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亮不久。

已經休息好的莊才四人,便分散在整個黃鐘城中進行著巡邏。

至於為何選清晨,因為夜晚總是容易發生殺人的事件,那麼清晨便是發現這些事件的最好時機。

主要是早上能夠吃吃早飯。

或許是這些城市當中的居民太過安寧的原因,所以城市當中的餐飲相當發達。

由於六律城在宗門的管理下,確保了至少穩定的和平,所以商業也同樣發達。

各種菜品也非常的有意思。

自從昨天早上莊才體驗過之後,就強烈要求眾人也可以體驗一下。

此時才剛剛清早一些,路邊的攤位早就已經擺好。

身為宗門的真傳弟子,他們當然不需要這凡世間的金錢。

只要想要,直接去群主府提一些便可。

普通的錢財只是過眼雲煙。

只是吃一些東西完全沒有問題。

“那個紅通通的是什麼呀?”愛麗絲指著糖葫蘆說道。

她坐在虹彩瞳的懷裡這麼說話,是什麼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虹彩瞳捏了捏愛麗絲的臉,笑眯眯的問道:“想吃嗎?”

愛麗絲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看著這一幕,莊才毫不留情的斜視了愛麗絲一眼,默默的說道:“那中午就不能吃糖了.”

“……那還是算了吧.”

經過了小小的一番思緒爭奪,愛麗絲做出了決定。

畢竟相比起中午街道上的各種甜點糖塊,早上的糖葫蘆似乎就沒有那麼誘人了。

雖然她裝的很像,但昨天她跟著莊才出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一次了。

“吃點餡餅.”

虹彩瞳只能愛莫能助的將自己懷裡剛剛買的熱乎的餡餅,分了一半給愛麗絲。

一路巡視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院落之中。

當他們回來的時候,胡玉已經在庭院當中又開始瀟灑的喝起了酒。

“都回來了?”

莊才點了點頭,順便將自己順路買的一些早飯遞給了胡玉。

看著莊才遞過來的早飯,胡玉微微的有些發愣,隨後突然好笑的搖了搖頭接過。

他已經到了不需要吃飯的地步了,喝酒也只是為了而自身的喜好。

莊才則坐在旁邊拿出紙筆開始書寫的一些情報。

只要情報書寫好後,裝入了特意買好的小小竹筒裡面。

拿出了昨天剛剛學會製作的“傳訊符”。

看著手中的符咒卻犯了難。

他昨天才學會製作符咒,想要讓符咒精準的送到想要的人手中。

要麼使用一些目標的物品,要麼有目標的一些血液,或者要麼就是用符咒記住了目標的氣息。

但現在這些他都沒有,一時之間就這樣卡住了。

胡玉在旁邊吃著早飯就著酒,提點道:“你只要記得你想傳遞資訊的目標氣息,就可以用你的氣來進行模擬。

你記得越清楚它就越精準。

當然了,這也是在考驗你對自身氣的控制,控制不好,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聽到胡玉的辦法,莊才點了點頭。

至於對氣的控制,那對於莊才來說簡直是如被指使。

如何控制氣?同樣是透過精神。

更別說莊才還能夠在氣當中新增自己的意志,來改變氣的針對性。

在控制的精準度這方面,莊才基本上達到了他現在能夠達到的頂點。

心中回想著南蘇北的氣息,湧出的氣進入到了符咒之中,幾乎瞬間就模擬出了那種氣息,隨後符咒立刻就已經被半啟用了。

這說明這符咒已經確定了目標。

看著這一幕,胡玉點了點頭。

他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麼好難的,特別是對於莊才來說,畢竟他昨天已經考校過了。

符咒裹住傳信的竹筒輕輕啟用,瞬間帶著竹筒飛向天空消失不見。

即便這張符咒是由莊才改良過的,但想要通知到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並且竹筒當中還附帶一張,已經記住了莊才自身氣息的符咒,可以讓他傳信回來。

隨後故伎重施。

又一張傳訊飛走,這一次飛向的是江淑玉。

“既然無事,那就來學習吧.”

胡玉基本上是抓住每一個空閒的時間點在教導莊才。

就好像他知道他教導莊才的時間不多一樣。

……

“暫時穩住了吧?”南蘇北問道。

旁邊的韓曲點了點頭。

此時兩人的面前正是兩具屍體,大量的血液揮灑在街道上。

能夠看見周圍的居民從門縫或是窗縫向外看著。

南蘇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提起兩具屍體便離開。

很快就有人過來將街道上的血跡清理掉。

即便現在已經是太陽高升,一個明媚的大早上,站街道上的人影幾乎沒有。

整座城市宛若一座死城。

“見過兩位真傳.”

迎面走來了一支巡邏的衛兵小隊,看見南蘇北兩人後立刻行禮。

南蘇北點了點頭,隨後這些衛兵自動的過來將他手中的屍體接過。

“現在整個城中的混亂暫時穩定了下來吧?”

聽到南蘇北的問題,那位衛兵隊長點了點頭,看向南蘇北和韓曲兩人,眼睛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欽佩。

“託四位真傳的福,城中的混亂已經暫時被壓了下來.”

