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賀嵐回到家。
家裡靜得可怕， 她站在門口，幾乎不想踏進門。……姐姐上班辛苦了，吃飯咯。
姐姐， 讓我在上面嘛～
姐姐， 你做飯真好吃！
姐姐， 姐姐……
那個聲音現在沒有了，顯得格外安靜。
她用手捂住心口的位置， 那裡窒悶難受，走到客廳， 她把自己摔進沙發裡。
她是不是錯了， 不該冒險帶音音去那個地方， 不該趁機公開兩人的關係， 那樣就不會被她的父親看到了。
她就不會失去音音了。
宋思卓心疼地扶起妹妹，還沒開口，就見妹妹眼淚嘩嘩地流，“哥，你別去，真的是我先追賀嵐的。你為什麼不信我？嗚嗚……你別毀了她的工作，她是很好的法醫，嗚嗚……”
“哥，你聽我說。”她伸手抓住哥哥的胳膊，“是我主動追求她的，是我先動心，想要追求賀嵐，可她一直在避開我，我好不容易才讓她答應跟我在一起的。”
穿得還是裙子，那就相當於光腿跪著了，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十一點了，也就是妹妹已經在客廳跪了兩個小時了。
他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看著窗外秋風徐徐，又扭頭看看緊閉的門。
宋思卓苦笑一聲，看來老爸老媽也捨不得呢。
“你別哭了，我就不去找她。”
她拿過桌上的揹包，這是音音的， 裡面還有她的手機， 身份證，錢包， 工作證等。
“可這件事，你玩的太大了，你知道嗎？”
同性戀，他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對同性戀一直屬於敬而遠之的態度，尊重，但不會熱切地跟那些人交朋友。
宋思卓推開她，就要起身，宋思音嚇壞了，都給忘了自己胳膊受傷，她伸出手雙手去抱哥哥的腿，卻牽動了受傷的手，痛得她動作一頓，然後上身就撲到了地面。
“嘶！”下午幫賀嵐擋了一棍，沒有骨折，但還是有些紅腫，哥哥剛好抓到那裡，她疼得倒吸一口氣。
賀嵐在沙發上躺著， 咬住嘴唇，嘴裡很快就嚐到了血腥味，冷汗從她脖頸，額頭滲出來。
剛起身，手機傳來一個簡訊，低頭一看，是老媽發來的：【讓你妹去睡覺，明天別讓她去上班了，你幫她請假，把她手機收起來。】
現在，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妹妹，竟然也是……物件還是他心動的女神。
“哥……對不起。”
一股風從窗戶縫隙溜進來，宋思卓打了個哆嗦，好冷。
她猛地抬頭，拼命搖頭，“哥，我沒在玩，我喜歡賀嵐，我是真心喜歡她，不是一時衝動。”
盯著這些東西，她的眼神專注到彷彿一個無底深淵，能吸進一切，“音音，你這些東西都在我這裡，所以你是真的會回來，對嗎？”
她低著頭，不敢看哥哥的臉，小聲說：“是。”
一聽到妹妹說真心，宋思卓炸了，“你怎麼知道你不是一時衝動？你從來沒有同性戀的傾向，從小到大，如果你有喜歡女生的傾向，爸媽沒發現，我能沒發現嗎？！”
深夜。
他停頓了一會，突然煩躁地抓抓頭髮，“都怪我，那個賀嵐一看就是高手，是我把你送到她跟前的，她是高智商的女法醫，你一個還沒畢業的女大學生，怎麼可能逃得開她的手段！她這樣是誘拐學生，我不會放過她的，法醫是公職人員，我明天就去找她領導！”
宋思卓的家裡一片寂靜，靜到掉一根針，可能都能聽到。
他開啟房門，宋思音跪坐在沙發前，看樣子一直沒動，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動靜，才緩緩抬起來，轉頭看向他，眼眶泛著淚光，像極了小時候做錯事，等他放學回來，抱住他不放手，求保護。
走到門口。
“你，你別哭了！”宋思卓抱起妹妹，快步走進房間。
外面都這麼冷，跪在外面的人一定更冷。
過了一會，她拿起這些東西，起身，出了門。
從小被一家人寵在掌心的人，一個人跪了兩個小時了。
法院已經受理， 媽媽的股份一定可以拿回來， 楊天成跟陳欣月的名聲也被她毀了， 她的目的都達到了，可她為什麼一點都不開心， 反而很痛苦？
把人放到床上，他擔心地問：“別哭了，很疼嗎？要不要去醫院？”
撲通一聲。
一句道歉，讓宋思卓的原則瞬間蕩然無存，他快步走過去，扶住她胳膊，“別跪了，先起來。”
