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自私我惡毒我不善良

陌寒舟:“.你在幹什麼?”

鹿喬回頭看了看他, 難得的沒有立刻起來抱住他,他只是眨巴著大眼睛,一臉認真表情地說:

“先生, 你遇到很煩很討人厭的人時,都是怎麼處理的呀?”

所以你參加一個茶話會遇上什麼需要看普法節目才能剋制不去刀他的人了麼?

“不是說很開心麼?”

“是很開心啊,茶話會是開心, 但是人生不只是茶話會而已啊。”

是受大刺激了, 說話都神神叨叨的了。

陌寒舟嘆了口氣, 生活真是太不容易了,看把一個健康向上的好少年逼成什麼樣了!

“遇見這種人,你就從氣勢上壓迫他, 如果氣勢上壓不過, 就只好用權勢壓了。比如說,你說你是陌寒舟的妻子,讓他有話就立刻把話講清楚, 沒話說就滾,還有什麼不滿的就讓他直接來陌氏總部找我。”

鹿喬圓滾滾的大眼睛轉溜著,用力地鼓掌:“好棒!”

他真心實意地吹噓道:

“不愧是我,嫁了一個又帥又有錢又疼我的老公!”

“那你現在知道了,以後要不要討好好老公?”

“要!”鹿喬大聲說:

“陌先生好久不見。”

陌允崇心裡暗自懊悔,但幸好鹿喬為人體貼,他已經為他找到理由。

過了週末,鹿喬正常上班,而陌允崇終於克服了內心的障礙,在週四這天再次出現。

鹿喬嘆了口氣。

週一下午兩點多的時候,鹿喬正在辦公室裡昏昏欲睡,外面有人敲門。

“不是,我不是.”

能是什麼事,不過就是跟個下三濫似的來騷擾一下他的嫂嫂罷了。然而因為剛才的對話,別說空氣中沒有適合調情的氣氛,就連陌允崇心裡也起不來調情的情緒,他胸口依舊暴躁,強壓著乾巴巴道:

“那天真的對不起啊,你傷得那麼重,我本來不應該跑的,但是——”

“那老公,我們今晚也進行造人活動好不好?我會伺候好老公的。”

陌允崇臉上端著笑,款款深情地走向鹿:“鹿總。”

鹿喬和幾位太太在福利院度過了快樂的時光,臨走的時候,福利院的小朋友還拉著他的手叫著哥哥。

“進來。”

鹿喬咬了咬唇,歉意地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拋媚眼給誰看呢?是覺得自己說話做作姿態還不夠曖昧是麼?

夫人溫和地看著他:“孩子們很喜歡你。”

既然知道這事很羞恥就不要再說出來啊!

陌允崇額頭崩出幾條青筋,神色有瞬間門變得猙獰,他深呼吸了幾口氣,最終才平穩住情緒,“微笑”著對著鹿喬說:

“沒事,你說的很對,所以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陌允崇英俊帥氣的臉蛋猛地一僵。

“你那天一定很羞恥感到非常的恥辱吧,我還三番兩次提起這件事,你肯定生氣了。”

他意味深長地朝鹿喬身後的人看了一眼,避嫌一般壓低嗓音,顯得聲線更為磁性:

“好久不見。”

邀請非常打動人心,然而:

陌寒舟:“不行, 今天太晚了,做下去傷身,你也要準備睡覺了。”

“好吧。”

“沒事了!”陌允崇飛快地打斷他的關懷,梗著一張臉僵硬地說:“我已經沒事了,我們不要再說這個了。”

鹿喬跟著校長走到休息室,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陌允崇那張自以為英俊多情面孔。

鹿喬立刻正襟危坐。

——

他話剛吼出就感到後悔,一看,鹿喬果然是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哦。”鹿喬遲鈍地點頭。

鹿喬一臉謙遜地道:“是孩子們感受到了夫人的善心。”

活動部的小張走進:“老闆,外面有一位姓陌的先生找您。”

“屁股”的傷痛帶給陌允崇的不只是□□的疼痛,他在精神上感到強烈的恥辱, 以至於接下來幾天他都沒有出現在鹿喬面前。

“那你現在也看完了,我還在上班,要回去工作了,你也好好工作好麼?”

