗制他,還常以秦王長輩自居,對秦王絲毫無尊敬之心,秦王心中肯定有怨言。

趙高現在看著藺贄的眼神十分熱情。在他看來,藺贄就是他踏向高處的階石。

趙高知道自己現在最該做的事是提升自己,讀書練字習武,在秦王面前展露才華後,秦王才會給自己機會。

誰讓秦王忍耐,秦王掌權後的怒火就會加倍將他焚燒殆盡。

藺贄確實沒有發覺趙高對自己的惡意。

趁著現在黃河問題不大,多是隱患,治理較為容易。

趙高不想熬日子,他想快點出人頭地,想要走捷徑。

區區一個卿大夫,居然膽敢自稱秦王長輩,這不是取死之道?

趙高不知道長平君和秦王如何相處。他雖在宮內,但之前長平君出現的地方,都不是他敢肖想的。

趙高看著窗戶上搖曳的燭火影子,臉上浮現出陰暗的笑容。

當狩獵結束,趙高假裝無意間嘆息,相國藺贄和丞相蔡澤看著秦王戰勝力士面帶譏諷,竊竊私語,一定是嘲諷力士不夠強。

國君是人上人,不會允許有人在他們上面。

但在戰國末期,鐵器和牛耕的推廣,黃土高原的植被逐漸被破壞;七國分屬黃河不同流域,常常為了戰爭破壞黃河堤壩,導致黃河水氾濫,讓更多泥沙進入黃河河道;再加上這幾年天氣異常,北方氣溫逐漸降低,降雨減少。

見到這一幕,趙高已經看到了藺贄悽慘的死狀。

先秦時代的黃土高原森林資源豐富,水土流失不嚴重。

藺贄對秦王的恭敬只在人前,人後十分輕慢無禮,竟然視秦王如孩提。

他一邊繼續觀察秦王和藺贄、蔡澤的相處,一邊在藺贄欺辱秦王的時候說些對藺贄不滿的話,讓秦王逐漸發現自己的忠心。

能從宮奴變成內侍,趙高的皮相自然是相當出色。他平時就算帶著幾分諂媚的神色,也難以讓人生出厭惡之情。

趙人正好缺糧,秦國又暫時停止兵戈,各地糧倉爆滿。朱襄便以工代賑修繕黃河,並多挖幾個池塘支流蓄水灌溉,還能給後人留下治理黃河的經驗。

秋收之後,朱襄沒有休息。他來到了黃河邊上,趁著枯水期疏通黃河水道,加固黃河堤壩。

再加上他有後世水土流失的科學知識,治理還沒有成為地上河的黃河綽綽有餘。

先秦治理黃河最大的難點在於黃河流域沿途政權不統一。現在三晉之地盡歸秦國所有,麻煩解決了大半。

朱襄只要想做事,歷代秦王給他的權力幾乎等同於國君代理。所以他只給秦王政遞了一道“我要修一修黃河堤壩”的文書,就揹著行囊帶著隨從出發,又是先斬後奏,絲毫不擔心自己調動如此多的錢糧,秦王會不同意。

魏地韓地楚地齊地,他騎著馬在黃河沿岸賓士,一邊主持沿岸官吏在原本黃河堤壩上修補,一邊親自繪測黃河沿岸地形水域圖,為秦國統一天下後系統性地治理黃河做準備。

他了解自家政兒。

政兒肯定是個“勞民傷財”的“暴君”。朱襄不可能抑制住始皇帝的野心,他只能引導。

同樣是徭役,少修宮殿,多修黃河和長江堤壩,付出有產出,役夫的口糧充足,再修得慢一點,徭役就不會變為禍事。

朱襄預判了秦王外甥的行為,現在就在給秦王政統一天下後找事幹。

雪姬也坐著馬車,在三晉之地和齊地四處遊走,教導這些地方的人如何用棉花紡織。

雪姬會在各個城池落腳,旅途比風餐露宿的朱襄輕鬆許多,所以成蟜和扶蘇都給了雪姬照顧。

蒙毅如願以償,仗劍成了朱襄的侍衛,不用再給太子扶蘇把屎把尿,得意極了。

成蟜給蒙毅比侮辱的手勢。

說好的同甘共苦,你居然偷跑,這個朋友不能處了,絕交!

