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年哼著歌回到自己房間,大聲吆喝茗煙和如畫趕緊去準備酒菜,今晚他要喝兩杯。
之所以心情這麼好,是因為他給藍采和精心編織的桃色陷阱,很快就要見到成效了。
藍采和這個人,有學問還仗義,作為兄弟,那是極好的。
只是這傢伙卻有一處大毛病,令王啟年極為惱火。
明明藍采和要年輕幾歲,但卻經常以道學先生自居,每每對於大哥王啟年的私生活說三道四,橫挑鼻子豎挑眼。
更有甚者,這傢伙竟然使用冷暴力,不讓王啟年的兩個書童去聽他講課,真是豈有此理,是可忍熟不可忍!
王啟年一直在苦苦思考對策。
這次回漢中,終於讓他想出一個好辦法。
他費了挺大一番力氣,替藍采和物色了一批丫鬟小廝回來,目的就是讓藍采和的房裡也儘快亂起來,最好每天都雞飛狗跳的,看這小子以後還有啥臉面再來對別人的事情指手畫腳。
想到以後藍采和焦頭爛額的模樣,王啟年心裡笑開了花。
藍采和書房裡。
“拜見藍老爺……”
丫鬟小廝們,正在拜見新主人。
房間本來就不大,現在跪了一地的人,頓時擠得滿滿當當。
藍采和端正坐著,一時被眼前情景弄得不知所措,現場氣氛稍稍有些尷尬。
後世所受的教育告訴他,驕奢淫逸的腐朽生活,肯定是錯誤的。
但是文學作品中描繪的那種紅袖添香夜讀書,他卻是有些喜歡,甚至隱隱期待。
這次王啟年幫他一下子買回來一屋子的丫鬟,驚喜之餘,也讓他對這個結拜大哥滿懷感激。
但是他完全沒有作為主人與奴僕打交道的經驗,更沒有接受一群丫鬟小廝當面跪拜的心理準備。
愣了一下,藍采和才道:
“起來起來,都起來,
以後咱這裡可不許磕頭。“
“謝老爺!”
地上的一群人又磕了一個頭,道了謝,這才紛紛站起身來。
藍采和環視一圈,見一共是五個女孩,還有一個小夥子。
便道:“先說說,都叫什麼名字。”
他一指最前面的一個女孩:“你先說。”
那女孩十八九歲的年紀,面板不算白,也算不得黑,眉梢上有一顆小小的美人痣,看起來比較外向。
她穿著還算乾淨的青布衣裙。雖然衣著樸素,模樣也只是中等,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青春少女的活力,是比較順眼的型別。
“婢子叫桃花,”她又指了指旁邊的女孩:“她叫杏花。”
藍采和見她們不再說話,就催促道:
“啊?繼續啊,
再說說你們從哪兒來啊,家世什麼的。“
桃花杏花卻不答,只是站在那兒,低著頭,雙手絞著衣服的前襟。
藍采和莫名其妙,只能再催:
“快說啊,愣著幹啥?”
卻見桃花也不抬頭,小聲哼唧道:
“老爺能不能讓別人迴避一下,婢子才敢說。”
藍采和心道:“什麼來歷啊,這麼神秘!”
他揮揮手,讓其他幾個人先到門外等候。
剛要開口讓桃花杏花繼續說話,卻不想兩個女孩突然同時跪下,並且還膝行幾步,抱住了藍采和的兩條腿。
藍采和大吃一驚,全身上下一下子就僵硬了。
桃花可憐巴巴地望著藍采和的臉,央求道:
“老爺,您可憐可憐婢子吧,不要趕我們走。”
杏花也道:
“是啊,老爺,您讓婢子幹啥都行,我們啥都會幹。”
藍采和被她倆弄糊塗了,僵硬著說:
“快起來嘛,你們這是幹啥?誰說要趕你們走啦!”
兩個女孩卻不起身,反而更緊地抱住他的腿。
藍采和只覺得兩條腿的觸感不錯,倒是很受用。
桃花杏花開始哭訴她們的悲慘經歷。
原來她倆都是從十來歲就被賣到漢中衛指揮使吳山濤家做丫鬟,算是在吳家長大的。
前兩年成了吳家老宅裡伺候的大丫鬟。
沒成想,吳山濤這麼快出事,人被抓了,家被抄了,就連她倆這樣的丫鬟,也被抓進牢裡住了好多天,沒少被獄卒和衙役們欺負。
她們聽說,像她們這樣的犯官家眷奴僕,被官府發賣以後,很大可能會被主家反覆賣來賣去,受盡折磨毒打之後,最終還要被賣進妓院之類的地方,去做皮肉生意。
所以她們才惴惴不安。
藍采和好不容易才讓兩個女孩止住悲聲,安慰道:
“只管放心吧,以後這兒就是你們的家,
老爺我咋可能再把你們賣了?“
見她倆不再哭了,便說:
“好了好了,都起來吧。
你們出去再叫別人進來。”
桃花杏花站起身來,齊齊萬福道:
“是,老爺。“
然後扭搭扭搭走了。
藍采和一直目送她倆走出去。
這兩個女孩都不錯。桃花挺會說,杏花則面板更白,比較靦腆,一抿嘴,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只可惜啊,她倆是吳山濤的人,雖然也無所謂,但是畢竟,似乎,有那麼一點,美中不足啊。
他微微搖頭,表示遺憾,低頭時,卻見自己的兩條褲腿都溼了,特別是膝蓋附近,也不知道是她倆的眼淚還是鼻涕。
正想找塊布擦擦,門外又進來一個女孩。
她身著男裝,衣服比較寬大,很不合身而且破舊,讓她顯得有些瘦弱。
雖然頭髮散亂,臉上也不甚乾淨,但從眉眼可以看出來,這個女孩的容貌,應該還在桃花杏花之上。
藍采和還沒有來得及問她叫什麼名字,那女孩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膝行幾步,抱住了藍采和的左腿,哭道:
“老爺,您讓我幹啥子都行,求您放過我小弟。“
藍采和很是無奈:
“起來起來,起來說話。
你什麼意思嘛,你是誰?你小弟是誰?
我把你小弟怎麼啦?“
女孩不肯起來,只管抱著腿哭訴。
原來他們姐弟倆,一個叫白素素,一個叫白亮亮,一個十七歲,一個十五歲,成都府人,因為家中突遭變故,才流落於此。
他們在漢中街頭流浪,實在走投無路,不得已只好賣身為奴。
白素素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為了保全弟弟的性命,她並不懼怕即將到來的各種羞辱。
藍采和也是唏噓,對於她的遭遇表示同情,但還是有些不解:
“那你哭啥?只管安心住下不就行了?
你弟弟怎麼啦?“
白素素一張淚臉望著藍采和:
“老爺讓我做啥子都行,求您放過我弟弟,他還小呢。“
藍采和火了:
“你啥意思啊到底?我把你小弟怎麼啦?他不是都沒進來嗎?“
白素素哼哼唧唧道:
“是,是那個,王老爺說,
說您每天晚上,都得要我小弟進房伺候。“
藍采和聽了大怒:
“行了行了,趕緊起來吧你,
沒有的事,那是老王胡說的,
我可沒有那種興趣。
走吧走吧,放心吧你。
出去讓小橘子幫你們找幾件新衣服,收拾收拾。“
藍采和鼻子都被氣歪了,肯定是王啟年背後使絆子,也不知道講了他多少壞話,回頭一定得找他理論理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