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事情發生的太快, 而且毫無徵兆，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中島敦不受控制地吻上薔薇花戒指後，便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 忙縮了縮脖子躲到角落裡, 想像以前那樣當個毫無存在感的人。
但是有時候不是想做就能成功的。
尤其是在這種眾目睽睽的情況。
中島敦躲到電梯角落都能察覺到幾道如火般灼熱的視線，額頭的冷汗一直在流，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 滿腦子都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
“我吃醋了！”太宰治鼓起臉頰，再度變成氣鼓鼓的胖河豚, 瞪圓了鳶眸看魯路修，“我都沒有和你契約！！”
“你和我契約做什麼？”魯路修露出一個淺笑, 低頭摩挲手指上的薔薇花戒指，纖長捲翹的睫毛輕輕顫動。
契約後的戒指是藍色的。
藍色既代表憂鬱，又有溫柔溫暖之意。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藍色代表理智, 理智不會輕易改變，所以藍色也象徵永恆。
一瞬間, 魯路修想到了很多。
太宰先生看起來好像在高興？
他可沒有忘記剛剛那幾道灼熱到彷彿下一秒就能抽刀把他殺了的視線。而且，中原中也好像生他的氣了。
魯路修看了一眼瑟縮在電梯角落的中島敦, 看起來是個很不起眼的男孩，但是契約的顏色居然是藍色。
嘩啦啦的一下子電梯就只剩下太宰治和中島敦。
“對啊。”太宰治收回手，慢吞吞地往餐廳的方向走去，“有問題嗎？”
樓層到了。
銀髮的男孩一邊說，一邊去摘戒指，簡單的一個動作硬是被他整出手忙腳亂的無措。
叮——
太宰治還在大聲抱怨，中也考慮到中島敦什麼都不知道, 又是個孩子，忍了又忍, 一把抱起魯路修就往餐廳的門口大步走去。
藍色象徵永恆, 作為一種最冷的色彩，有美麗文靜、安詳潔淨，以及理智之意。
中島敦：“……”
實不相瞞，他已經聽出太宰治的幸災樂禍了。
“沒用的。”太宰治冷眼看中島敦怎麼折騰，都摘不下右手上的戒指，“如果魯路修不同意的話，你是不可能將戒指摘下來。”
“哪有這樣的啊……”思緒瞬間消失，中島敦皺起小臉看手中的戒指，在腦海裡回想起太宰剛剛說的話，突然反應過來，“等等，太宰先生你剛剛說魯路修不同意，所以我沒辦法摘下？！”
“摘不下來會怎麼樣？”中島敦苦巴巴地問。
等人離開後, 太宰看了一眼中島敦，才扶額笑道：“真是……讓我說什麼好？這下子你的日子可就難辦了。”
魯路修和中也離開後, 電梯裡的軍裝少年和朱雀等人也緊跟著離開。
太宰治眨眨長睫，然後將手按在中島敦凌亂的頭髮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哈哈哈，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呢？”
“誒？！”中島敦緊張道：“因為戒指的問題嗎？我……我把戒指摘下來……”
“問題很大！”中島敦緊緊跟在太宰治的身後，“魯路修……啊不，首領沒有不同意，所以他沒生我的氣。”
“對啊。”太宰還在前面走，聲音慵懶，“魯路修還猜到你是我帶回來的呢，不然我剛剛也不用像個幼稚的小鬼一樣在抱怨了。”
有些事情沒辦法說出來，但魯路修和太宰治都是極其聰明的人。
聰明人不需要長篇大論，僅需一兩句或一兩個眼神就可以進行溝通。
中島敦腦袋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沒聽懂太宰的意思。
“好啦好啦，你不要想太多，天塌下來還有魯路修在頂著。”太宰治推開餐廳的大門，停頓片刻，讓中島敦看得更加清楚。
先代首領為了維持自己的權威，是不會在組織內部的餐廳用餐的，其他高層也和先代首領差不多的心態。
但這個想法在魯路修繼位港口黑手黨後就發生了改變。
魯路修的身體說到底還是薔薇少年，也就是人偶，只是模擬出了人類的外觀，實際上並不需要進食。
某個來自異能特務科的臥底說的沒錯，港口黑手黨在現任首領繼位後便開始了對首領的個人崇拜，具體可見於模仿首領的行為舉止，首領讓往東就堅決不往西……還有知道首領不喜歡用餐後，就使勁想辦法讓首領多少吃點。
“讓一個人偶吃飯多少有點問題吧？”
