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等等！這是什麼？”
太宰治剛說完這句話，便意識到自己情緒波動太大，很快如水融入大海般，輕易地將自己隱入少年少女們中。
好在少年少女們幾乎都和太宰治一樣，見到洛洛的文森特過於震驚，因此太宰治的話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金色機甲高大無比，操控者極其適應，四肢極其靈活，小幅度地轉了轉腦袋，似乎在他們當中尋找什麼人，沒有打算攻擊的徵兆。
現在的一切都出乎太宰治的意料，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機甲是友是敵。而太宰治的異能力對中原中也有效，可不代表對鋼鐵怪物有效。
就算天天想著要去死，太宰治也不想被鋼鐵怪物一腳踩死。
就在太宰治這樣想的時候，金色機甲傳來一道少年的聲音。
“中也呢？中也在哪裡？”
“怎麼了？”中原中也聽到少年的尖叫聲，連忙從後面飛上來，看到洛洛那惹人注目的文森特，又看了看滿臉吃驚的夥伴們，沒搞清楚狀況。
“你居然也忘記了？！距離！契約！！”洛洛抱著快要昏迷的魯路修怒道，因為有外人在，他還不能直接跟中原中也說原因。
【……可以心念相通，不需要說話的。】魯路修傳聲道，聲音又虛弱又無奈。
“kiss啊！”洛洛低斥道：“笨蛋，你可是哥哥的媒介，媒介就是給哥哥提供力量的，哥哥的力量快要消耗光了！”
魯路修聽著兩個少年的拌嘴，嘆了口氣，【中也先進來一下吧，不然文森特就得因為我沒有供應力量而消失了，會暴露我們身份的。】
“快點！”洛洛督促道，握住魯路修的左手抬起。
中原中也忙點頭，在夥伴們眾目睽睽之下，飛到金色機甲身邊。
“怎麼又是kiss？！”中原中也又尷尬又羞恥。
“不，這也有我的責任。我剛剛打架完全忘記了魯路修，如果不是那樣，魯路修就不會受到攻擊。”中原中也搖頭，俯身在魯路修的薔薇花戒指上落下一吻，頓時感覺身體一重，撐在操控盤的雙手一軟，差點跌倒。
太宰治得益於右眼的繃帶和黑色的劉海，勉強看到中原中也進入金色機甲的駕駛室，很快，便出現一陣紫色的光芒。鳶眸一眨，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喃喃道：“有意思，真有意思，這出戏還不錯。”
“對，這是最快補充能量的方法之一。”洛洛滿臉自責，“都怪我剛剛太不理智了，召喚出文森特雖然能夠更好地保護哥哥，但相對應的，對哥哥的消耗也會很大。哥哥現在的情況明明很艱難，但是我卻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洛洛：“……”
中也：“……”
【這你也可以忘？虧你還是魯路修的人工精靈。】中也語帶諷刺。
他們紛紛捂住眼睛防止被亮瞎。
中原中也進入駕駛室後，就被洛洛一把拽住，整個人差點失去平衡往前倒去，好在反應迅速，雙手撐在操控盤上，才維持住身體。
中原中也愣愣，低頭看著隱隱發燙的薔薇花戒指，忍不住拍了拍腦袋，“剛剛打架打得太過癮，還真忘記了……”
昏暗的環境裡，被關押了半天的少年少女們視力不太好，加之洛洛特意開啟了文森特的閃光燈，白光瞬間照亮整個地下室。
【哪裡正常了！】中也嘲諷。
“快點什麼？”中也低頭看魯路修，又看看洛洛。
【關心者亂……一時忘記了不是很正常嗎？】洛洛強行為自己挽尊。
無言的尷尬突然出現。
尷尬。
居然要這麼多力量？
幸好他體內還有一個存在源源不斷地供應自己力量。
中原中也緩了一會才離開駕駛室，飛在文森特的旁邊，見魯路修緊蹙的眉心舒展開，跟洛洛打了個招呼，“待會帶我的夥伴們出去就靠你了，我會盡力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的。”
“行，記得離哥哥近一點，不許太遠。”洛洛也知中原中也難做，不多強求，只要求他不要離魯路修太遠。
等中原中也回到隊伍的最後，洛洛才操控著文森特轉身往地下室的出口駛去。
黑髮的人偶一次性吸收了中原中也的大量力量，很快就陷入沉睡。如果是平時，洛洛早就把哥哥放入箱子裡，此刻因為情況特殊，哥哥才會乖乖蜷縮在他的懷裡，模樣乖巧極了。
洛洛低頭貪婪地看著魯路修，喃喃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只有中也一個人太難了，必須得想點辦法……”
在人群中的太宰治突然感覺到什麼，抬頭看了一眼在前面清除敵人的金色機甲。
前有洛洛的文森特，後有強大異能的中原中也。
即便港口黑手黨的人再強悍，也不是無腦就上前送命。
加上洛洛和中原中也都沒有對他們痛下殺手，作為底層的港口黑手黨成員承了這份人情，半是佯攻半是放水地讓羊組織的人成功逃脫。
