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蘇陸:“害, 這不是為了安慰你麼。”

其實那位魔尊具體什麼情況,也不好說。

慕容冽確實曾誇他悟性極高。

但修士的資質天賦不僅是悟性,也要看靈根純度。

悟性極好的地靈根和悟性極差的天靈根, 或許可以拼一拼修行速度。

然而無論是悟性很好還是很差的人,其實都是少數。

大部分人皆悟性平平, 或者稍好些稍差些, 這樣的話,靈根純度差一個等級,那修行速度就會差很多。

而且,悟性的差距能稍微彌補靈根純度的差距——

那也只是靈根純度差一個等級,譬如天靈根和地靈根。

蘇陸:“啊?”

蘇陸:“算了,沒什麼好說的,事實就是如此,我們互相看不上。”

她想象了那場景,頓時渾身難受,立刻刪去了腦海中的畫面。

蘇陸:“你聽我狡辯一下。”

蘇陸:“我和舜華仙尊無冤無仇的, 開句玩笑就算了, 繼續編排人家也怪沒意思的。”

畢竟天靈根真的少得可憐。

蘇陸本來準備再說兩句,轉念一想又放棄了, “……算了。”

他總不會知道這個梗的來源吧。

“那要看你怎麼定義資質。”

這就戳你笑點了嗎。

顏韶有些意外, “你想和他有仇還不簡單, 直接去你尋找你那些同門問一下, 他們的好友師長後輩, 必然有人死於魔物或者魔修的手裡。”

但這說的都是正道修士, 用濁氣修煉靈力的魔修並非如此。

也行吧。

顏韶好像越發高興了,“那你和慕容仙君就是都瞧上對方了?”

秦皓是清霄仙尊的名字!

蘇陸:“…………”

顏韶好像還在等她說話, “怎麼就算了?”

“嗯?”

他語帶笑意地反問道:“你和清霄仙尊互相嫌棄?”

好像沒什麼可反駁的地方,雖然自己是被宗主丟給慕容冽的,但他最初好像也沒怎麼排斥,後面就更不必說了。

靠。

顏韶沉默片刻,忽然笑出聲來。

她這麼說著,心裡也有些驚訝。

再說地靈根已經是公認的好資質了。

所以,也有一種可能,那位魔尊的悟性心性極好, 靈根純度卻不高,在門派裡不受重視,才選擇去魔域賭一把。

蘇陸:“我師父就是天下第一好的師父,不用換了。”

地靈根之下, 就算是悟性滿級, 也沒資格去和天靈根碰瓷的。

他晉入渡劫境已有數百年,自然就將這仙尊的名號使用了數百年。

這種破事為什麼也能傳到門派外面,修真界的人是都閒得長草了嗎。

雖然這種事發生的不多,但那主要是因為慕容冽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說話的次數都有限罷了。

蘇陸:“這樣說來,結局也算是皆大歡喜吧,我們現在都與對方眼不見為淨了。”

蘇陸有些狐疑,“你也聽說了?”

顏韶又笑,“那好像也不錯,若是一個人看上另一個人,另一人卻沒瞧上前一個,就麻煩了,強扭的瓜也不甜。”

蘇陸:“……那可能是我心性涼薄吧。”

“聽說什麼?”

“嗯?”

蘇陸:“…………”

顏韶沉吟道:“你喜歡這樣的師父啊,怪不得瞧不上秦皓,他看著也不像這種人,若是換成你們宗主興許還好點。”

蘇陸:“我很感謝他也很尊敬他,而且我倆其實挺聊得來,他完全不擺架子,我師兄都會和他嗆聲,我也敢懟他。”

蘇陸總覺得有些詭異,“怎麼說得像是相親一樣。”

顏韶好像來了興趣,“你說。”

因此,哪怕是在玄仙宗內部,百分之九十的人恐怕也不知道他的本名!

都得是上了年紀有資歷的才聽過這個名字。

“哎。”

顏韶嘆了口氣,“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羨慕你師父了,可惜我們沒早點認識,不然我一定收你當徒弟。”

這說法也沒什麼,畢竟他辟穀了,至少是個築基境,很多築基境都是當了師父的人。

還沒等蘇陸開口,他又玩笑似地道:“不過,我沒他那麼厲害,人家是仙器的主人呢,小蘇這樣的天才,還是同樣找個天才師父更好。”

蘇陸正要說話,發覺已經接近目的地,“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在陰陽怪氣,但我快到了。”

“嗯?”

顏韶也不問她到哪裡,“你在做什麼?出門除妖?”