宋思卓急忙放開她，“怎麼了？你胳膊受傷了？”
宋思音還跪在客廳呢，十月了，晚上的溫度已經是個位數了，這要是真的跪一夜，身體也吃不消啊。
“我不信。”
她抓住哥哥的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我沒事，小傷。哥哥，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宋思音一邊哭泣，一邊用手背擦眼淚，“你別去找她的麻煩。”
“哥，賀嵐沒有誘拐我。”宋思音急忙解釋，如果哥哥真的跑去警察局鬧，那賀嵐的工作絕對會受到影響的。
宋思卓嘆了口氣，蹲在她身邊，“賀嵐？你覺得我生氣是因為賀嵐？我只是覺得她很順眼，但她對我來說，什麼都不算！我生氣的是你的！音音，從小到大，你做什麼事，家裡人生過氣？你回老家，把爺爺的根雕當柴火燒了，我們是不是都護著你？”
她突然坐起來，幽黑的眼眸盯著窗戶外。
宋思音秒停哭泣，只是眼淚還含在眼眶裡，宋思卓看到，又生氣又心疼，“真的那麼喜歡她？”
她堅定地點頭：“嗯。”
“你知道你選擇的這條路有多難嗎？就算我跟媽都護著你，你都走不順？”
她搖搖頭，“哥，我不用你們護著我，我長大了，我只要你跟爸媽別生我的氣，爸爸今天心臟疼，我好擔心，我怕因為我的事讓你們生氣，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們。”
如果因為她跟賀嵐的關係讓爸爸身體出什麼問題，她不會原諒自己的。
“知道爸媽會生氣，你還是一意孤行要跟賀嵐在一起？”
宋思音這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用沒受傷的手，握著受傷的手，如果今天她沒有衝過去，那個楊建宇的棒球棍砸到賀嵐，賀嵐受到的傷絕不會這麼輕。
大家都覺得賀嵐是女法醫，高學歷，冷豔漂亮。
可這些天的相處下，她感覺到賀嵐藏在這些完美外表下的痛苦和不安，或許她現在還沒辦法知道賀嵐的痛苦和不安源於什麼，可她早已經放不了手了。
尤其是陳欣月在爸爸面前說出她們的關係時，那一刻她腦海裡浮現了一幅畫面，家人和賀嵐站在兩端，她站在中間。
她需要做出選擇，一旦選擇，另一方就會永遠離開。
她喜歡賀嵐，想跟她在一起，可她從來沒想過，這場她原本只是抱著衝一把的決心去追求的愛情，已經在她心裡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
如果不管選擇任何一方，都要捨棄另一方，而她寧願死也不想做這個選擇。
她一直以為她喜歡姐姐，是荷爾蒙的衝動。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喜歡已經變成愛，而她已經放不了手。。
她抬起頭，看著哥哥，一字一句地袒露自己的心聲，“哥，我愛她。”
宋思卓被她眼底的堅定震撼到，他從沒看過妹妹這麼執著一個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戀，我只是愛上了一個人，恰好那個人是女人。哥，你從小就寵我，你幫幫我，好嗎？”
宋思卓眼眶也泛起紅意，他脖頸青筋冒起，想說很多話，到最後，只化作一句，“以後你就知道這條路有多難了，到時候別來找我哭！”
宋思音眼前一亮，衝進哥哥懷裡，“嗚嗚，謝謝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宋思卓梗著脖子，說：“我只是不反對而已，我現在討厭死那個賀嵐了！”
“不反對就夠了，哥哥，你最好了。”
“快坐下，跪了幾個小時了，傷了膝蓋怎麼辦？你在這裡跪著出櫃，那個賀嵐呢？她說不定正在睡大覺呢。”
提到這個，宋思音立刻又露出一副討好的表情，“哥，手機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要跟賀嵐聯絡？”
“嗯嗯。”她連忙點頭，“我今天跟她去參加宴會，包什麼的都在車上，沒拿回來，你讓我給她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好不好？”
“報什麼平安，你是回家來，家裡還能有危險不成？不行！你給我好好睡覺，媽說了，明天也別上班了，我幫你請假。”
