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微靄鬱春宵(一)

女警將兩人領到會見室,並告知只有一個小時的會見時間。

陸黎書頷首道謝。

許青靄說:“我在門口等你。”

“好。”陸黎書推開門進去,沒幾分鐘陸許琛便被帶進來,看到陸黎書一瞬間就腿軟的幾乎跪下來,連滾帶爬撲到桌上急切喊道:“二叔,你救救我,我不想待在這兒。”

陸黎書說:“坐直了。”

陸許琛立即坐直身子,胡亂抹了兩把臉,強行端出幾分板正來。

陸黎書壓著嗓子問他:“什麼情況。”

陸許琛本能打怵,邊哽咽邊說:“我不知道,我喝多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陸黎書鏡片後的雙眸冰冷,“我說,什麼情況。”

女警抬手敲桌子提醒他注意情緒,像一個開關點醒陸許琛,他低下頭哽咽著說了聲“對不起”絕望又忐忑的把臉埋進掌心裡,陸黎書是不是對他很失望,是不是不想管他了?

他是不是不想要自己這個侄子了。

陸黎書低聲:“嗯。”

陸黎書說:“不累。”

陸黎書又問:“那幾個人你認不認識。”

陸許琛看著門關上,心也沉了下。

他為什麼要害自己。

兩人忙了一夜,陸黎書忙著聯絡所有能用得上的人與關係。

陸黎書給秦纓撥了電話,簡略說完又撥了幾個電話出去,不惜代價,他要找出那個和陳麟交易的人。

許青靄仰起頭,陸黎書低下頭和他接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吻。

陸黎書回過頭看他,“這些不用你擔心,明天我會安排律師見你。”

陸黎書捏著他的後頸揉了揉,眼底全是溫柔。

陸黎書背對著,說:“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不會讓你坐牢。”

陸許琛立刻搖頭:“我不認識,應該都是陳麟找去的。”

陸黎書看著陸許琛發顫的肩膀,給了他幾分鐘緩和情緒,然後問他:“你從我那裡出去,喝了酒去陳麟那裡沒有和任何人玩過,也沒有碰過任何一個人,一直在睡覺,是這樣麼?”

陸黎書被他揉軟了心,看著路燈下他明亮的眼睛和堅定的眼神,心越發軟。

許青靄點了份早餐,掀開毯子爬起來,到桌邊伸手摘掉他的眼鏡。

陸許琛攥著手帕雙手直抖,看他要走了立刻很緊張的問他:“二叔,我會不會坐牢。”

陸許琛心裡憋著火和恨,他和陳麟一起長大,把他當成最好的兄弟,沒想到出了事他把責任都推自己頭上。

許青靄跨坐在他腿上從眉毛到眼睛再到鼻樑,一步步下移落到嘴唇上,和他接了一個很輕的吻。

陸黎書靜靜看著激動的陸許琛,說:“你知道跟我撒謊的下場,我要聽實話,你敢撒一個字的謊,我就讓你下半輩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你是不是沒碰過那些藥。”

快天亮的時候許青靄熬不住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陸黎書還在忙,還穿著昨晚的西裝,估計是一夜沒睡。

陸許琛既害怕又委屈,忍不住用雙手在桌上狠狠砸了幾下:“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我說沒有碰過就是沒有,我就算混賬就算怎麼樣也不會去碰毒!是不是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垃圾,什麼都敢碰啊!”

許青靄乖乖讓他抱著,在夜色中很輕很輕的叫了聲:“陸先生。”

這句話聽在陸許琛耳裡堪比天籟,鼻腔酸嗆又忍不住掉眼淚,等他快走到門口了忽然想起件事,揚聲說:“二叔你要防陳麟他爸害你!”

“乖孩子。”

陸黎書攬著他的腰:“醒了,餓不餓?”

許青靄說:“我點了外賣,你先去洗個澡睡一會,到了我叫你。”

許青靄以往聽他說“不累”雖然知道是假的但沒什麼切身感觸,現在看著他一臉疲色卻還要說這樣的話,只覺得心疼。

陸許琛立即抬頭,急切點頭:“我沒有碰過,從上次海下灣之後我就再也沒找人玩過。”

許青靄幫不上什麼忙,只能陪著他,在怕他攝入太多咖啡因時偷換一杯白開水。

許青靄想了想,問他:“把握大嗎?”

陸黎書問他:“你嗑藥沒有?”

陸黎書抬手把許青靄攬進懷裡,下巴擱在他頭頂卻沒有說話。

陸許琛真的很想當面問問他,難道兄弟是拿來頂罪的嗎!

