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鄂州鄂南地區忽報大雨,恐危及民居!”

前些日子天有異象,國師便順道提過一句,春來有天象預示,今夏或將有洪水在鄂南一帶氾濫。

即便有了準備,酈璟依舊不免一番頭疼——這洪水是疏是堵,素來是個千古難題,到底是要選派一位有能之士親自督辦。

掃過下手兒站著的中大臣,酈璟心裡盤算著。

這事叫何人去做都是有危險的,若是要未有妻兒的後輩有去無回,於國於家都是損失,可中年一輩到底不濟……

“鄂南暴雨一事,眾卿家如何看?”想了片刻,皇帝酈璟心裡大概有了數,遂是把那地方縣令呈上來的信件往旁邊兒一撂,把問題甩給了眾大臣。

“民間有言,大水之後必有大疫。微臣以為,應當迅速遷出河岸百姓,引洪水散入周圍農田。”

還沒等到酈璟說什麼,孟箐孟中丞當即便是站了出來,“農乃百姓生存之本,若是淹沒農田,要百姓靠什麼吃飯?”

“一日三餐尚不能足,你難道要讓這盛世之下,出現人吃人之亂象麼?”

“朝,朝廷開倉放糧便是了,哪裡能叫百姓餓死。”儘管心中早便打算好了,面對孟箐這種老臣壓迫般的氣勢,那率先開口的依舊是被震的愣了半晌兒。

“哼!”

“說得容易!”

孟中丞一派的守舊人士慣是習慣了冷嘲熱諷的言語,“鄂南本是人傑地靈之地,你可知鄂南若是舉縣遷移,要多少人力物力,便是掏空了國庫,也只能解一時燃眉!”

“二年,再二年,那田地哪裡是那般好恢復的?難道你要朝廷年年損失了鄂南的賦稅,還搭進去半個國庫?”

“這便是孟中丞口中的以民為本麼?”

“老臣何時說過要放棄鄂南百姓?”

看著底下一群文臣又吵了起來,酈璟只默默坐著。如今革新一派中年輕一代壯大,不消自己急惱,便會有人站出來。

“陛下,微臣請命前去。”

問聲,酈璟一皺眉,往下方看去,果是燕厝。

“陛下,臣亦請命。”夜熙隨著燕厝,一前一後的站了出來。

“如此,兩位卿家便說說各自的看法罷!”

“臣以為,應當加高兩岸堤壩。”燕厝揖了一禮,方才道,“水後大疫往往是因河流中有死屍汙染所致,臣以為,應當由上游地區,或朝廷提早從其他地區向鄂南運送生活用水。”

酈璟聽罷頷首,這道理其實古書又載,只是實施起來確是麻煩不小,“愛卿所言有理,夜愛卿以為如何?”

“微臣以為燕大人所言極是。除此之外,可先行在周圍派兵以備不時之需。”夜熙亦是揖了一禮,繼而又道,“可以提早疏散周遭半里百姓,以鬆散沙石填埋。洪水過後,以石頭入河,並不耽誤次年耕種。”

“愛卿此法倒是稀奇。”

“既然如此,眾卿家還有何人願赴鄂南?”酈璟此話,顯然是同意了這二人的法子,卻不願讓二人去,底下眾大臣自是明瞭。

“臣以為,不若將河南府牧月安照月大人請回……”青浦此時方才開口,“月大人正值壯年,更有過同孟中丞一同治水的經驗,自然不會出錯。”

殿外黑雲疊山,也不知這場暴雨是不是也要從鄂南蔓延到京兆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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