宋思卓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軟禁我啊？”
剛開啟門，宋思卓扭頭看向她，哼了一聲，“沒準兒真是，等爸休息一晚，明天在收拾你！”
門關上了，宋思音耷拉著肩膀，過了一會，她翻身撲到床上，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宋思卓先走到爸媽的房門口，小聲喊了一句：“媽？”
很快，門開了，宋媽媽一臉疲憊，眼底還紅紅的，“音音……沒事吧？”
“膝蓋有點紅，胳膊好像還受傷了，其他沒什麼大事。”
宋媽媽應了一聲，“嗯。”
“媽，音音——”
“先別說了，你爸剛吃了藥睡著，明天再說吧。”
“好。”
宋媽媽關門的時候，餘光瞥了一眼女兒的房門，眼底浮起淚花，最後搖搖頭，關上了門。
宋思卓轉身也回到房間，掏出手機，直接撥通妹妹的手機號。
電話很快接通，彷彿手機就在手邊一樣，“喂？”
清冷的御姐嗓音，帶著一絲疏離。
“我是音音的哥哥宋思卓，我要拿回我妹妹的手機，你在哪裡，方便的話我去取。”
“你們家樓下。”
宋思卓：“……”
幾秒後，他丟下一句“我馬上下來”，就掛了電話。
賀嵐看著手裡的手機，螢幕慢慢暗了，她的視線從手機螢幕轉向車子正前方。
幾分鐘後，宋思卓從遠處走過來，坐上副駕駛，直接伸出手，“我妹妹的東西還我，謝謝。”
賀嵐沒有動，而是反問：“她人呢？”
三個字，讓宋思卓今晚鬱結的心情瞬間爆發了，“賀嵐，我真後悔當時在酒吧讓我妹妹找你要電話號碼，你性向是什麼我都不在意，但你不該帶壞我妹妹，她才剛畢業，她還是一張白紙！你用你的手段讓她愛上你，她現在傻乎乎地為了跟全家人出櫃，剛才還跪在客廳呢。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我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她本來有著光明的未來，從今天起，她卻需要面對社會異樣的眼光，甚至不能正常的結婚生子。”
賀嵐眼神越來越暗，她垂下眼眸，濃密的眼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陰影。
“如果你真心喜歡她，那你應該為她考慮。如果你是拿她尋開心，此刻你更應該放手！”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覺得我給得起音音一生一世的承諾？”
宋思卓一愣，賀嵐抬眸看向她，又問了一遍。
宋思卓開口：“這是你該想的問題。”
賀嵐把包遞給他，“拿走吧。”
宋思卓也不客氣，接過包就要下車，一隻腳剛踩到地面，車裡的賀嵐又說了一句：“宋思音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不需要別人給她創造未來，她可以自己創造未來。而我，在努力進入她的未來。”
宋思卓下車，剛關上了門，車子就揚長而去。
他提著妹妹的包，看著遠去的的車影，“這種冷冰冰又惡劣的性格，我當時一定是喝醉鬼迷心竅了。”
提著包往家走，走了一句，他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音音就是喜歡女人，怎麼會喜歡上這種性格的女人？！”
清晨。
聽到外面有動靜，宋思音第一時間下床，走到門邊，她深呼吸了三口，才開啟房門。
客廳裡，宋媽媽正在擺早餐，看到女兒，動作頓了一下。
“媽。”
“吃早餐吧。”
她乖乖走過去，“好。”
沒一會，宋思卓，跟宋爸爸都出來了。
一家四口，生平第一次吃了一頓氣氛很壓抑的早餐。
吃完早餐，宋思卓，看看父母，又看看妹妹，欲言又止。
宋爸爸突然開口：“幫你妹妹請長假。”
“長假？要請多久啊？她才剛轉正，這時候請長假，恐怕警察局那邊也不會同意。”
宋爸爸嚴厲開口：“那就直接辭職，跟我們回家。”
宋思音一聽，心裡咯噔一下，急忙開口：“爸，我不回去。”
“你閉嘴，我們以前是太縱著你了，你幹什麼我都不干涉，才讓你現在成了……”宋爸爸氣得臉色鐵青，可同性戀三個字，還是沒說出口。
宋媽媽見丈夫又發火，急忙拉住他，“注意你的身體，孩子慢慢教。”
“爸，其實現在都21世紀了，戀愛自由。”
