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最後的聯合
總攻發起後的兩個小時後，米德林主峰。
孤傲的米德林主峰雲霧環繞，險峻而巍峨的山脊形如黑龍的脊背。天空一如往日的晴朗，幾朵綿白的雲託舉著金色的太陽。
裹挾沙礫的山巔颶風狂怒地拍擊著指揮中心的鋼化玻璃窗，一根用來系戰旗的紅色絲帶從奧古斯都的面前一閃而逝，而他只希望那是一個帶來好運的預兆。
這是米德林主峰的山巔，向東向北都是菌毯蔓延的荒蕪平原，遼闊的大地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中，壓抑與黑暗撲面而來。
裸露在狂風中的土壤是極度不自然的紅褐色，紅的像是血液。疾旋的風還在不停地剝離著所剩不多的土壤，令陡峭的山體和嶙峋怪石都暴露在炎炎烈日下，像是骷髏的骨骼。
奧古斯都想象著這座高山昔日的模樣，眼前彷彿能夠以看到騎槍般屹立的艾爾冷杉和高海拔上生長著的小花、種類繁多的鳥類和蜥蜴類，聽到蟲鳴和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如今的米德林群峰早已經死去了，那些依著向西的山勢蜿蜒的山峰曾高冠雲霄，層巒聳翠，但現在卻只剩下光禿禿的山脊。
窗外的道路旁停著一輛裝甲運兵車，一座建造中的補給站正在拔地而起，巨大的風扇不停地旋轉著，發出的嗡嗡聲淹沒在風聲的嚎哭中。補給站平滑的屋頂鋪著一層在陽光下閃爍著白色閃光的太陽能蓄電池板，透過管道中的線路與內部的儲蓄電池相連。
補給站面向指揮中心那一側的大門大開著，亮橙色的燈光中，駕駛著t-280型太空工程車的工程兵搬運著箱子在一段坡道上進進出出。幾名穿著黃色防護服、戴著安全帽的工程師還在焊接電路和組建，一隊身著金紅色動力裝甲的革命軍元帥近衛正奔跑著從指揮中心與補給站之間的道路上走過。
在遠處，一輛重型推土機正把山上的石頭挪走或是敲碎，嘗試從亂石叢生高低不平的山間清理出一塊平地。在更多隆隆作響的起重機後面是散發著藍色閃光的晶體礦脈簇叢，工作著的太空工程車正在使用鑽機和等離子熔槍切割水晶簇叢，而每一塊被切割成大致大小的阿迪恩水晶都會被碼放在卡車上運入指揮中心的倉庫中。
因星靈帝國所奉行的達烏教義和柔和的政策，艾爾的自然資源還保留的非常完整。這些珍貴的水晶無論是對星靈、異蟲還是人類都是不可或缺的資源，就拿奧古斯都的革命軍而言，水晶價值極高，他們一旦被熔鍊就可以迅速地變成戰車、飛船和動力裝甲的護甲。
異蟲也要使用這些資源為生長出的幾丁質甲殼和尖牙利爪提供養料，因此這些曾經被異蟲佔據的水晶礦上不乏工蜂那巨大而鋒利的螯足切割水晶的痕跡。
“澤拉圖的黑暗聖堂武士殺死了貝羅格族群的新腦蟲，這是第二隻腦蟲了。”凱瑞甘從奧古斯都的身後走來，她緊貼面板的肌纖維折光作戰服順滑得就像是鯊魚的面板，背部的電路閃爍著藍色的光芒。
“星靈們都在說，主宰的力量正在衰弱。”
“就該是這樣。”奧古斯都輕聲說：“就該是這樣但這還不夠。”
“保護主宰的腦蟲絕不止一兩隻，每殺掉一隻，戰士們的壓力就會少一分。”
“前線的普萊爾上校傳來報告，他們又前進了四十英里，已經逼近主宰主巢的最外圍，但薩拉步兵旅也損失慘重，一些營和連甚至傷亡過半。”凱瑞甘在奧古斯都的右手邊站定，手裡託著一個行動式的控制面板。
“普萊爾的部隊是最靠近異蟲主巢區的一支部隊。”她說：“上校彙報說他計程車兵們正鬥志高昂，只要指揮部能夠補充人手，他們不日就能攻克主巢。”
“總督未免太過自信了，即使在夜間他的部隊也在前進，行軍速度遠超後面的其他部隊，以至於沒有軍隊能趕得上他們。”
“我們的醫生懷疑，普萊爾的軍隊一定注射了過多超過規定的興奮劑和強化劑，這讓他們的體能和精神都時刻處於鼎峰，可一旦藥效衰退，就是最強壯計程車兵也會衰弱不堪。”