“哦。”鹿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還很歉疚地說。

做嬌妻也不容易,得注意不要“吃”虧了老公的精氣。

鹿喬還未察覺他的異樣,真誠而關切地道:“你那天好像傷得很痛,那麼脆一聲響,一直在叫,現在已經沒事了麼?”

俗話說得好,美人三天看膩,醜人三天看慣,如今對著這張臉,鹿喬已經心如止水。

鹿喬一而再再而三地觸及他的傷口,陌允崇忍無可忍地吼出:“我說了不要再說這件事了!!”

他能說是因為他給他們講以前的故事,結果孩子們食髓知味,還想他下回再來講續集麼?

他轉口又道:“那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鹿喬打發了小張出去,他張大瞳孔,眉宇見含著一絲擔憂地看向陌允崇:

“陌先生你的傷好了麼?就是屁股那裡。”

他頂著一臉純真表情問。

“我來看嫂嫂。”

他頓了頓,又抬頭看向陌允崇:“對了,你有工作麼?”

陌允崇氣急敗壞地吼:“我當然有!”

“那就好好工作。”鹿喬一臉鼓舞地看著他:

“不管是什麼出身什麼身份,工作都要好好完成,加油!”

他極其陽光燦爛地做了個加油的動作,說完就轉過身往外面走去。

陌允崇伸出手,想要挽留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眼巴巴看著鹿喬消失在他視線,然而他轉頭猛地踹了一腳桌下的凳子:

“媽的!”

陌允崇在鹿喬這裡吃了一肚子的氣,鹿喬沒對他做什麼實際性傷害的事,但就是讓他憋火,丟臉的事和今天的悶氣積累在一起,陌允崇煩躁地擼了把頭髮,開車往自己常去的酒吧去了。

那酒吧陌允崇經常過去的,就把老闆也是跟他混一道玩的呢,這時雖然才是下午,但酒吧裡也有幾個同樣閒的長黴的人在。

他熟門熟路地找了個吧檯的位置,喝了兩口酒後旁邊坐下了一位性感美眉,陌允崇正好火大,想找個地方發洩,他看了美女幾眼,微笑著上前搭訕。

在酒精的作用下,兩個人很快火熱了起來,在就把調了一會情吧,兩個人朝著附近酒店方向走去。

陌允崇先進去洗澡,雖然他很想洗鴛鴦浴,但女伴拒絕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堅持,陌允崇也沒有為難她,畢竟他們還有一整個美好的夜晚要相伴渡過。

洗澡的適合,陌允崇躁動的內心才得以寬慰,這才是他的正常生活,遇見鹿喬之後的意外,全他媽是狗屎!

十幾分鍾後,陌允崇只腰間門圍了一條浴巾走出,女人看著他,吹了聲口哨,手指輕佻地滑過他的下巴,陌允崇笑了一下,看著女人窈窕多姿的背影,身體熱了起來。

女人洗了有十幾分鍾了吧,陌允崇都微微感到不耐了,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陌允崇:

“誰啊——”

他走上去一開門,一群穿著警服的男人就衝進了房間門:

“公安臨檢,有人舉報你們這裡在進行□□□□活動!”

“不是,誰說的啊!”

幾個警察衝進來就扣住了他,陌允崇急急忙忙地護著自己下半身,大喊道:“我沒有,我跟我女朋友正常開房,你們別亂冤枉人!”

正好女伴也從浴室出來了,她只披了件浴袍,胸膛半裸,看到外頭景象立刻尖叫起來。

“對不起我錯了,是他逼我的!”

“不是——”陌允崇人都傻了,他衝著女人大喊:

“你他媽胡說什麼,賤貨!”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想的,我就是一時失足,是他說會給我很多錢的……”

“好了好了,別吵了,都給我帶回派出所……”

警察臨檢這麼風風火火的事,不少人在大堂電梯口看熱鬧,等真的把人帶下來了,大家更是激動了,指指點點,興奮異常。

陌允崇全身氣血都往臉上湧,他用力地護住自己的腦袋,忽然慶幸別人看不清他的臉。

於家棟混在人群裡,給鹿喬打電話:

“人已經被帶走了。”

畫廊裡,鹿喬正準備下班,他無聊地拿起桌上鑰匙,道:

“□□也只能關個十來天,一會就出來了。”

“沒有什麼一勞永逸的方法麼?”

