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潔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怎麼會這樣呢?多久了?”
“她還沒有離開我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
“所以,她當初離開你,就是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嗯。”我沒什麼情緒的應了一聲。
田潔又一臉感慨道:“這……讓人怎麼說呢?你現在還好吧?”
“還好。”
“別騙人了,你那不開心的樣子都寫在臉上了。”
我依舊沒什麼情緒的說道:“還有事嗎?沒什麼事就掛了吧,我還有事。”
“暢哥,我看你心情不好,我陪你說會兒話唄。”
“沒事,我好得很。”
她翻了我一個白眼,撇著嘴說:“我還不瞭解你嗎?你心情要是能好就怪了。”
“那你覺得你跟我說會兒話,我心情就好了?”
“至少能讓你分點心,”她說著,又生怕我掛掉似的,急忙又說道,“我跟你講一個事吧,最近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
我沒言語,田潔便接著說道:“前天,我從公司回宿舍時,走半路上總覺得鞋子裡有沙,就扶著馬路邊的電線杆抖鞋。踏馬的有個混蛋經過那裡,以為我觸電了,抄起木棍就給了我兩下,差點沒給幹進醫院。我事後想起來,硬是笑了我一整天,哈哈哈哈……”
她說完,自己卻大笑了起來,可我卻沒覺得哪裡好笑。
田潔自己笑了一會兒後,發現我沒笑,便停下來問道:“你不覺得好笑嗎?”
“笑點在哪?”
田潔又撇了撇嘴,道:“好吧,一點也不好笑,就是特蠢,明明鞋子脫下來就行了,我非跟那兒抖,抖個屁呀!差點把老孃抖進醫院了。”
剛才我沒笑,可她這句話卻讓我笑了。
田潔這次卻愣住了,眉頭一皺:“你反射弧度有點長啊?剛才不笑,現在卻笑了?”
“我笑你蠢。”
田潔又撇了撇嘴,隨即笑了笑,沒再多言,轉身又向衛生間走去,出來時臉上拉精緻的妝容已經卸掉了。
她只有在面對我的時候,才會那麼素面朝天,當我一直覺得她素顏的樣子最好看。
我有些失神的看著天花板,卻沒有放空大腦,絞盡腦汁的思考所謂人性,是那麼飄渺不可琢磨。
比如:我曾無數次幻想和何歡的場景,或是甜蜜,或是氣急敗壞,可當真的見面時,誰能想到是這樣的情況呢?
又比如:我覺得溪月大機率是不會回來了,所以那天我鼓起勇氣向她表白了,可沒想到的是她真的回來了,而且一定是因為我才回來的。
我見過斯斯文文的女生在外偷人,也見過大大咧咧抽菸喝酒的姑娘堅守愛情,見過穿著西裝打領帶對著爸媽破口大罵的,也見過一身紋身伺候久病臥床妻子的。
每個人都會有脾氣和性子,而人品和骨子裡的那份善良,卻是裝不了的。
此時鏡頭前的田潔已經敷上了面膜,但她還在一直嘰嘰喳喳的和我說個不停。
我當然知道她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我心裡好受一點,可是騙不了自己,只要一想到何歡現在的樣子,心裡就難受。
聽她又繼續說了一會兒後,我騙她說自己太困要睡覺去了,便匆忙掛掉影片聊天,然後卻神經質的坐在了窗臺上。
夜晚的風依舊吹的很野,我坐在窗臺上巋然不動,並不畏懼這一陣陣野風,可卻害怕想不通自己未來要走的路……
直到我媽進屋來叫我吃飯,一推開門見我坐在窗臺上,她以為我想不開似的,急忙衝我吼道:“高暢!你要幹啥?你給我下來。”
我並不知道我媽進來了,一直都挺安靜的,背後突然傳來這麼一聲,嚇得我一個激靈。
我下意識地轉身,卻忘記了自己雙腳懸空坐在窗臺上的。
這猛然間一轉身,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下一刻,我整個人便從窗外倒了下去。
我媽幾乎飛奔似的跑了過來,而我也在掉下去的那一刻,飛快地抓住了窗沿,這才穩住了身體沒有徑直掉下去。
我媽也立刻上前拉住我的手,一邊焦急的對我說道:“你抓緊我,別放手,我拉你上來。”
雖然這二樓不高,可掉下去也疼啊,搞不好骨折都有可能。
好險,是抓住了窗臺,在我媽的拉扯下我重新回到了屋裡。
我媽又趕緊去關上窗戶,轉頭正想責備我,似乎又怕刺激到我似的,只好放輕了語氣對我說:
“我知道你因為何歡的事情,心裡難受,可是兒子,咱們不管怎麼樣也要好好活著啊!假設,何歡知道你這樣,你覺得她心裡好受嗎?還有我,你就這麼跳下去了,我怎麼想啊?”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我媽,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語言來回答。
我媽緊皺著眉頭,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說道:“完了完了!你這該不會受刺激給傻了吧?”
我真是笑不活了,好半晌才平靜下來,說道:“誰要想不開了,媽你誤會了。”
“沒有想不開,那你坐在窗臺上幹啥?”
“我……我就是想坐上去吹吹風,誰料你突然進來了,我沒注意,一轉身就掉下去了。”
我媽瞬間一臉無語,伸手在我肩膀上打了一下,又才說道:“你嚇死我了,趕緊的,下樓吃飯了。”
“好,我洗個手就來。”
……
深夜,儘管這兩天都沒怎麼睡好,可依然沒什麼睡意。
一閉上眼,腦海裡都是何歡現在的樣子,時而出現溪月轉身離開的樣子。
我被這些情緒拉扯著,無法安心入眠,只好拿著手機刷著短影片試圖讓自己忘記這些。
刷了一會兒短影片也沒意思了,又點開朋友圈看著。
最新的一條動態是唐建發的,是一斷影片,影片中他抱著吉他在一個古建築邊上彈唱著。
他旁邊坐著許多和他一樣志同道合的小夥伴,和他一起合唱著,那樣的氛圍簡直不要太妙了。
我忽然想帶何歡去一趟大理,充滿文藝範的她,應該會很喜歡那裡。
於是,我在唐建釋出的這條動態下發,評論了一句:
“啥時候有時間,我打算過來玩兩天。”
大概過了幾分鐘,唐建直接微信回覆我說:“隨時有時間呀,暢哥,我等你來呢,你啥時候來?”
“我這邊安排一下吧,可能就最近。”
“行,你過來時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來接你。”
我應了一聲,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田潔又給我發來一條微信。
我忘記了田潔也有唐建的微信,我們在同一條動態下相遇了,她沒有問我為什麼騙她,而是問我怎麼醒了。
小片刻後,田潔連續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均被我結束通話了。
估摸著以為我睡不著,又打算開解我了……
這個傻姑娘,我真不敢再騙她了,要不,不用她任何提醒,自己都愧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