蒙毅翻白眼。他什麼時候和公子成蟜成朋友了?

朱襄的信到達秦王政手中時,朱襄已經住在了黃河邊上。

秦王政趕緊將蔡澤和藺贄召來宮中抱怨:“舅父真是閒不住。繪測黃河地圖交給其他人做就行,何至於親力親為?”

蔡澤也有些擔憂:“風餐露宿不僅太過勞累,現在三晉之地和齊地還有許多潰兵散勇聚集而成的流寇盜匪。他就只帶了幾十人?”

藺贄無語:“我看遲早有一天,我們得去發大軍為他報仇。”

秦王政道:“寡人想下詔讓舅父休息,二位伯父看可好?”

蔡澤道:“沒用。”

藺贄道:“你曾大父、大父、和阿父的詔令都沒用,你的詔令能有用?”

秦王政氣得拍桌子:“舅父就不把我這個秦王放在眼裡嗎!”

蔡澤道:“是的。”

藺贄道:“他在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時候,連你曾大父、大父和阿父都不放在眼裡。你能指望一個秦王四代寵臣尊重你的詔令?”

秦王政:“……”

時間過得真快,我舅父都氣了四代秦王了。

“罷了,寡人給他多派些保護的人。”秦王政無奈妥協。

他能怎麼辦?總不能真的下詔訓斥舅父吧?要是舅父不從,他還能派兵捉拿舅父不成?

何況舅父親力親為的事大多有他親力親為的道理,勸是勸不住的。

藺贄道:“王翦的長子在攻趙時立下不菲軍功。王翦正好想把他長子派到朱襄身邊求學,君上可以給王翦這個機會。”

秦王政疑惑道:“王翦為何不向寡人請求?”

藺贄道:“王翦正是讓我向君上代為提議。至於他為何不直接請求,大概他認為和你還不夠熟,臉皮還不夠厚。”

蔡澤扶額:“你少說幾句。在外吞併的將軍寫信給相國代為呈上請求,是禮儀。”

藺贄道:“還是不夠熟,臉皮不夠厚。”

秦王政想起老將軍曾經屢次向他要良田美宅,雖然他知道老將軍是在“自汙”,但他還是頷首:“沒錯,現在的王將軍臉皮還不夠厚。”

蔡澤:“……”他早就想說,政兒被藺禮帶壞了。

還好秦王政不是秦王子楚,順著藺贄說了一句之後就繼續說正事,十分靠譜,不需要蔡澤提醒。

若是秦王子楚,現在已經捧著水杯和藺贄把話題不知道歪到哪座山坡上去了。

秦王政捏了捏眉間道:“修繕黃河堤壩確實很重要,也能安撫六國民心。黃河對秦國統治東方也至關重要。或許還真的只能讓舅父主持這件事。不知道鄭國手中的水渠什麼時候修好,寡人就可派鄭國輔佐舅父。”

藺贄道:“等天下統一之後,蜀地的戰略作用降低,君上可派人替換李冰,讓李冰主持修繕黃河。朱襄對旁人不放心,對李冰肯定很放心。”

秦王政展眉:“對,寡人怎麼忘記李卿了。”

於是秦王政派李二郎帶五百精兵前往護衛朱襄繪測黃河地圖,又給舅父舅母各寫了厚厚一疊信,告知他最近的情況,督促舅父舅母利用軍報通道多來信。

至於王翦的長子,再說吧。誰讓秦王政急著派兵,而王翦的長子離得太遠。

秦王政沒有告訴朱襄他算計燕王的事,只說自己一切都好,然後重點告了藺贄的狀。

藺伯父不僅又酗酒,還在喝醉後嘲笑我年幼體態。若不是蔡伯父拉著,我肯定要爬上樹把他踹下來,讓他知道朕的腿有多長!