他大開腦洞:

“比如,他晚上喝完酒之後醉醺醺走在上路,不小心被捲入了幫派鬥爭,又不小心地被捅了一刀。”

“又或者,跟他調情的姑娘其實是某位大人物的家眷,大人物不喜歡他,決定教訓他一頓.”

他說這話時語氣也極其天真,於家棟被他說的直打哆嗦,他都覺得鹿喬不是在舉例,而是準備實施計劃。

半晌,他只能乾巴巴開口:“平城政府這幾年一直致力於掃黃打非,街上已經沒有暴力團伙了。”

鹿喬嘆了口氣:“看出來了。”

他也難以形容關於陌允崇,是他非要粘著自己給自己找茬這件事令他不快,還是因為陌允崇幾次三番在他面前侮辱陌寒舟。

但不管原因為何,反正他看著陌允崇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就忍不住想給他一拳。

算了,如果陌允崇真這麼不知好歹,實在不行,就先打斷他的腿看看情況吧。

鹿喬很快就把陌允崇拋在了腦後,畢竟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享受人生,而不是關注人生路上的一坨狗屎。

——

昏黃的路燈下,星光黯淡,月色蕭條,一個男人裹著外套哆嗦著從派出所大門走出,走到一處亮光地面時,男人抬起臉,正是本該在裡面待個十天半個月的陌允崇。

陌允崇瑟瑟發抖地走向路口一輛黑色汽車,他才開啟門,裡面助理就冷著臉道:

“越總叫你過來是為了對付陌寒舟,不是讓你在外面給他丟人現眼!”

陌允崇這一天受盡了磨難,聞言尖著嗓子喊:“我怎麼知道那女人是出來賣的,而且出來賣的人怎麼會承認自己是賣的!”

“好了,別叫了,還嫌自己丟的臉不夠多麼?”

助理看著車上男人,眼中閃過鄙夷。

越總之所以願意跟一個不入流的私生子打交道,全是看在他能給陌寒舟添堵的份上。沒想到他不僅一事無成,還盡給越總惹麻煩。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如果你的表現不能讓越總滿意,他將會考慮停止對你的經濟援助。”

陌允崇眼神慌了一下,很快,他咬牙道:

“放心,我會讓陌寒舟嚐到被背叛的苦楚的。”

他已經三番四次給了鹿喬機會,既然他不肯領情,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

某個陽光晴朗的時光,玻璃屋頂隔絕了窗外的冷空氣,陽光折成璀璨的金色,室內暖氣和煦,玻璃花房內盛開的鮮花讓人彷彿正沐浴於春光之下。

鹿喬趴在陌寒舟腿上和他黏糊。

“這裡畫一個先生的腦袋,這是先生的代步車,這兒是方助理”

“然後,嘩嘩,譁——”

鹿喬塗塗畫畫,握著一支筆在白色畫紙上肆意渲染,口中還一邊唸叨。陌寒舟聽他把許多熟人都畫了進去,最終還沒敵過自己的好奇心,瞥了眼他壓在凳子上的畫。

這一撇,他就深深地嘆了口氣。

鹿喬敏銳地聽到他的嘆息,猛地抬頭,眼神充滿了攻擊性:

“不好看麼?”

“不是,我只是感嘆畢加索去世太早了,他要是見到了你,一定會欣慰自己後繼有人。”

“死也能死得安心點。”

“真的麼?”

鹿喬驚喜地說,又翻過身,腦袋枕在陌寒舟大腿上,面朝著太陽,拿起那勉強稱之為畫的東西用心地欣賞了起來。

他嬌憨的樣子讓陌寒舟想起了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在親戚家看到的一個動畫片的角色。他伸手捏著鹿喬的鼻尖,寵溺地喊:

“笨豬豬。”

“什麼笨朱朱?”鹿喬傷心地說:

“先生,你是不是把我認成其他什麼人了,我是朱朱的代替品麼?”