“如果不是各位真傳的話,我等完全是力不從心.”

這話說的倒沒錯。

一瞬間爆發的混亂,給整個城市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很快回到了巡視府中。

南蘇北四人總算能夠找到機會休息了,4人聚集在一個府中的小院內,坐在各處休息著。

雖然休息,但他們還是在交流著情報。

“這些都是城市當中的居民是吧?”

“沒錯,我們這幾天抓的和遇到的都是城市當中的居民。

這座城市好像有一點排外,不管是居民還是這些官員,可能是宗門的規則吧.”

“可問題是我們從鄰里當中問詢這些人,至少一個月之前還都是普通人,但這幾天卻實力提升非常的大。

如果不是這些人的實力一瞬間提升過大,也不會給這個城市造成這麼大的麻煩.”

畢竟城市當中的防衛力量有不少可都是宗門那些潛力耗盡,資質不太行的雜物弟子,放棄了繼續向上的機會,甘願來城市當中擔任一些要職的。

讓他們欺負凡人,那簡直易如反掌。

說完楊蓉蓉揉了揉眉心:“問題是問也問不出來什麼東西,倒不是說他們不想說,而是他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

“我們現在知道,心中越是仇恨他人,獲得的力量就越強。

就像我們那天夜晚找到的那幾個縱火犯一樣.”

“我在巡撫當中找到了十幾年前的卷宗,他們幾個縱火犯是曾經十幾年前一場大火的倖存者。

他們在那場大火中變得一無所有,並且都死了好幾個親人.”

眾人交流著,也基本上有了非常清晰的脈絡。

萬靈球出世所帶來的邪異氣息影響,直接一瞬間引爆了很多人心中的仇恨。

並給他們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力量。

心懷利器,殺心四起,本就有仇恨,再加上突如其來的力量以及影響,那混亂一下子就爆發了。

爆發的混亂又產生了更多的仇恨,隔了一晚就從被害者變成了迫害者。

畢竟還沒有經過沉澱的仇恨,當場爆發是最激烈的,一下子就墮入了其中。

就像第一晚的那幾場大火,就不知道創造了多少的迫害者。

費了兩天兩夜,直到這第3天的早上南蘇北三人才總算是壓了下去。

他們相信肯定暗處還有,畢竟還有好多的血案都沒找到兇手,只是他們藏了起來。

畢竟這些人幾天前可能都只是普通人面對南蘇北四人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但是她們引起的混亂,確實讓人焦頭爛額。

“也不知道其他兩支隊伍怎麼樣了?”韓曲躺在搖搖椅上,微眯著眼睛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下不久,天邊就飛來了一個東西,四人本就沒有多放鬆,立刻警惕起來。

隨後那東西砸在了南蘇北的腦門上。

“信?”

看著這竹筒南蘇北有些奇怪,總覺得熟悉,隨後就回憶了起來。

“應該是我哥那邊來信了.”

聽到這話,其餘幾人立刻打起精神圍繞過來。

隨後就看著南蘇北開啟之後,鋪開在眾人面前的信件內容。

越看四人的臉越黑。

“所以……其實只有我們這裡這麼混亂?”韓曲忍不住說道。

他們還以為大家都這樣呢,結果只有他們這樣,瞬間就難受起來了。

又怕隊友過得苦,又怕隊友太舒服。

楊蓉蓉忍不住安慰道:“這只是莊才他們那一組,說不定淑玉姐那邊更混亂呢.”

但不管怎麼說,這封信除了讓他們知道兩座城市現在的混亂程度差距巨大之外,就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因為上面所書寫的資訊,他們這幾天已經完全的推匯出來,畢竟都亂成這樣了,能獲取的資訊情報也更多。

反倒是他們這邊的情報可能更多,需要傳給莊才他們。

想了想,立刻書寫起來又將信送了回去。

……

黃鐘城中。

莊才他們休息的院落內。

陳劍平和熊賢兩人走了進來。

對著正在亭院內學習的莊才說道:“巡視府中午來了一個自首的.”

“又自首了?”聽到這話的莊才抬起頭來,有一些驚奇。

怎麼回事?

這黃鐘城當中一個個的都這麼良善嗎?

“而且他還一個沒殺.”

“啊?”

那這就更驚奇了。

很顯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是官府還是陳劍平,他們都拿不準這人到底有沒有受影響,那就必須要讓莊才去看一看了。

莊才點了點頭。

“那我就過去一趟.”

說著便硬推著虹彩瞳一起離開了院落當中。

一路來到了巡視府內。

此時那些官員早就已經在等待著莊才。

由於來自首的沒有做出任何的傷害行為,所以他也只是被手鍊銬住了雙手,就這樣坐在了客廳當中。

“就是他了?”莊才說著看向旁邊。

而那犯人也轉過頭來。

“是你?”莊才響起了面前的這人是誰。

黃白相間的呆呆狗頭,這不就是昨天在路上遇見的那一個嗎?

