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霏微傍青靄(五)

這次比賽的主題比較抽象,許青靄想了很多種思路都覺得不甚完美,本想找梁長青請教一下,但想起他是這次評委又打消念頭。

半個月下來畫廢了幾十張紙,總算卡著截稿日交了上去,許青靄整個人都要被掏空了,但只要一想到頒獎結束後就能見到s就又精神抖擻起來。

他提前在app上買了密室逃脫的票,順便訂了家環境不錯的餐廳,雖然價格有點離譜,但他第一次和s約會不能太寒磣,至少要讓他知道自己不需要他很辛苦的養。

許青靄看了下一週後的天氣,晴,攝氏19度,不是特別冷,他挑了件厚外套和顏色深一些的褲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小。

費於明看他比劃來比劃去,終於受不了了:“你又不是去相親,至於麼?”

許青靄脫下外套換另一件,“怎麼不至於啊,萬一見光死怎麼辦?”

費於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行了吧,就你這張臉穿麻袋都好看,該擔心見光死的是他,你還是想想萬一見到他不滿意你該找什麼藉口跑。”

“我才不可能跑,就算他長得跟畢加索老師一樣我也不跑。”許青靄換上外套,往後退了兩步:“肥魚,我穿這件怎麼樣,看起來成熟點兒嗎?”

“就這件。”費於明頭都沒抬,態度十分敷衍。

許青靄又試了幾件,儘量讓自己在打扮上和s拉低一些年齡感,試了一晚上總算搭配出一套,心滿意足地掛起來。

這段時間他常找自己問思路和請教畫法,一來二去也熟絡起來,“我能不能跟你坐一起啊?”

許青靄刷卡進門將自己的行李箱放在窗邊,他和聶棋不合自然沒話說,可惜的是這幾天沒有辦法和s打電話了。

他收回手機準備上電梯,譏誚的笑意突然凝住,因為那個轉過身的男人儼然就是這次的評委老師之一,梁長青。

許青靄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很快便到了江城。

帶隊的是孫長勝,領著學生們辦理好入住,又交代他們不要亂跑,想出去逛逛的最好結伴,也不要去危險的地方,不在酒店吃飯的提前在群裡報備去向。

許青靄一愣,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你他媽敢碰老子一下,我弄死你!”聶棋又走到衛生間門口踹了一腳,沒聽見許青靄的聲音,又說:“你他媽聽見沒有?”

許青靄站起身,微抬下巴重複了一遍:“我要是能拿第一,你就磕頭喊我聲爹,敢賭嗎?要是我拿不了第一,我給你磕頭,不敢賭就把嘴閉上,少找抽。”

梁長青半真半假地嘆氣:“怕別人說我給你黑幕?難不成以後你都不肯見我了?早知道會因此失去一個朋友那我還不如不來做這個評委。”

許青靄蹲下`身找衣服去洗澡,與聶棋擦肩而過的時候聽見一句“死gay”,腳步頓時一停,側頭衝他笑了下,欺近了眯細眼睛放軟聲音說:“那你晚上可要小心啊。”

許青靄不大愛和人交流,上車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他眼角那個胎記很扎眼,一上車就吸引了其他學生的注意。

許青靄微抿嘴角,思忖片刻還是點了頭:“抱歉梁哥,等回了平洲我請你吃飯賠罪。”

聶棋把自己的行李往地上一丟,冷道:“別以為自己穩拿第一了。”

孫長勝說:“不行,大家都是兩個人一間,怎麼能單獨給你搞特殊,如果別人也都像你這麼說不是亂套了麼。”

聶棋聽見許青靄嘆氣,冷笑了聲:“你什麼意思?”

這個節骨眼兒,許青靄不太想去。

聶棋被他刺了一句,擰眉道:“你再說一遍?”

許青靄茫然抬頭。

許青靄和林塵以及聶棋三人入圍,和平洲其他院校的參賽學生一起乘坐大巴前往江城。

梁長青也沒生氣,笑了下說:“行吧,既然你不肯我也不能勉強你,不過以後可不能用這個藉口不見我啊。”

許青靄居然這麼快就和評委老師勾搭到一起去了?

