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過年慶典日

北邊五國打起來了,朱襄的腳背腫得不能下地走路了。

嬴小政捧腹大笑的模樣,讓朱襄幻視了曾經看過的貓和老鼠動畫。

他讓雪姬把嬴小政“抓”過來,狠狠揉搓嬴小政的小俊臉。

“很好笑是嗎?嗯?很好笑是嗎?”朱襄咬牙切齒,“不孝的崽崽,還教壞你弟弟!”

嬴小政的臉被搓紅了,仍舊笑得露出八顆保養良好的牙齒:“就是好笑。”

小成蟜看著太子兄長的臉被揉搓成奇形怪狀的模樣,咧嘴一笑,被嬴小政瞪了一眼。

小成蟜立刻敏捷地躲到雪姬身後,探出個小腦袋抱怨:“大兄可以笑話舅父,為何成蟜不能笑話大兄?”

朱襄捂住嬴小政想要訓斥弟弟的嘴,道:“對,你大兄笑話舅舅,成蟜當然能笑話大兄。對吧?政兒?上樑不正下樑歪,上行下效啊。”

雪姬看夠了笑話,在嬴小政惱羞成怒前道:“好了,別笑了。良人,真的不需要我照顧你嗎?”

朱襄道:“你必須放心。政兒,快向你舅母保證。”

冬日來了。這幾年冬季氣溫年年降低,雪姬管著南秦的織造,冬季正是忙碌的時候。

不過庶民雖然沒有假期,但國君和卿大夫卻是可以休息的。

雪姬忍俊不禁:“也對,我該放心了。”

嬴小政躲開了朱襄的手。一次就夠了,舅父還想來幾次?得寸進尺!

在朱襄和嬴小政的催促下,雪姬一步三回頭離開了吳郡。

雪姬只是當世一個很傳統的,將良人和孩子視作一切的女子。以前是,現在也是。

荀子讓官方筆桿子開吹,將秦國終於增加了兩天官方假日,吹成了秦國擺脫以前恐怖形象,正式踏入戰國最“仁”國家行列的里程碑。

因為只有在物資豐富的時候,才敢做出讓全民脫產放假的事。秦國看著爆滿的糧草敢做這種事,其他國家可不行。

她發了一會兒呆,笑著搖搖頭,進了船艙避風。

從此以後,我大秦王國就是仁義之國了!不服,你也放假啊!

邊疆這兩日,每個兵卒額外增加一天口糧,以當做慶祝。

其他國君氣得不行,但還真不敢放假。

朱襄又想捏嬴小政的臉:“小成蟜完全被你教壞了!”

朱襄:“喂!”

朱襄道:“這是對不孝子的懲罰。”

她站在船上與良人、孩子告別時想,還在趙國的時候,自己可曾想過會有良人帶孩子看家,自己出門做事的一日?

若有人這樣對她說,她一定非常不高興,罵對方不懷好意,想要拆散她的家。

但良人和孩子都支援,所以就算與旁人不同,雪姬還是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嬴小政拍著胸脯道:“舅母,你不相信舅父,難道還不相信我嗎?舅父現在走路不方便,你才更應該放心。現在他總不能到處亂跑,遭遇危險了。”

所以其他六國也將這兩日,當做了全部貴族的假期。在士人口中,這是和秦國一樣的仁義,甚至更仁義。

現在她卻已經習慣了。

小成蟜雖然不太明白大兄和舅母話裡的意思,但也在那當復讀機:“對,放心!”

