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 112 章
元澈的嗓音壓的很低, 只有明棠才聽得清楚，她噓了一聲，左右張望。家裡的人不多, 家僕侍女們離得也遠，根本聽不到這邊的動靜。
元澈握住她的手, “怕什麼, 我既然敢說，自然是有把握讓這話不傳出去。”
他低頭下來，貼著她的耳朵, “所以不用擔心。”
明棠沒好氣的暼他，冷不防元澈一手摟住她腰上, 手上使勁，她整個人就都往他身上靠過去。
明棠一手抱在他脖頸上，眼角餘光看到那邊舅母和李王妃過來，連忙一腳重重踩在元澈的腳面上。
她生怕他不放，那一腳踩下去用了力氣, 元澈回頭見到那兩位，手上一放。兩人趕緊的站好。
不過到底還是慢了一步，舅母和李王妃兩個已經看到了。
李王妃輕笑, 舅母則是稍稍有些尷尬。
“我也該回去了。”舅母在洛陽自有住處, “要不然待會要落坊門了, 又是諸多不便。”
明棠低頭，正好瞧見腿上的腦袋轉過來，雙眼和她對上。
舅母說著就真的領著李王妃往門口走。明棠見狀，暗裡捏了元澈一把，趕緊過來送李王妃和舅母出去。
元澈失笑，“現在真的沒想什麼。”
“現在時辰還早，舅母和阿嫂不如先在家裡用過晚膳，我親自送舅母回去。”
明棠點頭，手指點了點自己臉上，“現如今不就是，面無表情的，也不知道你想什麼。”
“不了，該回去了。我這好段日子沒來洛陽，還有不少事等著我去處置。”
李王妃沒好氣的瞪她，“那你呢？”
李王妃瞧見她飛快的眨眨眼，忍不住臉上飛紅，“我估計應該也快了。畢竟現在就在洛陽，一切也比以前順心多了，也不用東奔西走。”
他說完眨眨眼，整個人往明棠身上一倒。正好就倒在她的腿上。
“我有嗎？”元澈滿面奇怪。
明棠臉皮老厚，平常打趣的話，已經不能讓她有半點臉紅，她面色如常，笑得比李王妃還要曖昧，“阿嫂也是。”
李王妃聽到這話，險些沒被她逗笑。
這個外甥慣會做表面功夫, 這會兒也是一樣。要不是剛才看到他和新婦打情罵俏, 恐怕她都要把這話當真了。
元澈負責長輩舅母那邊，明棠就和李王妃在一塊。李王妃笑的曖昧，她看了一眼前頭的人，握住明棠的手壓低聲量，“臻臻和二郎多好一好，回頭說不定就有好訊息了。”
“我覺得你這些日子，比以前更加高深莫測了。”
都是年輕過來的, 知道這外甥面上話說的漂亮, 心裡不知道怎麼著急和新婦親近。她也懶得去攔著夫妻倆少些親近。
元澈如今在朝堂的位置舉足輕重，連帶著心思也越發的難以琢磨。
明棠和元澈一道，將舅母和李王妃送上車，等到她們的馬車已經看不到之後，才回到房內。
“我自然是緊隨其後。”
“那就先祝阿嫂了。”
“不過在外面，的確是如此。但在臻臻面前，我可沒有。”
“的確沒有，膽子還越來越大了。”
她說完，摸索著把他頭上漆冠的簪導給拔掉，漆冠沒了簪導，輕易的就被她取了下來。
明棠還是比較喜歡沒有戴冠的他，有種璞玉一般的美。
元澈笑笑，把自己埋到她的懷抱裡。
“你這樣子，也不怕人笑話。”明棠一面抱住他，一面毫不留情的笑話，“在外面八面威風，回來就是這麼一副樣子。要是叫人知道了，之前那些被你嚇得半死的人，怕不是悔得拍斷大腿。”
元澈手臂圈住她的腰。明棠扭了下，“癢。”
元澈聞言手上的勁頭又鬆了點，但是沒有完全放開。
“威風那是給外人的。”元澈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哪個男人若是在家裡耍威風，那就是天底下最無用的人。”
這話說的響響鐺鐺，聽得明棠忍不住直笑，喲了一聲，“看來侍中還深有體會。”
“威風就那麼點，在外頭端著給人看，基本上也就沒了。”元澈拉過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放。柔軟的掌心貼著臉頰，元澈渾身上下透出鬆弛，他把她的手掌貼在他的臉頰上，來回左右的蹭了蹭。
這模樣，莫名讓明棠想到了幼犬。
“能對著家裡發威風的，那麼在外面沒什麼威風可言。”
明棠點頭，“此言有理。”
她低頭就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元澈冷不防被她吻了這麼下，眉眼裡卻是笑。他拉住她的手到自己唇邊，止不住的親吻。
唇落到手指上，是細細的癢。她忍不住笑起來。
元澈看她，眼裡全是笑。
“我的威風都已經在外面用完了，”他話語裡透著一股綿軟，“所以臻臻要好好對我。”
這話語聽得人不禁有些心喜，又被他故作的姿態給勾出另外一番隱秘的慾念。