沒想到居然是他。

這狗頭人顯然也記起了莊才是誰:“無毛猴.”

這稱呼可不好聽呀。

不過也無所謂了,莊才直接使用了符咒,隨後眼睛亮起了光芒,看著面前的狗頭人。

這狗頭人身上確實纏繞著不對勁的氣體,本身純白的氣體當中,黑色的氣息不停的在其中穿插環繞。

但總體來說是浮於表面的。

也就是說他確實被影響了。

可問題是被影響了,他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

莊才抽出一個板凳坐在他面前看著他問的。

“你叫什麼名字?”

“柴火,叫我柴火就行.”

“那麼柴火我問你,你為什麼來自首,你犯了什麼事嗎?”

聽到莊才的問題,柴火面露嚴肅,雖然他那呆頭呆腦的樣子很難讓人覺得嚴肅的起來。

“我想殺人.”

“……”莊才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然而柴火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然後呢?”

“然後我就過來了呀,我不想殺人,但我又想殺人。

為了防止我真的殺了人,所以我就先過來,至少這樣我就不會殺人.”

聽到這樣的回答,莊才和虹彩瞳面面相覷,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非常清晰的思路。

莊才皺著眉頭,略微的思考了一下問道:“能詳細說說那種感覺嗎?順便也說說你具體想要殺誰?”

柴火點著頭:“長橫街門口賣肉的屠夫,長橫街糕點鋪的小二。

住我隔壁的陳大嬸——還有他兒子,嗯,再加上他兒媳。

陳叔我不想殺,他人還挺好的。

對了,還有昨天我看見在路邊尿尿的那小兔崽子,前天踩了我一腳。

今天早上那人我也想……”

兩人還有旁邊的官員,就這樣默默的聽著他在那裡像點菜一樣,挨個挨個的說著。

簡單來說,他想殺的有點太多了。

不小心撞到他的要殺,眼神不太好的要殺,看著不爽的也要殺,過得太辛苦的還是殺。

沒有交集但長得怪怪的也要殺,總而言之,該殺的都得殺。

你擱這兒當殺神呢?

沒想到這狗頭人呆頭呆腦的,心中仇恨的慾望倒是不小。

如果不是莊才確實看見了他身上環繞著的黑氣,是真認為這人多少腦子有問題。

此時的柴火覺得自己差不多說完了不由得點了點頭,但當他抬起頭來,看見莊才兩人又說道:“你們兩個我也想殺.”

“啊,為什麼啊?”問話的是虹彩瞳懷裡的愛麗絲。

“可能是我昨天拉了他一下,問了他一些奇怪的問題.”

莊才想著說道。

畢竟按照這狗頭人想要殺人的念頭,自己昨天干的事情絕對能讓他起殺意。

誰知柴火卻搖了搖頭:“不,只是因為你們兩人看上去天作之合,讓人心煩,所以想殺.”

好吧,那倒是我想錯了。

說了這麼多,莊才問道:“那你為何最終沒有下手?”

畢竟那可是邪惡之氣,而面前這人心中的殺戮慾望顯然不低。

聽到莊才的問題,這柴火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莊才就彷彿在看什麼奇葩一樣。

“我為什麼要下手?只是想殺,在心中想想,又不是真的要去殺。

我有時候還想從山上跳下去自殺的,難道我還要自殺嗎?不會的呀,我只是想想而已。

今天我差點就動手了,這很奇怪吧,我只是想想為什麼要付諸於行動。

一路上一路走著,我見人就想殺的,我覺得我可能出了一點問題。

可那大夫卻說我一點問題都沒有,還叫我不要打擾到其他病人,真是該死。

我說我想殺他他還叫我滾,我是真的想殺他,但我又不想動。

所以我就只能來這裡了.”

說完他看著面前的幾人,似乎為了讓他們不認為自己在騙人,又著重說道:“我可沒有在騙你們,我真的被影響到了,不信你們看.”

說著他握住旁邊椅子的扶手,隨後狠狠的一用力。

木質扶手竟這樣,硬生生的被他給握斷了,隨後在他的掌心當中被揉成了木渣。

看著這一幕,那官員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門口的兩名衛兵提刀就準備上前。

“且慢.”

莊才揮手指指看著柴火。

柴火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木屑說道:“你看吧,我想殺他們,真的易如反掌,可是我之前沒有這麼厲害。

但就從昨晚開始,我的力氣變得越來越大了,我現在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把誰給撞死了.”

只是瞭解完全部情況的莊才和虹彩瞳對視起來。

現在可以說是犯難了。

顯然不可能就這樣放任這柴火不管,他還明顯和第1天的那個鹿常一樣被影響到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比鹿常還要離譜,心中充滿了毀滅的暴欲,但又莫名的能夠壓制住。

覺得所思所想不應付出於行動,而就這樣硬生生的止住了。

這讓莊才不由得思考,這些邪異之氣,是真的專挑這些人在感染嗎?

怎麼挑的總是一些特殊的人才呀,還是說他們這座城市的特殊人才太多了,讓邪異之氣屢屢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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