秦王政絲毫沒發覺自己的信有多幼稚。畢竟他是一個四十多歲還會帶幾個壯士夜遊,慘遭打劫的活潑帝王。

秦王政送出信,揹著手預想舅父得知藺伯父醜態後的怒容。

他多疑。不信任藺贄和蔡澤會遵守承諾不打小報告。所以以防萬一,他先把小報告打了。

這樣就算將來他被舅父訓斥,還能找個墊背的。

可惜蔡伯父潔身自好,找不出可以打小報告的地方,那就多給蔡伯父加些公務。

君父曾經教導他,蔡伯父城府深,就給他過量的政務,讓他累得沒空東想西想。

君父的教導,秦王政銘記在心。

李二郎帶兵將秦王政的信帶到的時候,燕王和燕太子準備的獻城刺客也已經出發。

朱襄從黃河中釣了幾條肥美的黃河大鯽魚,給李二郎做藿香燒鯽魚。

“剛釣起來的,你有口福了。”朱襄笑道,“你二人應該認識,我就不介紹了。”

李二郎和蒙毅互相見禮。

他們都給秦王政當過內吏,閒時常一同遊玩,已經是朋友,當然不需要朱襄介紹。

“這麼厚一疊?這信積攢了多少?政兒還是那麼話癆。”朱襄看著那一疊信,不由扶額失笑,誇張道,“天色已晚,還是明日再看吧。現在看完,恐怕都到天亮了。”

有為的君王沒有不話癆的。或許能批改大量文書的人,天生具有話癆屬性。

想想秦始皇東巡時留下的那些話癆碑文,政兒現在還是收斂了。

朱襄的手藝在經年積澱中越發精湛,他得意自己若是能回到現代,說不定都能開個網紅館子。

鯽魚肉不多,李二郎越吃越饞,試圖去搶吃魚吃得很慢的蒙毅的魚。

這兩個朋友剛見面,就有絕交的架勢。

“想吃魚,你自己明日撈去。”蒙毅護著自己的魚。

“哼,小氣。”李二郎把藿香燒魚的醬汁倒進米飯裡,埋頭刨飯果腹。

野外不好和麵,所以朱襄吃的都是稻米和小米。

菜汁拌飯是經久不衰的美味,李二郎香得把碗都舔乾淨了,那惡鬼模樣,看得蒙毅特別鄙視。

蒙毅的碗也吃得很乾淨。但他是用筷子和勺子將所有米粒和菜汁都颳得乾乾淨淨,和李二郎那種靠舔的完全不一樣。

朱襄看著這兩個青年連吃飯這點小事都能吵起來,神色又是無奈,又是慈祥。

他開始想念政兒。

政兒天生與眾不同,很難與同齡人交心。即使是最先跟隨在他身邊的蒙恬,也只是他的下屬。

雖然君王沒有朋友很正常,但朱襄身為長輩,總是容易操心過度,希望自家大外甥能擁有世間所有溫暖。可惜政兒在當秦王之前沒有能夠交心的朋友,當秦王之後就更不可能了。

秦始皇獨步千古,終究是帶著幾分孤傲。

他很擔心他和雪姬離開後,政兒會太過孤寂。

朱襄捶了捶自己的腿。

唉,明明才四十出頭,他居然已經在考慮後事,心態真是老得太快了。

但人一旦憂慮起來,就難以紓解心中的鬱結。

朱襄憂慮了許久,給韓非和張良寫信。

韓非雖然經歷過許多事,仍舊不改天真。張良又是唯一得政兒另眼相看的同齡人。他們二人若陪伴在政兒身邊,應當會排解政兒些許寂寞。

南秦或許暫時離不開韓非,但張良這年紀應當入咸陽為官了,怎麼能老隱藏在韓非身後?

朱襄寫信督促韓非趕緊讓張良北上咸陽。若是張良不肯,就把人綁了送去。

這孩子性格執拗,必須得逼一逼。

朱襄“迫害”完張良後,終於放下心來,準備睡覺。

但睡覺之前,他看著政兒寫給他的信,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對外甥的思念,決定先看一頁再睡。

就看一頁。

朱襄再次挑亮了燭火,拆開秦王政的家書。

然後當夜,朱襄失手燒了自己的帳篷。

“來了?”秦王政面容嚴肅。

“來了。”藺贄面容嚴肅。

“你們在幹什麼?”蔡澤扶額,滿臉無奈。

秦王政一邊往身上綁甲冑一邊道:“以防萬一。”

藺贄一邊幫秦王政綁甲冑一邊道:“雖然政兒武力高強,但磕著碰著還是不好。這是皮甲,既輕便又能防刺。”

秦王政先穿甲冑,再裹衣袍,整個人雄壯了一大圈。

藺贄誇獎道:“政兒這模樣,誰敢不說是一員猛將!”