宋爸爸怒道：“宋思卓，你跟你妹妹在一個城市，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大口喘熄了幾聲，他再次看向女兒，“你的手機呢？”
“不在我這裡。”
“那就不要了，你別想聯絡那個賀嵐，我們今天買票，明天就回家去！”
她紅著眼睛問：“爸，我小時候您說過，不管音音以後喜歡什麼，只要不違法，您都會支援我的。”
“可我沒有支援你當同性戀，你想一輩子被人歧視嗎？”
“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
宋爸爸大聲駁斥，他是律所的王牌律師，談笑間就能戰勝對手，可此刻，在女兒面前，他只是一個擔憂女兒未來，怕年輕的女兒只是走錯一步，卻要用一生來承擔錯誤帶來的後果。
宋媽媽扶住丈夫，“別說了，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清楚嗎？”
宋思音也心疼地看著爸爸，“爸，您先回房間休息吧，我就在這裡，等您身體好點了，我再跟您討論這件事。”
宋媽媽扶著丈夫回房。
等她再來餐廳，看著女兒坐在餐桌前，低著頭，她走過去坐在女兒身邊，突然伸手抱住了她，“音音，是不是媽媽以前當老師，忽略了你，讓你產生了心理創傷，你才，才……喜歡女孩子的？”
丈夫昨晚一夜沒睡，她又何曾睡過。
好好的女兒，突然之間告訴他們，她喜歡同性。
她知道什麼是同性戀，正因為知道，所以更加難受，因為那不是病，沒得治。
“媽……”她回抱住媽媽，“我從小到大一直很幸福，你和爸爸對我的愛，從沒少過。我不是因為心理創傷才改了性向。我從小到大，沒喜歡過男孩子，也沒喜歡過女孩子，我也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男生，只是沒遇到對的人，直到我跟賀嵐相處，我動心了，我才知道我喜歡的是女孩子。”
宋媽媽立刻抓住了重點，“那個叫賀嵐的女生帶壞你？”
“不是的。”她放開媽媽，急忙解釋：“是我追求的她。她是一名法醫，很少主動理人，是我有一次喝醉了，她怕我倒在外面被壞人欺負了，才把我帶回家，她一直跟我避嫌，讓我住在客房，也不會跟我過多聊天，是我喜歡上她的，我主動追求她的。”
宋媽媽眼神複雜，宋思音知道爸爸對賀嵐的印象已經不好了，絕對不能讓媽媽再討厭賀嵐。
“媽，我從來沒喜歡過男生，從來沒有。”
宋媽媽震驚地看著她：“你是說你是天生 ？”
“應該是。”
宋媽媽放開她，緩緩站起來。
“媽？”
宋媽媽聲音有些虛浮，“你讓我靜靜，讓我靜靜。”
自己的女兒是同性戀，這對一個名拿過特級職稱的教師來說，理性上應該尊重，可情感上，她實在沒辦法冷靜下來。
宋媽媽回房沒多久，宋爸爸就走了出來，直接丟下一句：“音音，你一向乖巧，為什麼這次要這樣傷害你媽，她都為你都哭了。你就跟我回家吧，你想去警察局工作，我想辦法，給你安排。”
“爸，我不能現在回去。”
“宋思音！”
宋爸爸極少叫女兒全名，“我不能接受你喜歡女人這件事，尤其是那個女人還是賀嵐，你知道賀嵐是誰嗎？我知道的恐怕比你多，她是凌天集團董事長楊天成和第一任妻子的孩子，再婚後，那個孩子就被送走由保姆養大。賀嵐還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在宴會上作出這麼極端的報復行為，這種女人，我絕不允許你靠近她！”
“爸，賀嵐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她爸故意抹黑她。”
宋爸爸盯著女兒，“你現在已經被她洗腦了，我不會允許我的女兒被這種人毀了。你必須跟我們回去！”
宋思音本來因為爸爸的身體不敢頂嘴，但見對方這麼不講理，她扭頭瞥了一眼大門。
宋爸爸立刻猜透她的想法，“宋思音，你要是敢出這個門，你試試！”
說完，還直接走到客廳，把座機拔了。
又怒喊：“宋思卓！”
被點名的人急忙開啟門，“爸。”
“給我盯著你妹妹，不許她跟那個女人聯絡，明天我們就走。”
“好……的，爸。”
宋思音看著爸爸做這麼絕，癱坐在椅子上，眼底浮起一絲絕望，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不傷害爸媽，又能跟賀嵐在一起？
宋爸爸轉身回了房間，宋思卓走過來，“妹妹。”
