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青靄落池上(三)

許青靄總覺得s這句話帶著笑,像是心情不錯。

他將照片儲存到手機裡,說:“許醫生說還不錯,如果可以多來幾張的話可能對病情更好。”

s:得寸進尺,先吃飯。

費於明用筷子敲敲他的餐盤提醒:“撩男人能飽?”

許青靄收起手機,說:“老祖宗都說了秀色可餐,你懂不懂啊。”

費於明:“不是很想懂你們這些男男的事情。”

許青靄下午沒課,跟謝庭約好了下午去夜下花看一下需要畫的牆壁面積,剛出宿舍樓就迎頭撞到了人。

“啊對不起。”許青靄下意識道歉,一抬頭髮現是陸許琛,“是你啊。”

陸許琛一臉嚴肅,眉頭擰得跟樹皮一樣,啞著嗓子問他:“顧澤是害了你才會被退學的?”

許青靄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便道:“嗯。”

他並不會以強烈的言語去進行莫須有的攻擊,也不會口不擇言,而是讓他自己認識到錯,然後重複一遍。

陸許琛看他冷淡,忙追上來問他:“你怎麼沒有告訴我?在海下灣受欺負怎麼不找我,你到底缺多少錢啊,不能讓我幫你?”

陸許琛怔住:“什麼意思?”

許青靄先拍了張照片,半張臉埋在圍巾裡,只露出了眼睛和那個胎記。

陸許琛說:“那天送你回來的男人?他比我有錢?還是比我活兒好?哦對,我沒睡過你,怎麼著,他睡過你了嗎?”

那晚在海下灣,他一邊低聲下命令,又一邊給予鼓勵,s雖然高冷,卻從來不吝哄他安撫他,從未指責打壓。

這次他沒有覺得難過,反而覺得更加清晰明朗。

陸許琛的佔有慾很重,會吃醋也會管東管西,但那和s卻是截然不同的。

他將一切妥帖安排,嚴厲的同時也有絕對的寵愛,而不是讓他委屈退讓。

許青靄腳步一停,陸黎書居然停掉了他的出道計劃?還剋扣生活費?

陸許琛追上來,急切道:“青靄,我真的想關心你,我是太生氣了才會說錯話,你老是不讓我幫忙,我聽見他們那樣說你太著急太心疼你才會這樣,你別生我氣。”

陸許琛眉頭蹙起來,“你一定要這樣嗎?做什麼事都這麼極端,我現在公開你,以後事業怎麼辦?”

許青靄看著他的手,從手挪到臉上,平靜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許青靄說:“與你無關!”

許青靄氣得心血翻湧,懶得再跟他說話抬腳便走,陸許琛懊惱地踢了一腳垃圾桶。

許青靄又問了他一遍:“那你願意跟我結婚嗎?如果你願意,現在我們去你二叔的公司,在他面前寫結婚協議,然後公開,去嗎?”

許青靄從來沒有想過求助他,即便失去光線最害怕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想起過陸許琛的名字。

陸許琛說:“你怎麼這麼說!”

許青靄說完不等他回答,撥開他的手往校門口走。

他明明是來關心許青靄的怎麼又開始口不擇言。

許青靄衝他笑了下,“你看,你的第一反應是懵,其實你根本沒有想過跟我走過多久,你之所以不肯善罷甘休是因為我甩了你,你不甘心,也許還有……”

“我二叔不讓我出道,還剋扣了生活費讓我搬回學校住,這些懲罰難道還不夠嗎!”

陸許琛一把拽住他的手,沉聲說:“你能不能別躲著我!”

上次腰疼卻還爬起來蹲在走廊畫畫,s也生了氣,卻不是指責。

許青靄心情都好起來,連落下的雪都覺得可愛的要命。

許青靄說:“沒有。”

許青靄喜歡那樣強大的安全感,如一隻溫暖的手,領著他前行。

許青靄問:“陸許琛,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許青靄本來也在懷疑自己是真的喜歡s還是吊橋效應,但這一刻突然豁然開朗,他是喜歡s的。

許青靄不喜歡一遍遍解釋,大多會去畫畫等他自己冷靜。

陸許琛便更加不滿,以口為利刃,刺到他願意開口解釋才會罷休。

許青靄說:“這些事我自己能解決。”

他停頓了下。

陸許琛看他微紅的嘴唇張合,說了句粗鄙至極的:“……你沒有操過我,心裡不平衡。”

許青靄腳步一頓,陸許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猜對了,“是誰?”