“那是唯一能夠讓我們與不知疲倦的異蟲所抗衡的東西了”奧古斯都則說：“告訴普萊爾，已經調集了瑞克·基德的第1空降師和遊騎兵傘兵部隊支援他。”
“這場戰爭繫於人類的命運，我不允許任何的失敗。我正看著他，我也將看著把革命軍的旗幟插在主宰的屍體上。”
“莎拉，其餘的部隊怎麼樣？”他接著問。
“不容樂觀，所有的主力部隊都被部署在正面戰場上，新兵也被劃歸至預備隊的行列。”凱瑞甘回答說。
“這是我知道的。”奧古斯都打斷了凱瑞甘。
“傷亡和損失不可避免，許多部隊減員嚴重，有些番號我們也只能在返回安提加主星以後再重建。”凱瑞甘的好看的眉毛皺了皺，望著背對著自己的奧古斯都，不免感到心疼。
“這還是我們大量裝備靈能干擾器武器的情況下，但大量飄浮在主巢區上空的王蟲和巨王蟲使得干擾武器的效果大幅度地減弱。越接近蟲群主宰所在的位置，干擾器的效果就越弱，直到完全沒有效果。”
即使是觸及奧古斯都停留於表面的思想，凱瑞甘也能感受到他的心痛，那種痛無異於心口剜肉。但同一時刻，奧古斯都從不後悔，他曾教過凱瑞甘，無論是政治與軍事，都必須目光長遠。
“.”奧古斯都只是說：“我知道了。所有的人都已經盡了全力，他們都是好樣的，是我最好的戰士。”
“我們會重建那些部隊，他們的番號永不磨滅。”
“撤回那些受創嚴重的部隊，包括第2師、132旅、34裝甲旅.不要顧及高斯大炮這些重型武器，即使留給異蟲，它們暫時也不能拿來做些什麼。帶回所有的傷員和遺體，帶不走的遺體就燒掉。”
“是，長官。”凱瑞甘以指揮中心的頻道直接轉述奧古斯都的命令，透過懸停與各個主要戰場上的革命軍科學船迅速地傳達至各個部隊和指揮官處。這是一個高度加密的頻道，敵人很難透過訊號發現指揮中心。
“嗯”奧古斯都點了點頭，一張顯示著作戰地圖的全息投影螢幕在奧古斯都的面前展開，多個代表人類和星靈的綠色和藍色箭頭正直指異蟲滿屏的紅色巢穴。
“進展比想象中的順利——而且順利得多。我原來以為，就算星靈帝國和異蟲兩敗俱傷，蟲群也依舊難以戰勝。在面對主宰時，任何的智慧與謀略都毫無作用。”
“異蟲比我們更強，最重要的是它們也更聰明。”
“你認為，星靈的懷疑是正確的——主宰並沒有直接指揮自己眾多的族群，因為它可能已經陷入長眠。腦蟲們的指揮不遜色於任何的星靈和人類指揮官，卻終究不及主宰的運籌帷幄。”
“我認為自從降臨艾爾，與薩爾那加神廟融為一體的那一刻，主宰的使命就已經完成了。”奧古斯都說著凱瑞甘聽不懂的話。
“主宰，它是有史以來最可怕的生物，它的身上匯聚著整個蟲群的智慧。”他說：“過去，在看不見的地方，主宰一直在與我們博弈。主宰的目的不是徹底消滅星靈或是人類，但每一擊都讓泰倫人類難以招架。”
“奧古斯都.你對主宰的評價這麼高？它只是一團糅雜的軀體，一個心智怪異的生物。無論主宰是為了怎樣的目的攻擊艾爾，那一定是極度黑暗的。”
凱瑞甘試圖進一步就閱讀奧古斯都內心深處的想法，卻發現對方的內心早已被迷霧籠罩。奧古斯都的心思日漸深沉，即使是最親近的那些人都不再能夠看透他。
通常，凱瑞甘都謹守奧古斯都禁止自己閱讀其思想的禁令，但她忍不住。沒有什麼是比了解一個自己正愛著的人的思想更具有誘惑力的事情了，更不用提及凱瑞甘那屬於女人的好奇天性。
“對敵人，永遠都不能掉以輕心。”奧古斯都回答說：“正因為我清楚地知道主宰是怎樣可怕的對手，我才堅定地帶著他們來到這裡。”
“.偵測到身份不明的星靈戰艦，他們正在透過艾爾環形軌道上的星靈星門向著這裡集結。”指揮中心中的機械智慧副官突然發出警告。
“確認他們的歸屬。”奧古斯都眼睛一亮。
“是正從星靈帝國的其他星系返回的殖民地艦隊？在艾爾的這段時間，我們見過許多從近艾爾殖民地返回的艦隊了，它們的數量比塔薩達爾的星靈帝國科普盧遠征軍還要多，戰艦和武器也要更古老和更強大。”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星靈在說大話，說那也不過是黃金時代遺留至今的小型艦隊。難以想象，在傳奇英雄執行官亞頓的時代，星靈帝國的偉大艦隊有多麼龐大。”
