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宋思音醒來， 看著擁抱著她睡覺的賀嵐，她感覺一切彷彿是在做夢，伸手輕輕捏了一下自己的臉蛋， 不疼？
難道真的在做夢？
她又捏了一次， 這次很重。
“嘶！”
好疼。
賀嵐睜開眼睛， 見她臉頰有一塊紅印，伸手輕輕幫她揉， “為什麼捏自己？”
“我以為這是一場夢。”
一句話，讓賀嵐心頭被什麼狠狠砸了一下似的， 悶悶的， 有些疼。
她湊近， 在宋思音額頭親了一口：“不是夢。”
“姐姐， 我以後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賀嵐解釋道：“我不會推開你，但我這裡很危險。你調查的那些事有些事真的，有些不是。賀吉的媽咪叫桑婭，也就是你畫像畫的那個女人，她並不是被牽制的人，她的勢力連我都沒搞清楚，你這樣調查她很危險，慕雲珠一直在盯著我，你不能留在我這裡。”
兩人起床後，宋思音立刻去做了早餐， 等兩人坐在餐桌上後，她眼巴巴望著賀嵐：“姐姐以後都不會推開我了，對吧？有任何事我們都一起面對，不管多危險，我們兩個人的總比一個人力量大！”
“行吧！”
“我暫時還不會有危險，但你不一樣，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音音，這是泰國，讓一個人消失太容易了，你留在這裡很危險，更何況你還在調查她。”
宋思音臉色瞬間改變，站起來大聲問：“為什麼？你剛說不會推開我了？”
吃過午餐，宋思音給len打電話，要去她那裡住幾天，len非常痛快地答應了，還要親自來接她。
賀嵐無視她的手，平靜地開口：“賀嵐，現在是外科醫生，我的情況應該不用介紹，你都清楚。”
這其實算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
len來的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那你不也很危險？”
“你真的沒事？”
賀嵐眸光沉了沉，轉而笑著說：“我準備晚上想你的時候聽聽。”
“好哦，姐姐怎麼突然轉性了！”
宋思音走之前，賀嵐讓她做了一件事。
賀嵐目光怔怔。
宋思音還是不放心。
她穿著性感的v字裙，一進門，就要伸手擁抱宋思音，“之前就讓你去我那裡住，轉了一圈，你還是要跟我走，小美人！”
“真的沒事。”
len笑著說：“也許黑暗勢力就在身邊呢？”
“姐姐， 你怎麼了？”
len伸出手：“賀小姐，你好，我正式介紹一下自己，len。”
“是的。”
“沒，沒事。”
“姐姐，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了。”
一抹身影擋在了宋思音前面，賀嵐臉色冷沉地看著len。
賀嵐表情微變，宋思音點點頭，“對，就是因為在身邊，很危險，我們才要團結一致。len，以後麻煩你了照顧音音了。”
宋思音擔心地跟著坐起來，扶住她。
她勾住賀嵐的時胳膊，看向len笑了笑，“還有一件事，我們和好了，以後你調查的事情都可以跟姐姐共享，她是最專業的法醫，也是周隊的朋友，這個你應該知道的。”
“嗯，但你不能待在我這裡。”
兩人平靜地看著對方不再說話，房間裡瞬間尷尬起來，宋思音她能感覺到姐姐跟len之間好像不太友善，但猜不出為什麼。
兩個女人似乎天生不對盤，賀嵐看到len就不舒服，畢竟她失憶前就對宋思音有極強的佔有慾；len則是表面笑面虎，實則暗暗觀察她，提防她。
宋思音笑了笑，接過錄音筆，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滿含深情地說出來那句話。
賀嵐再次出現了異常的應激反應， 腦海裡的畫面越來越清晰， 她坐起來， 捂住頭，閉上眼睛， 努力想看清那些畫面。
len看到她，笑容斂去了不少真誠，只剩下警惕的表情。
看著宋思音眼底的堅定，賀嵐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好勉強同意了，“也行，但你出行必須和她在一起，不可以單獨行動，知道嗎？”
