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外面,秋日的夜風涼爽的吹著。

我和田潔內心的沉悶,終於被風所吹散。

“歇會兒吧,等會兒再回去。”田潔說著,便在旁邊的階梯上坐了下去。

繼而雙手抱著腿,從昨天開始,我就感覺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也跟著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卻沒有率先開口,我希望她心裡有什麼不愉快的能主動和我說。

可是她沒有,只是沉默的坐著,時而望著我,眼中充滿依戀。

我避開風,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菸。

卻在煙霧瀰漫中,看到了她朝我微笑的臉,神經好似觸了電,心在一瞬間枯萎了許多。

她忽然輕輕挽住了我的手臂,我下意識地想抽離開,可抽到一半,就放棄了。

她嘆息一聲,又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我,笑著調侃道:“你這高難度的表情是怎麼做出來的?”

“心中有愧唄!”

田潔忽然又鬆開手,轉身從手提袋內翻出一件襯衫道:“今天下午逛商場給我爸買衣服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一件襯衫,挺合適你的,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我看著她拿出來的這件襯衫,她還是懂我的,知道我喜歡穿這種比較偏文藝風的型別。

“不貴吧?”我下意識的問道。

“不要用這種急切回報的目光看著我,行麼。”

我笑了笑道:“你這無緣無故送我衣服,說吧!又想幹嘛?”

她歪著頭,努著嘴看著我,說:“怎麼在你眼裡我就一定要有事拜託你,才會對你好呢?”

“你知道的,我是一個無功不受祿的人。”

說著,我望著對街的商場,又對她說道:“走,我也給你買件衣服。”

“你怎麼那麼討厭呢!”她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生氣似的轉過頭不再看我。

“你誤會我了,我也不是說禮尚往來,我就覺得這麼些年了,我也沒給你買過什麼東西。”

她帶著少有的淡漠,一本正經說道:“咱們之間談虧欠就太生疏了,我一直覺得,伴侶的好壞,決不在於他在普世價值中表現出來的那些,讓女生走馬路內側,說話輕聲,製造浪漫之類。”

“你還真入戲了啊?”

田潔又帶著幻想道:“我喜歡的,是一個正常人靈魂裡躲著的神經病,是一個智者腦子中存在的白痴,是一朵玫瑰腳下的泥土,是宇宙裡最特別的那顆星,只被我看見的那部分天真。”

我不理會田潔言語裡的意境,順著她的話說道:“是智者也罷,假白痴真天真也好,你看到的終究只是一小部分。”

田潔忽然裝不下去了,煩道:“哎,你真的很會唉!”

“你真的很機車哎。”

我也模仿著臺灣腔,隨即便和汪琪相視笑了出來。

而此刻的我,也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減輕她情緒上的壓抑。

可她好似沒有興趣再和我貧嘴下去,因為深秋夜晚寒冷的原因,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

“冷嗎?要不回去吧,這裡坐著跟無家可歸似的。”

田潔忽然笑了起來,然後又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再次展現出她那大大咧咧的樣子。

“喂!暢哥,你還記得你上高中有一年我們去網咖上網嗎?”

“咋了?”我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一次。

“你肯定忘了,那時候咱們都還沒滿十八歲,網咖要過了晚上十二點才能讓我們進去上網。然後咱倆就這麼坐在網咖門口,也是冬天,冷的呀我倆報團取暖……你還記得吧?”

她這麼一提醒,我當然記得了,點了點頭又笑了。

田潔又嘆了口氣,說道:“你說我們那時候怎麼那麼傻呀?完全可以等到十二點後再來呀!”

“那不是傻,那是青春。”

“嗯,還是你有文化。”

“真的,你如果冷的話,就回去吧,感冒就不太好了。”我又對她說道。

她搖搖頭,根本不在意似的,說:“還有一次,你記得嗎?也是在網咖裡發生的。”

“你怎麼突然回憶起這些事來了?”

“剛好想到了唄。”

我呵呵一笑,她又繼續說道:“那次我特別感動,我倆在網咖打遊戲,突然來了幾個混混,他們要我跟他們一起玩遊戲,還來摸我。你跟他們掰扯了幾句,他們不聽,你抄起鍵盤就給其中一人腦袋砸了過去,那些混混全都嚇跑了。”

我無語的笑著,順著她的話說道:“就因為那次,我差點被學校開除了你知道嗎?後來還是我爸去學校替我求得情……學校看我平時表現不錯,而且也是見義勇為才沒有開除我。”

田潔淡淡的笑著,輕輕仰起頭望著我,說道:“可是你不知道,我也去你們學校給你求情了。”

這事兒我還不知道了,頓時很驚訝的看著她,道:“你也去我們學校了?”

“你不信呀?可以去問你高中時的班主任,我整整在你們校長辦公室門口站了一天。”

我信,我當然信,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感動。

“還有,還有……”

她好像陷入了回憶中,又說道:“這事兒就比較久了,你肯定忘了。”

“那不一定。”我說。

“那時候我們才幾歲,你確定你還能記住?”

我有點愕然:“幾歲的事情,你能記得請?”

“別的事記不住,但這件事我記得住。”

“說說看。”

“大概幾歲我忘了,我只記得我那時候剛上小學一年級,我們家有個親戚結婚,我跟我爸媽一塊去吃席……回來,我帶著好多喜糖,我問你吃不吃,你說你要吃,我說吃了喜糖你就要娶我了,你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聽她說完,我頓時傻了。

這事兒……

我好像還真有點印象,不過她要不提起,我還真記不得了。

我無奈一笑,說道:“那時候你就知道這些了?”

“我肯定不知道嘛,是我爸爸說的,她說結婚才吃喜糖,我就誤解了他的意思。”

“難怪小的時候別人都叫你傻潔。”

“你才傻,本姑娘聰明著呢。”

田潔咧著嘴,卻始終沒有笑出來。

她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驟然落下一滴淚,我分不清是表演還是真實,也不知道她為何這樣。

她深呼吸道:“你們其實並不知道,我的樂觀風趣下,藏著一個憂鬱的靈魂,我風光無限的表面下,有多少辛酸,我在深夜時壓抑痛哭,難過愧疚,悲傷失眠,我心裡很清楚的知道,從前的自己不是這個樣子,但還要每天保持足夠快樂,是啊!所有人都覺得我看起來好風光,但我也好難過!”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唐突的言行傷害了她,連忙抽出一張面紙遞給她。

她擦著止不住的眼淚,卻沒有哭出一絲聲音。

人來人往中,田潔連哭都不給我增添負擔。

眼見著一個女人在自己身邊哭著,我的內心充滿煎熬,卻又不知道怎麼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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