陸許琛說:“學校里人議論你,班裡人議論你,顧澤因為你而退學,這些事你都自己一個人扛,從來沒想過依靠我嗎?”

陸許琛心裡憋著火,他剛訓斥完那些人不許再八卦,可見到許青靄他還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將火撒給了他:“你心裡有人了吧,你是不是早就喜歡上別人了才這樣對我?”

很喜歡很喜歡。

許青靄和陸許琛在一起的時間算不上太長,從開始追到分手滿打滿算半年。

許青靄輕笑了聲,“你認為這個叫極端嗎?你喜歡我卻不會和我結婚,也不敢在你二叔面前宣告你這輩子都只跟我在一起。陸許琛,我不需要你廉價的關心。”

他忍不住拿出手機想要告訴s喜歡他,但又怕嚇到他,思來想去便想了個比較含蓄的方法跟他聊天:算昨晚的賬。

他性子張揚又很愛吃醋,每次都控制不住脾氣,口不擇言指責他,事後又說自己是太喜歡他了才會這樣。

他問:你怎麼還不問我要照片啊?

陸黎書拿起手機,怔了一秒才記起來昨晚許青靄要給他發照片,他看時間晚了,再聊下去他又要熬夜便說了第二天看,沒想到他還記得。

他問:要什麼照片?

許青靄不知道他是裝傻還是真忘了,還是根本不想看,戳著鍵盤控訴道:你不想看我照片啊?那我不發了。

s說:想。

許青靄說:可是我已經刪掉了,下次再給你看。

s說:真的刪掉了?

許青靄總覺得他肯定自己沒有刪,想給他發照片的心思一拐,嘴硬道:當然刪啦,你又不想看,我總不能強迫你看。

s說:想。

許青靄問他:想是有多想啊?

s沉默了一會,說:很想。

夜下花和高檔的海下灣不同,開在鬧市區,整條街全是酒吧和各種玩樂場所,熱鬧得將天氣都暖起來不少。

許青靄徒步往裡走,眸光不可避免地瞥到店鋪街角擁在一起接吻的男女,還有些挽著手往裡走的客人。

“小帥哥。”一個化著濃妝的男人擋住了許青靄的去路,衝他咧開嘴時猝不及防在屁股上摸了一把,“有沒有伴兒啊?”

許青靄愣了。

男人衝他拋媚眼,“約不約?”

許青靄慢半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被性騷擾了,冷冰冰道:“不約。”

對方不僅沒被勸退,反而擠眉弄眼又想伸手往他屁股上揉,碰到的時候許青靄沒有動,他心裡一喜,指尖大膽的從屁股後一路往前到達腰下,“小哥怎麼這麼冷淡啊,我伺候人技術很好的,要不要試試啊?”

許青靄猛地攥住他的手拽起來,衝他眨了下眼:“好哥哥,再往我大腿摸一下,我就把你幾把擰斷,我技術也很好。”

“不約就不約,這麼兇幹什麼。”男人揉著手腕惋惜地走了。

夜下花位置隱蔽,沒有像別的店那樣掛招牌,而是在黑色的門楣上纏了一圈鮮豔的藤蔓花,寓意夜下花。

許青靄推門進去,和外面的吵鬧不同,這裡靜悄悄的,只有一個女生坐在前臺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劇。

許青靄問:“您好請問謝庭在嗎?我是過來討論牆畫的許青靄。”

女生抬起頭,脫口說:“我靠你長得真雞兒好看。”

許青靄:“…………我謝謝你啊。”

“嘴快了。”女生尷尬一笑,起身說:“你先坐一下我去叫老闆。”

許青靄打量著這裡的裝修,和一般的酒吧不同,沒有那麼多鏡面與燈光汙染,看起來頗為昏暗,大量的白牆空著。

“喲,來的這麼快。”

許青靄回頭,看到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笑眯眯走過來,穿著一身的雞零狗碎,脖子上還有一團不知所謂的文身。

謝庭發覺他的視線,笑了下:“怎麼盯著我看?”

