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守株待兔。”許昀真長嘆了一口氣。
“許督察不必過於擔憂,太后派了密探去查當年獲罪官員的下落,所以才能在短時間內查清。”
“殿下是說太后派了密探?”許昀真吃驚道。
“嗯,太后好像對這個案子非常關注,明日開始我會親自盯著周諫言那邊的情況。”
許昀真道:“緝拿兇手,偵破案情,都是鑑鏡司份內之事,殿下已經做的夠多了。”
“確保京城安寧,也是朝景之事。許督察放心,兇手抓到之後,自然還是會交由鑑鏡司審問的。”
“這個案子便勞煩殿下了,今天就先散了吧。”
許昀真頓了頓,忽然問道,“殿下這幾日是一直棲在鑑鏡司的嗎?”
“是……啊。”
許昀真的目光帶著審視,看得風笑塵如芒在背,語氣都有些遲疑了。
已經走到門口的吳嶽還不忘回頭補充道,“殿下是和君兄睡一塊的。”
“吳嶽,給殿下收拾間客房出來。”許昀真的聲音立馬冷了幾分。
不明所以的吳嶽繼續解釋道:“殿下說不用麻煩,他和君兄擠擠就好了。”
君無恙左腳踏出了門檻,收也不是,走也不是。
許昀真滿腦子都是吳嶽說的“擠擠”,擠擠,擠著擠著不就會……
“我讓你收拾就收拾,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我知道了。”吳嶽搞不懂許昀真突如其來的火氣,撒腿就跑。
許昀真看到君無恙猶猶豫豫地樣子,火氣更盛,“無恙,是有什麼屏障讓你卡在門口那了嗎?”
風笑塵瞧出了些情況,故作輕鬆道,“阿恙,你先走吧,我和許督察單獨聊聊。”
“嗯。”
總算是跨出這道門檻。
不知道師傅和笑塵說了什麼,君無恙覺得以許昀真的性格,估計會親自把風笑塵送回房間。
雨停了,不知不覺中已然過了子時。
君無恙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身旁空落落的,寂靜如長夜。
睡不著的時候躺在床上,只會使得頭腦昏沉,還不如出去吹會兒風。
君無恙穿好了衣服,躡手躡腳地開了門。
站在簷廊上,裹挾著陰冷溼膩的風吹在臉上並不舒服。
其他屋裡不見燈火,看來大家都已經睡著了。
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本能驅使他往左手邊的方向走去。
客房的位置是靠著吳嶽那間屋子旁邊的。
君無恙勾唇,他竟然也沒睡,突然感覺心情大好。
貓著腰從門前經過,另一邊的窗子大開,君無恙單手撐在窗臺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了進去。
落地輕盈。
風笑塵抬眸的瞬間,便看到一個瀟灑的身影向自己走來。
“你怎麼還沒睡?在畫什麼?”
等風笑塵回過神來,君無恙已經走到了他身旁。
“城防圖,還有京城的兵力部署,”風笑塵把筆擱置到筆架上,“你來找我嗎?怎麼不走正門?”
君無恙嘴硬了一下,“不是,出來散步,只有你這燈還亮著。”
風笑塵將他拉坐到自己腿上,四目相對。
“睡不著嗎?”
“有點。”
“可以光明正大來敲我的門。”
“我們還在師傅的監視中。”君無恙努了努嘴。
風笑塵無聲地笑了笑,“那你翻窗子進來,是要和我私會?還是偷‖情?”
君無恙抬手,描摹著風笑塵的眉形,“你不怕家裡那位知道嗎?”
風笑塵配合他演上了,“怕啊,家妻兇悍。”
“那你還偷‖腥?”
“耐不住我想和你魂銷一‖夜啊~”
風笑塵摟著君無恙的腰,細細撫摸。
“不正經,”君無恙把頭擱在他肩上,“師傅跟你說什麼了啊?有沒有為難你?”
“沒什麼,他問我能不能和你斷了。”
君無恙在他肩上蹭了蹭,“那你怎麼說?”
“當然是不能啊!”風笑塵話鋒一轉,“不過,你師傅還說了別的。”
“還有什麼?”君無恙的心跟著一緊。
“他說你愛我,你都沒有親口跟我說過哎,我竟然還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風笑塵一股腦說了好多,君無恙突然問道,“你很在意這個嗎?”
“也不是了,我就是隨口說說。”
風笑塵知他臉皮薄,有些話很多時候都說不出口,故而轉言道,“我只要知道你的心意就夠了。我也不會放手的,不管什麼原因,永遠都不會。”
是啊,他們的關係何必要得到旁人的認可呢?相互喜歡已經很不容易了。
“嗯,”君無恙聲音乖糯,“你忙吧,我陪著你。”
“好。”
因為懷裡抱著個人,風笑塵圖畫得很艱難。
君無恙也能感受到自己被抱得很緊。
“你是不是很累啊?還要來鑑鏡司幫忙?軍營裡是出什麼事了嗎?”
因為喉結抵著風笑塵的肩,說話時聲音還有點悶,聽起來很可愛。
“無非就是有人想爭京城的兵權,沒什麼大事。”
“我好像幫不上你什麼忙。”
“我能解決的,你在鑑鏡司案子纏身,已經夠忙一陣子了,我不想把你再捲進來。”
“風笑塵……”君無恙語氣輕柔。
“嗯,我在。”
君無恙轉頭,貼近他的耳邊,“我愛你。”
風笑塵胸口震盪,像是有人放了一場絢爛的煙花,斑斕的色彩遮住黑夜。
“謝謝你愛我,”風笑塵吻了吻他的頭髮,“我也愛你。”
君無恙開口,帶著笑意,“早就知道了。”
“困不困?”
“有一點點。”
風笑塵想說你去床上躺一會兒吧,但他捨不得。
藏著那點小心思,最後道,“那你趴一會兒吧。”
“嗯。”君無恙熊抱著風笑塵,在他懷裡找了個還算舒服的姿勢。
屋內安靜,燭火搖曳,惟餘心跳聲和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無恙感覺到風笑塵沒了動靜,聽不到紙頁翻動的聲音了。
“你好了?”
“你沒睡著?”風笑塵的手又重新環在他腰上。
“我怎麼睡得著啊?”
君無恙坐直了身子,“小朝景這麼精神?”
風笑塵自然知道他說得是什麼,原打算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卻沒想到君無恙主動說了這事。
“你怕他嗎?”風笑塵半開玩笑地看著君無恙。
“怕呀。”
“為什麼?”
“他兇。”
“他兇是因為……”風笑塵伸手捏了捏君無恙的臉,“他喜歡你。”
“我知道。”君無恙聲音小小的,不知是被捏的還是羞的,臉上染著粉,像剛出水的芙蓉。
風笑塵抬了抬腿,君無恙滑地更近了,臉也更紅。
風笑塵則是一副爽‖到了的表情。
“既然知道,那你喜不喜歡他?”
“這個問題我回答過了。”君無恙看向別處。
風笑塵細細思索,“你是說上次在水閣的溫池裡嗎?那個不算,你只是說不討厭。你看著我說,喜不喜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