“你最近又在看什麼電視劇?”

陌寒舟哭笑不得,他自認自己理智且穩重,娶的小妻子卻又笨又呆,難道老人們說的夫妻互補都是真的,他註定要栽在小笨蛋身上?

他環著鹿喬的腰把他抱起來,享受悠閒假日的陽光午後。

“你啊,結婚之前不是看起來還挺聰明的麼?還知道討好我。”第一次見面就坐他旁邊為他佈菜,連鹿國安都被唬得一愣一愣得。

“那是因為還沒有結婚,所以才要努力想辦法騙住先生啊!”他一臉的理直氣壯。

“好啊你,果然結婚前都是騙人的。”

“也不能全算吧。”鹿喬眼珠子轉溜了幾下,扭頭湊上陌寒舟的唇尖,在他唇口輕輕地啾了一下。

帶著絲清亮的嗓音軟軟糯糯地說:“至少,喜歡先生是真的,結婚之前喜歡,現在也喜歡。”

陌寒舟嘆了口氣。

“又在騙男人了。”

鹿喬:“.”

陌寒舟從前的週末,從來沒有離開過工作,他能在陽臺上一邊喝著苦兮兮的咖啡一邊看報告就算是不得了的享受了,但是鹿喬到家裡來以後,他的作息就完全亂了。

家裡其他人或是尊重或是畏懼陌寒舟,把他的話奉若神旨,但鹿喬不一樣。在法律身份上他們是平等的,在實際生活裡,鹿喬看著乖巧,實則腦子缺根筋。

平時有事沒事掛在陌寒舟脖子上不說,週末的時候也會踩著兔子造型的拖鞋大大咧咧地闖進他的書房,這兒鬧騰一下,那兒蹦躂一下,鬧得滿房子的動靜。

最初的時候,管家還會提醒一句,但鹿喬安靜一會就又靜不下來了。陌寒舟看著他在院子裡燒烤吃點心挖土,玩的不亦樂乎,整個家上上下下都圍著他一個人轉悠。

怎麼辦呢?

打不過就加入唄。

陌寒舟在陽臺撩撥了一通老婆,又放縱地享受了午餐,下午的時候,陽光依舊絢爛,兩人抱著睡了午覺,等到陌寒舟醒來,就看到鹿喬腦袋枕在床的另一頭,撅著屁股戴著個耳機,趴在枕頭上看電視劇。

他的睡衣都是睡衣睡褲一套式,純棉的材質貼身又舒適。男孩身量修長而四肢柔軟,他的小肚子深深地陷入雪白的床單,睡衣下襬因為抱著手臂的東西往上收縮,露出一截雪白細膩的腰身,幾乎和底下床單融成一個色。

纖長光滑的雙腿順著柔軟的床鋪上展開,腳背和腳尖微微繃緊,大拇腳指踩著床面,腳心露出淡淡的粉色。

陌寒舟平時看他,只覺得他還像個孩子,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發覺,自己真是娶了個小嬌妻。

“在看什麼?”

初醒的嗓音帶著一絲喑啞,鹿喬回過頭,圓滾滾的臉帶著天真無邪的笑,或許是剛剛睡醒,看著格外可愛。

他乖乖回答:“在看電視劇,裡面的男主角是歸國的鋼琴家,彈鋼琴超級厲害的。”

“有多厲害?”陌寒舟故意逗他:“比你老公還厲害?”

鹿喬果不其然紅了臉,小聲地說:“那當然是老公厲害。”

陌寒舟滿意了。

“但是男主角也很厲害。”

“.”

滿意-1.

鹿喬起床之後也還沒忘記這件事,繼畫畫之後,他有對彈琴燃起了強烈的興趣。

家裡是有鋼琴的,陌寒舟以前偶爾會彈,但自從車禍後他對很多事情失去了興趣,鋼琴就被封存了起來。

但現在夫人想要,自然只能拿出來了。

鹿喬興奮地繞著鋼琴打轉:“先生,看我彈琴給你聽!”