“我就腳背腫了,養幾日就好了,哪還需要特意照顧?”朱襄一邊繼續揉搓嬴小政的臉,一邊笑道,“再說了,政兒都這麼大了,我也該享受一下政兒的照顧了。”

雪姬忙碌的時候,正是朱襄閒下來的時候。

是不是都沒什麼關係。她和良人、孩子都認為這樣很好。

朱襄終於揉搓夠了,鬆開嬴小政的臉:“對,還有成蟜。”

她變得與世間大部分女子不同,只是因為比起在家裡等待,這樣做才對良人和孩子最有用處。

嬴小政這次沒給朱襄抬槓:“舅母,你放心去,有我在。”

秦王子楚給全國放假,放假日期還和秦王本身沒關係,這假期顯然是要讓後人也繼承下來。

他還規定十二月三十一日為除夕,正月初一為元旦。除了邊疆,從刑徒到官府都放假兩日。

其實在秦昭襄王時,因為中原文化的傳入,秦國一年之初就在十月和正月間反覆橫跳,民間大部分都接受了正月為一年之初。現在秦王子楚終於將這件事確定下來。

秦國從商鞅變法之後,全國都進入卷王狀態,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壓榨到沒力氣為止。

這樣的自己,已經與這個世上大部分女子都不同。

雪姬還是猶豫:“但我不放心。”

小成蟜探頭:“還有我!”

鄂邑在漢水和長江交匯處,雪姬正要去鄂邑準備冬衣。她要帶著農閒的婦人趕製一批棉衣出來,供給北方的秦國將士。

秦昭襄王時,逐漸推行朱襄制定的“農曆”;到了秦仁文王時,經由荀子之手,規範了秦國大部分禮儀制度,農曆正式成為秦國的官方曆法;子楚繼位後,秦人已經習慣新的“秦歷”,子楚便將秦國一年之始從十月改成正月。

這根本不是仁義,是殘暴!

這樣的言論很多,無人反駁。

嬴小政摸著自己被揉搓疼了的臉,齜牙咧嘴道:“舅父,你輕點,要破皮了。”

因為庶人不勞作會餓死,秦王為了彰顯自己的仁義,強迫庶人不準勞作兩日,這兩日不知道會餓死多少人啊。

真的只因為這個理由嗎?雪姬坐在船頭,託著腮看著船尾的浪花。

秦國士人太忙了,沒空反駁;秦國庶人如士人們所知道的一樣愚昧,根本不知道有這些言論。

他們只是木訥了一年的表情,在這兩日變得鮮活,一年比一年琢磨出更多慶祝的“花樣”,造就了許多新的“習俗”。

比如留一塊新布,存一塊好肉,換一點精米精面精粟,提前打幾捆柴。到了除夕的時候,一年都灰撲撲的庶人用奢侈的熱水和皂角、草木灰搓一次澡,換上今年新布做的新衣,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一頓有肉的精糧。

這便是過年了。

荀子在這兩天是不放假的。

他總會帶著學生們在這兩日選一個鄉村住著,讓學生們看看這兩日庶民臉上的笑容。

他帶的弟子不僅是儒家弟子,而是咸陽學宮包含百家的弟子。

所以有的弟子會化身臨時小吏,手捧《秦律》為鄰里調解糾紛;有的弟子會為村裡買了紅紙的富戶寫祝福詞,貼在門口擋災;有的弟子搭臺子說書,能把一行人的路費都賺回來……

荀子就拄著柺杖坐在村中老人身旁,與老人們嘮嗑。

“以前每天生活渾渾噩噩的,睜眼閉眼總是一樣地過。現在總想著‘過年’。”

“是啊,這就是盼頭吧?”

“我家孫兒天天都吵著想過年。”

“若不是朱襄公讓我們有餘糧了,這兩日正是最餓最冷的時候,還過什麼年?”

“對啊,有餘糧就是好。”

“我家五郎說南邊的地長得更好,縣令說要徵人去南邊安家,他想去。唉,南邊有朱襄公在,好肯定是好,就是這一去,這一輩子就難得再見一次面了。”

一位老人說著說著,開始抹眼淚,其他人紛紛安慰。

“兒孫自有兒孫福,家裡有人奉養你,他想去就去吧。”

“是啊,日子過得好才是好事。”

“聽聞南秦有很多楚國逃難來的女子,各個都擅織。你家五郎去了南秦,說不準能討一個在吳郡夫人手下學過織布的好女子。”

聽到這句話,有老婦啐了一口:“啊呸!楚人女子怎麼會有我秦人女子擅織!吳郡夫人在咸陽的時候就教我等織布,她們都是後來的!”

