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答案

“你記起來了嗎?”宿禮躺在床上問他。

“沒有。”鬱樂承說完又停頓了幾秒,“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以前……”宿禮嘶了一聲,“就跟現在一樣。”

鬱樂承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問了這麼多人,還是第一次問到這種答案。”

“他們怎麼告訴你的?”宿禮轉頭看向他,鏡片後的那雙眼睛溫柔又沉靜。

“說我很內向,靦腆,不怎麼說話,隨波逐流。”鬱樂承將胳膊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嘆了口氣,“也有說我善良的,有說我高冷的,聽話的……挺多的,我現在都有點分不清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聽他們胡扯。”宿禮揉了揉他的頭髮,“我剛跟你認識的時候你翻牆翻得比我都麻利,我和別人打架打不過的時候你一挑七都不帶怕的,而且自從你下定決心不再跟你爸你媽牽扯之後就再也沒讓過步,主意正得很,跟現在沒什麼區別。”

鬱樂承枕著胳膊眉眼含笑,“你別胡謅騙我。”

“我騙誰也不騙你。”宿禮悄悄地朝著他靠近了一點兒,曲起了條腿若無其事地往旁邊一歪搭在了他大腿上,“鬱樂承,你別聽他們的,聽我的。”

“好。”鬱樂承很沒有原則地答應了,安靜地感受著腿上傳來的屬於宿禮的體溫。

“我——”鬱樂承目光一頓,落在了他的蹄子上,“你一隻羊為什麼會戴眼鏡?”

一定是因為宿禮曾經對他很好很好。

他剛想上去抱它,卻發現視角不對,忍不住動了動耳朵,抬手卻看見了一隻毛茸茸的白爪子。

因為藥物的作用,宿禮並沒有跟他聊很久就睡了過去,還很霸道地將腿搭在他腿上,胳膊也要摟著他的腰,像是生怕他突然又消失不見,陷在枕頭裡的半張臉還帶著少年尚未脫去的稚氣。

“!!!”鬱樂承猛地睜開了眼睛。

宿禮皺了皺鼻子,又靠近了他一點,嘴裡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話,眼睫毛的陰影打在臉上,落成了一小片陰影。

扒開羊皮從裡面鑽出來什麼的……實在太過驚悚。

鬱樂承欣賞了不知道多久,伸出手指悄悄地戳了戳他的臉頰。

“那你可真是隻特立獨行的小羊。”鬱樂承感慨了一聲,面前的小羊忽然扒開了羊皮,從裡面露出了個黑乎乎面容扭曲的腦袋來。

他驚魂未定地喘著氣,直到看見窗戶外熹微的陽光才想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他胸口發悶,低頭一看是宿禮的半邊身子都壓在他身上,手也不怎麼老實的壓在他的心臟處——難怪他會做噩夢。

鬱樂承驕傲地揚起了頭,“我當然是最厲害的。”

“……羊會近視?”鬱樂承有點震驚地問。

可現在宿禮小心翼翼又眼巴巴地挨著他的樣子,又讓他很想趕緊記起他們之間的所有事情。

“兔兔。”小羊低下頭來親暱地蹭他的臉頰,“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兔子。”

鬱樂承眼裡沁出了絲笑意,他從醫院醒來之後對所有人都心存戒備,結果現在卻對著個神經病男朋友全身心地信任和依賴。

小羊羔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那你怎麼還不想起來呢?”

“因為我近視。”小羊羔說。

小羊羔說:“當然會,我還會跟兔子談戀愛呢。”

“承承,你為什麼不記得我了?”

失憶對於一個人而言是精神上的折磨,但每每想到鬱偉和馮珊香兩個人,鬱樂承便覺得失憶對他並非壞事。

晚上在睡夢裡,鬱樂承又見到了自己的那隻小羊。

他捏住宿禮的手腕想給他拎開,結果就對上裡宿禮尚未聚焦的眼睛。

大概是因為近視,宿禮睡眼朦朧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冷漠又兇殘的錯覺,鬱樂承遲疑了兩秒,又把他的蹄子給放回了原位。

宿禮迷迷糊糊一抓,然後整個人瞬間天旋地轉,下一秒就被人踹到了地上,吃痛地捂著自己的腰從地上爬起來,呆滯地看向鬱樂承,“怎麼了?”

鬱樂承漲紅了臉對他怒目而視,“宿禮!”

“啊。”宿禮應了一聲,又清醒了幾分,想起自己剛才幹了什麼,有點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你可能還沒記起來,但以我們的關係,這很正常——唔!”

枕頭被粗暴扔到了他臉上,緊接著鬱樂承就一腳踩了上去,惱羞成怒道:“你耍流|氓還有理了?”

宿禮仰面躺在地板上伸手抓住了他的腳腕,聲音透過枕頭有種發悶的倔強感,“我真的是順手對不起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鬱樂承愣了一下,有點惱地想把腳腕從他手裡抽出來,“放手!”

“不放。”宿禮兩隻手死死抓著他的腳腕,聲音卻軟得讓人無可奈何,“不生氣了好不好?”

“……你放開我就不生氣了。”鬱樂承氣悶道。

宿禮這才滿意地鬆開了手,還趁機往他小腿上摸了一把,抱著枕頭從地上坐起來一臉正氣道:“我是你男朋友。”

鬱樂承臉上的紅還沒有褪去,“那你也不能、不能這樣。”

簡直太過分了。

剛才他還敢摸他的小腿,十分地不正經。

宿禮抱著枕頭一本正經道:“我們在談戀愛,談戀愛就應該這樣。”

“不行,這、太快了。”鬱樂承皺著眉想了想,“接吻可以,牽手也可以,其他的以後再說。”

“……啊。”宿禮意味深長又黏黏糊糊地看著他,“好吧。”

鬱樂承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儘管宿禮對他很好,但他還是覺得他們太過親密不太妥當,起碼……起碼要等到大學以後。

但宿禮只是嘴上答應得好好的,等他想走的時候又不肯了。

“你都放假了,留下來陪我不行嗎?”宿禮摟著他的腰不放。

“不行,我找了個兼職要去打工。”鬱樂承認真道:“我們幻覺也是需要賺錢攢積分的,不然我就不能兌換通行證來看你了。”

畢竟打車過來一趟還要五十六塊錢。

“你們幻覺——”宿禮被自己給坑了一把,不得不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還真是辛苦。”

鬱樂承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感謝理解,拜拜。”

然後宿禮就眼睜睜地看著他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他捂著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抱著枕頭在床上來回翻滾了好幾圈,頂著頭亂糟糟的頭髮爬了起來,快步跑到了封著鐵絲網的窗戶前。

鬱樂承正揹著書包穿過寬闊的院子,他忽然似有所覺地轉過身來看向了這邊,然後伸長了胳膊使勁衝宿禮揮了揮手。

宿禮興高采烈地朝他揮了揮手。

恰好身後唐澤推門進來。

宿禮猛地轉過身,見到是唐澤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而後他淡定地推了推眼鏡,“我家承承比較黏人,唐醫生你見諒。”

“……”唐澤看著皺成一團的床鋪和地上的枕頭還有他亂糟糟的頭髮,露出了個瞭然的微笑,“沒關係,理解。”

宿禮又轉頭看向了窗外。

菱形的鐵絲網將鬱樂承的背影分割成了許多小塊。

“唐醫生,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宿禮忍不住伸手去摸窗戶,想把那些鐵絲從鬱樂承身上抹掉。

身後的唐澤卻沉默了。

“唐醫生?”宿禮轉頭看向他,眼睛裡卻倒映出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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