“龐大到他們認為宇宙中再也沒有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力量。”奧古斯都說：“但那些顯然不是。”
“表明你的身份，星靈，我們有權向入侵聯軍領空的敵人開火。”
“.我對你心懷仁慈和憐憫，弱小又勇敢的人類啊，你們尚且年輕。”一名身著紅色長袍的星靈仲裁官出現在螢幕上，他是阿爾達瑞斯，一名比澤拉圖還要年長的仲裁官。
阿爾達瑞斯未必是最高議會的掌權者，但他此刻代表著整個最高議會的意見。
少見的，從不回應人類的星靈帝國仲裁者階層接受了通訊請求。他們既見過塔薩達爾的浴血奮戰，也看過人類為艾爾的犧牲。
“最高議會，你們血債累累，多少好人因你們而枉死。”奧古斯都看向他，少見地帶上了憤怒的情緒：“為了那些被議會守衛殺死計程車兵，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們。”
奧古斯都很少為情緒左右自己的思想，但那不代表他不會感到憤怒。自上次與最高議會的衝突以後，奧古斯都始終都還記得死於最高議會亞拉護衛之手計程車兵們。
“什麼？最高議會沒有傷害過任何的人類。”阿爾達瑞斯的吃驚不像是在作假：“議會守衛只在必要的時候踏足科沙卡之外。”
“可那是真的。”奧古斯都冷灰色的雙眼中閃過陰霾，如果真像阿爾達瑞斯說的那樣，最高議會並不知情，那麼他們的內部早已經開始分裂。
如果一些仲裁官動用了議會守衛製造人類與最高議會之間的矛盾，那麼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誰？”阿爾達瑞斯似乎是在詢問卡拉中的其他仲裁官，但顯然並沒有得到答案。
“最高議會絕不會那麼做，我們不必與人類玩弄陰謀。”
“好，我就當你不知道。可在我們與塔薩達爾浴血奮戰時，最高議會又在哪裡？”奧古斯都又問。
“見證——”阿爾達瑞斯因奧古斯都剛才的話語而揣揣不安，但他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以卡斯的偉大之名，我們看到了一隻腦蟲在黑暗聖堂武士的利刃下永久地死去了。”
“他媽的的見證。”奧古斯都心說你是孫一峰嗎，就知道瞧？
“奧古斯都，他們不是敵人。”阿塔尼斯的影像率先出現在了螢幕上的另一側，他正站在星靈母艦淨化號的艦橋上。
“仲裁官們是來幫助我們的。”塔薩達爾正在自己的旗艦航母星梭號上。
“我們犯了一個錯誤——我們不應審判塔薩達爾，因為他是對的。”仲裁官說：“我們被傲慢矇蔽了雙眼。即使人類也有為艾爾而戰的勇氣，仲裁官階層又怎麼能躲在人類的身後。”
“原來你也知道。”凱瑞甘化身犀利的吐槽姬。
“就該是這樣，阿爾達瑞斯，我早就說過，黑暗聖堂武士的力量至關重要。”塔薩達爾說。
“以亞頓的名義，最高議會的艦隊將加入你們，你們已經是星靈帝國和艾爾的最後希望。”隨著阿爾達瑞斯一聲令下，更多的星靈航母折躍至米德林群峰上空。
“戰鬥吧，艾爾之子們，奮戰吧，亞頓意志的繼承者們，以諸神和卡拉之光的名義，奪回屬於我們的榮耀。”
“en taro adun！”
“好吧，讓我們暫時擱置爭議和仇恨。”奧古斯都只是說：“希望你們能夠活到我質問你們的那一天，仲裁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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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