陌寒舟坐在透過高窗的陽光下,腿上蓋著一條毯子,嘴角噙著一抹淺笑,看著他的小妻子興奮的樣子。

“你會彈鋼琴?”

“我學過的,你放心吧。”鹿喬循著兩世的記憶,拍著胸脯道:

“我肯定是會的……吧?”

他神情出現了一瞬的卡頓。

陌寒舟:“……”是真的會麼?

不過,他的疑惑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很快,他就領略到了鹿喬的琴技。

第一個聲音響起的時刻,周圍傭人變了臉色;第二聲,他們的腳尖已經往外挪;

當一連串的鬼哭狼嚎從他指尖刺破美豔多情的陽光時,大家紛紛借工作名義離開,那一臉嚴肅的模樣簡直比陌寒舟的下屬無法提交令他滿意結果時找的藉口還要認真。

然而,即使如此,陌寒舟還是執行了他身為伴侶的責任,面不改色——實則地怕臉部肌肉一動他就無法鎮定表情。

他面不改色地聽完了一段勉強算是旋律的東西,在鹿喬稍作停歇時毅然叫停了他。

“到此為止吧。”

“你再彈奏下去,隔壁的鄰居會以為早已死去的腿部心理創傷再次攻擊了我,說不定他一個激動之下會把這個訊息傳到金融區”

他委婉地說:“會引起經濟動盪的。”

鹿喬:“……”

鹿喬為此消沉了一個下午。

然而關於這件事陌寒舟也沒有辦法,畫畫最多隻傷到他一個人的眼睛,而且閉著眼睛吹就行了。但耳朵是人人都有的,他無法昧著良心說著讚美之詞。

直到晚飯的時候,鹿喬還一臉的無精打采,這可真是大事了,他難過得都吃不下飯了呢。

陌寒舟兩隻手各自貼著一邊鹿喬得臉頰,把他的腦袋板正了朝向自己:

“還在生氣啊?”

透明的水液在男孩澄澈得瞳孔迅速蓄積,水霧瀰漫,一滴渾圓的水珠溢位他的眼眶。

陌寒舟胸口微緊。

“怎麼了,真的生氣……”

“男女主角明明是相愛的,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男孩哽咽著說:

“就因為他們是兄妹麼?兄妹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兄妹麼,不生孩子不就好了?”

陌寒舟面無表情地放下手。

是他自作多情了。

陌寒舟度過了一個還算舒心的週末,次日週一他去公司,早會結束後,他叫住轉身離去的方仲白。

“我記得上週是不是有個音樂會的邀請函。”

方仲白迅速點頭:“是,是國際著名音樂大師保羅·維薩的演奏會。”

“發我兩份邀請函,還有把那天時間門空出來。”

“是。”

方仲白動作很快,立刻就把電子邀請函以及相關資料都發給了陌寒舟,陌寒舟收到後沒有立刻動作,而是等到中午休息時候才轉發給了鹿喬。

那時候,鹿喬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給陌寒舟設定了特殊提醒,他一來訊息手機就亮了起來。

鹿喬點開訊息:

【大_老公:[圖片][圖片]】

【大_老公:比你的男主角哥哥還知名的世界級音樂家,要不要去聽他的演奏會啊?】

鹿喬眼睛一亮:

【鹿喬:去去去,當然去!】

陌寒舟看著他的回覆,笑了一下,把手機放在了邊上。

演奏會在週三晚上,鹿喬從週一就開始期待,週三這天,他打扮得像小王子一般。

“過來。”

陌寒舟伸出手,鹿喬乖乖上前。陌寒舟給他理了理領口,道:“晚上我來接你,我們先去吃飯。”

“嗯。”

夜晚如約而至,下班之後,鹿喬先和陌寒舟去演奏會附近的餐廳吃了飯。飯後,他們一同前往藝術中心。

方仲白為他們安排了貴賓席,在二樓最好的位置,陌寒舟近幾年因為身體原因,出入極為低調,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平城上流圈子裡的地位,反而因為某些獨特的原因格外容易辨別。

他才上樓,就有人認出了他,正欲上前寒暄,今晚跟著陌寒舟的助理伸手攔住了幾人,陌寒舟臉上掛著輕鬆愉悅的笑,卻沒有看那幾人,和鹿喬徑直到了他們的座位。

鹿喬坐下後,才發現身邊幾個位置都空了,隨之坐下的是陌寒舟帶過來的幾個保鏢。

陌寒舟對他從一開始就很縱容,以至於鹿喬經常會忘記他的身份,直到此刻,他才模模糊糊地感覺到陌寒舟的不同。

“.”