其他婦人也破口大罵,還有人指著那人鼻子罵,說以後不給他家人介紹好女子。

引發眾怒的那人立刻連連道歉,還從家裡抱來一包炒熟了南瓜子分給眾人,才勉強被原諒。

荀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公看著是讀過書的大人物,公是從咸陽來的嗎?見過朱襄公和吳郡夫人嗎?”有人問道。

荀子笑道:“我在咸陽學宮教學生,見過長平君和他的夫人雪姬。”

“吳郡夫人叫雪姬?這名字真好聽!”一婦人誇讚道,“雪,不就像棉花嗎?”

其他人紛紛點頭,誇讚那婦人說得對。

他們圍繞在荀子身邊,詢問朱襄公和雪姬夫人真正的模樣。

他們不懂“雪姬”的“姬”字和“夫人”二字含義重複,這樣的稱呼不倫不類。荀子也沒有糾正他們。

朱襄公和雪姬夫人是不是真的是神仙?

“不,他們與你們一樣,原本都是農人。”

朱襄公是不是真的能斬神仙?能破萬軍?

“不,朱襄啊,他用鋤頭比用劍熟練多了。”

雪姬夫人是不是如傳聞的那樣一日能織造百米布?

“哈哈哈哈,雪姬身體不好,不能太勞累,在織機旁坐久一點,朱襄和政兒就要砸織機。為了家裡的織機,她肯定不能織那麼多布。”

荀子口中的朱襄公和雪姬夫人和村人想象中的不一樣,但荀子是從咸陽來的貴人,他們相信荀子的話。

何況荀子口中的朱襄公和雪姬夫人很接地氣,很鮮活,讓他們感到很真實。

很快,“雪姬夫人”的名號就與“朱襄公”一樣出名,把拗口的“長平君夫人”和“吳郡夫人”都取代了。

有些士人不滿,認為女子名字怎麼能在世間傳播?

但荀子道“禮不下庶人”。若要責怪庶民不知禮,就該身先士卒去教導庶人,讓庶人知禮後再責怪其不知禮。

不然,你就是在說沒用的廢話。

儒士都是有些頭鐵的。

荀子這樣批評他們,他們就腰間挎著劍,懷裡揣著紙筆,有的去了縣學,有的乾脆去鄉村搭了間小院子辦私學為村中孩童啟蒙,向縣學、郡學、咸陽學宮輸送人才。

待他們讓庶民知道“禮”的含義後,再和荀子這個賤儒討論庶民該知什麼禮!

這年頭,就算是後世批評的“迂腐”魯儒,也個個都是行動派。

孟子他老人家,也曾經帶著弟子彆著劍駕著車周遊列國。

南秦也要過年。

朱襄只是腳背被砸腫了,換一雙寬大的棉鞋,第二日就能走路。

嬴小政像個小老頭一樣揹著手跟在朱襄身後,每當朱襄走快了就開始嘮叨。

小成蟜正是活潑的時候,總會先跑到朱襄前面,然後跑到嬴小政後面,又跑到朱襄前面,來來回回繞圈子,一個人每日行走的路程是朱襄和嬴小政的總和。

白起過年也要放假,跟著朱襄享受天倫之樂。

李牧在朱襄的催促下,本來想在南邊過年,也被迫回吳郡感受寒冷,順帶給他們帶了一些熱帶水果解饞。

朱襄都不知道李牧跑哪裡去了。

莫非跑去海南了?