秦王政道:“寡人本就是猛將。”

蔡澤不住嘆氣:“你們……唉,罷了,穿甲冑也好。”

蔡澤的計劃本來是讓秦王政在宮殿裡埋伏好侍衛,等燕國刺客一出手就衝出來將刺客制伏。

他們只需要燕國使臣行刺這個行動開始,就能出兵燕國,殺死燕王和燕太子,根本不需要秦王政親自出手。

但秦王政非要展現出自己的武力值,藺贄又十分縱容秦王政。

蔡澤都想以秦武王扛鼎而亡來勸誡秦王政了,結果卻只是讓秦王政在秦王衣袍裡面穿上了甲冑。

蔡澤心裡埋怨藺贄太寵溺秦王,但他自己也差不多。

如果他真的反對到底,肯定會去請荀子出山。

公事上,朱襄的話秦王政都不會聽。但私事上,秦王政再任性,荀子還是能管住一二的。

秦王政對蔡澤和藺贄道:“為了讓燕國刺客出手,你們千萬別帶劍上朝。”

藺贄笑道:“放心,我會配合你,一定讓政兒好好出風頭。”

蔡澤嘆氣:“唉,好。”

做好一切準備後,秦王政以防萬一,去太醫院找了現在才十幾歲的藥童夏無且。

夏無且在少年時期就很擅長投擲東西,常常砸牆上的鳥雀烤來吃。

蔡澤十分疑惑。要以防萬一,安排些身手矯捷的侍衛不好嗎?為什麼要讓一個小藥童來?

秦王政裝深沉不說話。

他心底有些舅父所說的“迷信”,相信有些事天命註定。既然夏無且能恰好救下危機中的大嬴政,那麼應當也能護衛自己一二。

但在這件事上,蔡澤可不會任由秦王政亂來。

他做主在宮殿安排了隱藏的護衛,待秦王政下令,這些護衛就會衝出來救駕。

同時他和藺贄雖然不佩戴長劍,但在袖口中也藏了帶著鏈子的小錘。

論砸鳥雀,他二人在朱襄的帶壞下,也是很擅長。

時間終於到了燕王使臣到達的那一天。

因為這件事都是秦王政和藺贄、蔡澤暗中謀劃,謀劃的起因又完全不合常理,所以就算是秦王政的近侍都不知道秦王政已經在防備燕國刺客。

直到燕國使臣去了朝堂,蔡澤調動侍衛埋伏的時候,才有人察覺一二緊張的氣氛。

其中趙高最為緊張。

他以為蔡澤和藺贄已經發覺了秦王對他們的忌憚,要逼宮。

趙高雖然已經成為了秦王政的內侍,但以他的資歷還不夠陪同秦王政上朝。

在秦王親政後,若秦王遇到危險,太后也能用印章調動宮中侍衛。他偷偷在朝堂周圍徘徊,決定一聽到響動,就立刻去稟報兩位太后援救秦王。

趙高捏緊拳頭,又是興奮,又是緊張。

此次雖是危機,也是他的大機會!

“朱襄公,為何急著進京?”蒙毅有些困惑,“難道咸陽城發生了什麼事?”

朱襄失手燒了帳篷後,讓四百人在附近城邑留守,他和李二郎、蒙毅帶一百人疾馳回咸陽。

中途下馬休息的朱襄拿著水囊喝了一口,沉聲道:“沒什麼緊急的事,只是我心急。”

蒙毅一頭霧水。

李二郎道:“伯父做此事自有道理,跟著做就行。”

蒙毅瞥了李二郎一眼。公是公私是私,你應該對朱襄公更尊敬一些。一直叫“伯父”,炫耀你和朱襄公親近嗎?說得誰不是朱襄公的子侄似的!

朱襄深呼吸。

他當然知道不用急。

趙高發力,得是政兒駕崩後。那之前趙高可乖巧,是政兒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但他就是急。

現在他的心情,就是自家孩子身邊多了一個臭氣哄哄的大蟑螂,必須立刻拍死,一刻也不能等。

“居然能讓政兒把他寫在信中……”朱襄咬牙切齒,“這才多久?”

不愧是你,趙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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