至於躺在病床上的老首領得知偌大的港口黑手黨居然連一個未成年自衛組織都沒有破壞掉，是如何暴跳如雷的暫且不說。
回到羊組織的地盤後，洛洛尋了一處隱秘處，讓文森特消失後，又將魯路修小心地放入箱子裡，才回到中原中也的身邊。
“怎麼樣？”中也見洛洛回來，擔憂地問了一句。
“還好，只是一時之間消耗的能量太多，補充的能量也太多，薔薇少年的身體沒辦法立刻吸收才陷入沉睡，等到了晚上就會清醒了。”洛洛小聲解釋。
中原中也聽到這話，遲疑道：“聽起來好彆扭……”
“沒辦法，哥哥的情況很複雜……算了，這種事情等回家再說吧。”隔牆有耳，洛洛不想在這裡跟中也說太多。
“行。”中原中也環視以自己為中心圍成圓形坐下的夥伴們，沉聲道：“在港口黑手黨大鬧了一趟，這下算是徹底結了仇，下一次被報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不是還有你嗎？”圓圈裡的一個少年大大咧咧道：“那個金色大傢伙的人去哪了，我想碰碰那傢伙……”
“我也想！太帥了，金色的鋼鐵機甲！”
“我也……”
吵吵鬧鬧的聲音惹得中原中也不快，他也不說什麼，抬腿踩了一腳土地。
紅色的重力瞬間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開，平地直直凹下十厘米，這還是中也收了力氣的前提下。
少年少女們看著表情明顯不悅的中原中也默默嚥了咽口水：“……”
白瀨見狀，忙出來打合場，“好了好了，山口你就把一切都告訴中也吧，這事本來我們就該告訴中也的。”
山口臉色一變，差點就和輕而易舉將自己摘出去的白瀨打起來。
“山口。”中原中也一雙湛藍的眼睛定定地鎖住山口，“你說，我聽著。”
坐在偏僻處安靜看戲的太宰治望了一眼看似無辜的白瀨，意味不明地小聲笑了。
山口掃視眾人，發現以前支援自己的夥伴們沒有一個能挺身而出，反而都用一種隱晦又鄙夷的眼光看著自己。
他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中原中也的脾氣今天出乎意料的好，居然忍耐了山口大半天，見他說不上來也沒讓下一個人說，頗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一改羊組織往日祥和平靜的氣氛，此刻的氣氛就像表面上風平浪靜的大海，一隻無形的手像掀面紗一樣掀起海平面，露出暗潮洶湧的深海。
“怎麼？啞巴了？”中原中也大馬金刀地坐著，手肘撐在大腿上，雙手交纏撐住下巴，整個人往前傾，帶來無限的壓迫感。
山口充滿怨恨地看著曾經支援他的夥伴們，現在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聲不吭。尤其是看著似笑非笑的中原中也，一瞬間血全湧上臉，變聲期的聲音極其難聽，啞聲道：“好啊好啊，我今天可終於認清你們的臉了，全都是一群畏畏縮縮的膽小鬼。既然你們都選擇沉默不說話，那好，我也不在意這張臉了。”
表情扭曲的少年拍拍自己的臉，三言兩語將計劃全盤托出。
中原中也低垂著長睫不知在想些什麼，坐在他身邊的洛洛倒是先開口了。
“我都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一點實力都沒有，誰給你們的勇氣去挑選港口黑手黨的下一任首領。你們配嗎？”
“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山口嫌惡地看著洛洛。
洛洛臉色不變，“以前哥哥和我說，半桶水晃的聲音比一桶水晃的聲音還大，我現在可算是知道了，就是某個人有沒有半桶水都還是個問題。”
“噗嗤……”
聽懂了洛洛的話的太宰治率先笑了。
山口的臉頓時像染料打翻的畫布，五顏六色，精彩極了。
中原中也抬眸看了一眼山口，湛藍的眼睛沒有任何情感，冷靜得不像平日的他。
“你們確實有能耐了，我之前再三叮囑過外面危險，不要外出。你們倒好，外出就算了，還要隱瞞我給我搞件大事，目的是什麼我也想到了。既然你們都不願意聽我的話，那我也沒必要為組織付出那麼多。什麼‘羊之王’，你們想當就當，我不幹了。”
褚色短髮的少年站起身轉身離開，洛洛拿起薔薇花裝飾的箱子跟上去。
白瀨欲言又止地看著中原中也離開，他不是不想勸住中也，就在他剛想拉住中也的瞬間，中也對他說了一句話，他很快就僵在原地。
“你也和山口一樣，想取代我的位置吧？看不順眼就直說，何必那麼麻煩。”
柚杏沒聽到中也的話，見白瀨愣在原地沒有追上，低垂著腦袋走到他的身邊，雙眸複雜，小聲道：“白瀨，我看到了，中也箱子裡那個人偶是活的。”
“你說什麼？”白瀨震驚。
安靜看戲的太宰治輕輕地“哇”了一聲，眨眨貓一樣的鳶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