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朝跟在陸煜軒屁股後面進來的時候,沒看到陸晏辭的影子。

倒是蘇念禾破涕為笑的抓住她的手,感激涕零的說了一大堆。

兵行險招,但只要有用,那就是好招。

浴室裡一陣淋浴的聲音,等陸晏辭再出來時,一身休閒裝,除了人消瘦了些,神態疲憊了些,總歸是收拾乾淨了,鬍子也颳了。

陸老爺子點點頭,“乾淨利落些好,阮阮醒來看著你精神,也能開心些。”

這幾天大家規勸陸晏辭最多的話術,就是‘等阮阮醒來’,但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一天挨一天的,度日如年。

黎朝躲在陸煜軒屁股後面,偷瞄來著,卻和陸晏辭來了個對視,差點兒嚇死她。

但好在只一眼,陸晏辭便淡然的挪開了視線。

對黎朝來說,還不如給個痛快,這麼不冷不淡的,什麼態度表示都沒有,就像頭頂懸著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刀就會落下來。

還不如也潑她一杯,給她個痛快。

只能心裡默默祈禱著溫阮清能快點醒過來。

陸晏辭總算是坐到沙發那邊,開啟餐盒吃了些。

吃相儒雅,不緊不慢,看得出沒胃口,在強迫自己往下嚥。

一行人一如往常,在客廳一直待著,江慕言程澈幾個努力找著話題,讓兩位老爺子寬心一些。

突然,監測溫阮清生命體徵的儀器開始響起來,顯示屏上,溫阮清血壓直降。

溫雲璟和溫時序兩人第一時間去床邊檢查,門外也衝進來幾名專家。

好不容易稍微寬慰了點兒的心,再度提溜起來。

溫老爺子按著自己的心臟,“這是怎麼了,不是剛剛還好好的,一切正常嗎?”

溫嶼扶著老人家,心裡也是一點底都沒有。

氣氛再度緊張起來,不多時,儀器上的數字又恢復正常。

溫雲璟:“發燒了,退燒藥已經用上了,血壓也恢復正常了,別擔心。”

溫老爺子:“你給我句話,阮阮到底什麼時候能醒來?”

溫雲璟自己也沒譜,一般這樣程度的外傷,應當一天也該醒了,但是溫阮清已經三天了,一點兒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今晚先退燒,等燒退了,再觀察一下。”

陸晏辭好不容易正常了那麼一會兒,這下又變回之前了,抓著溫阮清的手,一會兒摸摸她的額頭試體溫,一會兒捏著她手在唇邊親。

天色已晚,長輩們回家之後,黎朝去外面抽了根菸,回來的時候,病房一片沉寂,溫家三兄弟都在客廳待著,沉默不語的。

“怎麼了?”

剛問完,就看陸煜軒手指搭在唇邊,‘噓’了一聲。

還以為是陸晏辭睡著了,結果到門口一看,發現那個往日裡矜貴沉穩、有著上位者攝人威嚴的男人,消瘦了幾分的臉上竟是掛著淚。

說不震撼是假的。

多稀罕啊,出身高門,從小就站在金字塔頂尖、冷氣逼人的那個男人,也會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看著都要碎了。

黎朝看得心裡五味雜陳的,便也一言不發的靠牆立著了。

門口傳來幾聲輕微的敲門聲,是江野,身穿白大褂,拿著束花,”我今晚值夜班,這會兒稍微閒一點,過來看看她,聽說發燒了?”

黎朝‘噓’了一聲,下巴往病床那邊一挑,江野順著看過去,也瞬間噤了聲。

陸晏辭一直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今晚突然的血壓驟降,他是真的怕了,心上好像有萬千只螻蟻在啃噬,難受得他幾乎要不能呼吸了。

握著那隻嬌軟的小手,不管怎麼用力,就是不回握他。

他這人向來胸有成竹,凡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中,還是第一次這麼心裡沒底、害怕、無能為力,偏偏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命運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的姑娘。

那雙諱莫如深的眸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逐漸被霧氣籠罩,更不知幾時,匯聚成了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了下來。

陸晏辭第一次體會到近乎崩潰邊緣的感覺,撫著她的額頭,低啞著嗓子徐徐出聲,

“阮阮,不是答應來接機的嗎?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不是還答應了陪我一起上下班的嗎,快點醒來好不好?”

“你不是還想生寶寶來著嗎,懶覺睡夠了就醒來好不好,只要你醒來,你想生幾個就生幾個,都依你好不好?”

“明明都和我拉過鉤了,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你個小騙子……”

“……”

病房就那麼大,低沉暗啞的聲討懇求,字字落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幾人聽的都紅了眼眶。

黎朝這幾天在極力控制自己了,這會兒看著男人哭,聽著這些話再也繃不住,跟陸煜軒低聲說,

“你就這麼幹看著讓他哭?”

陸煜軒這幾天心頭的震撼一茬接著一茬。

自己老婆昏迷在病床上肯定難受。

但眼前這個人可是陸晏辭,是他從小到大都崇拜頂天了的大哥,是遇事向來運籌帷幄、波瀾不驚的陸氏掌權人,從他記事起,就從沒見過他哭。

哪怕是當初老太太離世,大哥心裡萬分沉痛,卻也不曾把這麼脆弱的一面給別人看。

那段時間老爺子難過,身體不好,陸聽瀾又正好做了甲狀腺手術,還在恢復期不能太過勞累,他那會兒一邊忙學業,一邊在娛樂圈摸爬滾打。

二叔和二嬸工作性質忙到參加完老太太葬禮就走了,陸曼也還小,蘇念禾顧著家裡,陸氏的擔子便全部到了陸晏辭的肩上。

國內國外來回飛,忙的腳不沾地,忙的睡覺吃飯都顧不上,董事會那幫老傢伙還想趁機做點小動作。

哪怕是在那麼高壓的情況下,陸晏辭都不曾在家裡和外人面前擺出一丁點兒脆弱來,如今卻……

江慕言也紅著眼眶,低聲道,“讓他哭吧,發洩一下。”

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長這麼大,沒見他哭過。

以前幾個同齡的還老調侃他,情緒過於穩定到與七老八十的老頭子無異。

倘若不是心裡崩潰到一定程度了,怎會剋制不住。

只有剋制不住的才是愛,他分明,這是將溫阮清愛到了骨子裡,比愛自己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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