蘇陸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能說的,“清理幾個魔物。”

如今魔物比之前數量多了,各門各派裡有點戰鬥力的弟子,幾乎都做過這種任務。

顏韶:“哦,什麼魔物?幾個?”

蘇陸:“……六七個?大概是蜷骨?我也不太確定,許多都是附近老百姓報的,他們在遠處也未必看得很清楚。”

“嗯,那待你解決了再說。”

話音落下,玉簡已經暗了下去。

前方的山勢驟然變得低矮,霧氣越發濃郁,幾乎蓋住了森林,在高處俯瞰一片模糊。

蘇陸直接落地,用玉簡聯絡後面的考官,“孔仙君能否感覺到我這邊的動靜。”

“可以的,蘇前輩,你在我神識範圍內,我都能‘看’到,也不會打擾你,前輩只當我不存在就是了。”

蘇陸又向前飛了一段路,聽見一聲淒厲尖銳的嚎叫時,猛地壓低了高度。

她的身影從天而降,如同閃電般破開霧氣。

原先在林中游蕩的魔物,此時也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一團團黑霧裡探出尖銳的利爪和骨刺。

整個森林裡一片黯淡,乾枯的枝椏上蔓延著層層黑氣,那些黑氣滲入到枝條和樹幹裡,彷彿正在侵蝕生命的毒素。

蘇陸從腰間拔刀。

雪刃錚然出鞘,刀身如鏡面般光潔鋥亮。

與此同時,林中瀰漫起森森陰氣。

她伸手拂過刀身,一大團晦暗灰霧噴薄而出,白骨蒼蒼的厲鬼爬出霧氣,咆哮聲震顫著枯木。

遠方樹冠上停留的飛鳥群群驚起。

這次鏡鬼的空間捆綁了晚霜,他被召喚出來之後,就直接衝向了魔物。

其實魔物並不完全是活物,然而厲鬼喜歡攻擊活物,卻也不是隻會將活物作為目標。

他們彷彿更熱衷於攻擊和破壞本身,在聽命令的情況下,即使讓他去砸桌砸椅,他也一樣會去做。

更何況魔物是會動的。

蘇陸將遠處那兩隻交給他,想著他怎麼也能拖個幾秒鐘,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膽地開幹了。

晚霜震顫著,靈力灌入刀身後,發出錚錚嗡鳴,白刃在空中極速舞動,劃出數道冰冷的光弧。

原先暗沉壓抑的樹林裡,已經彌散著陰屬靈力的森然冷意,此時又多了冰屬靈力的刺骨寒涼。

三種力量交織碰撞,遠在十數里之外的考官,都忍不住暗自心驚。

原則上說,一個人的戰鬥力被境界限制。

練氣境的上限也就是那樣。

但同樣是練氣境,一個人沒學過任何法術,一個人精通掌握那麼一兩個法術,那絕對是不同的。

孔琰一直放開著神識,能“看”到前方山林中的戰鬥,也能感覺到那個年輕前輩放出的靈壓。

——靈壓是靈力波動時產生的氣場,每個人的靈壓都會根據境界高低靈力屬性有所不同。

強者甚至僅僅憑藉靈壓就能讓人失去戰意,更有甚者會直接嚇得昏厥。

孔琰站在高空中,望向蘇陸所在的地方。

此人來日必成高手。

她非常篤定地想著。

自己理智上知道那孩子並非敵人,而且練氣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傷害金丹境,但剛剛那一瞬間爆發的靈壓——

依然讓她難以自制地升起警惕之心。

這情緒的根源是恐懼。

是感覺到威脅。

但凡是身經百戰之人,在感應到足夠的威脅時,都難免會條件反射般戒備起來。

此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蘇陸的動作快得驚人,在空中若隱若現的黑霧,不斷從各個死角襲去的攻擊,她對應得都頗為流暢自如。

當然有時也會受傷。

但那幾乎不曾阻礙她的動作,她根本沒有花時間去感受疼痛,更別提慘叫或是捂傷口。

她彷彿已經習慣了受傷,因此該有的本能都被磨平了。

很少有練氣境會做到這種程度。

更何況是天靈根——原本都該被師父當眼珠子一樣護著,生怕出點事就夭折了。

他們臥龍峰那幾個天靈根,哪個不是這樣的?