“好啦，現在我們三個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大家要團結起來，一起對抗黑暗勢力！”
“為什麼要錄下我一句話？”
這句話，果然有問題。
她沒看到她說完這句話的，站在身後的話賀嵐立刻難受地扶住了牆，強撐著沒有讓自己表現的太過失態。
賀嵐皺眉剛要說什麼，就聽宋思音繼續說：“我去len那裡，她是國際刑警，沒人敢動她，我上次出院她就邀請過我去她家養傷。”
賀嵐穩住情緒，轉頭看向宋思音，見對方眼底滿是擔憂，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我沒事， 我們先起床吧。”
len只是笑笑，並沒有搭腔。
“現在就走吧。”賀嵐提醒。
一想到兩人剛和好，她就要離開，宋思音依依不捨地抱住她胳膊，“要接我電話，不許隨便失蹤，有任何事都要告訴我，別再丟下我了，知道不？”
賀嵐伸手輕撫她的臉，直接當著len的面，低頭吻住她的唇。
宋思音驚訝地瞪大眼睛，姐姐一向不喜歡把私事展示在人前，就是周彤和藍栩都沒見過她們接吻誒。
房間裡一下子曖昧起來，尤其是旁觀者len，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表情。
一吻作罷，賀嵐摟著她，看向len，一副宣誓主權的樣子，開口：“我女朋友暫時就拜託你照顧了，len小姐。”
宋思音眼前一亮，瞬間反應過來，吃醋了！吃醋了！
她抿著唇，儘量壓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即便失憶了，還是個醋罈子，真是……本性難移呢。
“當然，我會照顧好她的，不過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們是朋友。”
賀嵐不以為然的笑笑，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摟著宋思音往外走。
len跟在兩人後面，表情複雜地盯著賀嵐。
賀嵐把宋思音送上車，又囉嗦地叮囑了一遍，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別。
“一定要跟我保持隨時聯絡，知道嗎？”宋思音強調。
賀嵐點點頭，幫她整理了一下衣領，看到宋思音脖頸的痕跡，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嗯，走吧。”
她直起身體，看向駕駛座的人，禮貌地開口：“麻煩你了。”
len什麼都沒說，直接開車駛離公寓。
一直到車子駛上大路，len才開口：“音，你的愛人很有意思。”
“她佔有慾比較強，你別介意，等這裡的事結束後，我們一起請你吃飯，感謝你。”
“不用。”
len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出一根女士香菸，微微側頭，問：“介意嗎？”
“不介意。”
len點燃了一根菸，抽了一口，然後吐出煙霧。
“音，你有多相信你的愛人？”
見len表情嚴肅，宋思音心裡咯噔一下，放在腿上的手蜷縮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在調查她和控制她的勢力的時候，發現我的線人前天開始在那棟別墅附近查線索，但昨晚開始，他失聯了。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宋思音開口：“那些人勢力很強。”
“這麼強的勢力，只是讓賀嵐失憶，然後不控制她的行動，還讓她在醫院工作，這很詭異。如果說她的母親是那個別墅幕後主人的情婦，那你覺得組織老大情婦的女兒，她的手腳會乾淨嗎？”
宋思音總算聽出來了，len這是懷疑賀嵐了，她坐直身體，異常嚴肅地開口：“她一定是無辜的，她是法醫，她有自己的堅持，你不瞭解她我可以跟你說說她以前的事！”