聶棋皺起眉,怪不得許青靄能夠次次拿獎,搞不好每次都跟評委老師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他明明哪哪兒都不弱,老師也說他有天分,卻偏偏輸給他。

聶棋眉頭緊皺,一時分辨不出許青靄這句話是真是假,話未出口就見他扭頭進了衛生間,“咔噠”一聲將門反鎖,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兒上不去也下不來,氣得狠狠踹了櫃子一腳。

梁長青看著許青靄笑意乖軟,眼角那個胎記招人得不行,忍不住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有人甚至認出了他,竊竊私語道:“他就是許青靄啊,那個被包養然後又被退學的,長得真的挺好看的。”

許青靄不好明說他跟聶棋的恩怨,只好點頭。

聶棋懶得跟人擠電梯便靠牆等下一趟,側頭時正好看到這一幕,立刻拿手機將它拍了下來,在心裡嗤了聲:許青靄出來比賽也能跟人搞在一起,真噁心。

梁長青今天戴了個無框眼鏡,看起來更加儒雅斯文,他低頭掃了眼許青靄的行李,又抬起頭將視線落在他臉上:“吃飯了麼?我請你吃個飯應該不會不賞臉吧?”

聶棋冷道:“你嘲諷我?”

梁長青收回手,輕咳了一聲說:“上樓休息吧,明天見。”

許青靄收起笑,淡淡道:“不確定,也許強姦你呢。”

“……”許青靄被他噴的莫名其妙,“我嘲諷你幹什麼?你有被害妄想症?”

聶棋雞皮疙瘩都下來了,噁心地頭皮發麻:“你想幹嘛?”

“就是他啊?”

比賽初評一週內結束,最終排名在當天公佈。

許青靄從來沒以為自己能次次第一,但聶棋這麼說,他還是勾了勾嘴角,笑說:“打個賭,我要是拿第一,你給我磕個頭喊我聲爹?”

許青靄和聶棋住同一間,他看著房卡蹙了蹙眉,“孫老師,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我自費一個人住可以嗎?”

聶棋被他激得血氣上湧,咬牙道:“賭就賭!”

許青靄裝作沒有聽見,塞上耳機閉目養神,被人拍了下肩膀,睜開眼一看是林塵。

許青靄衝他笑了笑:“不會。”

學生們結伴上電梯,許青靄走在最後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一回頭就看到梁長青溫柔的笑意,驚訝道:“梁哥。”

許青靄點點頭,拿起自己的包給他空出位置,林塵有點兒話嘮,從坐下開始就喋喋不休找話題,從問他對這次比賽有沒有信心再到學習班能不能找梁長青籤個名越扯越遠。

許青靄邊脫衣服邊勾了下嘴角,輕嗤了聲,傻逼。

頒獎在第二天上午九點鐘,開幕儀式之後進行獎項揭曉。

許青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給s發了條訊息,但沒收到回信,這兩天s也在出差,好像比之前更忙了一些,不過早上給他發來一張戴著袖箍的照片,是他送的那條。

許青靄輕笑了下,仰頭時和梁長青的視線相撞,愣了下隨即低下頭。

林塵和他鄰座,低聲說:“我好緊張啊,第一名就不想了,第二名能不能有我的份兒啊?祖墳的青煙能不能燒起來就看這一會了。”

許青靄也壓低聲音,勸他:“別緊張,我保你祖墳能冒青煙。”

林塵將信將疑:“你拿什麼保證啊?你哄我的吧?”