孔琰已經看出來了。

這魔物名為蜷骨,是低等魔物的一種,但也是低等魔物裡較難對付的,因為它們能夠迅速位移,而且能和同類互相配合,發動襲擊。

蘇陸一定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對付這些東西。

凝碧峰的小籠山秘境裡,好像就有蜷骨這種魔物。

此時,黑霧一團接一團地灰飛煙滅,地面上僅剩碎裂的骨片,也像是熔爐裡的灰燼般迅速消融。

蘇陸解決了最後一隻,靠在斷裂的樹幹上休息。

她一手握著晚霜插在地面裡支撐著,一手正在摸索藥瓶。

“……過關了嗎。”

當考官出現時,蘇陸抬起頭詢問道。

孔琰認真點頭。

蘇陸:“仙君要是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我可能還要休息一陣。”

她為了速戰速決,也在短時間內耗了不少靈力。

孔琰的視線掃過一片狼藉的地面,“我等等前輩吧,這附近的濁氣有些濃郁。”

話音未落,她忽然掏出了一塊傳訊玉簡,瞥了一眼微微色變,“前輩,你真的不需要我陪著你嗎?”

蘇陸微微搖頭,“不用,不耽誤你了。”

“那我確實要先行一步了,方才的結果我已彙報給師尊,前輩的考核沒問題。”

說完她就走了。

這周圍已經沒有魔物,蘇陸放心地休息了一會兒,玉簡又發燙泛光了。

她默默掏出玉簡,輸入靈力。

“打完了?”

顏韶輕輕地問道,語氣卻頗為篤定。

蘇陸:“你這時間掐得還挺準……”

恰巧是她幹完架又歇了一陣,已經有精力聊天的時候。

若是要啟程卻還尚早,再恢復些靈力動身更好。

“因為我也見過這些魔物,大約能猜出來你需要多久解決它們。”

顏韶停了一下,“你若有疑惑,也可以問我,我們門派以前也常常需要和魔物接觸。”

冀州那邊鄰近北域,魔物確實也多,蘇陸想想七玄門最終滅於魔修之手,一時有些感慨。

然後他們又開始東拉西扯。

顏韶講話也很有跳躍性和發散性,經常說著說著變成和前一個話題毫無關係的內容。

蘇陸見識比不過他,但各種小說電影看了一大堆,腦洞很大,基本上對方說什麼都能跟上,還能發表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顏韶還挺高興的,“每次和你說話都覺得有趣,你年紀雖小,見解卻頗有獨到之處,我那些師侄晚輩們,在你這年紀都像是一群傻瓜了。”

蘇陸:“也可能人家用心學習修煉,不像我在入門前整日不務正業。”

“是嗎。”

顏韶好像不怎麼相信,“我猜你應該讀過不少書?”

蘇陸:“……看過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本遊記吧,正經的詩詞經典從未認真讀過,你信不信我連三字經千字文都背不全?”

顏韶沉默片刻,“背過又怎樣,背會也不意味著能做到,玉琢了能成器,人學了未必知義,更多隻是拿禮義廉恥當幌子,背地裡做些下三濫的惡事。”

蘇陸輕咳一聲,“我就這麼一說,省得下次見面你或者你的晚輩朋友讓我搞什麼行酒令作詩填詞的,我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但我怕我拒絕時別人也只以為我在自謙。”

顏韶好像再次被她逗笑了,“那你放心,我的師侄晚輩們也沒幾個擅長此道的,就算有那滿腹詩書的,也不會在我面前擺弄。”

蘇陸:“嗯?為什麼?因為你也不喜歡?”

“因為,怎麼和你解釋呢。”

顏韶苦惱地道:“有些複雜,我前後拜了兩人為師,第一個早早死了,第二個也仙去多年,他們輩分都很高,也算是兩人唯一的共同之處了。”

蘇陸依稀記得他在七玄門內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聽這口吻應當是第一個師父很不怎麼樣。

第二個師父可能是散修吧。

不過這麼說的話,他知道清霄仙尊的名字,就不奇怪了。

應當是他的某個師父隨口提到的。

顏韶幽幽地嘆息了一聲。

“所以我身邊的不是師侄就是師侄孫,我的師姐師兄們年紀都很大了,大部分也不在了,剩下的人是不會和我一起喝酒的。”

蘇陸已經腦補了幾個版本的悲慘故事,完全沒想到事實和自己的猜測相差甚遠。

蘇陸:“那就讓我心疼你一炷香的時間吧。”

顏韶:“……怎麼這麼短?”

蘇陸抬起頭。

她捕捉到了一些人的靈壓,好像其中還有熟人,感覺似曾相識。

同時一道道斑斕流光劃過天際,一群御劍飛行的修士,正迅速奔來,看樣子甚至有些慌張。

蘇陸:“因為接下來可能有些危險的事要發生,我還要集中精神,不能繼續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顏韶又笑了幾聲,“那我不打攪你了,你也小心些,若是要想我的話,記得在平安時再想。”

蘇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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