-

許青靄等在門口,見他出來也沒問,安安靜靜陪著他一起出去。

陸黎書差不多問完,從西裝褲口袋摸出手帕丟給他:“擦乾淨你的臉。”

陸許琛瘋狂搖頭,激動道:“你不許我碰那些,我從來沒碰過,二叔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陳麟誣陷我,一定是他乾的,二叔你去查他,一定是他!”

“走吧。”女警提醒。

陸黎書不許他和陳麟玩,他只覺得是陸黎書管他管得太嚴,在他眼裡誰都是紈絝,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依舊和陳麟有聯絡,即便是後來被要求住在學校斷了生活費,他也沒捨得丟了這個兄弟。

“我相信陸許琛是清白的。”許青靄看著陸黎書的眼睛,很鄭重的跟他說:“因為他是陸黎書的侄子,大是大非他一定明白,我相信你。”

陸許琛猛地打了個激靈,一五一十從頭開始說:“我從您那兒出來,心情不好就找個地方喝酒,陳麟叫我去玩兒,我本來不想去但回家又無聊我就去了,但我一過去就睡覺了,他們玩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路燈光線昏黃,將兩人相擁的影子鋪展在地。

“陸黎書。”許青靄叫他。

陸黎書抬眼看他:“嗯?”

許青靄慫了點兒,但隨即大膽道:“咱們是平等的關係,你管我的同時我也有權利要求你。現在,我要你去洗澡,睡一會。”

陸黎書頓了頓,說:“好。”

許青靄親了他一下:“乖。”說完怕捱打火速從他膝上下來,“我去客廳等外賣。”

陸黎書去洗澡。

許青靄剛到客廳,費於明電話轟炸一般撥過來,劈頭就問他:“陸許琛嗑藥致人死亡?什麼情況啊?”

許青靄眉尖一蹙:“你怎麼知道的?”

一般來說這種事還沒定論之前不會發新聞,就算事後發了通報也不會確切說出陸許琛三個字,只會用化名。

費於明說:“鋪天蓋地都是了,各大網站的熱搜第一都是陸許琛。你怎麼樣啊?會不會牽連你跟你家陸總?”

許青靄立即點進微博,話題下全是陸許琛嗑藥、強迫別人服用lsd致人死亡。

諸如陸黎書這樣的有錢人一定會用錢擺平、草菅人命之類的言論也層出不窮。

許青靄掛掉電話後立刻給秦纓打,她那邊也急的團團轉,早上一睜眼就聽公司保安報告有很多人把公司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輿論一發酵公司股價驟跌,她都怕公司籌備的新專案出問題。

“陸總呢?”秦纓問。

許青靄說:“他剛睡下,我過一個小時再叫他可以嗎?”

“不用了。”許青靄一愣,回頭時手機便被陸黎書抽走,“是我,嗯我知道,我馬上去公司。”

許青靄仰起頭看他,洗完澡換了套衣服幾乎看不出疲色,依舊是那個波瀾不驚無所不能的樣子。

陸黎書將手機還給他,“今天乖乖在家待著。”

許青靄還想跟他去,但陸黎書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下,低聲說:“聽話,乖乖在家把宣傳圖畫了,我晚上回來看,能畫完嗎?”

許青靄愣了下:“你不是不讓我畫了嗎?”

陸黎書鬆開他,理了理袖口說:“算作你聽話的獎勵。”

許青靄還想再說,但看著陸黎書的表情還是將話嚥了下去,抬頭在他唇上親了親,“我聽你的。”

陸黎書伸手揉揉他腦袋:“乖孩子。”

許青靄送他出去,忽然想起來他還沒吃飯,又給點了份早餐送到公司去。

陸黎書到公司時遠遠就看到蜂擁而至的記者與營銷號把公司大門堵的水洩不通,保安怕傷到人,顧此失彼完全攔不住群情激奮的人潮。

秦纓焦急地看著人群問他:“陸總,現在怎麼辦?報警?”

陸黎書說:“我過去,你在這兒待著。”

秦纓知道他是怕那些人傷到自己,咬了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人群看到陸黎書來,立即蜂擁到他面前:“陸許琛嗑藥是不是真的!他真的致人死亡嗎?”

“您會包庇他嗎?會像網上說的那樣花錢為他脫罪嗎?”

“您有什麼想對受害者家屬說的嗎?”

質問如漫天箭雨直直射向陸黎書,他看向鏡頭,一字一頓道:“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對陸許琛說出任何汙衊的話,有誰確定陸許琛嗑了藥的,請你站出來。”

人群安靜了兩秒。

陸黎書鏡片後的冰涼視線掃過眾人,落在其中一個人臉上:“你?”

