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一直坐在手術室外沒有離開一步,相比之下我爸比我更加不安,他不停地來回走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然一大幫醫護人員腳步匆匆地走到手術室門口,其中一位身著深綠色手術服的醫生正焦急的彙報著情況。

好像是裡面有個患者的情況比較危險,剛剛急匆匆趕來的這群醫護人員是來和閻王爺搶人的。

手術室裡面當然不止我媽一個患者,還有其他患者。

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狀況,我心裡開始七上八下起來。

我正準備上去問一下醫生什麼情況,剛站起來手術室大門就關上了。

田潔也隨我站了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暢哥你別緊張,肯定不是阿姨。”

“你剛剛聽到沒有?那幾個醫生說裡面有個患者情況很危險,這一下子又來這麼多人,我有點怕。”

田潔又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安慰著說:“聽見了,但你別想多了,一定不是阿姨。”

這時,手術室旁邊的一間辦公室門口傳來一位護士的詢問聲:“誰是朱德全的家屬?”

護士連喊了兩聲都沒人應,田潔也幫忙在家屬等候區喊了一聲:“誰是朱德全的家屬,護士在叫你們。”

田潔大喊了一聲後,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這才站了起來,像是剛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地向護士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隨後只聽護士對那人說道:“你是朱德全家屬吧?”

那人點頭說:“是,我是他兒子。”

“是這樣的,”護士表情嚴肅道,“你父親現在情況不是很好,手術可能會出現無法預料的情況,這裡有一份知情書,你籤一下。”

那人還是有點懵逼的狀態,模模糊糊地就簽了字。

田潔這才又對我說道:“暢哥,看到了吧?都說了不是阿姨了,你別緊張,阿姨這才進去沒一會兒呢。”

我大概真的有點過於緊張了,這才重新坐了回去,看了看時間才發現等了這麼久才過去了半個小時。

田潔又對我說道:“出去透個氣嘛,這裡死氣沉沉的。”

“要去你去吧。”

“你在這裡守著也沒用啊!也不知道手術室裡面啥情況,反而讓自己著急。”

她邊說邊將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又繼續對我說:“走嘛,出去走走,我陪你。”

我爸也在這時說道:“你跟小潔出去走走吧,我在這裡看著,沒事的,有事情我給你打電話。”

最終在我爸和田潔的勸說下,我才終於答應了。

於是和田潔一起離開了醫院,呼吸到外面的空氣,才總算讓自己清醒了一些。

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在我眼裡,我爸媽的身體一直很好的,可終究得承認他們老了。

“暢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著急真的沒用,你要相信醫生,相信阿姨一定能安然度過這一關。”

我點頭,又自嘲的笑了笑道:“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怎麼說?”

“遇到這種事情我以為我能做到淡定從容的面對,可事實上你也看見了,是不是很沒用?”

田潔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認為不是,畢竟那是你最親近的人,我能感同身受的。”

停了停,她又說道:“你還記得前幾年我爸也是因為結石要做手術吧?其實像那種手術一點風險都沒有,可當我看見我爸被推進手術室的那刻,我真哭了。”

說完,她又長長吐出一口氣,繼續說道:“所以啊!我們在面對至親的人,是很難做到淡定從容的,除非真的是白眼狼。”

我也長吁口氣,說道:“我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我爸媽離開我之後,真的,這些事情我從來不敢去想。”

“那就別想,但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們也要坦然面對,因為生老病死是一個常態。”

田潔這丫頭平時在我面前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可她真的很會安慰人,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我們邊走邊聊,我的情緒也得到了釋放,心情也相對輕鬆了不少。

不守在手術室外面,時間果然過得快一些,感覺沒走多遠,竟然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我和田潔找了一家成都小吃店,點了一些吃的當做午飯吃完後,我又給我爸打包了一些。

回到手術室門口,我爸仍然還坐在椅子上,表情焦急的望著手術室。

我讓我爸先去吃飯,然後又繼續在門口等待著。

時間繼續往前推進,大概又過去了兩個小時後,我終於看見舒可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不過只看見她一個人。

我趕緊起身向她走了過去,舒可摘下口罩,她的臉上都被口罩印了兩條深深的印記了,這麼長的時間肯定很辛苦。

我趕忙對她說道:“辛苦了舒可,我媽怎麼樣?”

她衝我一笑,語氣輕鬆的說:“沒事了,馬上護士就推出來了,不過麻藥還沒過,你們先不要和阿姨說太多話,讓她休息休息。”

聽到這話,我心裡懸著的那塊石頭總算落了下來,急忙去握住她的手,感謝著說:“謝謝,真的太謝謝了,也辛苦你們了。”

“沒事,一切平安就好。”

“嗯,那你先去休息,我看你挺疲憊的。”

“好,那我等會兒來你們病房。”

舒可前腳剛走,我就看見護士推著我媽從手術室走了出來,雖然很激動,但我忍住了沒上前去和我媽說話。

我們跟著護士一起將我媽送回了病房,我媽雖然已經醒來了,但她幾乎是沒有意識的,整個人也還很虛弱。

我和我爸一左一右地坐在病床旁,誰都沒有說話,但是我感覺得到,我爸這時候一定是很開心的。

徹底放鬆下來後,我才從病房走了出來,想出去抽根菸解解乏,反正現在也不能和我媽說話,等她徹底清醒後再回病房來。

田潔也跟我一塊來到醫院外面,我抽著煙,她對我說道:“暢哥,我就說了嘛,阿姨肯定沒事的,現在你該放心了吧?”

我長吁口氣,點了點頭。

不過挺奇怪的,我以為的開顱手術應該是一場大手術,可是沒想到竟然那麼順利,而且都不用進監護室。

不管怎麼樣,一切順利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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