“可她失蹤了兩年，而且是徹底消失，這兩年的時間你並不清楚，不是嗎？也許失蹤之前，她是堅守正義，但不能保證她失憶後，雙手還會幹乾淨淨。我們辦過很多案子，許多人在踏入罪惡圈子之前都是正義之士或者普通公民。”
“停下來！”
宋思音平靜地開口。
len停下車，路邊就是海灘，天空蔚藍，海面映著蔚藍的天空，海鷗拂過海綿，悠閒自在。
“len，首先我感謝你的幫忙，但如果你懷疑她是壞人，那我就不勉強你幫我的忙。我們國家有一句俗語，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還是在這裡下車吧。”
說完，她就要開啟車門下車，剛伸出手，就聽到車門上鎖的聲音，她扭頭看向len。
len笑著開口：“別這麼嚴肅，我只是說一種可能性。我是警察，大膽猜想，小心驗證是我的職業習慣，並不針對賀嵐。我的線人幫過我很多次，是非常老道謹慎的人，他失蹤就說明幕後的人比我之前辦案對付的人還要厲害，我現在是休假，沒辦法使用更多職權，但我會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幫助你。”
“但賀嵐絕不會犯罪，我可以拿性命擔保！”
len扭頭看著她，許久之後，眼底劃過一抹羨慕，“她有你這樣全然信任她的愛人，她真幸運。”
“那是你不瞭解以前的她，能跟她在一起，也是我的幸運。”
len把菸頭丟出窗外，重新啟動汽車。
“我突然對你有了別的興趣，我可不可以申請當你下一任愛人？”
“你可別，我有愛人，不換，這輩子都不換！”
“你不知道越拒絕越會讓人有挑戰性嗎？”
“你……別嚇我？”
“哈哈哈。”
車子從海邊開過，兩人的聲音越來越虛無。
宋思音走後，賀嵐看著空蕩的公寓，突然有些接受不了，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她在這裡住了兩年，宋思音只闖進她世界不到一個月，就已經讓她無法忍受分別了嗎？
看著客廳的沙發，想到宋思音躺在那上面勾引，最後發現勾引不到，然後憤憤離開的小表情，她都覺得好可愛。
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那裡跳動很快。
賀嵐低聲喃喃：“我不記得了，但你還記得，對吧？”
心臟彷彿在回應她似的，跳動得更快了。
在原地待了一會，她拿過包和錄音筆出了別墅，直奔另一邊離她比較遠的醫院。
她要找心理醫生問清楚，宋思音的話是不是一個指令！
而且，她的失憶，真的是主動的嗎？
她去找了一名陌生的心理醫生，把情況說了之後，心理醫生開口：“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心理催眠非常難，能讓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忘掉固定段的記憶，恐怕要世界級頂尖的催眠師才能做到，而且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
“那能幫她找回記憶嗎？”
醫生開口：“我做不到，大腦是人體中最複雜的部位，擅自治療，可能在催眠過程中設定警報機制，私自解除，可能出現更加糟糕的結果。”
賀嵐握緊口袋裡的錄音筆，“我知道了，謝謝。”
從心理醫生的辦公室離開，她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手機響了，是簡訊，她掏出來一看，是宋思音站在一個視窗拍的，配文：【我住客房，醋包姐姐～】
看著照片，她眼裡露出暖暖的笑意：“傻瓜。”
宋思音按了傳送後，就放開手機，打了個哈欠，夕陽從落地窗外灑進來，落在她脖頸的位置，那裡的印子還沒消散。
昨晚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她趴在被子裡笑著，很快就睡過去了。
晚上，靜悄悄的公寓只有手機的震動聲。
嗡嗡—嗡嗡！
宋思音睜開眼睛，先看了一眼窗外，好黑，她這是睡了多久？
手機還在響，她拿過手機，來電顯示周彤。
