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回首沉青靄(三)

“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名字,這不還是想出名麼?有什麼區別。”宋清峰反問。

藝術家總有些清高在身上,尤其是像宋清峰這樣名利雙收德高望重的人,會更瞧不起所謂的成名論。

梁長青忙打圓場:“宋老師,他年紀還小,說話沒什麼分寸您千萬別計較,何況成名這種事兒可遇不可求,不是說說就能成功。”

宋清峰看著許青靄,儼然是要他講明白的意思。

梁長青給許青靄使了個眼色,意思讓他稍微低頭,別跟宋清峰較勁。

許青靄抱著宋清峰出版的畫集,抬眸不卑不亢同他說:“宋老師,我想成名,想讓全世界都認識我。”

宋清峰被他氣得一哽,“愚子不可教!畫是什麼,是對藝術的追求和表達,你拿金錢和名利來衡量它?你簡直侮辱了這個行業!”

許青靄輕笑,他一定沒嘗過什麼叫連飯都吃不上、只能小心躲藏的日子才能說出這樣清白高雅的話。

對他來說,畫畫是追求,也是賺錢的工具。

他要靠著這個活下去,先活下去才有可能去追求精神藝術。

宋清峰:“什麼?”

許青靄頓了頓,笑了下,他是真的希望有人可以透過畫知道他的名字。

宋清峰側眸:“你認識?”

柳賀之跟著他的視線看了眼,看見了許青靄的背影略一愣,隨即笑道:“你說他啊。”

“那他有可能不算計你麼?”

宋清峰看向平洲畫家協會的會長柳賀之,嗤道:“現在的小孩都這麼狂,肚子裡不知道有多少顏料就開始大言不慚,張口閉口就將名利掛在嘴上,簡直不堪入耳!”

柳賀之略微皺了下眉,說:“我總覺得他的畫透著掙扎感,不太像他這個年紀能畫出來的壓抑與張力。”

宋清峰遲疑片刻,說:“有空把他的畫給我看看。”

算了。

宋清峰輕嗤一聲:“這麼大口氣,我等著看你跌重。”說完便拂袖離去。

許青靄說:“我跟陸黎書在一起了。”

許青靄嗓音清朗乾淨,不帶半分扭捏:“我很喜歡他,也很謝謝您的好意,抱歉。”

這朵熱烈的小玫瑰,還是不能屬於他。

如果他早一些出現,也許結局會有不同,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和許青靄終究還是沒緣分。

“他已經三十多歲了,他的心計和手段都是你沒辦法想象的!他如果騙你哄你,你根本……”

許青靄說:“我沒想過算計他。”

許青靄蹙眉打斷道:“梁老師,你在侮辱我男朋友。”

許青靄本想自己先走,但梁長青執意要和他一起離開,還邀請他去畫室參觀。

宋清峰迴到臺上,眸光不自覺又望向許青靄,忍不住冷哼一聲:“不可救藥!”

“你真的喜歡他?”梁長青想起陸黎書,忍不住提高嗓音:“他這個人手段狠辣,為人也絕情冷淡,在商場上的名聲並不好,你跟他在一起,能算計得過他?”

如果他哪天死掉了,這個世界至少還有一個人會記得他的名字。

許青靄遲疑片刻,說:“梁老師,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柳賀之笑著揶揄:“人剛剛還在這兒,被你罵走了。”

許青靄微抬下巴看他:“給我五年,我一定會讓您另眼相看。”

梁長青從宋清峰身上收回視線,嘆了口氣。

本來以為自己慢慢追求,總有一天能感動許青靄,可沒想到在他之前早已經有了個陸黎書。

柳賀之說:“不算認識,只是在一個活動上見過,他畫畫倒真是挺有天分,見解也挺奇特,當得上狂這個字。我覺得假以時日他在畫壇上的成就不可限量,不過……”

“什麼事?”

梁長青心口止不住泛起酸澀與妒忌,一點點蠶食他的心臟。

這種時候無論他說陸黎書什麼,許青靄都會覺得那是侮辱。

梁長青鑰匙掉在地上,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和……陸黎書?”

“你不是很喜歡他麼,怎麼還跟他槓起來了?明明是低頭認個錯的事,現在簽名沒拿到,反而給自己挖了個坑。”

許青靄笑了下沒接話。

梁長青被他嗆回來,頓覺失言。

梁長青知道他心性簡單,二十歲的年紀怎麼可能玩得過陸黎書,那晚在宴會上他看得明明白白。

梁長青單手插在兜裡,回頭看了眼,“當不缺名利的時候,自然要去追求更高尚的東西。人就是這樣,沒錢的時候想要錢,有了錢又要權,等所有的東西都到手了,又開始追求無慾無求。”

許青靄說:“謝謝。”

宋清峰冷冷道:“你這種滿眼只有名利的人不會有大成就,趁早收收心吧。”

“宋老罵誰呢?”