朱襄叮囑:“近海也很危險,你別跑太遠。”

就算有指南針,咸陽學宮還計算出指南針和真正南方的夾角,做出了真正的“指南針”,但海上風浪大,即便是近海,也有沉沒的危險。

不過李牧是軍隊好幾艘船一起出航,危險要小許多,就算一艘船出事,還有其他船可以援救。

商人的海船容易出事,因為基本都是單船出行,沉沒了沒人救援。

但就算這樣,如果有船沉沒,也多費錢費事啊。

李牧聽著朱襄的嘮叨,不斷嘆氣。

朱襄什麼都好,就是嘮叨起來沒完沒了。

這時候李牧終於懷念起藺贄。藺贄雖然做事過於荒誕,但有藺贄在,總能轉移朱襄的注意力,讓朱襄不至於對著自己耳朵嘮叨,嘮叨得耳朵都疼了。

小成蟜一拍手,做出一副大聰明的表情:“舅父總說大兄喜歡嘮叨,大兄是向舅父學的!”

朱襄嘮叨的話一滯。

嬴小政握緊拳頭,在小成蟜頭頂上一捶。

“哎喲。”小成蟜抱著腦袋,叫得很大聲,但表情還是那副大聰明模樣,一變不變。

朱襄吐槽:“成蟜以前被敲腦袋還會哭,現在連表情都不變一下。這鐵腦袋的功夫,肯定是向政兒學的。”

嬴小政:“……”

他不懷好意地盯著舅父的腦袋,心想要不要也給朱襄來一下。

白起乾咳了一聲。

嬴小政訕訕放下拳頭,只用眼神威脅舅父。

可惡的舅父,等白翁不在,我一定捶你!

朱襄給了嬴小政一個挑釁的眼神。

小樣,我還怕你?你舅父吃的鹽,比你這吃的米都多!

李牧見嬴小政和成蟜轉移了朱襄嘮叨的注意力,鬆了一口氣。

他趕緊繼續轉移話題:“以前趙國民間也會在趙王祭天的時候辦慶典。現在聽聞趙國的慶典也集中在過年兩天了。”

朱襄點頭:“以前趙國的慶典也挺熱鬧。”

白起問道:“趙國年年都有慶典?”

朱襄道:“不一定年年有,要看是否豐收。如果遇到豐年,趙王祭天的時候,民間就會連同豐收一起開個熱鬧的慶典。政兒,你還記得嗎?”

記憶力很好的嬴小政道:“沒什麼意思,不太有趣,還是在成都那次慶典熱鬧。”

嬴小政雖然記憶力好,但對吃的記憶力更好。

趙國的慶典就只是熱鬧。朱襄把他扛在肩膀上看人頭,看一會兒就打瞌睡,確實沒什麼意思。

何況那時朱襄還是庶人,見到官吏的車馬就得趕緊低頭下跪,否則就會被治罪。所以朱襄不常帶著他出門。

嬴小政對趙國慶典的記憶,還不如家裡那棵大棗樹。大棗樹結的棗子可好吃了。他入秦之後,就再也沒吃到那麼好吃的棗子。

比起趙國的慶典,成都那次慶典的麥芽糖倒是讓嬴小政的印象較為深刻了。

他還是第一次吃到麥芽糖呢。

舅父在家裡準備的蔗糖雖然味道更好,但因為沒吃過,所以嬴小政就唸著那個味道。

之後他纏著舅父做了一次後,再吃的時候又覺得不怎麼好吃了,不如舅父做的桂花糖。

成蟜聽嬴小政說起麥芽糖,含著手指道:“麥芽糖,我沒吃過!”

嬴小政把成蟜的手指從他的嘴裡拔出來,道:“你想吃?等春天的時候,讓舅父做。”

朱襄道:“可以……咦?你們看,那是不是在賣麥芽糖?”

嬴小政一把將弟弟抱起來:“在哪?哦,在那!走,大兄請你吃麥芽糖!”

