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第 77 章

怨偶見面, 哪怕一個月都見不到一次,可是見著了,不管說的什麼, 總是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

元徵一直等到了永安殿,那滿臉因為皇后而起的陰鬱才好轉。

入殿之後, 元徵湊到明棠耳邊道, “朕有東西給你。”

他唇齒離她很近,話語間撥出的熱氣全都撲在了她的耳郭上。明棠一手捂住耳朵,滿臉好奇的看他, “陛下給我什麼呀?”

元徵一笑,對著一旁的中官頷首示意。中官得令轉面向外, 拍了拍手。只見著宮人手裡捧著漆盤進來。

內侍上前,將蓋在漆盤上的那層布給輕輕揭掉。

內裡是左昭儀的一系列朝服。

皇后類似後宮的君主,那麼內命婦自然就是後宮裡的朝臣了。朝臣有各類禮服,內命婦自然也是一樣。並且照著分位等級的不同在用料顏色上也各有差別。不允許有絲毫的混淆和僭越。

明棠在宮裡呆了這麼多年,當然能認出左昭儀的服制。

見著明棠搖頭,元徵不解,“怎麼,方才不是說喜歡麼?”

“不過對上上頭的那位,你要小心些。”

他拉過她到一邊,神神秘秘的和她道,“朕那日說過的話,也不是逗你玩的。”

明棠知道成太后指代的是皇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你說的對。”

兩看相厭的婚姻,讓他厭惡透頂。哪怕他還有外朝的政事還有後宮的嬪妃可以寬慰,但厭惡的人,哪怕不見面聽到她的名號都止不住那股厭惡之心。

內命婦用的東西, 為了體現天家獨一無二, 比外命婦都還要豪奢幾分。頭冠上的鬢博點綴著珍珠,還有寶石。比不上皇后的尊貴豪奢,但也足夠閃花人眼。

明棠對上元徵亮極了的眼神,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棠道知道了,“以後我會報答陛下的。”

明棠過來,笑著道,“陛下的難處,我知道的。”

他點頭。

元徵點點頭,然後就讓人把這東西連著明棠的這個人,一塊送到了崇訓殿。

見著她笑,元徵也頗有些心滿意足。臉上的笑越發的真情實意。

“試試看?”元徵動了點心思。

元徵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還能那麼討厭一個人,哪怕只是共同住在宮裡,都不想忍受。

成太后當然體量她,“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真好還不至於,但元徵對這話還是很高興。花了心思來討好,都想要自己花出去的心思有所回報。

“你高興就好,原本早就應當封你的。只是沒想到後面竟然生出了那麼多的變故。”

“現在不到時候,穿著沒意思。”

元徵說那是,“朕除卻孝順太后之外,就對你最好。”

內命婦裡頭一份的, 無所謂她喜歡不喜歡。

不過不妨礙她裝相,她俯身下來,“我知道陛下對我好。”

這話元徵也挑不出錯。

明桂面上怪有些不好意思,“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和我相依為命,難免多擔心些。”

都住在一個屋簷下,有什麼風吹草動哪裡不知道。

說完又去看明棠,“你我是放心的,在陛下`身邊這麼些年,也一直很妥當。我也不擔心你能不能和後宮其他人相處好。”

“當然是要到受封的時候,那才好。名正言順,是不是?”

成太后樂見其成,畢竟相識一場,還是希望她能有個好結果。

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他之前到底說過什麼了。畢竟他每日裡和她說的話可有不少來著。

她看了看元徵, 元徵和她解釋,“朕估摸著就這幾個月了。但是禮服朕已經早就讓人去做了。現如今正好送來。”

“你看,總算了了一件心事吧?”成太后回頭和明桂道。

也虧得他是皇帝,要是換個身份,這麼造作。恐怕這事別說拖,早就已經吹了。下輩子都不用想。

這話他說的理直氣壯,在女人裡頭,除去孝順生母。他對她花的心思算是最多的。

明棠險些把這話脫口而出,她軲轆一下,把這話給吞回肚子裡, 踩著輕快的步子, 前去檢視那套禮服。

他話語裡帶上了些許邀功的意味,望向她的眼裡也是滿懷期待, “你去看看, 看看喜歡不喜歡。”

事情了卻之後,他是一定要把皇后撤換下來。至於人選就是他身邊的這個。經過樓妙儀這一趟之後,別人他是不信了。換個人上來,誰知道是不是一個能容人的。皇后是國母,不能孩子玩鬧一樣的廢立幾回。乾脆直接將這位置給她,給了天下女人裡最尊貴的位置,不管如何她都有權勢保全她自己。

明棠面上笑著,心裡看那漆盤上厚厚的一件件,腿肚子都有些抖。追求極致的奢華,後果之一便是極其的笨重,看著還好,只覺得極其華美,可是真的上身,那就只剩下苦不堪言了。

但凡女子就沒有不喜歡靚飾華服的,這也是他從那些妃嬪身上得出的經驗。

“陛下對我真好。”