也沒什麼特殊的不同,除了是他老公這件事外。

演奏會很快開場。

在現場聽音樂和透過壓縮後的音訊效果是不同的,由大師演奏的音樂和一般作曲家的音樂又是不同的。鹿喬兩輩子從未有過這麼一刻,能夠讓他如此直觀坦然地感受狂風暴雨般的音樂。

時而如春水一般令人愉悅,時而又好似地動山搖般令人心悸。他時而乘著風遨遊,時而被狂風撕扯簌簌發抖。

管樂的嘹亮深沉,絃樂的優雅寬闊,樂器共鳴時引來的微風與地板的震動,都是隻是身在現場的人才能真實感受到的。

一場音樂會結束後,鹿喬就感覺整個人從春夏秋冬走過了一季,酣暢淋漓,意滿十足。

伴隨著謝幕聲,全場掌聲轟動。

鹿喬也跟著鼓掌,難掩興奮地說:“先生,我們下次再來聽音樂會吧。”

陌寒舟笑:“當然可以。”

音樂會結束後,還有一個慶祝會,只有少數獲得邀請函的人才能夠進入。主辦方提前得知了陌寒舟要攜夫人過來的事,兩人才一入場,保羅·維薩中國方面的經紀人就帶著保羅立刻上前。

陌寒舟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疏離的笑,與保羅·維薩握手,用英文對話道:

“您的演奏非常動人,我和我的愛人都深受感動。”

保羅·維薩穿著一襲黑色西裝,他身材高挑氣質儒雅而自信,渾身充滿了一個成功男人的成熟魅力,他落落大方地回覆:

“感謝您和您愛人的喜愛,我會在音樂道路上不斷探索前進。”

陌寒舟扭頭看向一旁的鹿喬,轉回中文道:“阿喬,你有什麼想和大師說的麼?”

保羅·維薩這才注意到他身邊的男人。

在此之前,他的經紀人就告訴過他當地著名的富豪兼企業家將會攜他的妻子一起參加晚宴,並且特意提醒了他那位妻子是一個男人。

但眼前這個男孩過於的精緻漂亮,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被精心教養的味道,純真而又無邪,比起一個愛人,他更像是某些有錢有勢的大人物深藏的珍寶。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今晚主角和平城傳奇商業人物的交流,目光不自覺地投向他們。

鹿喬鼻尖動了動,轉向對面的男人,他臉上依舊掛著一抹甜甜的笑,語氣平和,彷彿隨意:

“維薩先生,您的演奏讓我感受到了靈魂的顫動,是我所聽到過的最精彩絕倫的演出。”

“我很期待您的新作品。”

他用的是荷蘭語。

保羅不由一怔,他是比利時人,官方語言有荷蘭語,法語和德語,而他來自的土地則是以荷蘭語為主。能出席這種場合的,大多是出身良好的精英人士,掌握幾種外語不足為奇。

比如剛剛的陌寒舟,和他講英語並沒有交流障礙,再體面一點的會用德語或者法語,讓保羅感覺到被尊重,但碰上能說荷蘭語的卻極少,比起另外兩門語言,荷蘭語畢竟更冷門。這是他來中國後第一個遇到和他講荷蘭語的人。

這邊保羅在驚異,鹿喬卻不以為意,他以前待的地方網羅全世界人才,從來沒有性別種族乃至物種歧視,就他打過的比利時人荷蘭人都能按打計算。

兩個人體面地寒暄完,最後鹿喬要了一個保羅·維薩的簽名,分開到一邊後,陌寒舟意味深長地看向鹿喬。

“陌夫人深藏不露啊。”

陌夫人笑不露齒,端方貞淑地回答:“為了陌先生的體面。”

“嗯,陌夫人用心良心。”

這場慶祝會來了不少名流,但陌寒舟仍是其中最重量級的。不少人過來與他寒暄,陌寒舟碰上有興趣就多講幾句,沒興趣就兩三句打發走,他們也不敢得罪,識趣地走開了。

如此往復幾回後,陌寒舟覺得沒趣,回頭一看,他的陌夫人不正躲在樓梯下面的角落啃小蛋糕麼?