明棠低頭下來，元澈抓住這瞬間的機會，勾住她往床榻的最裡頭一翻。頓時將她整個的連皮帶骨都完全吃到肚子裡去。
明棠發覺成太后對她的召見少了。除非必要，不然很少召她入宮，但是崇訓殿那兒時常來送賞賜的中官。賞賜的東西都還是珍寶，另外中官還帶來了成太后的問詢。話裡話外都是詢問她身體如何，另外讓奉御給她好生診脈。
沒有召見她，但是比以往還要更多豐厚的賞賜。
明棠一股腦將這些全都接受，她明白成太后的用意。天子那兒看著不太對勁，做母親的看在眼裡。成太后不是那種把賬全都算在女人頭上的人。知道這和她無關，所以折中拿了個這樣的法子。
不怎麼召見她，但也表示對她的眷顧不減。免得其他人又有什麼不著邊際的猜想。
楊煜看著她，“清河王妃，太后陛下在宮裡很是掛念王妃。說王妃也是她看著長大的，現在在宮外，雖然大王很會照顧人，可終究是男人。男人的心幾乎都在那些大事身上。照料起女人，到底不如其他女子周到。”
明棠忍不住為元澈說幾句，“他對我挺好的，半夜裡還會起來看看我有沒有亂蹬被子。”
這個原先是婢女的活兒，但是元澈嫌棄婢女偷懶，反正讓她睡床榻裡頭不說，有時候睡到半夜醒來，先摩挲兩下，看看有沒有偷偷把手給伸出到被子外。
楊煜怔住，顯然沒有料到她竟然還會將夫妻之間相處說給他聽。
楊煜低聲咳嗽，低頭下來的時候，面上又是笑，“這樣倒是能放心了。”
他壓低聲音，“放心，太后並不是要冷落你，而是如今宮裡的確有些麻煩。這個時候召你入宮覲見，怕是會出什麼岔子。”
明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太后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她只要好好的領情就可以，“太后對妾的照料關愛，妾自然知曉的。”
楊煜點頭，“知道就好，太后就是擔心你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所以特意讓我來把話給你說明白。”
明棠言語直白，“妾在宮裡長大，什麼事沒有經歷過。莫說就是些風言風語，就算是當面說，妾也能當清風拂面，無事發生。”
“心胸寬闊，頭腦清明也是妾最大的優點。”
這話她說的很是自信，面前的楊煜更是聽得連聲咳嗽。
“楊公難道不覺得麼？”
楊煜搖頭，他跟在成太后身邊多年，和成太后一樣，看著明棠長大，對於她的性子是真的清楚不過。
說是心胸寬闊，其實就是萬事不過心，只要沒有真的動刀兵，來和她一決上下，她就當風過耳，什麼都聽不到。對面的一拳落過來，被她輕飄飄的躲開，落了個空，差點沒摔在地上。
偏生她又不是那種毫無依仗的人。也不好做的過分了，最後也就只能這麼算了。
“這般我就能放心了。”楊煜道，“回頭我將這話回稟太后。”
楊煜回到崇訓殿的時候，正好遇見梁貴人求見。
梁貴人如今貴為三夫人，算是如今後宮裡分位最高的嬪御。她來求見也能坐下來，不必站在那兒回話。
楊煜暼了一眼梁貴人，微微挑了挑眉，在深宮裡摸爬滾打多年的人，都能將自己喜怒藏得乾乾淨淨。
“回來了？”
成太后看向楊煜，楊煜跪下，將明棠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說出來。
成太后聽得直笑，“她到現在還真的都沒怎麼變過。這脾氣……”
她笑著點頭，“不過就是這個脾氣，我才對她放心。”
成太后嘆氣，要是她那兒子能有這般一半的豁達就好了。
男人總是喜歡追逐自己得不到的。或許是自小高高在上，偶爾有那麼個得不到的，反而稀奇。
越稀奇就越放不開。
成太后想起來頗有些頭痛。
她看著面前的梁貴人，梁貴人的容貌和明棠有些相似，尤其這段日子梁貴人有心把自己的眉眼往明棠那兒畫。乍一眼看上去，還真的有些相似。
成太后撐著額頭，稍稍正色打量了下樑貴人。
她對嬪御頗為寬容，只要不涉及人命，對於嬪御們那點小心思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當做年輕小娘子們之間無傷大雅的樂子。
“她以前在宮裡留下了幾個貼身服侍的宮人，我令人找出來，去侍奉你。”
成太后這話突然之間聽起來沒頭沒腦，卻讓梁貴人眼前一亮。
“你要爭氣。”成太后示意梁貴人靠近。
梁貴人略帶些緊張的上前，成太后拉住她的手，“好好的去做，我等著你給我生個皇子呢。”
成太后這鼓勵的口吻讓梁貴人精神一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