“首領也是你可以隨便說的嗎？欠打！”
這個吐槽的人事後被不知名的黑衣人套了幾次麻袋。
咳，話題扯遠了。
中島敦還沒有走進餐廳，就先聞到了一陣飯菜的香味，悄悄看太宰治的臉色，艱難地嚥了咽口水。
“怎麼傻愣著？進去啊。”太宰治走到中島敦身後，輕輕一推，瘦弱的男孩就被推進了餐廳。
餐廳面積很大，裡面沒有禁言的要求。四周都是嘈雜聲，人來人往。
大部分人都穿著黑色制服，臉上全是愜意和放鬆。偶爾還有幾個比中島敦大一些的孩子拿著飲料在人群中穿梭，靈活極了。
“太宰先生，這裡怎麼還有孩子？”
“哦，那幾個孩子啊，都是中也的手下，過來打臨時工的。”太宰治聳聳肩，“聽魯路修說他們想給中也和織田作準備禮物，但年齡太小，在外面打不了工，魯路修便讓人介紹他們來餐廳打工了，算是提前熟悉以後的工作環境吧。”
因為年齡小，這些孩子都幹不了粗活。好在聰明伶俐，乖巧懂事還嘴甜，幫忙端個飲料給點小費什麼的，不值一提。
港口黑手黨的福利從魯路修繼位以來，就一直變好，一個兩個都財大氣粗，況且餐廳裡經常會有首領和其他高層出入，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也沒有幾個蠢人敢對孩子們動手。
而且大部分組織成員都知道，這些孩子以後多半在港口黑手黨工作，都是未來的同事，沒必要計較。
連種田長官都能看出港口黑手黨幫羊之王培養部下的小算盤，太宰治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不過看在他們只是想給中也和織田作準備禮物的心意上，太宰就懶得說了，本來孩子們在餐廳打工就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哦，對了，孩子們打工這件事情現在還不可以告訴中也和織田作。”太宰治做了一個封嘴的姿勢，“魯路修說這是孩子們的秘密，我們要尊重。”
整個港口黑手黨，也許就中原中也和織田作之助不知道了。前者是蠢（中也：？），後者是完全沒想過有這個可能。
“打臨時工？在黑手黨可以打工嗎？”中島敦看清太宰的工作，一愣，認真道：“我會保密的。”
“在黑手黨怎麼就不可以打工？中島你可不能有職業鄙視哦。”太宰治點了一份蟹肉粥，“中島，你要吃什麼？”
“叫我敦就可以了。”中島敦小聲道：“什麼都可以，我不挑的。”
“那給你點一份兒童套餐吧。”太宰治露出一個壞笑。
“誒？”
“首領，中也哥，您們的果汁。”
一個男孩小心地將果汁放到魯路修和中也面前，然後巴巴地看著兩人。
魯路修笑了笑，抬手去撫摸他的腦袋，“做的不錯。”
“謝謝首領。”
中也看著魯路修藍色的戒指，心情不大好，但沒對無辜的孩子發脾氣，也揉揉他的腦袋，看他心滿意足地離開。
“這麼小的孩子，你們怎麼就讓他們過來？”
“有什麼關係？”魯路修喝了一口果汁，輕笑道：“我們不可能保護他們一輩子，現在他們主動提出要歷練，我認為這對他們的未來有幫助。”
“你怎麼說都有道理。”中也瞪了魯路修一眼。
“哈哈哈。”魯路修將飲料推到一邊，左手支在桌子上，托住下巴，饒有興趣地注視中原中也吃飯。
有些人生來就是人群的焦點。
好比中也面前的魯路修。
“首領，中也，不介意我和公關官也坐下吧？”阿呆鳥朗笑，端著自己的餐盤坐在中也旁邊。
港口黑手黨等級森嚴，就算魯路修再平易近人，阿呆鳥也不敢坐他旁邊。
“不介意，你們來得剛好，中也在生我氣呢。”魯路修示意公關官也坐。
“什麼？！中也居然會生你的氣，真少見啊。“八卦的阿呆鳥立刻坐不住了，忙湊到中也面前，好奇地看中也的表情，一本正經道：“唔——看起來好像是有點怒氣在臉上的。”
公關官默默地將自己的餐盤和椅子挪遠點，免得待會殃及無辜。
眼力極好的公關官就懶得湊過去看他們的熱鬧了。
“首領。”
“嗯？”魯路修看過來，察覺到公關官欲言又止的表情，眨了眨捲翹的長睫，右手食指點在緋色的唇瓣上，溫潤地笑，“吃飯就不要討論工作哦。”
公關官目瞪口呆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旁邊還在逗中也的阿呆鳥聽到魯路修的這話，也停下了逗弄中也的行為，一臉吃驚。
只有中也還在埋頭乾飯，似乎已經預料到了。
“不對勁，不對勁，首領性格是不是變了？！”阿呆鳥和公關官咬耳朵。
雖然和魯路修接觸沒多少，但魯路修很少會這樣說話啊。
“嗯，首領現在很像偶像劇裡的白月光男二。”演了無數電影電視的公關官肯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