許青靄說:“對啊。”

林塵一句話噎在嗓子眼兒裡,好半晌才找回思路,突然發現許青靄其實性子很好,會開玩笑會逗人笑,又不藏私,簡直和傳聞中判若兩人。

林塵說:“許青靄,我好喜歡你啊。”

“咳咳咳。”許青靄陡然被嗆,驚恐地看過來,林塵從臉到脖子瞬間紅透,慌忙和他解釋:“不是不是,我是說朋友的那種喜歡,你別誤會。”

開幕結束,主持人握著話筒上臺宣佈頒獎開始,林塵也不再說話,繃直了身子聚精會神地盯著臺上,捏著滿手心的汗直嘮叨。

許青靄沒什麼表情,聽主持人抑揚頓挫將懸念拉滿,緩緩念出得獎學生的名字,第三名共設三名,學生們上臺接過獎盃分別合影。

林塵緊張得一把握住許青靄的手腕:“不行我好緊張。”

主持人刻意放慢語速,從第二名的學生分別是到念出名字足足停頓了五秒鐘,“雁城美術學院的安許和平城大學的……林塵!”

林塵一口氣送出來。

許青靄歪頭輕笑:“怎麼樣,祖墳的青煙燒起來了?”

林塵上臺領了獎回來,嘴角的笑意還沒壓下來就聽見主持人宣佈了第一名:“平城大學的聶棋!讓我們恭喜他獲得本次大賽的第一名!”

林塵一怔,聶棋也愣住了,居然是他?

他下意識看向許青靄,嘴角慢慢浮現一絲張狂的笑意,站起身理了理衣領和袖口,用嘴型和他說:“你輸了,等著叫爹吧。”

許青靄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林塵小聲說:“不是,第一名怎麼不是你啊?就算不是第二第三總有你吧?怎麼可能一個獎都拿不到啊?”

許青靄卻沒有他這麼憤懣不平,反而笑了下說:“比賽有贏有輸,蒙娜麗莎也有人沒辦法欣賞,沒關係的。”

“你真的不會不開心啊?這次第一名有十萬的獎金呢,而且你一直都很有天分,我以為你一定能拿獎的。”

許青靄輕搖了下頭:“不會,下次再努力就好了。”

經過上次陳菲的事,林塵也知道許青靄缺錢,卻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灑脫,一點兒也不會因為挫折難過。

“你好瀟灑啊,我就不能像你一樣,每次輸掉比賽或者被人批評我就覺得好難過,還很煩,你心態真的很好。”

許青靄衝他笑了下,“不然怎麼辦,我也不能上去威脅評委老師給我獎,要不然你上去威脅一下?”

林塵知道他在開玩笑,“我相信下次你一定……”

“接下來,讓我們開始揭曉這次的特等獎!”主持人嗓音拔高,神秘兮兮地開始介紹畫作,聶棋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倏地看向許青靄。

“恭喜平城大學的許青靄同學,獲得本次大賽的特等獎!同時他的作品將入圍我們省重點推廣作品,在接下來的……”

主持人接下來的話他就聽不見了,不敢置信地盯著上臺去的許青靄。

憑什麼!他明明已經拿到了一等獎,為什麼還有個特等獎!

聶棋咬著牙恨不得將獎盃摔爛,更恨不得將許青靄那張畫撕爛。

梁長青親自給許青靄頒獎,與剛才給別人頒獎的客套不同,他語氣和表情都溫柔的不得了,甚至多誇了許青靄好幾句。

聶棋垂眸看著相簿,拿起手機匿名在群裡發了出去。

“原來許青靄跟評委老師認識啊,今天這個特等獎不會是特地為他設的吧?”

“聽說他被包養過,選這麼一個特等獎真的很難服眾,很難不想到是不是走了後門。”

“他的畫真的有那麼好嗎?輸了的人就輸在沒有和評委關係好?”

