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回首沉青靄(六)

翌日一早。

許青靄醒來先茫然了幾秒,昨晚的記憶陡然回籠,臉頰騰地一下全紅了。

陸黎書用手把他……

許青靄簡直要燒起來了,他頭一次被人這麼弄,完全不知道怎樣承受那種幾乎要將天靈蓋都揉碎的劇烈悸動。

他又慌又怕卻又不由自主沉溺,到最後窒息感兜頭罩下來,極似病發的感覺讓他本能哀求。

陸黎書捂住他的口鼻,低聲安撫與強硬命令交替,一步步將他逼出哭腔,好像還……還喊了幾聲爸爸。

老變態。

什麼禁慾清冷,什麼高嶺之花,根本就是憋壞了的老流氓!

許青靄嗓子使用過度有點刺痛,嚥了下唾沫將自己埋進被子,隔了會又悄悄掀開。

陸黎書已經不在床上了。

他起身找衣服穿,陸黎書正好回來,看他醒了便走到床邊,“還難受麼?”

陸黎書發覺他的小動作,勾唇輕笑了聲,這樣就害羞,以後怎麼辦呢。

“快點換衣服,靠岸就沒時間吃飯了,你今天上午跟室友有約。”陸黎書鬆開他,轉身出了艙。

許青靄抿著嘴角心裡泛起甜來,隔了好幾秒等人都走了,才悄悄勾起弧度。

陸黎書只是隨便弄弄他就不行了,但他用盡辦法,手腕都酸得抬不起來他也沒……沒那個,最後還是被他領著才弄完。

許青靄一怔,喋喋不休瞬間卡殼,也是,陸黎書怎麼可能會讓別人聽見,他的掌控欲簡直令人髮指!

他昨晚還說沒有他的允許,連他自己也不許弄。

許青靄眼前一黑,那他昨晚……

許青靄猛地推開他,罵道:“你才快!”

陸黎書腳步一聽回過頭,捏住他下巴低頭一觸即松。

陸黎書走在前頭,許青靄跟在後面欲言又止。

“我走了啊。”

安靜點兒。

???

許青靄更痛苦,艱難地給他回了個笑,然後回過頭小聲埋怨陸黎書,“我都說了不要你還非弄,被人聽見了怎麼辦啊?你明知道有人還不注意,老變態!”

許青靄這才發現床上放著一套嶄新的衣服,嚴格按照他的尺寸準備,甚至連襪子都有。

陸黎書腳步一停,輕嘆了口氣,許青靄簡直要被他嘆昏過去了,這是什麼意思啊?叫得太大聲了?

許青靄回過頭,那男人還禮貌又恭敬地衝他笑了下。

許青靄頓覺心虛,輕咳了一聲說:“我就是……就是有點擔心,你能理解嗎?”

陸黎書說:“誰讓你那麼快啊。”

許青靄直接跑到他跟前,忍著害羞一咬牙問他:“我昨晚叫的聲音大不大啊?”

許青靄掌心還有黏糊感,不經意蹭了蹭。

許青靄忿忿道:“當然難受了,我嗓子都啞了,還有手也很酸,我今天都沒辦法畫畫了。”

“昨晚……”

他已經很努力學了好不好,都以為跟他一樣天生無師自通嗎!

“哦。”

“昨晚?”

陸黎書說:“不能。”

陸黎書掃他一眼:“不然你以為誰在駕駛?”

“哪個?”

陸黎書眸色不變,許青靄又去拉他的手,“你怎麼不說話啊,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我知道你嫌我煩了,那我以後不說話了行不行啊,我當啞巴你……唔。”

許青靄跟在他身邊絞盡腦汁找補,見他完全不吃這套又開始撒嬌,“哥哥,好哥哥,你理理我。”

陸黎書將他抱起來,視線齊平時輕笑一聲:“自己學不會還要怪我。”

“那個……”

陸黎書說:“他在駕駛艙,很遠。”

許青靄紅著臉說:“誰讓你那麼慢啊!”

“嗓子疼就少用,安靜點兒。”

什麼學不會!

許青靄臉更紅,根本不敢看他。

許青靄安靜了一路,到校門口時本想給陸黎書來個吻別,但看著人有點多還是作罷。

下船時,他忽然瞥見船頭站著的男人,當場傻了。

他怎麼連這個都準備,許青靄邊腹誹邊收拾好自己,今天風不大,兩人在甲板上吃了早餐。

昨晚那人一直在船上?

神經病啊,誰、誰沒事會自己弄,而且他還住在宿舍,怎麼弄啊。

陸黎書說:“不然呢?要我送你進去?”

許青靄猝然擺手:“不用不用不用!”

不能見光的陸大總裁輕嘆了口氣,算了,由著他吧,藏就藏著,誰讓小朋友臉皮薄。

“但是阿霏,我不能一直被你藏著。”

“我知道,再、再等等?”許青靄回頭看了眼窗外,俯下`身抓住陸黎書的手攤開掌心,在大庭廣眾之下,輕舔了一下。

“再見。”

陸黎書一怔,隨即勾起唇角:“嗯,再見。”

許青靄微紅著臉下車,抱著陸黎書送的禮物打算先回寢室,到校園牆時迎上準備出去的陸許琛。

許青靄忽然有種背德和心虛感,和男朋友剛搞完一些曖昧扭頭看見了前男友,並且他還是現男朋友的親侄子是什麼感覺。

許青靄覺得頭很痛,和使用過度的嗓子一樣痛。

陸許琛走近,看了他懷裡的盒子一眼:“你又在外面過夜?”