剛剛那個發冠她端在手裡,要不是早就準備,否則手不一定能抬的起來。

明棠拿起來,端在手裡左右看看,臉上滿是打量新奇玩意的高興。等到看完,她把東西給放回去,一頭轉向元徵。

成太后望了一眼明棠,想起元徵和她說的那些打算。眼看著皇后和皇帝勢如水火,這夫妻怕是真的不能做下去了。但皇后的人選也十分重要,不能完全由著他的喜好來。雖說是自己看大的孩子,可也要好生的觀望一二,看看到底適不適合那個位置。

若是不適合,就算兒子再喜歡,也不能讓他胡來。

“好事多磨,不過最後有個好結果就好。”

成太后說著,讓宮人捧過來一個匣子。

“這是我年輕時候用的一些首飾,最近叫人重新做了下。雖然說都是些舊物件了,但應該還能用。”

明棠雙手接了過去,口裡謝恩。

“等到時候臻臻生了孩子,雁雁有了歸宿,你也就真的能輕鬆了。”成太后對明桂笑道。

明桂笑得靦腆,“到那時候就好了。”

崇訓殿裡一片歡聲笑語。

說完了話,明棠到明桂殿裡,雁雁已經去讀書了,宮裡不興公主不讀書,到了年歲的公主各種典籍也要學,只不過不會抓得和皇子那樣緊。

只有姊妹兩個,還更好說話些。

明桂解決了心頭上壓著的事,渾身上下都是輕鬆,“等到你生了皇子,我身上的擔子就能卸下來了。”

長姐若母,這麼些年,明棠在她這裡,說是堂妹。其實和女兒也沒太大區別了。孩子成家立業,做長輩的,也就能徹底的將身上的擔子卸下來,可以安養晚年。

明棠一頭扎到她懷裡,“辛苦姊姊了。”

明桂點點頭,“的確老辛苦了,尤其是聽到陛下讓你住到清河王府上。”

“那時候聽著竟然讓你留在一個臭男人那裡,我可嚇壞了。”

男人多變,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明桂那時候還以為皇帝要把人給賜出去了。又擔心清河王會做出什麼來。

畢竟這家子男人,在情愛上,完全不講究的。

明棠一頭歪在她腿上,“姊姊就是多想了。”

她莫名的嘆口氣,“清河王一門心思全在建功立業上,可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就把自己給搭進去。”

明桂覺得她說話的口吻有些怪怪,低頭看她,“難不成他還真有什麼?”

明棠眼睛有些慌亂的眨兩下,不過轉眼的功夫,她又理直氣壯了。這傢伙沒明說,而且掉頭和沒事人似的,她都要佩服他那臉皮,完全沒有絲毫的心虛。

她頓時又抖擻起來。

“他就算想什麼,那也得我點頭說了算。”

這話說的很有氣勢,聽得明桂兩眼發直。

宮裡的女人,大多也心思活絡,只是絕大多數有賊心沒賊膽。畢竟男人就那麼一個,就算一人分幾根頭髮絲都不夠分的。深宮寂寥裡難免有別的想法。

明桂手掌在她的後腰上輕輕擰了下,力道不重不輕,捏上去不但不痛,反而有點癢。

“你可別在這個當要的關口犯糊塗。”明桂輕聲道。“皇后那邊恐怕正在伺機等你的錯處,要是你犯糊塗,叫人抓住了把柄,到時候到手的位份都能飛了。”

明棠被她摸得腰間軟肉直癢,躺倒在她的懷裡笑個不停。

“才不會呢。”明棠笑了好半會,終於止住了,她喘著氣,胸脯起伏,“姊姊多慮了,這種事,必須兩個人都有意思,要不然就靠著一個人,除非是逼良為娼,要不然還真不行。”

“男人逼女人,可能好辦。女人逼男人,要是能辦成了,都能叫人刮目相看。”

這話說得能讓明桂兩眼翻過去,但卻很有道理。

“姊姊放心,就算我有個什麼心思。清河王那種人,頭腦聰明,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前程來開玩笑。”

女人被困在那個地方,被迫的拿情愛來作為追求。可男人能要的東西可太多了,功名利祿,哪樣都是上好的東西。美人再好,也是權勢上亮眼的妝點。

要他們捨棄功名利祿去追求美人,恐怕他們寧可自宮。

明桂聽得乾瞪眼,偏偏尋不出明棠話裡哪句話不對。半晌只能說一句,“你能拈的清楚,那就再好不過啦。”

當洛陽殘餘的暑熱完全褪去,真正的染上秋涼。南邊傳來好訊息,齊王領兵往下推進。

訊息傳來,元徵大喜過望。這是他頭一次主持大事。只要贏了,他這個皇帝的威望就已經有了基礎。不說完全不懼樓玟,但也有他自己的威望了。

大喜之下,元徵領著后妃,還有朝堂上的朝臣,跑到了城郊外秋獵,好好把渾身上下的喜悅勁頭全都給一股腦的撒出去。

明棠沒有正式受封,還在女官堆裡頭。但是昔日的同僚們都已經得到了風聲。畢竟元徵是當著那麼多的人把左昭儀的禮服和金冠送到她面前,一傳十十傳百,這麼些日子下來幾乎全都知道了。