聶棋發完訊息,好整以暇地看著臺上,這次他倒要看看許青靄怎麼收場。

-

“陸總,這邊請。”男人略微彎腰示意,打量著這位總裁的表情,抹著冷汗戰戰兢兢地給他報告工作。

他剛上任不久對陸黎書瞭解不深,只知道這位老闆嚴苛冷淡,一見才知道傳言還是保留了,不過好在並不是不講道理,甚至還指點他一二。

他稍微鬆了口氣,頓時對這位年輕總裁更加欽佩。

秦纓跟在陸黎書身旁為分公司總經理捏了把汗,本來今天只有一場活動,視察分公司應該放在下週,但陸黎書要抽時間見許青靄便將行程提前,搞得整個分公司都如履薄冰。

“陸總,那不是……”

男人跟著秦纓的話抬起頭看過去。

女人看著約莫三十多歲,長髮盤起來,紅色半身長裙搭件皮外套看起來一身酷勁兒,她擺擺手讓旁邊的人先走,然後朝他們這個方向過來。

秦纓側頭跟男人說:“你先過去準備,陸先生稍後就到。”

男人點點頭離開。

陸安然走到跟前,勾著眼角等他叫人。

陸黎書有點無奈,“姑姑。”

“陸小姐。”秦纓打了招呼,問她:“您怎麼也在這兒?”

陸安然是個很知名的服裝設計師,在m國有個高奢品牌工作室,這幾年在新聞和各大秀場影片上看到的次數都比見著本人多。

她一直未婚,明明快五十歲但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

她性子爽朗凌厲,人又倨傲從不虛與委蛇,找她設計得讓她看得上眼否則誰的面子也不給,所以在平洲那些太太小姐圈子裡人緣並不太好。

她蹙眉看陸黎書的穿著,“陸氏要破產了?這麼寒酸的衣服也肯穿出來。”

“……”秦纓輕咳了一聲,心想這位姑奶奶說話還是這麼直接,“陸小姐是這樣,陸總最近談戀愛。”

陸安然當場就愣住了,陸黎書不近情[yu]多年,怎麼突然開竅了?

“和哪家的小姐啊?不會是謝家那個吧?”陸安然蹙起眉,儼然是很不贊成。

謝薇寧三天兩頭託人去求她的設計,卻又要擺影后的架子,還沒過門兒就把自己當陸家的準少奶奶,一口一個姑姑叫得她心煩。

“是個男人。”陸黎書說。

陸安然又愣住了,男的?

陸黎書沒多說許青靄的身份,只道:“他年紀小也怕生人,等以後熟悉了我再帶他見您。”

陸安然“嘖”了聲:“跟我還護短,怕我欺負他?”

陸黎書勾唇輕笑,“有我在,您也欺負不了。”

-

“許青靄,你很得意啊?”聶棋輕嗤一聲。

許青靄淡淡道:“不得意啊,意料之中的結果。”

聶棋被他噎的一哽,嗤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有個特等獎啊?怪不得聽見我拿一等獎的時候一點也意外。”

許青靄瞥他一眼:“怎麼,等不及磕頭叫爸爸了?”

聶棋看他表情冷淡活像是看不上他,那團恨意頓時燒得更旺,不由得譏諷道:“你有什麼好清高的,哦對,那邊有你雁美的同學,不去打個招呼啊?”

許青靄懶得理他,側頭跟林塵說:“一會我要出去買個東西,你去不去?”

“去!”林塵還興奮著,抱著獎盃說:“一會兒我請你吃飯吧,感謝你指導我畫畫,幫我的祖墳燒青煙。”

“好啊。”許青靄隨口應了,彎腰從地上撿起獎盃跟林塵一起往會場外走,掏出手機準備跟s說一聲,結果剛解了鎖就被人狠狠一扯。

他手一滑不小心開啟了微信旁邊的app,下意識抓緊手機直接按到了求助鍵,耳邊立即響起一聲尖銳嘶鳴。

他一愣。

s也在這兒?

許青靄一愣神,踉蹌著被聶棋扯得撞在門上,脊背疼得炸起冷汗,他顧不上疼立即抓著手機很慢的吸了口氣,忐忑的落下手指。

他飛速抬起頭,在人群裡尋找提示音。

s今天穿了西裝,搭白色襯衫還有深藍色領帶,不是他的同學也不是今天的評委老師。

許青靄眸光急切梭巡,那個聲音很近,他撥開人群,回過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當場呆愣,心跳陡然加速。

