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丫頭,你醒了?”

甄善聽到熟悉的聲音,轉眸,聲音沙啞至極,“婆、婆婆……咳咳。”

她一開口,冷氣灌入喉嚨中,咳得她眼前一陣陣發暈,渾身更是抽痛得厲害。

“丫頭,剛醒先別說話,先緩緩。”

甄善強撐著調整呼吸,以免自己再次暈過去。

蠱婆婆扶著她,給她喂點水,“感覺如何?”

甄善疲憊搖搖頭,忽然想到什麼,啞著聲音問道:“婆婆,這裡是什麼地方?”

蠱婆婆沉默。

“阿煜,還有我皇姐呢?”

“丫頭,你身體還虛,先好好休息好嗎?”

甄善眸光晃顫,心不斷往下沉,一字一頓地說道:“告訴我。”

“丫頭……”

甄善撐著就要起來。

“丫頭,你別亂來,你現在的身體可經不起你一點折騰,”蠱婆婆連忙阻止她,“你先好好躺著,我告訴你就是了。”

甄善定定地看著她。

蠱婆婆沉聲嘆息一聲,將死亡峽谷之後的事情悉數告知她。

雖已猜到,可心臟痛到窒息,甄善雙眸通紅,渾身直髮顫。

痛到極致,恨到極致,也悔到了極致。

“丫頭,逝者已逝,你……節哀。”

甄善顫抖著唇瓣開口,苦澀至極,“婆婆,你說得對,我後悔了。”

蠱婆婆閉了閉眼,“事到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好好活著才不負了他們。”

甄善卻情願自己死在了峽谷、死在戰場裡,至少死得其所,不必如現在,苟延殘喘,生不如死。

“婆婆,這裡是什麼地方?”

蠱婆婆默了默,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今,還有什麼是更糟糕的嗎?”

“越都,攝政王府。”

越國,果然,甄善心中諷刺到了極點,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如今,她這個亡國廢物成了階下囚了。

只是,“攝政王?”

就越帝那德行,還能容許有攝政王的存在?

“你昏睡快八個月了,前越帝中風癱瘓,大皇子言韶登基,特封在風吟臥薪嚐膽,從內部瓦解風吟,為聯盟軍提供佈防圖,奠定此戰勝利的大功臣,越國四皇子言燁為攝政王。”

如今的言燁可是天下男人驕傲的大英雄,推翻了離經叛道的女權國度,殺了風吟女羅剎甄善,為他們男人大大地爭了一口氣,讓天下女人再不敢反抗他們男人。

“呵,”甄善冷笑一聲,“成王敗寇,我認了。”

蠱婆婆拍拍她的手,“不管如何,丫頭,活下去。”

“既然活下來了,我就不會死的,”至少現在不會。

她還要讓那個人血債血償,要他萬劫不復。

甄善傷勢很重,在死亡峽谷,她被偷襲了一箭,差一點就貫穿了心臟,能活下來,算是奇蹟了。

即使傷口已經癒合,可終究傷了根本,她如今的身體,說句殘破都不為過,還沒清醒多久,就再次暈了過去。

言燁上朝回來就聽到她醒了的訊息,從來冰冷的俊顏浮起驚喜,連忙大步往她的院子走去。

只是,剛走到門口,他卻有些踟躕了,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可,即便是囚禁,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她是他的,這一輩子都只能是他的。

蠱婆婆拿著藥碗出來,迎面就撞上站在門口的言燁,臉色瞬間臭了下來,好似看到一隻蒼蠅一樣,噁心又不耐。

“前輩,善善醒了?她還好嗎?”

言燁見她轉頭就想走,上前擋著問道。

蠱婆婆嘲諷,“她帶了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回去,全心全意地護著,結果那東西卻毀了她的國家,害死她所有親人,連她自己都成了那東西的階下囚,你說她好嗎?”

言燁眸光一顫,“你、告訴她了?”

“老孃不告訴她,她就不會猜到嗎?你真當她是傻子啊?呵,可不是傻子嗎?當初我一勸再勸,她就是要救你,說什麼她總不能因為你因有威脅風吟的可能,什麼還沒做,就要讓你去死,說什麼她信你,哈,信到最後呢?她陪了她自己,陪了她的國家和所有親人,你可得意著呢,是吧。”

一字一句,言燁被刺得狼狽不堪,他死死握著拳頭,眸光很冷,“女權國度本就為世人不容,顛覆是必然,她擔著風吟,就是天下的敵人,遲早粉身碎骨的……”

“所以你是為了她好才滅了她的國家,害死她的親人?哈哈,那她可感謝死你了,姓言的,你果然跟你那師父一樣,虛偽又噁心,明明算計傷害,卻還要打著一個為別人好的名義。”

言燁閉了閉眼,沒有再跟蠱婆婆爭論,有些事情,越爭不過就越狼狽罷了。

蠱婆婆也不想再跟這種爛人費口實,甩袖走人。

只是沒走幾步,迎面又來了老爛人,蠱婆婆簡直噁心得隔夜飯都快吐了,手上的藥碗狠狠就往他臉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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