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波突然正經起來，我也換個坐姿，正色道：“我們公司以往一直是透過自己去尋找客戶，不管是參與競標也好，還是透過廣告的方式尋找客戶也罷，都是非常被動的銷售模式。”
梁波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剛剛我聽了李峰說的，我也有這種感覺，你們太被動了。”
“所以，你說有沒有可能將被動化為主動？”
“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我笑了笑道：“銷售這一塊我是不太精通的，不過根據我這麼多年做市場的經驗來看，很多大品牌他們都有自己的分銷渠道，而且是非常穩定的，像這種尋找客源根本用不著生產商去做。”
“是的，”梁波贊同地點頭，向我問道，“你的意思是找分銷商？”
“嗯，你覺得行得通嗎？”
梁波一副沉思狀，過了許久才說道：“說實話有點難，先不說咱們公司現在面臨的這些問題，就算沒有這些問題，分銷商這一塊太複雜了，需要成立一個專門的部門來管理才行。”
停了停，他又補充道：“而且，我以前聽你說過，你們公司的產品都是自己公司的工程部去安裝的，是吧？”
我點頭，梁波又說道：“那就對了，如果承包給分銷商，那麼安裝這一塊你想過沒？”
“想過，”我重重點頭道，“這個問題其實我之前就和我們市場部當時的總監聊過，可他根本不上心，我就沒多說了……你知道的，那時候我也是抱著混日子的心態。”
“那你準備咋搞？”
“培訓，持證上崗，培訓由我們公司提供，可以進行免費培訓，這也算是一項技能，還能幫助政府分擔就業壓力。”
“你這……”梁波一臉詫異的看著我。
我笑了笑道：“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梁波也笑著搖搖頭說：“想法是有點大膽，但我覺得這還真行，分銷商可以來自全國各地，那麼這樣一來我們在全國各個城市都能有自己的營業點，加上你剛剛說的安裝工人持證上崗，這也就能夠起到一個規範的作用。”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想法是好，但是一句話，這肯定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跑，而且資金這一塊也一定得跟上。”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感嘆似的說道：“是啊！現在問題就是連下個月的工資都不知道咋辦了。”
“你們公司賬上沒錢了嗎？”
“我讓財務部算了一下，不夠，因為這兩個月基本上沒什麼新的進賬，加上葉明遠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個人賬戶肯定是被凍結的。”
“喲！那這咋辦？沒錢啥都行不通了。”梁波一臉惆悵的說。
“公司還有幾筆訂單目前還沒有完全回款，要不你想想辦法給安排了？估計能回賬幾百萬。”
“那也不夠啊！你剛剛說的那些可不是幾百萬就能做到的。”
“為什麼不能？”我向梁波反問道，“咱們只負責給經銷商提供產品和技術支援以及售後服務，關於線下門店以及廣告什麼的都由分銷商自己去完成，我們根本不用投多少錢。”
“可問題是，分銷商願意幹嗎？市面上那麼多智慧產品，憑什麼選擇咱們？”
他頓了頓，又說道：“所以話說回來，還是在廣告宣傳上，在這一塊必須投入大量資金。”
“倒也是這樣，可凡事沒有絕對，廣告的方式只是作為錦上添花，但如果自己的產品本身就不夠好，那做再大的廣告都無濟於事。”
梁波贊同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咱們得產品如何？”
“在智慧產品這個行業裡，我們在全國前十沒問題，不過外觀這一塊確實有點落後了……你來找我之前，公司生產部的李工正好來找我聊了聊，我們打算投入一個新的研發部，專門來針對產品這一塊的研發。”
“行，那我先去找回款吧。”
梁波站起身來，我也隨著起身，喊了他一聲：“梁波，辛苦了。”
他回頭衝我一笑：“小問題。”
梁波前腳剛走，財務部的劉姐就走了進來，她手裡也拿著一張單子。
我下意識地認為是辭職報告，因為這兩天我被這個搞怕了。
劉姐一進來就對我說道：“高總，剛剛接到兩家供應商的電話，他們催貨款了，我算了一下公司目前賬上倒是能支出，可是一旦支出後，馬上員工工資這一塊可能就……”
財務賬上的錢遠遠不夠支付到期的應付款，我只好暫時叮囑他們沒有我的簽字一分錢都不能動，最後一點鋼也要用在刀刃上。
現在公司出這麼個事，回款是很難了，即使有所回款對公司的運轉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賬上的這點錢已經捉襟見肘，連日常的費用都不夠。月底的工資能不能發，都要看梁波能要回來多少貨款。
欠供貨商的錢怕是要往後推遲了，這是一件極其傷害公司信譽的事。
我緊皺著眉頭，對劉姐說道：“劉姐，你把那兩家供應商的聯絡方式微信發我一下，我去跟他們說說看能不能往後延一延。”
劉姐點了點頭，隨即便拿出手機兩家供應商的聯絡人以及聯絡方式發給了我。
轉而，她又對我說道：“高總，我知道你現在也很大，我覺得你可以去找葉總聊聊，畢竟財務這一塊葉總知道的比我更全面一點。”
我懂她的意思，是想讓我去找葉明遠要錢，可他要是還有錢，估計那天就已經告訴我了。
他個人的資金不用說肯定是已經被凍結了，而公司賬上的錢我都清楚，要說還有錢就只能是那些還沒有完全回款的訂單了。
我知道也很難，要是容易，早就回款了，不至於拖到現在。
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牙齒縫裡能擠出一點是一點吧。
但我確實還得再去找葉明遠談一次話，有些事情我需要經過他的允許，接下來我準備大幹一場。
忙完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我直接脫掉一身臭汗的衣服，走進洗手間，站在淋浴下，沖洗著自己疲憊不堪的身體。
水很涼，將我燥熱的身體激出一層雞皮疙瘩。
我不想去調整水溫，近一段時間以來，我總是本能地用一些方式讓自己處於不舒服的狀態。
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裡，只有讓自己充分地體會那種不適感，才能迎接接下來有可能會面臨的麻煩。
衝完涼沖洗手間出來，找吹風機準備吹頭髮時，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以為是有人來找我的，跑陽臺一看，卻是隔壁溪月家。
隨後便看見一個男的走了進去，那男的還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