許青靄忙收回視線,“沒什麼。”

謝庭衝他勾了下手往前走,邊道:“那些酒吧都太土了,咱們搞高大上的!這兒,這兒,全都給我畫上牡丹,還有這兒,畫上菊花,這兒畫上芍藥,哦對了這兒畫玫瑰,還有……”

許青靄痛苦地跟著他逛完整個夜下花,一直在腦子裡反覆重複,顧客是上帝,上帝是沒錯的,上帝的審美沒問題。

謝庭累壞了一樣攤在沙發上問他:“你能畫嗎?”

許青靄拿出手機給他看作品,“您可以根據我以前的畫判斷,以前沒有畫過這種所以我不能保證一模一樣,但會盡量控制誤差。”

謝庭本來叫他來畫畫也不是看在他多有本事,是陸黎書找了個藉口給他送錢,他只是個工具人,但沒想到許青靄畫得那麼好,看來陸黎書也沒昏君到那個地步。

他將手機還給許青靄:“就你了,多久能畫完?兩個月夠不夠?”

許青靄腦袋裡飄過問號,想了想還是不太委婉地建議:“謝老闆,兩個月時間您可以找神筆馬良來畫。”

謝庭知道他在暗搓搓扎自己,想這孩子還挺有趣,便撐著下巴故意難為他:“可是我著急開業,最晚下個月月底就得開了,你不能畫這可怎麼辦?”

許青靄說:“不是不能畫,是我畫不完,兩個月的時間神仙也畫不完。”

謝庭嘆了口氣,又挑著眉梢看他:“如果下個月月底能準時開業,五十萬我也願意,唉……”

許青靄在他展開的五根手指頭裡淪陷,真誠道:“您好,我就是神筆馬良。”

謝庭本來就想噎他一下,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會順杆爬,一點也不客氣,反倒是他自個兒噎住了,咳了幾聲險些沒有反應過來。

這多出去的十萬,陸黎書出不出錢啊?

謝庭咳了聲坐直身子,說:“許老師,你可答應了兩個月就畫完啊,如果畫不完不僅這五十萬沒有,我一分錢都不給啊。”

“成交。”許青靄從兜裡摸出紙筆,咬住筆帽,刷刷在紙上寫用料清單。

謝庭撐著腦袋看許青靄,第一次見僅是驚鴻一瞥,第二次直接沒看著,這次近距離打量著,的確是招人。

許青靄在同齡人裡算高,細腰長腿膚色冷白,嘴唇殷紅,尤其是眼角那個紅色蛇形胎記更多了幾分勾人的意味。

他會噎人也會服軟,會說自己畫不完又會在加錢的誘惑下低頭,像個帶刺的小玫瑰,這樣鮮活而熱烈的小朋友,難怪陸黎書心動。

只是……

謝庭稍有些玩味,陸黎書那樣癖好能在他跟前顯露麼?

許青靄寫完抬起頭,看到謝庭的眼神立即戒備道:“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謝庭說:“我只是覺得許老師有點眼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套近乎不打折。”許青靄扣上筆帽,嚴格點評道:“而且這個搭訕太老套了。”

謝庭:“……”

許青靄撕掉便籤紙,無情道:“這是顏料的品牌和用量,您照著買,明天晚上我就過來畫,白天要上課沒時間。”

“鈴鈴,按許老師寫的買。”謝庭一擺手,一旁的女生立即接過,他又說:“不早了,許老師留下吃飯麼?”

“不用了,我回學校還有作業要寫。”許青靄和謝庭道別出了夜下花。

霓虹已經織起燦爛的網,對面的店門口有個穿著兔女郎服裝的男人正在拉客,招呼到一個男人,沒一會就貼在他胸`前說話。

那男人伸手握住他身後的兔子尾巴,接著他便踉蹌了一步倒進男人懷裡和他接吻。

許青靄收回視線,等車的時候拍了一張光影交織的照片發給s,半真半假地跟他控訴:有流氓摸我屁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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