她翻身，趴在床上，然後接通了電話：“周彤。”
“小宋，你傳給我的畫像有線索了。”
宋思音立刻坐了起來：“能確定她的身份嗎？”
“事情很複雜，我想想怎麼跟你說……有個最大的跨國犯罪組織，長年活躍在東南亞一帶，老巢在緬北。走私，詐騙，人販，他們無惡不作。七年前在我們國家牽頭下，東南亞國家聯合行動大清掃，結果恰好遇到毒牙內部反目火拼，最後雖然擊斃了毒牙，卻也打草驚蛇讓一些人跑了。”
宋思音靜靜聽著。
“七年前，毒牙勢力最強的時候，他有很多情婦，而其中有一個叫桑婭的是毒牙最受寵的情婦。”
“桑婭？！那不就是……”她捂住嘴巴。
“她很年輕，也是被毒狼看中了美貌搶來的情婦，但她很聰明，也可以說非常有手段，她是毒牙眾多情婦中唯一一個參與了他生意的人，很多事情，毒牙都是讓桑婭出面處理，她名為情婦，但在毒牙的手下有很高的的聲望。那次內幕火拼之後，毒牙倒了，但他的勢力並沒有消失，而是被另一股勢力整合了，而且更加囂張，我們起初以為是當時毒牙的身邊的二把手昆巴。但是臥底調查的訊息，我們得知了當年和毒牙內部反目的人，就是毒牙的情婦桑婭，而昆巴只是桑婭養的一條狗。”
“桑婭，一個情婦能幹掉黑老大，取而代之？”
宋思音倒吸一口氣。
“沒錯，桑婭隱藏的很深，所有重大事情都是讓昆巴出面，她則是坐鎮後方，她的位置也飄忽不定，我們根本找不到她，你這張人畫像給了他們突破，桑婭竟然跑到了泰國，國際刑警已經通知了泰國警方準備抓捕桑婭。
現在你們已經暴露了，那裡很危險，你最好立刻帶賀嵐回國。”
“姐姐根本不聽我的，她在這裡是因為她媽媽在桑婭身邊，我們的人抓桑婭，那賀柔呢？”
周彤開口：“賀柔的情況很複雜，她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去世了二十年的人，現在突然出現在桑婭身邊，上面的意思是先抓捕跟桑婭有關的所有人，先把人抓住，不然失去這次機會，再想抓到她就難了。”
“我……”
宋思音面露為難之色。
“小宋。”周彤語氣異常嚴肅：“這不是建議，而是命令，局長親自下令的，你必須把賀嵐立刻帶回國。她跟桑婭有接觸，如果繼續待在那裡被一起抓捕，我們誰也保不住她！”
“姐姐又沒犯罪，為什麼要抓她？”
“她跟桑婭有接觸，國際刑警到時候把人抓了，先控制在泰國，就算賀嵐是清白的，也得被調查很久，畢竟是跨國案件，拖個半年，你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先把人帶回來再說，在我們這邊，畢竟還有主動權。”
“好！”她坐起來，“我一定會帶姐姐回來。”
“越快越好！”
“嗯。”
掛了電話，看到時間十一點半了，她握著手機，想給賀嵐打電話，可要怎麼把人勸回去？
她這將近一個月，不是一直在勸嗎？
該怎麼辦？
這一想，就是一夜。
清早，宋思音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打電話，她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昨晚竟然就穿著衣服趴在床上睡著了。
起身走出客房，就見len也在打電話，表情很嚴肅，“我知道，我會把我手裡的線索共享出去……嗯，好的……yes，sir！”
掛了電話，len轉過身來看向她，“我接到命令要歸隊了。你也接到電話了吧？這件事遠比我們想象得更大，我們兩個是解決不了的，我現在要等國際刑警來匯合，你就待在我身邊，別亂跑，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不行，我得帶賀嵐回國，立刻回國，在你們行動開始之前。”
len看了她一會，點了下頭：“這的確是對她最好的選擇，但你有把握嗎？”
“沒有……我試了大半個月了，她媽媽在這裡，她很難跟我走的。”宋思音煩躁地靠著牆。
“這件事我沒辦法幫你，但我可以跟你說，賀嵐不離開泰國，後續她的情況會非常麻煩。”
宋思音抿了下唇，“我去醫院找她！”
早餐都沒吃，她直奔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