梁長青盯著許青靄,想從他的臉上找出幾分勉強,被迫或是不樂意,但他沒看到,只看到了幾分歉疚。

他勉強笑了聲,“抱歉,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傷害,既然你覺得他很好,那我只有祝福你。”

“去吃飯麼?”

許青靄說:“不用了,我還有點東西要買。”

梁長青抬手看了下表:“正好我也沒什麼事,陪你一起去買,順便送你回學校。”

許青靄說:“真的不用麻煩您了,我打車很方便。”

梁長青說:“順路,總不能戀愛了連朋友也不跟我做了,實在不行的話,就送你最後一次總可以吧?”

許青靄說:“那回學校吧,謝謝梁老師。”

梁長青將他送到校門口,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回去,驅車離去。

許青靄本想看完畫展之後去買顏料,但和梁長青逛街不太合適。

學校離那兒遠,一來一回根本來不及和陸黎書吃飯,好在顏料還夠用便打算改天再去。

想到宋清峰他更加惆悵,掏出手機給陸黎書發訊息訴苦:我今天好像吹牛過頭了。

陸黎書說:“怎麼了?”

許青靄將事情簡單說了,不由得懊惱道:“萬一我沒有這麼大成就怎麼辦啊?宋老師肯定更瞧不起我了,你會不會花錢捧我啊?給我找回面子。”

陸黎書說:“不會。”

???

許青靄:“你都不捨得花錢。”

陸黎書說:“不是不捨得花錢,是相信你可以憑藉自己的本事做到。”

許青靄被他一句話哄好,他本來也沒有打算靠陸黎書的錢,沒想到他居然也這麼懂自己。

他忽然想到他還是s的時候,說過一句“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頓覺開心。

“好了我要開會,預計三個小時後結束,七點鐘接你吃飯。”

許青靄說:“嗯,你先忙。”

許青靄將手機塞進口袋,腳步輕快地進了校門,不太想回寢室便去了操場看費於明他們打球。

他到的時候操場上人不多,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到費於明扯衣服擦汗的樣子忍不住幻想陸黎書年輕的時候。

他會不會也打籃球?

他扯衣服擦汗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盯著看,給他遞上一瓶水,然後害羞地等他回應?

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他。

他說自己年輕的時候跟人飆車,撞爛了車被家裡關了許久。

他居然也會叛逆。

許青靄撐著下巴想,要是能見見年輕時候的陸黎書就好了,二十歲的他一定很迷人。

手機提示音拉回許青靄的思緒,之前認識的一位coser想請他畫彩繪。

許青靄想了想,問他:“什麼時候啊?”

“下個月七號。”

許青靄翻了下日曆正好週六,便道:可以,但我收費不便宜的。

他將價格報出去,幾分鐘後那coser問:那能請你到漫展上來嗎?我有幾個朋友也要畫。

許青靄想了想,說:行,到時見。

天色漸晚,許青靄起身往校門口去,陸黎書的公司離學校不近,開車過來算上堵車要將近兩個鐘頭。

他便自己坐了公交過去,在樓下的咖啡廳裡點了杯咖啡坐著等,撐著下巴開始想陸黎書這時候在幹嘛,工作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唔,稍微擾亂一下工作沒事吧?

許青靄拍了張自拍發給他:“猜猜我在哪兒。”

幾秒鐘後,陸黎書問他:“怎麼自己過來了?”

許青靄一見他回,立刻抓著手機飛快打字:“想等你下班,讓你第一眼就能看見我。”

陸黎書說:“你這樣我很難專心上班。”

許青靄說:“那你別被我影響,快點上班,我餓了。”

陸黎書無奈地跟進門的秦纓說,“這些我帶回去處理。”

秦纓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輕“嘖”了聲:“老房子著火真要命。”

許青靄撐著下巴百無聊賴,聽見門口鈴鐺聲時不經意瞥了眼,隨即繃直身子。

他怎麼下來了!

許青靄愣了幾秒,慢吞吞起身朝他走過去,“你怎麼這麼早下班?是不是我打擾你工作了?”

陸黎書說:“嗯。”

許青靄頓時心虛:“那……那我再等一會?你回去上完班再來,我不急。”

陸黎書說:“先吃飯。”

許青靄上了車,見他沒有問要吃什麼便有些好奇:“你怎麼不問我要吃什麼?”

