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幾份資料，在工程部那邊，你要不幫我去取一下？”
葉婷婷按下了跑步機的暫停，停下來後，回頭看了我一眼道：“你這還來命令我了嗎？”
“你這話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已經得罪了楊權，不太好去找他了。”
“有什麼不好的，我跟他說過了，再敢為難你，我開了他。”葉婷婷拿起一條毛巾，一邊擦著脖子上的汗水，一邊說道。
“其它事倒是沒問題，可這幾份資料比較重要，還是你去比較好。”
“什麼資料？”
“你不是讓我想辦法整治公司裡的這些亂象嗎？我發現在有客戶反映咱們部分產品的電池容量不足，我想要近兩年和電池廠簽訂的商務合同，還有訂單記錄、交貨明細以及工程部那邊確認的樣品實物。”
“喲！這麼快就開始調查了？”
“情況蠻複雜的，一點一點查唄。”
葉婷婷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道：“行，等會兒我幫你去拿。”
“那麻煩了。”
說完，我準備退出辦公室。
她卻又叫住我：“讓你走了嗎？”
“還有事？”
“幫我接杯水過來，常溫的。”
她好像真把我當她助理了，可問題是現在我有事找她幫忙，我幫她接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
她喝了口水，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高暢，我聽說你之前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叫什麼何歡，對吧？”
“嗯，有事嗎？”
“沒事，隨便聊聊，你們還在聯絡嗎？”
“沒了。”
“那如果，我說如果，她突然回來了，你會重新跟她在一起嗎？”
我頓時很疑惑，為什麼她突然問我這些？
沒等我回答，她又說道：“就是隨便聊聊，我也得知道咱們部門裡員工的情況嘛。”
“葉總，這是我的私事，我可以不回答吧？”
她愣了愣，聳了聳肩道：“當然，不過高暢，我希望你以後把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你要知道，男人有了錢一切都有了。”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沒事了，出去吧。”
有點莫名其妙，我也沒再多說，轉身回到了辦公室。
透過辦公室明亮的落地窗，我看到外面天空轉暗，天空烏雲密佈。
要下大雨了，我的心忽然沒有預兆的突然疼痛了一下。
還記得何歡離開的那一天也是下著大雨，我在大雨中找遍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
何歡，你到底在哪裡？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你？
上次拉薩的袁朗給我打來電話，說他一個朋友在上海碰見了一個類似何歡的女人。
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卻沒有任何訊息。
我有點忍不住，主動給袁朗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後，他告訴我，他那個朋友也還沒來訊息。
他讓我別急，他待會兒打個電話詢問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在著急什麼，說實話，我甚至都沒有想過和何歡再見面時的場景。
也許，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她為何不辭而別的答案。
……
上班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又是幾天時間過去了，葉婷婷從工程部那邊幫我拿來了許多訂單資料，我一一檢視後，終於發現了一些問題。
我想找採購部經理陳嵐打聽些情況，這是一個外表幹練，辦事雷厲風行的女人。
“陳經理，我有些問題想向你請教，不知道你有沒有空？”我敲門走進她辦公室，一臉的謙卑。
她的神情微微有些驚訝，隨後看向我的眼神裡透著一絲隱隱的冷漠，不冷不熱的說道：“高總言重了，請坐。”
看來我的謙遜，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好感，我只好硬著頭皮問道：“陳經理，關於最近銷售部那邊投訴的電池容量問題，我想從你這兒瞭解點情況。”
“呵呵，高總是想怎麼了解呢？相關資料我記得昨天就叫人整理好給你們市場部送過去了。”她往後靠著椅子，雙手抱胸，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我心裡不由得生起一股火，好歹我現在的職位跟你算是同級，這種態度對我，有點欺負人了啊！
但我還是忍了下來，笑了笑道：“正因為我檢視了你們提交過來的資料，才發現一些問題，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們公司籤的報價單上的容量，和交貨的實物明顯不相符，這是為什麼呢？”
“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再說了，關於商務的確認，採購訂單的下達，公司都有嚴格的審批流程，由採購部制單，專案總監稽核，最後再由葉總簽字審批，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她的語氣咄咄逼人，明顯是在跟我打太極。
我還能說什麼呢？
這死女人絕對是老公長年不在身邊，內分泌嚴重失調，所以跟個刺蝟樣。
我碰了一鼻子灰，看這架勢，從她嘴裡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了，就懶得和她一般見識，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大約半個小時，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是公司一位副總叫我去他那裡。
我趕過去的時候，銷售部李峰，工程部楊權，和採購部陳嵐都在他辦公室。
看這架勢，我有點不明所以，但感覺是因為我最近正在查的這件事。
副總叫賈偉華，據說是葉總以前在國外工作時的同事，也是技術性人才，不過我們平時都沒有太多接觸。
他跟葉總年齡差不多，不過看著要老氣許多，頭髮也掉了不少，身材也有些發福。
“賈總，您找我？”我走了進去，隨手關上了門。
“嗯，高暢，你來得正好。”
他抬起頭看了看我，接著說道：“聽說我們公司的產品電池出了問題？”
“是的，我也是聽銷售部那邊反饋過來的資訊才知道的。”我看了一眼李峰，如實回道。
賈偉華點了點頭，一雙深邃的眼睛轉向李峰，盯了半晌就是不說話。
李峰愣了一下，才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呃……這個，這個問題是有，我也確實反饋過。”
賈偉華皺了皺眉，開口道：“嗯，這個問題呢，既然反映上來了，那我們肯定要儘快處理，產品這一塊也一直是我在主抓，回頭我們找供應商開個碰頭會吧。”
大家都沒說話，但都知道賈偉華這麼說的意思。
他接著又說道：“今天，我在這裡強調一點，公司有公司的規章制度，各部門要各司其職，凡事都要按照流程來進行，比如今天電池的事情，就應該是工程部這邊聯合品質部牽頭去處理，而不是驚動市場和銷售部！”
看吧，這才是他最終用意。
這冠冕堂皇的一席話，直接堵了我和李峰的後路，讓我們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