那記者下意識低頭,被陸黎書眼神壓迫的莫名發慌。

“您也不能確定他沒嗑藥不是嗎?而且現在網上都在說他磕了藥,您是不是想包庇他?”

“現在人已經死了,您想混淆視聽嗎?”

“我說,有誰確認了陸許琛嗑藥,請你站出來並說出你的名字,如果他嗑藥,我親自和你道歉,但如果他沒有,我會控告毀謗。”陸黎書掃過眾人,語氣冰冷的補充:“現在,回答我的話。”

眾人被他身上的壓制力震懾住,安靜了足足十幾秒才又有聲音。

“就算他沒有嗑藥,也不能證明他是無辜的,他是給別人提供強迫別人服用lsd,這種藥造成的強烈後果大家都很清楚,就算他是自殺,那也是陸許琛導致的。”

“他是始作俑者,您會覺得就算他自己沒嗑藥就沒錯嗎?他這次沒碰那以前碰沒碰呢?誰能保證他一次都沒有碰過?”

陸黎書看著發問的男人,說:“你今天早上磕過藥,是麼?”

男人被他問得一慌,“你胡說什麼!”

陸黎書繼續問他:“你拿什麼保證你昨天沒有?”

男人下意識看著身旁人群,慌亂解釋:“我沒有,他汙衊我!”

陸黎書收回視線,看向眾人說:“如果陸許琛有罪,我會親自送他去監獄,但如果他是無辜的,今天每一個給他定罪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希望各位謹言慎行。”

陸黎書說完,看著圍堵的人群道:“現在,煩請讓開。”

秦纓終於能夠跟上來,接替他對眾人做出官方解釋,“對於受害者家屬我們十分同情,也保證不會姑息任何一件犯罪事件,陸先生一直致力於教育公益,也堅決維護法律的公正,同樣的,只有找出真正的始作俑者才是對受害者最大的安慰,希望大家給我們也給警方一點時間,讓案情水落石出,不要冤枉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稍後陸氏會發布正式宣告,如果您各位有任何證據,我們很期望您積極提供給警方。”秦纓說完,給保安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疏散人群,然後跟著陸黎書的腳步上了樓。

“陸總,現在得拼快,拖得時間越久專案的變故越大,股價現在持續下跌,我覺得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陸黎書說:“陳得正。”

秦纓一怔:“怎麼是他?”

陸黎書說:“昨晚陸許琛說他想害我,恐怕在這之前陳麟攛掇過陸許琛什麼但沒成功,這次的事情多半是陳麟栽贓陸許琛。我瞭解陸許琛,他沒那個膽子讓人用lsd。”

秦纓愣了兩秒,完全沒有想到這層,不解道:“可單單為了栽贓小少爺還鬧出人命是不是代價太大了?”

陸黎書說:“lsd的用量非常嚴格,而且產生的副作用極大,只需要一點點就會產生極其強烈的幻覺,服用者會產生自殘甚至自殺的舉動,他應該是沒料到能鬧出人命。”

秦纓脫口罵道:“操,太卑鄙了,所以他們提早爆出新聞卻絕口不提陳麟的名字,借輿論一石二鳥既能毀了陸許琛,又能打擊陸氏和您?”

陸黎書略微點頭,如果陸許琛說的不假,那事實基本就是這樣。

秦纓擰眉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陸黎書說:“既然陳得正想搶陸氏的專案,那就滿足他的願望。”

秦纓一時沒有明白過來,隔了幾秒才恍然,陳得正近年有幾筆債款的贖回時間迫在眉睫,他曾想要和陸氏籤對賭協議借殼上市但被陸黎書拒絕。

這個專案就是他的機會,如果能拿到手勢必要傾盡全力。

他在賭,陸氏也得賭。

“陸總,那是不是要委屈小少爺一段時間了?”

陸黎書頓了頓,說:“讓他長個記性。”

秦纓除了當年剛跟陸黎書的時候有過這樣的爭分奪秒,已經十多年沒這麼緊迫,忍不住說:“陸總,這事兒解決之後我要求漲工資。”

陸黎書說:“漲。”

秦纓本是苦中作樂讓他別那麼擔憂,沒想到真能應,立即改口:“換個藍鑽?”

陸黎書掃她一眼。

秦纓後頸一涼:“我先去安排人處理輿論釋出宣告,爭取把事態控制住,媽的這糟心的老東西,淨給人添堵。”

陸黎書叫住她:“一會你跟律師去見陸許琛。”

秦纓回過頭:“好,那您有什麼話要帶給他嗎?”

陸黎書沉默片刻,終於還是說:“讓他別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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