黑色西裝、白襯衫、深藍色領帶。

清冷、禁慾。

陸黎書。

許青靄心裡的不安瞬間放大,他抖著手,艱難地按了一下app,隨著一聲尖銳的提示音響起,他渾身的血液瞬間抽空,一道乾雷當頭劈了下來。

他的s,是陸黎書。

“啪嗒。”手機掉在地上,許青靄整個人僵在原地動彈不得,腦子裡亂成一鍋粥,每一根神經都在問為什麼s是陸黎書。

他怎麼可以是陸黎書。

許青靄眼前發霧,心跳紊亂的完全沒有任何辦法控制,嗓子眼兒發乾抽緊,指尖與舌根像是被水泥澆灌一寸寸失去知覺。

麻木,刺痛。

許青靄的呼吸急促而沒有規律,喘氣聲大得嚇人,他卻連伸手捂嘴的力氣都沒了,只能看著男人臉上猝然閃過的驚詫與慌亂。

許青靄拼命地嚥唾沫,窒息感兜頭籠罩,他盡力憋著氣放慢呼吸卻徒勞無功,只能絕望地接受他的過度呼吸綜合徵即將爆發。

林塵在他耳邊說話,像是很急切但他完全聽不清,他的五感被封住,像是尊還有思考的人偶站在那裡。

許青靄頭一次恨自己有這種病。

陸黎書正和陸安然說話,聽見提示音時以為是別人也安裝了app,第二次便發覺不對,但沒等他做出反應第三次便響起來。

他隔著人群看到了臉色瞬間煞白的許青靄。

心臟在那一瞬間失去跳動,陸黎書腦子裡只剩兩個字,他怕許青靄認出來拒絕過許多次拍照和影片,也不得不在他面前裝嗓子不舒服,只為了讓他別那麼早發現。

不得已答應見面,他想過那天要怎樣哄他,也想過怎樣去補救,但萬萬沒有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了第一面。

許青靄臉上的不敢置信與震驚很直白,像一把刀狠狠扎進陸黎書的心臟中央,再用力擰上一圈,疼得他連呼吸都快做不到。

兩人只隔了不到五米,陸黎書卻覺得像是一瞬間劃開了一條銀河,許青靄用眼神給他劈開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陸黎書與他四目相對,看到他表情不太對勁,擔心他會病發便直接往他走去。

林塵被嚇傻了,握著許青靄的肩膀問:“你怎麼了啊?你別嚇我啊許青靄,你怎麼了?沒事吧?許青靄。”

“他沒事。”陸黎書看著許青靄,卻是跟林塵說:“你先出去。”

“你是……”林塵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但一時想不起來,正想著又聽見男人冷厲的嗓音:“我說,出去!”

林塵被他的眼神嚇得一激靈,秦纓小跑跟過來跟他解釋:“同學,這位先生是許同學的長輩,有些事要跟他說,你不用擔心交給他處理就行了,來跟我出來。”

林塵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哦”了聲抱著獎盃走了,偌大會場只剩陸黎書與許青靄兩人,他低下頭看著眼前的小朋友,乾澀的喉嚨像是吞了把鐵砂。

“你是s,是嗎。”許青靄用了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陸黎書說:“是我。”

許青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他從七歲開始就沒再哭過,本以為早就已經不會哭了,可這一刻卻像是兩汪決堤了的泉眼怎麼也收不住。

陸黎書想伸手給他擦眼淚,但許青靄後退了一步,踉蹌著捂了下胸口,低聲說:“你別……別碰我。”

陸黎書僵在原地,聽他排斥的話頓時心痛如絞。

他怕自己的靠近會讓許青靄更加緊張導致病發,便沒有再靠近。

許青靄一隻手撐著桌子,忍著寸寸蔓延的麻木感,在病發之前很艱難地抬起頭看向陸黎書。

他眼角彎著嘴唇輕抿很努力地笑著,用含著水汽的通紅雙眼看向陸黎書,明明是在笑卻讓人覺得絕望的快要碎掉。

只剩兩人的會場寂靜到落針可聞。

許青靄張了張口,用很輕的嗓音問他:“陸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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