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對於這些人的來意早有預料,坐在低矮的木桌前輕笑一聲,隨後立刻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怎麼?把我的種植區當成避難所了嗎?”

她聲音帶了些冷意,明顯從一開始就不想讓步。

畢竟這些人都是吞食血肉的虎狼,只要她的氣勢略微弱下來些許,他們立刻就會抓住機會得寸進尺,妄圖從她手中討到更多的好處。

趙民傑乾巴巴笑了一聲,眼瞧著其餘區域的負責人依舊坐著不表態,自己則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

畢竟如今大霧瀰漫,安全區內最先受到衝擊的便是他手下的安保局。

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的話,恐怕大霧尚未散去,安保局就已經要被暴民全部屠戮,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那個,宋隊長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安保局真的太難了。

你就說說現如今的情況,說不定從哪裡就突然冒出來一群暴民,我們防不勝防,犧牲的兄弟怎麼也有小一百了。

安全區內的居民們也都是人心惶惶,一個個的都在唾罵安保局無能,但是誰知道我心裡的苦啊。”

他一副憋屈的模樣,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眼瞧著種植區的高壓電網這麼有效,如今最安全的就是你這裡了。

如果你能願意讓更多的倖存者住進來的話,完全可以幫我們減輕壓力,也能營救更多幸存者於危難之中啊!”

宋今禾從一旁拿起保溫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水放在面前。

“趙隊長,種植區就算是安全區內面積最大的區域,也根本承載不了整個安全區的倖存者啊。

再說了,萬一招攬進來居住的倖存者裡摻雜了幾個暴民,後果可不是我這個小小種植區區長能夠承受的啊。”

她態度強硬,絲毫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手中的熱水向外蒸騰著熱氣,沒過多久溫度便降了下來。

趙民傑與其他幾人對視一眼,最終閉上嘴什麼也不肯再說了。

其餘這幾個人都太精明瞭,眼瞧著屬安保局受到的傷害最大,因此強推了他出來和宋今禾交涉,這幾個人倒是默默的在屋內當背景板。

壞事全讓他一個人做,利益最終卻要這麼多人分配,趙民傑雖說有些粗線條,卻也不至於蠢到無可救藥。

眼瞧著他不再說話,其餘幾個人不得不被迫開口同宋今禾交談。

訓練區的區長郝忠福最先耐不住性子開口,他是個精壯的男人,身上穿著一件厚重的軍大衣,卻依舊能隱約看到上半身硬挺的肌肉。

“我們也不是非要為難你,實在是外面情況不好解決,我們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你的種植區不是本身就已經給一部分開放居住了嗎?咱們大家也不強求你接納所有的倖存者,只要讓那些對安全區有用,有貢獻的優秀倖存者住進來就可以。”

招聘區區長唐勇存連忙開口附和:“是啊是啊,我們這幾個區長必定是要住進來的,我們要是有什麼危險,安全區不就亂了套了嗎?

還有我們的家人,外加上那些手裡物資多,能力強的小隊長之類,讓這些人入住種植區也好有個保障。”

宋今禾抿了一口泛起些微涼意的白開水,視線掃過屋內的每一位負責人。

他們一句話便決定了底層倖存者的生死,這些人向來都是自私的,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自己過的好就可以,底層倖存者的生死存亡與他們無關。

平日裡為了做戲好歹還能給那些普通居民一些福利,如今面臨著危機關頭,他們面上偽善的面具已經被撕了下來,露出了可怕的獠牙。

宋今禾輕笑一聲:“諸位的意思是,讓那些普通倖存者自生自滅,你們入住種植區後便不打算再插手了,是嗎?”

各區負責人面面相覷,自然不肯承認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我們這叫保證安全區中堅力量不受到傷害,宋隊長可不要曲解我們的意思。”

“就是的,我們可沒說過不管普通人的死活,千萬不要給我們扣上這種帽子,大家可都承擔不起這個罪名啊。”

他們一唱一和的將自己身上的壞事撇的一乾二淨,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們身上的偽裝。

宋今禾勾唇輕笑:“入住種植區的人都是在裡面工作的工人以及工人家屬,幾位想要入住種植區,是也想為種植區添磚加瓦麼?”

她掰著手指頭數:“雖說人手勉強也夠用,但人多了總歸是好的。

荒地還缺人開墾,拔草的,搭菜棚的,播種的,施肥的,澆水的,諸位覺得自己能勝任哪一項工作呢?”

其餘負責人都被她的話說的有些語塞,一個個皺眉交換視線,盡力思索著自己究竟應該如何勸說宋今禾。

“你們也不用想讓我奉獻自己,種植區能在霧中維持如今安穩的局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諸位這樣輕鬆的就提出來要入住種植區,能給我帶來的只有麻煩,卻沒有半點好處。”

宋今禾將話說的非常明白,並不想給這些人任何空子鑽。

“如今安全區都陷入恐慌與混亂之中,諸位不是都想成為下一任區長麼?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表現自己呢?”

她笑意盈盈,好像絲毫沒有任何惡意一般。

負責人們聞言立刻噤聲,他們不過是想要成為區長後獲利罷了,誰願意在這個危機關頭奉獻自己呢?

他們沒有實力,只有野心,卻妄圖將整個安全區都握在自己的手裡,不過是不可能實現的夢境罷了。

“你就說吧,究竟能不能讓我們住進來,交物資我們也願意。

大家都把話攤開了說,別一個個都跟猜謎語似的。”

說話的人是娛樂區的項海升,他是個矮小肥胖的男人,看起來日子過得倒是很不錯,身上的肉白嫩細膩,走起路來都一搖一晃的,像是個肥嘟嘟的企鵝。

宋今禾上下打量著項海升,指尖輕點著自己的下巴:“能啊,但你們每一個人最多隻能帶兩名親屬入住,多的人種植區一概不接納。

還有,接下來我要做的事你們任何人都不許插手,也決不能過問我的一舉一動。

如果諸位能做到的話,那種植區歡迎你們,如果做不到的話你們就繼續在天嶽公寓裡住著。”

她笑的像一隻狡黠的狐狸:“不過天嶽公寓外的安保死的死跑的跑,想來那些暴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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