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白姑娘善琴?”將白霜染迎入自己殿中,酈嵐叫身邊侍女上了一盞茶。

“談不上善,不過是喜好罷了。”白霜染甚是謙虛,“家師是江南一帶有名的琴師,可惜小女頑劣,無論是斫琴的功夫,還是彈奏的指法,說出來具是丟了家師的面子。”

酈嵐笑笑,知道白霜染不過是自謙罷了:“白姑娘當真謙虛。”

白霜染亦是莞爾一笑,不置可否。

“有些事我不願意瞞著白姑娘,不知白姑娘可否知道父皇他為何將姑娘請進宮來?”酈嵐前兩日也去找國師聊過,得知大擬是不會影響到白霜染的運勢,方才同意要白霜染進宮伴學。

“小女知道,太原公主殿下莫要憂心。”白霜染起身揖禮,被酈嵐扶到一旁坐下。

“國師大人雖說不會影響到姑娘,卻也不能肯定。畢竟我自幼便黴運連連,尤是怕影響了姑娘。”白霜染進宮伴學有恩於酈嵐,酈嵐遂以我字為稱。

“若是姑娘不願,大可說出來。左右這麼些年我也沒有什麼大災大難……況且,若是連災禍都挺不過去,我將來恐亦會敗了大酈運勢。”

“為公主伴學是為大酈之明日,小女萬死不辭,太原公主殿下不消自責。”

有著西戎王室同大酈大族的血脈,白霜染一動一言之間,沒有半點疏漏。再加之同師父斫琴、練琴,其間沉穩同隱士之風骨更添幾分謫仙之態。

敘話良久,酈嵐要侍女將琴擺好道:“白姑娘琴藝上佳,不知能否傳授一二?”

一旁香爐中燃上了沉香,琴放於案上,靠右手的琴軫伸出案外,雁足撐在桌案上,使龍池、鳳沼離開了桌案表面。

“好琴!”白霜染只掃了一眼便欣然坐到琴案後,三兩勾挑,遂是嘆道,“當真是好琴。”

“白姑娘若是喜歡,改日我叫父皇把它私庫裡那把琴送於姑娘。幼時又琴師曾以之彈奏,讚不絕口。”

白霜染哪裡能承這麼大的禮,忙起身揖禮道,“是小女唐突失儀,還請太原公主殿下恕罪。”

“無事,無事。”

酈嵐託著白霜染站直身子,笑道:“我方才不是玩笑話,父皇無以閒暇,平日日理萬機,沒有時間弄這些雅事。”

“姑娘你比我懂,這琴是要常彈才是對這琴好,平日裡總放在陰暗潮冷的屋子裡落灰,倒是糟蹋了這好琴。”

見白霜染只是淺笑,酈嵐嘆道:“也罷,倒是我唐突了,叫姑娘白白憂心一遭。”

“這處院落裡的偏殿俱數打掃乾淨了,姑娘可以選一處心儀的,缺少什麼,我叫宮人與姑娘送過去。”

“多謝太原公主殿下。”太原公主是有封號的,不比尋常公主的身份,外祖家乃是臣屬國,白霜染一直依著規矩。

酈嵐見白霜染拘謹,復又笑道:“莫要這麼生分了,姑娘同洛兒亦是姐妹,不若依著洛兒,喚我一聲嵐姐姐罷!”

“正好我今日無事,父皇要我今日陪你,便把摺子都推給了崇兒。”酈嵐說著,往屋外走去,“白妹妹同我一道在宮裡轉轉罷。”

京兆城的天氣在夏日裡最是多變,白日裡還是豔陽納暑,到了酉時,不知陰雲何時悄至,京兆這幾日來乾燥非常,倒也需是有場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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