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約定的日子,鑑鏡司的其他人也做好了埋伏。

夜風微涼,捲起一地落葉,嘩嘩作響。

君無恙穿著一身暈染了斑駁水墨的白衣,立於廟宇之中,月光清冷,照在他臉上,比那月光還要美上幾分。

無影依舊戴著面罩,從屋簷上飛了下來。

“這身衣服很襯你。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君無恙冷笑,“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爬屋頂。”

“話別說得這麼難聽嘛,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和你說的,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應該棄暗投明,加入我們吧?”

君無恙道:“我們?你背後果然有一個組織。”

“是啊,還很強大。所以,君大人有沒有一點心動呢?”

“要我加入你們,你又不肯摘下面罩,誠意不夠啊!”

“我又不傻,你這麼正直的人,當然不會加入我們。不過,我知道這畫中的玄機,你們不知道,即使是再值錢的畫,也和廢紙無異。

我可以拿出我的誠意,你陪我一晚,我可以和你訊息共享。”

君無恙皺眉,“不用你告訴我,我也有辦法。你也太小看鑑鏡司了,無影。

不,或許我應該稱呼你為——樓聽雪。”

“哈哈哈哈哈,厲害啊,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無影揭開了面罩,那張有些媚態的臉被月光照得格外清楚,正是樓聽雪。

“既然被你識破了,我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呢?”

“因為味道。”

“味道?”樓聽雪疑惑。

君無恙:“沒錯,就是味道。第一次與你交手的時候,我聞到了你身上有好幾種香料的味道,一種是訪仙館裡常用的焚香味。還有一種,是流光身上的香粉味。”

樓聽雪反問:“那你怎麼不懷疑流光?”

“我是懷疑他了,甚至還試探過他。那個香粉,整個訪仙館只有流光在用。”

“那他嫌疑很大啊,為什麼後來又懷疑是我了呢?”

“因為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

君無恙解釋道:“你們在屋外爭吵的時候,我聽到了偷東西什麼的。後來機緣巧合,我問了流光,他說是雜役送錯了香粉盒。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去酒樓偷畫的那天,原本想像平常一樣,遮蓋住訪仙館的焚香味道。

結果發現誤用了流光的香粉,我記得你房間裡也有這個味道,不過很淡,用其他香料遮蓋住了。”

“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樓聽雪懊惱道,“要不是流光那個蠢貨,我也不至於這麼快被你識出身份吧。”

君無恙抬眸,好看的眼睛裡盛著月光,“也不只是因為流光,我才懷疑你。”

樓聽雪警覺地問道:“還有什麼?”

君無恙避而不答,反問道:“那我得先問問,你對我們鑑鏡司瞭解多少?”

“聽說過你們破解的案子,知道名字,也能對上臉。所以呢?這和你懷疑我有什麼關係嗎?拖延時間是沒有用的!”

樓聽雪快速上前,要去奪君無恙手裡的畫。

君無恙用輕功後退,腳下的風帶動落葉輕起,一個轉身,樓聽雪撲了空。

二人交手,樓聽雪搶了畫去。

準確地來說,君無恙壓根就沒打算和他搶。

樓聽雪得了畫,沾沾自喜,“我說了,拖延時間沒有用的!”

“我確實是在拖延時間,但不是為了這兩幅畫。那日我丈量了一下你房間的長度,十一步,可是出來之後,因為心情不好,感覺那走廊格外的長。

後來我仔細回想,一遍遍回憶,我在外面走了十四步。”

樓聽雪大驚:“你!”

“哦,忘了告訴你了,我們鑑鏡司有位楊大人,擅巧密機樞,估計這會兒已經在你房間的暗室裡拿到那四幅畫了。”

樓聽雪氣得呼吸加重,調勻了氣息,才道,“那又怎樣?我現在手裡不是還有兩幅畫嗎?我可以向宗主將功補過的。”

君無恙一盆冷水潑過去:“你手裡的那兩幅是假的。”

“怎麼可能?”樓聽雪展開畫卷,藉著月光再次仔細檢視,“這明明就是真跡,我不會看錯的!你騙我對不對?”

君無恙冷笑道:“當然是真跡,真的不能再真了,丘山先生前兩天剛畫的。”

樓聽雪這才發現,雖然手裡的這兩幅畫故意做舊,但顏料上畫的時間確實不對。

樓聽雪丟掉手裡的畫,一躍上了屋簷,準備逃跑。

“師姐!別讓他跑了。”

埋伏在周圍的其他人立馬出動。

許驚瀾一箭射中了樓聽雪的手臂,樓聽雪把箭拔出。

轉身與她交戰,許驚瀾不敵,被刀刺傷肩骨。

“師姐,你怎麼樣?”

許驚瀾忍著痛,道:“肩骨受傷,使不了劍了,你別管我,去追人!”

“韓祈,你照顧好我師姐。”君無恙吩咐道。

“是。”韓祈帶著許驚瀾去處理傷口。

君無恙忙去追人。

好巧不巧,吳嶽埋伏的地方離樓聽雪的逃跑路線最近。

一路飛奔,屋簷上人影綽綽,快得看不清身形。

吳嶽微微回頭,後面的人都離他好遠,“糟糕,我跑這麼快的嗎?”

一咬牙,追得更緊了,“小賊,別跑!”

風笑塵和楊小榆拿了另外四幅畫作之後,風笑塵讓楊小榆把畫藏好,自己趕來相助。

風笑塵提劍躍上屋簷,道:“吳大人,我們夾擊他!”

“好!”

兩道身影分開在兩側,三人幾乎在同一水平線上。

樓聽雪不打算逃了,轉身去攻擊吳嶽。

吳嶽哪裡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就被劫持了。

樓聽雪笑道:“原來你也就是輕功好啊?不堪一擊!”

君無恙:“你也就只會威脅別人,有本事就打一場!”

樓聽雪把刀抵在吳嶽的脖子上,帶著他一起轉身,“君大人,他可比你好劫持多了。”

“你放屁!”吳嶽怒罵。

“嘶——”

樓聽雪腹部被捅了一刀,手上有些失力,吳嶽趁機在他手上的虎口處狠咬了一口。

雖然這招式不太雅觀,但好在是脫身成功。

吳嶽藏在袖子裡的短刀,現在有一半的刀身都沾上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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