那些女官不敢真的還把她當做同僚看,臉上端著的笑裡都帶著謙卑。

女官和內命婦之間隔著鴻溝。不客氣一些,女官和天家婢沒什麼太大區別,只不過她們讀書識字罷了。

明棠一路上被人奉承著,說話的人還小心的看她的臉色。皇帝領著人騎馬去找那些飛禽野獸的麻煩,后妃們等在那兒,等著皇帝有斬獲回來,就仰袖歡呼。

那邊是金戈鐵馬,這邊是女人們嬌俏的衣袖。詭異的交相輝映。

明棠沒有跟著去,她和女官們在一起,免了和妃嬪們一起費嗓子。

一個多時辰後,元徵領著人回來了,馬蹄踏在地上,地上隆隆作響。

皇帝還有宗室朝臣的後面,還有掛著各種獵物。

這些獵物自然不會還大張旗鼓的帶回宮裡,宮裡的那些庖廚也一併帶來了,所有的獵物都送到庖廚的手裡,或烤或燉,做成各式的佳餚。

明棠被安排到了后妃那兒,揮袖歡呼沒有她的份,但是吃飯元徵把她給塞進來了。

元徵的後宮裡幾乎清一色計程車族女。這些在宮外一女百家求計程車族女,在宮裡就成了魚目珠子。不管家族多顯赫,到了宮內就是照著宮內和皇帝的喜好來。

對於明棠坐在皇后手下的次等尊位,哪怕她出身遠不及她們,也得忍著。

樓妙儀看好戲一樣,這個機會她已經等了許久,這會半點紕漏都不能出。

她果然還是一代權臣的女兒,之前嬌縱的厲害,和皇帝吵得雞飛狗跳。可是真的沉下心來,卻也能讓人看不出什麼端倪。

在一眾嬪妃服色中,明棠的女官裝扮顯得格外的顯眼。

皇后見狀笑笑,也不生氣,皇帝賜下的東西,全數擺在她面前。見她吃了幾口,又令宮人去給她倒酒。

這個場面是必需喝酒的,不喝不行。

宮人端著一隻精巧的金壺,看著和宮裡的沒有任何區別,可是在把手上卻暗藏個機關,倒進去的是普通的葡萄酒,可是手指輕按上機關,倒出來的就是早先準備的酒水。誰不知鬼不覺,哪怕在邊上看不出來。

明棠吃了兩口烤肉,烤肉上淋了蜂蜜,齁得能憋死人。正好宮人給她倒了葡萄酒,她接過來喝了。

烤肉這東西必須配點喝的,要不然光是從嗓子眼那邊過就已經夠叫人難過了。她一口氣喝了不少。等到小半會過去,她覺得有些頭暈。

那點酒水是喝不醉她的。明棠看了看席上的那些后妃。可能是穹廬里人多了,再加上天涼,穹廬封起來,所以才頭暈。

她對皇后告辭出去走走,皇后看她也不看,只和旁邊的右昭儀談笑,拿她當不存在。

明棠見狀也在那兒枯坐,起身就往外走。外面涼意迎面吹拂,將內裡燻熱的面龐給吹涼了。但是和臉上不同的是她的腦子,腦子裡好像點了一堆炭,裡頭點火,從最深處開始就冒出一團熱氣,把頭腦燻的暈暈陶陶。

“不會是受寒發熱了吧?”明棠有些擔憂,話才說完她就兩眼一黑了。

身後的宮人托住她,裝作驚慌的模樣就往外面走。

酒宴裡喝醉酒是常有的事,有人來問說一句不小心喝醉了,帶回去醒醒酒。又有宮人攙扶,也沒人好事多管。

皇帝那邊已經有人離場,男人喝酒起來比女人更兇,肚子像是個無底洞。但到底不是真無底洞,喝下去的東西,在五臟廟裡流轉一圈不一會就要出來。

元澈起身離開之後,好久都沒有回來。元徵忙著和旁邊幾個宗室交談也沒有注意他的去向。

幾個宗室出去方便,郊外一切從簡,沒得在府邸裡的那般動則十幾個人的陣仗,自己在外面找片草地,袍子一撩完事。

穿戴好正要往回走的時候,眼見著旁邊的草叢裡有亮麗絲帛的痕跡。好奇之下,這幾個宗室一去探探。

這不探還好,一探就見著元澈衣衫不整的和另外一個女子兩人交疊的躺在那兒,元澈在下,女子在上。兩人的外袍都被扯掉了,連中單都沒能留完全。下面的元澈被扯開了衣襟,露出胸膛,而女子的臉就貼在他的胸膛上。

有見過明棠的人看清楚上頭女子的那張臉,心猛地一跳。

滿腦子都是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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