許青靄說:“這跟你沒關係。”

陸許琛看著臉頰紅潤的許青靄,莫名覺得他比之前更漂亮了,好像還有些似有若無的勾人意味。

他有些心熱,腦袋裡忽然冒出一個這輩子就他了也不是不行的想法。

許青靄說:“我要上課,先走了。”

陸許琛皺起眉看著他的背影,被他的冷淡刺得心煩,上次他撞見那個送許青靄回來的車,到現在都沒查清是誰。

這次他一定要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

陸黎書兩天半沒到公司,利用許青靄睡著的時間抽空處理了要緊的工作,但還是積壓許多。

他揉了揉痠痛的太陽穴,拿過另一份檔案。

秦纓進來送咖啡,揶揄道:“陸總,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感覺怎麼樣?”

陸黎書抬眸掃她一眼。

秦纓見他眸色淡淡卻沒有不高興的意思,又笑起來:“昏君,您該乾點兒正事兒了,這是我新調查到的資料。”

陸黎書接過來,前段時間就讓秦纓約齊博紅,但除夕夜告白接著又是江城變故,他實在是沒騰出手。

秦纓說:“齊博紅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就出了意外,至今還喪失思維能力和意識在醫院裡躺著。我已經去雁城看過他的狀況,訊息屬實。”

他的確給了許青靄三百萬,但不是以個人名義直接匯款而是以基金方式存續,房子與車也是經他手賣出,和齊太太說的對得上。

研發經費那一項卻沒著落,秦纓說:“因為沒有具體的專案公開,也沒有企業出來追責,校方不知為什麼也沒有出來闢謠,我會再想辦法。”

陸黎書翻完資料,說:“查清楚之前不要驚動太多人。”

秦纓知道他是不希望二次傷害許青靄,也知道他的性子,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不會動手,“您放心,我明白分寸。”

-

許青靄上了一上午的課,週末兩天放縱的結果就是作業火葬場。

他畫了一下午,結束時才想起陸黎書要求的隔一段時間起來走走,亡羊補牢似的活動了十分鐘。

他照例把晚飯拍過去:男人是阻止人類進步的陷阱,我一下午才畫了兩張,一定要小心男人!

陸黎書沒回。

許青靄又說:食堂大師傅的想法越來越刁鑽了,這些菜簡直是藝術品,我是說他的行為藝術。

陸黎書估計在忙,一直都沒回。

許青靄擱下手機,吃完飯想起昨晚在海上的風景忍不住抽出畫紙,又找出上次給陸黎書畫畫時沒用完的顏料。

這張畫他足足畫了七個多小時,但仍覺得沒能畫出十分之一的壯觀。

許青靄開啟臺燈照在畫上,貝母粉在燈光下如雪片一般熠熠發光,他調整手機角度拍了幾張,取名壓星河發上微博。

陸黎書晚上有個應酬,忙到十一點鐘才有時間回訊息。

許青靄說:那你早點休息?

陸黎書撥了電話來,許青靄先給他發了一句:等會啊,我找個耳機,上床了再接。

陸黎書:嗯。

許青靄爬上床接聽,陸黎書低沉的嗓音從耳機裡傳出來,帶著微重的呼吸聲,彷彿在往他耳朵裡喘氣。

“你喝酒了嗎?”

“嗯,喝了一點。”陸黎書低聲叫他:“阿霏。”

許青靄心跳加速,莫名想到了昨晚上他領著自己幫他做那個,最後一刻壓抑至極的氣聲。

許青靄臉頰發熱,小聲應:“幹嘛呀。”

陸黎書說:“嗓子好點兒了麼?”

明明是他喝酒,許青靄卻覺得醉意朦朧腦袋昏沉的人是他,嚥了下唾沫潤澤發乾的喉嚨小聲說:“好多了。”

陸黎書說:“好,早點睡。”

許青靄本想多跟他聊會兒,但聽他這麼一說,本能先一步乖巧聽從:“嗯,晚安。”

這次晚安說完陸黎書又出差去了,這次去的更遠,足足有十三個小時的時差。

兩個人聊天的次數極限縮短。

許青靄說:你看我們像不像扔漂流瓶聯絡啊,你撿到了,回我一下,我撿到了,再回你一下。

陸黎書說:然後撩漂流瓶那邊的人*你?

許青靄噎了下,臉頰猝然燒起來。

他那天晚上跟陸黎書影片,聽他說要準備洗澡,摩拳擦掌撒嬌撒痴糾纏了半天仍舊沒得逞。

陸黎書完全不為所動。

許青靄仗著十三個小時的時差,當晚就膽大包天地給他發了條語音。

他怕室友們聽見,把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氣聲叫他:“哥哥……*我。”

陸黎書那邊很久沒動靜,許青靄嘴角浮現得逞的笑意,不讓他看那他也不讓他好過。

然後陸大總裁本人就在當地時間十點鐘,氛圍嚴謹人人凝重認真的會議室裡,聽見了一聲很低、很浪,撩得人幾乎當場失控的四個字。

他幾乎要將手機捏碎。

隨行人員看著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用英文詢問,陸黎書表情收攏,淡淡表示沒事,請準備開始會議。

許青靄有恃無恐,每天放心大膽地撩撥陸黎書,十三小時的時差簡直是他的免死金牌。

直到他發出的訊息被秒回,忽然有了種不太妙的預感,謹慎地問他:你今天怎麼回訊息這麼快啊?

陸黎書說:剛下飛機。

剛下飛機。

哦,剛下飛……等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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