她抬頭看著哥哥，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哥，我不能回家去，你幫幫我好不好？”
宋思卓拉著她回房，把她安置在沙發上，才嘆氣道：“爸決定的事，只有媽能改，但你現在看，媽能幫你嗎？你這件事玩得太大了，你知道嗎？”
她目光堅定地解釋：“我沒玩，我喜歡一個人，她恰好是女人，所以我承認自己是同性戀，僅此而已。”
說玩，不只是在侮辱她，也在侮辱賀嵐
她們也許不是最幸福的情侶，可她的心，賀嵐的心，她堅信她們都無比認真！
“我知道你沒在玩，但老爸對賀嵐的印象糟糕透了，你該早點告訴我們的你的喜好，我們這麼多年白疼你了嗎？你喜歡女生，要是我們早點知道，有個心理準備，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棘手。”
“哥，你不生我的氣了，對嗎？那幫幫我好不好？”
“怎麼幫你？讓你聯絡賀嵐，然後你們私奔？”
宋思音急忙搖頭，“不敢不敢，我又不是小學生，不會做那種事的，手機借給我打個電話好不好？”
她已經一天沒跟賀嵐聯絡了，賀嵐一定很著急。
“不行，老爸剛交代了不讓你跟她聯絡，我現在讓你們打電話，那我就是同犯！”
“哥……”
宋思卓看著她搖頭。
她絕望地低下頭，默默掉眼淚。
宋思卓心有不忍，咳嗽了一聲，“但是老爸沒說不讓你跟好友打電話。”
宋思音猛地抬頭，眼淚還沒落下，她眼底浮起驚喜，“哥？”
“允許你跟田曉萌打電話。”
說著把一個手機遞給她，看到手機，宋思音一愣，“這是……我的？哥！她來過，是嗎？什麼時候？”
她激動地抓著哥哥的手。
“嗯，來過，昨晚十一點多，來送手機的，其餘什麼話都沒說。”
宋思音握著手機，坐在沙發上傻笑，眼淚落在手背上。
“她來過，一定是擔心我，才來看看的。”
她急忙開啟手機，就要給賀嵐打電話，就聽一聲咳嗽，“我就當沒看到，只能跟曉萌打電話，知道嗎？”
“嗯嗯，知道了，謝謝哥。”她朝哥哥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只是笑眼裡還有沒幹的淚水。
宋思卓無奈搖了搖頭，離開了。
等房間裡沒人了，她立刻給賀嵐打電話。
嘟……嘟……嘟……
沒人接。
又打了幾通電話，還是沒人接。
宋思音開始擔心了，擔心賀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可她不能現在出門，即便爸媽沒在客廳盯著，她也不能走。
她愛賀嵐，她也愛家人，她不能為了賀嵐傷害家人，那樣她不配為人子女，又有什麼資格去愛賀嵐？
聯絡不到賀嵐，她擦了擦眼淚，給田曉萌打電話。
電話接通，她第一句話就是：“曉萌，我爸媽知道我跟賀嵐的關係了。”
“靠，那你現在還活著？！”
她苦笑一聲，“還活著，但這通電話我是偷偷跟你打的。”
她把所有情況都跟田曉萌說了一遍，包括明天，老爸就要帶她回家的事。
田曉萌問：“那現在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我哥站在我這邊，我媽被我傷到了說要靜靜，我爸……他很生氣，要帶我走。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只是喜歡一個女人，這是滔天大罪嗎？”
田曉萌長嘆了一口氣，“我們肯定覺得沒錯，但是父母那輩應該很難接受吧，他們就覺得男人愛女人，女人愛男人，最後結婚生孩子，管它家暴，出軌，相看兩厭，全都不在意。”
“對，我想跟我愛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跟世俗意義上跟我合適的人在一起！可我不敢跟他們吵，我爸有心臟病。”
“那要不你也裝病？”
宋思音：“哈？”
田曉萌提醒道：“你忘了，你之前買的那些小說漫畫裡，出櫃跟家裡鬧，最後還是裝病讓家人讓步的。”
“對哦！既然不能硬碰硬，那我就……智取！”
一整天了，黯然失色的眼睛裡終於重現靈動和機敏。
兩人聊了一會，宋思音突然開口：“對了，曉萌，你幫我去找一下賀嵐，好不好？我聯絡不到她，我很擔心，但是你別跟她說太多，我怕她亂想。”
“行，要帶什麼話嗎？”宋思音抬眸看向門口，眼底鬥志昂揚，“兩個字：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