陸黎書說:“還不到時候。”

許青靄茫然:“不吃飯嗎?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陸黎書說:“帶你回家。”

回、回家?!

許青靄臉頰猝然發燙,莫名覺得這四個字有種令人想入非非的歧義。

回家是不是要乾點什麼啊?

如果、如果他要是提出那個……

那他答不答應?

好像有點早,又好像不是很早。

唔。

不知道陸黎書在那個的時候是什麼樣,會不會很粗暴,還是會很溫柔?

他性子冷淡嚴苛,但只要自己不犯錯、或是他心情好的時候都算很溫柔,應該不會很粗暴?他掌控欲頗重,不知道在那時候會不會也有控制慾。

許青靄越想越偏,視線甚至忍不住往他下腹看了眼。

啊!

他記得上次在健身室撿到的短褲尺寸好像很大,嘶……了。

等一等!他先前給陸黎書寄過一套親手設計的衣服,那個幾乎遮不住什麼、每一片布料都不如不穿的荊棘玫瑰!

他不會要他穿吧?

“許青靄。”

許青靄一個激靈,陡然清醒過來。

陸黎書冷聲道:“呼吸亂了,是不是欠收拾?”

許青靄頭皮一麻,立即屏氣凝神調整好呼吸,等感覺平復了才小聲道:“知錯了。”

陸黎書沒應聲,他伸手過去勾了勾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撓了撓。

陸黎書掃他手指一眼,然後將視線落在他臉上,警告道:“敢把自己弄發病,我就親自教你控制,直到你學會怎麼保持冷靜為止。”

許青靄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立刻放軟了聲音討好:“我不敢了。”

陸黎書給完鞭子,隔了幾秒才遞出糖,是真的糖。

許青靄接過去撕開糖紙含進嘴裡,乖乖巧巧地像個被馴養好了的小鹿。

陸黎書問他:“害怕?那不回家了,換個地方吃飯,吃完送你回學校。”

許青靄:“不是,我就是……”

“就是什麼?”

許青靄咬著糖,在心裡想:我就是稍微想象了一下你在床上的樣子,但這個不能告訴陸黎書。

“嗯……就是車裡太悶了,對,太悶了。”許青靄伸手扇風,順勢說:“你看我臉都悶紅了。”

陸黎書稍微降下一點車窗。

許青靄見他沒追問下去便鬆了口氣,也沒敢繼續多想,好在很快就到了家。

這次直接開進了院子,許青靄看著這裡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半年前他還蹲在這兒凍個半死,現在已經可以堂而皇之進門。

陸黎書拿出拖鞋給他換。

許青靄忽然想起上次在這兒跟s吐槽陸黎書的事,忍不住控訴他:“你那時候看我跟s吐槽,你是不是在心裡說我傻?”

陸黎書擱下鑰匙回頭看他,眸色忽然一深,許青靄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老男人?”

許青靄脊背一涼。

“老變態?”

許青靄立刻擺手,邊搖頭邊後退,乾巴巴和他解釋:“不老!一點也不老,也不是變態…………我錯了。”

陸黎書嗤笑一聲沒再逼近,隨手解開西裝釦子。

許青靄立刻叫停,雙眸發亮討好地看著他,“能不能……”

“不能。”

許青靄湊過去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試圖誘惑他:“你脫西裝勾領帶給我看,我……嗯,給你一點甜頭?”

陸黎書勾著眼角看他:“什麼甜頭。”

許青靄仰起頭,張口伸舌回憶他那天的樣子輕舔,見他不為所動便有些著急地催他:“你怎麼不……唔!”

陸黎書猝然掐住他的腰狠揉向自己,另一隻手同時抬起下巴長驅直入,疾風驟雨一般侵佔,幾乎要親到嗓子眼兒。

許青靄被迫張口迎接,那隻手按住他的喉結用力揉了兩下,逼得他直髮抖。

“唔……不……”許青靄慌得攥緊他西裝,眼睛裡沁滿淚水,陌生而刺激的感覺讓他眼角溼透,幾乎站不穩。

不行。

不行!

許青靄眼角止不住滲出生理性眼淚,抓著他西裝的手指戰慄,惶亂又難受。

陸黎書握著他的腰按在懷裡,足足三分鐘才感覺懷裡的人稍稍冷靜。

“這根本不叫甜頭。”許青靄鼻音厚重,軟聲和他抗議。

陸黎書低頭問他:“那這叫什麼?”

