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朝被容慎救上岸後,雨凝連忙給她披上柔軟和暖的披風把她溼漉漉的身體包裹起來。

盛嘉俊則為她端上一碗冒著熱氣的薑湯,“姐姐,這是薑湯你快喝些好驅寒,免得染了風寒。”

謝春朝落水後,他也心急如焚,但並沒有下水救人,而是命令諸多水性好的船伕下水去救人,只是船伕們還沒游過去容慎就已經抱著謝春朝回來了,所以他們也沒幫上太多忙。

謝春朝當時身後的巨大漩渦,船上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盛嘉俊自然也看見了。

作為一位土生土長的盛國人,他熱愛大海,但也深知大海的恐怖。

那樣巨大的漩渦,擁有著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所以……他猶豫了。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他也落了後。

那一刻,不知為何,他心慌得可怕,他一邊連忙下令讓其餘的船伕下水救人。

一邊安慰著自己那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侍衛,侍衛以命護主是他們的職責。

況且,就算是他救了姐姐又如何,姐姐也永遠不可能嫁給一個小小的侍衛。

公主和侍衛聽起來美好又動人,但永遠不可能發生在現實生活。

謝春朝接過盛嘉俊手中的薑湯,道,“多謝。”

這座小島因風景秀麗常引得盛國權貴來此遊玩,所以小島上修建了許多建築供以歇息玩樂,而在海灘的不遠處就修建了一座漂亮的小亭。

此時此刻,他們就暫時在小亭內躲避風雨。

盛嘉俊神色懊惱,眼眶通紅,“都怪我。”

“我出門前應該再仔細點,不然我們也不會遇見這麼大的風暴。”

盛嘉俊是盛國太子他說要去海邊玩,下面的人怎麼可能不盡心,難道他們還能故意挑選天氣惡劣的時候出發?

謝春朝知道盛嘉俊還沒那麼蠢。

她喝了一大口薑湯暖了暖身子,方道,“這件事怎麼能怪你?我們出發時還是晴空萬里,海上的天氣變化莫測,豈是你我凡人能預算得了?”

盛嘉俊失落地垂下眼,說,“若是有子賦在此,定不會發生這種事。”

謝春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故作不知地問,“子賦是?”

“子賦是我們盛國丞相,名房子賦。”盛嘉俊在提到此人時,臉上亦是少見的敬服,“他有通天曉地之能,能精準的算出天氣。”

謝春朝早已知曉房子賦的厲害,但沒想到他竟這般厲害。

兩軍對戰之時,誰能得天時,他的勝算將會大大提升。

盛國本就國力強盛,如今又有足智多謀的丞相坐鎮……

幾口薑湯下肚,謝春朝蒼白的小臉得以恢復,她神色驚訝地說,“竟這般厲害,待日後我定要見見這般厲害的神人。”

盛嘉俊揚唇一笑,嘴角勾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來日方長,姐姐想見日後定能相見。”

盛嘉俊話落,看向另一邊用幹棉布擦拭身子的小侍衛,問,“你叫什麼名字?”

容慎擦拭身子的手一頓,謝春朝亦心頭一凝,眼底閃過些許擔憂之色,但她面上卻掩飾的不動聲色。

容慎收起手上的棉布,垂頭拱手道,“末將張笙。”

謝春朝垂眸又喝了一口熱乎乎的薑湯,心道,盛嘉俊莫不是發現容慎的身份有問題了?

盛嘉俊上前一步將他扶起,笑道,“張笙,你此次做得很棒,孤謝謝你救了姐姐。”

謝春朝見盛嘉俊並沒有為難容慎的意思,鬆了口氣。

容慎道,“這都是末將應做之事。”

盛嘉俊,“你做得很好,當賞!”

幾人聊著,島外的風雨也漸漸停了,盛嘉俊道,“姐姐,我們上島歇息吧。”

這座小島上仍生活著不少居民,他們除了在島上種點蔬菜養養動物外,一年四季就靠著前來遊玩的客人們維持生計。

但容慎是太子,他自然不會住到民間的客棧裡,而是在官方建造的驛館下塌。

“好。”

謝春朝因原本的衣服溼透了,雨凝就給她裹了一件嚴嚴實實的披風,坐在那兒的時候還看不出什麼,但走起來格外不方便。

盛嘉俊見狀,道,“你先在此更衣,我出去等你。”

盛嘉俊及一眾男子走出雨亭後,女眷們則個個高舉著衣服,將謝春朝圍在中央隔絕外界的窺探。

謝春朝換了一件乾爽的衣服,又簡單的理了理凌亂的髮型,方抬腳走出這雨亭。

幸虧她頭上的金釵沒丟,不然一時半會還真不方便再做一件。

這場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太陽穿破烏雲又高高的掛在天空,而小島上的萬物經過雨水的沖刷看起來澄淨又漂亮。

謝春朝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我們回去還要坐船?”

這裡四面環水,想要離開只有坐船。

謝春朝經歷了剛剛的事,現在對坐船這件事,尤其是海上的船已經有陰影了……

盛嘉俊底氣不足地點點頭,“需要坐船回去。”

他話音剛落,謝春朝已經紅潤的小臉又白了幾分,他連忙道,“這次我一定看好天氣,絕對……”

“絕對不會再出現我們來時的狀況。”

盛嘉俊雖不是漁夫,但他也常常坐船,像他們來時的情況,他這輩子也沒經歷過。

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姐姐,我們來時的情況是極少數的極少數。”盛嘉俊說,“我們就算倒黴,也不可能連著倒黴吧。”

謝春朝捂住嘴,“這話可不敢說。”

盛嘉俊也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吐了吐舌,說,“回程的時候我一定讓他們把天象看仔細,再加快回程的速度,定會安然無恙。”

謝春朝有幾分後怕地說,“但願如此。”

她只要一想到曾在她身後出現的大漩渦,腿現在還有點軟,那種死亡的壓迫感和她的渺小無力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無論她是何身份,有多少財富權勢,在那樣恐怖的漩渦下,人人都是平等的。

“姐姐,我們今天來得正是時候。”盛嘉俊的眼神亮了,“晚上有當地的節日,我們一起參加吧?”

“很有意思的。”

這一趟的目的本就是遊樂,所以謝春朝也並未拒絕他,低聲答應了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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