嬴小政大步離開,朱襄想跟過去,被李牧攔住。

“小心被人踩到。”李牧讓朱襄留在人少的地方,自己跟著擠了過去,給嬴小政和成蟜當護衛。

朱襄對白起唏噓道:“沒想到政兒居然已經長大到可以給弟弟買糖的年齡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白起想起剛見到嬴小政的模樣。

那小小的胖胖的一團,比如今成蟜的年紀都小很多。

但嬴小政從小膽子就大,小小的一團便敢坐在恩主的懷裡,拽恩主的鬍鬚。

這天地下,也只有嬴小政膽子這麼大了。

白起道:“如果恩主和應侯見到這一幕,一定會很高興。”

朱襄使勁搖頭:“白公,你在說什麼?昭襄王他老人家生病後見到別人為他祈福,他都要訓斥。他如果看到庶人不好好勞作,而在這裡玩樂,肯定會勃然大怒。至於範公,昭襄王怒了,他肯定跟著怒。”

白起失笑:“不至於。看見秦人過得好,他肯定會高興。”

朱襄繼續使勁搖頭:“我信他會高興秦人過得好,但不信他看見這一幕會高興。”

白起大笑,不再解釋。

他想,他應該比朱襄更瞭解恩主一些。

白起現在提起秦昭襄王,心裡原本的鬱悶、不滿、恐懼都消失了。

或許時間真的能沖淡許多負面的東西。

現在他想到秦昭襄王,心中只有對恩主的感激和懷念。

也或許他不是懷念秦昭襄王,而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

“白翁!我給你也買了一份!”嬴小政一手牽著成蟜,一手舉著一根麥芽攪攪糖。

朱襄笑罵道:“你白公的牙能吃這麼黏的糖嗎!你這是搗亂!”

白起笑道:“可以吃。”

朱襄立刻皺眉道:“白公,別亂來,把牙黏住怎麼辦?”

白起道:“我吃過麥芽糖,只要含著,不要咀嚼,就不會黏住牙齒。”

他接過嬴小政遞過來的麥芽糖,含了一下,道:“比我以前吃的好吃多了。”

嬴小政對著白起笑了笑,然後對朱襄道:“沒舅父的份。”

朱襄道:“那我就搶你的!”

李牧遞給朱襄一根麥芽糖,又給了嬴小政一根:“別搶。”

朱襄無語:“我只是和政兒開玩笑。”

“嗯。”李牧自己也含了一根麥芽糖。

慶典售賣的麥芽糖都是攪在一根小木棍上。幾人叼著木棍,繼續隨著慶典的人群行走。

“人太多了,得多派點人主持秩序,預防人販子。”

“我已經派人了。今日加班,日俸三倍!衙役都搶破頭想來!”

“好樣子政兒,你已經熟知差遣人的正確方法。”

小成蟜拿出黏著嘴的麥芽糖,恍然大悟道:“舅父給我點心,讓我多做題,這就是差遣我的正確方法!”

嬴小政:“……”

他給了自家弟弟一個感情複雜的眼神。

這隻弟弟,是愚蠢還是聰明?他都搞不懂了。

“請稱呼那為教導你的正確方法。”朱襄義正詞嚴。

小成蟜嘀咕:“就是差遣。討厭數學。”

他又用麥芽糖黏住嘴,在心裡嘀嘀咕咕抱怨。

討厭數學。討厭!

“好了,吃你的糖。”嬴小政牽著小成蟜,指著一個賣動物木雕的人,“要買嗎?”

小成蟜使勁點頭。

嬴小政又擠進了人群,李牧趕緊跟上。

朱襄對白起道:“我看是政兒自己想買。”

白起笑著點頭。

朱襄笑著嘆氣:“政兒看著長大了,其實愛好還是那麼幼稚。”

白起道:“你這話別被政兒聽到了,否則他就不買了。”

朱襄笑得差點被口水嗆到。

秦國這裡開始過年,五國的軍隊正在廝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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