許青靄悶悶道:“叫欺負。”

陸黎書輕笑:“嗯,你說對了,我就是在欺負你。”

許青靄推開他,剛想罵他就見他慢條斯理地解西裝釦子。

修長手指擱在領帶上,食指扣住領帶結微微用力,抬頭時喉結繃緊。

他不知道從哪兒聽過一句話,領帶是束縛男人的鎖鏈,扯掉時就代表摒棄修養與理智。

許青靄嚥了嚥唾沫,忍不住被這樣的陸黎書吸引。

上次他來的時候,雖然沒有對他有非分之想,但也悄悄幻想過他做模特的樣子。

許青靄咬牙切齒地想,這根本就是色誘!

太卑鄙了!

“過來。”

許青靄輕吸一口氣,跟著他身後進了廚房,看他隨意挽起袖子摘下手錶擱在桌上,一舉一動與回憶重疊。

陸黎書拿過圍裙繫上,開啟冰箱問他要吃什麼。

許青靄還在欣賞他繫了圍裙的窄腰,隨口說:“上次的玉米濃湯。”

陸黎書開冰箱取食材。

“你上次都不跟我說話。”許青靄湊到他身後,這次膽子大了,藉著譴責氣焰囂張道:“我要吃櫻桃,現在就吃!”

陸黎書手指明明落在櫻桃碗上,卻突然一偏,反而端出一碗清洗乾淨的葡萄。

“我不吃葡萄你……哎!!!”許青靄被抱上料理臺,雙腿被迫岔開,下意識合攏卻將陸黎書的腰夾緊,又立刻鬆開。

陸黎書彷彿嫌他分的不夠開,擱下碗時雙手按住他的膝蓋,許青靄立刻說:“痛,別按,張不開了。”

陸黎書果然鬆了手,接著傾身壓近,從碗裡拿出一顆葡萄遞到他唇邊,“張嘴。”

許青靄蹙眉:“我不喜歡吃葡萄。”

陸黎書挑眉反問,“不喜歡吃葡萄,那是喜歡喝葡萄汁了?”

許青靄茫然半秒,慢半拍想起那晚梁長青給他遞了一杯葡萄汁。

陸黎書問他,他故意嘴硬說喜歡。

當時他笑了下,原來是將這筆賬記下來了。

“老男人……唔……”許青靄一張口就被塞進一顆葡萄,咬著冰涼的果肉弱弱把下半句噎了回去。

這麼記仇幹什麼!

許青靄被迫含著葡萄,絞盡腦汁想怎麼矇混把它吐出來,沒等他想明白,陸黎書又拿起另一顆葡萄,在他微張的唇上輕蹭。

“怎麼不吃?需要我幫你換成葡萄汁麼?”

許青靄雙眸還含著水光,委屈巴巴地說:“不喜歡,不要換。”

陸黎書把手遞給他,“吐出來。”

許青靄偏頭靠近他的手吐掉葡萄。

陸黎書將葡萄丟進垃圾桶,略微低下頭靠近許青靄的耳朵低聲說:“這次是給你個小教訓,下次……”

就要換別的地方吃了。

“沒有下次,沒有下次了!”許青靄熟練掌握一系列認錯保證然後求原諒的手法,伸出兩根手指發誓,被陸黎書握住,眼睜睜看著他用拇指抵住他的指腹,低聲問:“我跟你說過什麼?”

許青靄茫然片刻,看著手指上的傷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好像……又要算賬了。

許青靄脊背發涼,他到底犯過多少錯,今晚不會是來吃最後的晚餐的吧?

他以為陸黎書帶他回家是想那個,沒想到他根本就是找個合適的地方來跟他一筆筆算賬。

“我給你十秒鐘,說不出來我會再給你講一遍,但由我來講的話,相信我,你不會那麼好受。”

許青靄坐在料理臺上,被他握著手,坐不住就只好微微夾住他的腰,小聲告解一般:“我……嗯……”

“你什麼?”

許青靄臉頰燒紅,耳根子滾燙,那些話像是帶著滾燙溫度的火炭,從心尖一路燒到舌尖。

“我……是你的所有物,不許傷害自己……做事之前要考慮你的想法……”

許青靄說完,小心抬頭看向陸黎書,發覺他唇邊笑意很涼,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他在醫院時好像說過……等他好了一併算。

“那、那個……”許青靄小心和他打商量:“能不能一件件算。”

陸黎書沒回答,反問他:“你覺得把自己弄傷了,我會高興嗎?”