他倒是自在,跟躲在角落的小倉鼠似的。

陌寒舟屏退助理,微笑著上前。

“陌夫人好雅興,一個人在這邊吃蛋糕,把丈夫拋棄在邊上。”

鹿喬自知有愧,眨了眨眼睛,乖巧呈上手上還未開動的栗子蛋糕。

“老公,吃。”

陌寒舟勉強算是被討好到了。兩人在角落裡享受清淨,卻沒有料到某人也進入了會場,直到一道聲音突兀插入。

“哥哥,這不是我哥和嫂子嘛。”

隨著男聲的靠近,陌寒舟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下。

鹿喬放下手上盤子,回頭看到一個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他心裡感嘆了一聲,有權有勢就是好。

這麼快就出來了。

說話間門,陌允崇已經接近兩人。

“大哥真是好興致啊,大晚上出來玩,還有嫂嫂也是……”

男人緩緩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盯著鹿喬意味深長地說:

“好久不見啊嫂嫂,啊,一個禮拜沒見了吧。”

鹿喬的心往下一沉。

陌寒舟的目光掃過面對面站著的兩人,眼中光芒一分分收斂,開口時語氣冷然:

“你們見過?”

陌允崇搶先一步道:“見過,都見過好幾回了,之前在茶樓見過,上週在畫廊還見過,不過要說我們最初的見面,那還是大哥嫂子你們婚禮那天。”

“來,嫂嫂,給大哥講講婚禮那天我們在樓上房間門見面的事。”淬著陰毒寒氣的話語在頃刻之間門落入三人之間門。

陌寒舟的助理看到有人靠近老闆和夫人,正欲上前處理,冷不丁聽到男人的話,他猝然停下了腳步。

空氣裡的熱量瞬間門被抽走,樓梯下小小的角落像是被一鍵裁剪後投擲到了單獨空間門,這裡的空氣裹挾著冰冷的刀刃,每一次呼吸都是接近窒息的痛楚。

鹿喬神色慌亂,臉上流露出無助和心虛,而陌寒舟的下頜則繃得緊緊的,扣在輪椅上的手指泛出淡淡的青色。

陌允崇覺得痛快極了。

鹿喬猛地低頭:“先生,對不起——”

陌允崇嘴角咧開,真好,這就是他想要陌寒舟得到的報應,憑什麼他可以高高在上俯瞰自己,憑什麼他可以如花美眷享盡所有,憑什麼……

鹿喬微紅著眼眶,語氣哽咽:

“先生,真的對不起,但是我實在是害怕你會丟下我去救他。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弟弟,雖然在我心裡他死沒死都無所謂,但是先生這麼善良。萬一不忍心看他捱打怎麼辦……”

陌允崇正無比痛快地遨遊在自身的幻想中,乍一聽到鹿喬的話,憤怒地看向他:“你在胡說什麼?!”

“我怎麼胡說了?”鹿喬可不慫他,他大大的眼睛瞪著陌允崇,一臉破罐子破摔表情。

“那天,我看到你被人帶到角落捱揍,看起來很慘的樣子,雖然,雖然是有那麼一丁點可憐,但是如果我去叫先生救你的話,我們的婚禮就有可能受到影響。”

鹿喬眼眶微紅,委屈又自責地說:

“我知道我太惡毒了,我小氣我自私我不善良,可是那有什麼辦法,畢竟在我看來,這個人的死活跟我們的婚禮比起來,完全就不重要嘛。”

“但是先生肯定不是這麼覺得的吧,畢竟先生這麼善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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