許青靄立刻搖頭。

陸黎書:“那你弄傷自己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許青靄再次搖頭。

陸黎書捏著他的手指,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看似乖巧聽話,會認錯會討好,其實一旦出了事他還是下意識回到原點。

他的馴養之路還很長。

陸黎書按住他的手,低聲給予他直接的命令:“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身上有自己弄出來的傷,我會讓你這輩子都用不到那隻手,明白嗎?”

許青靄立刻保證,遲疑兩秒又很忐忑地問他:“你……你會打我嗎?”

陸黎書看了他幾秒,把許青靄冷汗都看下來了,伸手在他額角蹭過,落在胎記上輕輕摩挲故意折磨他脆弱的心臟。

許青靄舔著嘴角等待。

“不要怕。”陸黎書說:“我永遠不會對你動手。”

許青靄鬆了口氣,笑意還沒浮現就聽那道涼涼嗓音一笑。

“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方式比動手,更能讓孩子銘記。”

許青靄頓時又蔫兒了。

陸黎書說:“今天不喝玉米濃湯,換成牛奶口蘑,可以允許你多喝一碗。”

許青靄看他依次拿出青椒、洋蔥、胡蘿蔔,眼前越來越黑,全都是他不愛吃的。

他還要多喝一碗?一口都不想喝行不行啊!

陸黎書掃他一眼,“挑食的毛病也該治治,以後挑食一次就吃一週,直到學乖為止,不肯吃?”

許青靄哪敢說,立刻搖頭:“肯的肯的。”

陸黎書將人抱下來,在聽見許青靄悶聲抱怨他“記仇”的時候,輕笑一聲:“嗯,老男人就是這麼睚眥必報。”

這是他曾經跟s吐槽陸黎書的話。

許青靄忿忿推開他,語速飛快道:“你快點做飯,我要餓死了,再不給飯吃我要回學校了。”

陸黎書略微彎腰從冰箱裡取食材,許青靄看他的腰腹與臀部線條,忍不住嚥了下唾沫。

“有沒有紙筆啊?”許青靄實在是手癢,想把這畫面留下來。

“自己去書房找。”陸黎書說。

許青靄來過這裡幾次,但從沒有進過陸黎書的書房,有種踏入聖地的禁忌感。

他的書房裝修很簡單,和臥室差不多的風格,很冷淡很禁慾,很符合他的高嶺之花形象。

許青靄摸了下微燙的唇,打量著書房裡巨大的書架,滿滿當當擺了各種厚厚薄薄的書,也不知道他看過沒有。

許青靄隨手抽出一本翻開,不知道哪國語言的原文書,連標點符號都顯得十分神秘,陸黎書居然看得懂?

書架右側是一些財經類書籍和雜誌,有些還是他做封面的專刊,許青靄粗略掃過,忽然發現一個紋樣精緻的木盒子,當場倒吸了口氣。

這不是……

他設計的那套荊棘玫瑰。

他怎麼放在書房裡啊!還放在這麼顯眼的位置,要是被人看見了怎麼辦啊?

好吧盒子有鎖,可那也太超過了……

許青靄只要一想到他在辦公的時候還是不是能看見這套衣服就覺得呼吸不暢。

陸黎書握著鞭子的畫面在腦海裡浮現,那隻修長冷白的手指勾起寥寥無幾的布料,指尖磨蹭著……

許青靄臉頰幾乎要燒起來了。

他當時為什麼要設計這個,沒事寄給他幹什麼……

他拿起盒子塞在辦公桌下面,又用腳往裡踢了踢,總算是看不到了。

他抬手從筆筒裡抽了支筆,左邊是臺電腦,右邊整整齊齊擺著檔案沒看到有空白紙,又拉開抽屜翻找,看到一個倒扣的相框便隨手拿起來,發現是張全家福。

年紀很小的那個應該是陸許琛,年輕的男人眉眼處和陸黎書有些相似,少了幾分凌厲與冷淡,看起來溫柔而隨和。

他身側依偎著一個女人,右側坐著一對年紀頗長的夫妻,大概是陸許琛的爺爺奶奶,一家幾口看起來溫馨而和睦。

許青靄沒找到陸黎書,猜測他年輕時大概很叛逆,不喜歡拍這種全家福之類的,便將相框原樣放了回去。

他找到紙抽了兩張,抬起頭不經意發現左前方掛著兩張畫,赫然就是他當時送給陸黎書的那兩張!

他工作的時候,在裝作是s和他聊天的日子裡,每天都想著他嗎?

陸黎書見他下來時滿眼笑意,隨手往他嘴裡塞了顆櫻桃,“這麼高興,在我書房裡做什麼壞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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